竹馬回國非說沒分手

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在攝影部和宣傳部的指揮下，李落河和陳峙配合着面對鏡頭說了一大段臺詞，無非就是歡迎各位考生報考津大雲雲，宣傳部拍了好幾個版本才說ok。

中途幾個幹事還起了分歧，把他們晾了半個多小時。

太陽正曬，李落河被他們一遍遍重複弄得煩躁度直線上升，不明白一個宣傳視頻拍那麽多遍幹嘛，甚至還不提前計劃好。

眼看他耐心即将告罄，陳峙握住李落河的手腕安撫，問宣傳部：“我們可以走了嗎？”

看見李落河臉曬得發紅，宣傳部的人知道拍太久了，給二人一人遞了瓶水，局促道：“可以了，謝謝兩位同學，麻煩你們了！”

“嗯，不客氣。”陳峙拉着李落河離開。

然而還沒走兩步，攝影部的人追上來：“同學等等！”

李落河壓着火轉身，以為又要重拍，臉色肉眼可見的差。

然而看清那人手上的東西，他的怒氣忽然跟被澆了一桶冰塊似的啞火。

小姑娘被李落河表情吓了一跳，但想到剛剛他們做得确實不對，還是把手上的相紙遞過去，小心開口：“剛剛用拍立得給你們拍了張照片，感覺很有紀念意義，想送給你們……同學你，要嗎？”

照片上陳峙穿着黑色灰領學士服，渾身上下都沒有亮色，但因為有旁邊李落河一身白T牛仔褲的存在并不顯沉悶，後面玻璃窗反射耀眼的太陽，照片頂上露出半邊綠色的樹蔭，二人并肩而立，透出盛夏的生機，好像本就該如此，和諧又美好。

李落河低頭看了兩秒，接過：“……要，謝謝。”

小姑娘擺擺手，再次感謝：“沒事沒事，要謝謝你們願意拍這個視頻才對。”

回到車上隔絕紫外線，李落河才覺得好點，他吹着空調仔仔細細看照片，感嘆：“學校攝影部還是有人才的，這張拍得還挺好看。”

陳峙把對着李落河臉吹的空調調換角度，擰開礦泉水遞給他，問：“只有一張？”

李落河喝了幾口，點頭：“回去貼照片牆上，這是你在學校拍的最後一張照片了。”

陳峙啓動車，聽言笑道：“你畢業那天我難道不來？”

“也是。”李落河說，“那正好，這張我留着，等我畢業我們再拍一張你留着。”

“好。”陳峙打着方向盤，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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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峙畢業後在他爸陳遠山的安排下進入致雅集團，開始學着接手公司，經常忙到深夜才回家。同時，李落河升入大四，開始準備畢業論文，偏偏他的指導老師特別較真，斃了他好幾個選題。

來來回回選了一個月，總算最後敲定，李落河松口氣，挂了導師電話恰好在公寓外面看見剛下車的陳峙，他遠遠喊道：“陳峙！”

陳峙停下腳步轉頭，穩穩接住直奔而來的人，笑道：“別跑這麽急。”

因為陳遠山要求陳峙跟一個項目，他們已經快三天沒見面了，李落河一把摟住他：“跟你說個好消息，我論文選題定下來了！”

“是嗎，定了什麽？”陳峙把人放下，牽着他的手往家邊走邊聊。

“……”

陳峙是抽空回來一趟，第二天大清早就開車去了公司，李落河醒的時候人已經不在家裏了。

上午要去找一趟導師，李落河洗漱完就出門。

因為李落河不喜歡學校附近吵鬧的環境，他們公寓挑的離學校比較遠遠，他得開車去。

然而走近停車位，李落河卻在車前看見了不應該在此處看到，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直到走到車前，李落河才不确定地開口：“李尚星？”

李尚星靠在車身，聞聲擡頭，不知發生了什麽，他臉色很不好，但還是用沙啞的聲音叫了聲：“哥。”

李落河手裏捏着鑰匙，十分意外會在這看到他：“你在這幹什麽，找我的？”

李尚星：“嗯。”

和導師約的時間快到了，李落河急着去學校，皺眉：“有什麽事發信息告訴我吧，我現在要去學校。”

說完李落河繞過他想去開車門，然後手還沒接觸到車門把手，李落河就被李尚星接下來的話硬生生釘在原地。

“哥。”李尚星目光追随着他，“你和陳峙在一起了嗎？”

“我看見你們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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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陳峙處理完項目第一階段的最後工作，想了想，還是開車回了兩人的公寓。

開門發現客廳竟然還亮着燈，陳峙在門口愣了一下，平時這個時間落落應該已經睡了。

客廳沙發上，李落河坐着微微垂着頭發呆，連開關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陳峙駐足玄關觀察片刻才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輕聲問：“落落，怎麽還沒休息，在等我嗎？”

李落河觸電般回神，擡眼時眼裏還有散不去的迷茫，他盯着陳峙很久，忽然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在陳峙耳邊不安地低聲說：“陳峙，我好像，好像闖禍了。”

陳峙沒有追問闖了什麽禍，而是一遍又一遍地輕撫李落河的背，無聲地安撫着愛人的情緒。直到李落河的手不再發抖，陳峙才側頭吻了吻他的耳廓，開口：“怎麽了？”

李落河還有點陷在虛假幻影的不實感，眼底的迷茫揮散不去：“李尚星知道我們兩個的事了，而且，他說……”

“哥，我喜歡你。”李尚星看着李落河突然僵住的側臉，又道。

說完，他朝李落河身邊走近。

李落河猛地扭過臉，眼裏盡是震驚，半晌才用力把人推遠：“你瘋了吧，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他媽是你哥。”

“我沒瘋。”李尚星後退半步，緊緊盯着他，“又沒有血緣關系，哥，你不是早就猜到我喜歡你了嗎？我還以為你不是，但你都和陳峙在一起了。”

“閉嘴！”李落河飛快看了眼周圍，一把拉開車門，警告他，“我和陳峙什麽關系都沒有，少來煩我！”

說完他鑽進車裏，冷着臉開車離開。

餘光瞥到後視鏡，李尚星一直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驅車離開。

從學校回來，李落河去了趟物業，随便找了個借口調監控。

物業人員沒多想，直接把記錄調出來讓他看。

徑直把時間拉到昨天下午，李落河眼睛快速掃過所有畫面，在其中一個攝像頭的記錄裏看見了角落的李尚星。

李尚星穿着上午那身衣服，本想過馬路，眼睛往門口一轉後驟然停下。

李落河瞥了眼右上角的時間，心中微沉。

之後李尚星在原地站了十來分鐘才擡腿進公寓大門，一直沒出來。

他說的是實話，李尚星真的看見了。

聽完李落河的描述，陳峙一時間沒說話，手上仍然無意識安撫着他。

陳峙記得李尚星。

李家除了李落河父親，還有個排行老二的兒子，李碩。結婚七八年後因為一直沒有孩子，夫妻兩個去福利院領養了男孩，就是李尚星。領養沒多久，妻子就懷孕了，九個月後艱難生下一個女兒，母女平安，但妻子卻因為難産喪失了生育能力。

安靜了會，陳峙皺眉問：“他說你早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其實也不算知道，是李落河自己猜的。

自從高三那年開竅，李落河對這種感情敏銳度忽然上升不少。

大一寒假在老宅過年，李落河有次和尹濟他們玩晚了回去，開門時發現李尚星一個人在客廳，開着燈不知道等了多久，看他進來才起身問：“哥，你怎麽才回來？”

李尚星跟李落河雖然名義上是堂兄弟，但畢竟沒有血緣關系。

深夜，外面零下十幾度，大雪一片，李尚星的眼睛卻滾燙灼人，李落河當時看清了他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太敏感，李落河總覺得那不像弟弟對哥哥的感情。

之後李落河就有意無意減少了和李尚星的交流，加上李尚星高考完就去了鄰市上學，兩人很少再見面。

“大一的事？”陳峙嘴角往下撇，有些不高興，“你當時怎麽沒跟我說。”

“那時候只是猜測。”李落河抓着陳峙肩膀，難以相信他現在第一反應竟然是吃醋，“重點不是這個！李尚星看見了，他和我們爸媽說怎麽辦？”

關注點被陳峙帶偏，李落河着急，但心裏的不安散了個七七八八。

見李落河臉色好了不少，陳峙這才說：“沒事，這算什麽闖禍，你好好準備畢業論文，李尚星這邊交給我就行。”

李落河并沒有被他一句話安撫到，眉頭仍然皺着，不說話。

陳峙笑了笑，表情絲毫不見凝重，似乎這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一般：“就算說了也沒關系，你不想我們公開嗎？”

陳峙輕描淡寫一句話掩去了兩個字會引發的各種結果，各種代價，甚至描繪了一個公開的未來。

盡管是刻意哄他，李落河還是感受到了些許的心安。

“想。”李落河輕聲回應，重新抱住了他。

“嗯，那就不要擔心。”陳峙垂下眼，斂盡眼眸深處的冷光。

之後李落河依照陳峙說的，讓自己全心全意投入畢業論文。但那天李尚星給的沖擊實在太大，那些話時不時還是會繞在耳邊，以至于那段時間接到爸媽的電話，李落河都有點心虛。

期間李尚星也給李落河打過電話，但他沒接。

李落河對陳峙有着天然的信任依賴，陳峙說讓他處理，李落河就完全交給他，一個字沒再問過。

事實證明陳峙處理得很好，半個月過去，李尚星一點動靜沒有，李落河爸媽也沒有任何反應。

慢慢地，李落河放下心。

再想起這件事，是因為李尚星給他發的短信。

【李尚星：哥，你讓陳峙這麽做的？】

當時看見了，李落河沒回。

晚上，等陳峙回來，李落河拿着短信去找他：“李尚星這是什麽意思，你做什麽了？”

不知是不是公司太忙，這幾天陳峙每次回來，臉上都帶着不明顯的疲态，他掃了一眼短信內容：“沒什麽，給了他一點教訓。你論文怎麽樣了？”

李落河收起手機，說：“挺順利的，開題報告已經寫完了。”

他靠在門上看陳峙換衣服。

看了一會，李落河忽然開口：“陳峙，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黑眼圈重了，臉色也差了很多。”

套上睡衣，陳峙轉頭時臉上已經挂上了笑：“那豈不是變醜了？最近是比較忙，上次的項目要結尾了，事情比較多。”

李落河皺眉，剛要說什麽，陳峙拉下衣擺走過來，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一靠，額頭抵着李落河鎖骨，抱怨：“集團事情怎麽這麽多，忙到都沒時間陪你，落落不會生我氣吧。”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沒事。李落河由他靠着，說：“項目慢慢弄就好，你別把自己熬生病了。”

“不會。”陳峙輕輕笑了下。

兩個人保持姿勢靠着，良久，陳峙擡起下巴，說：“落落，明天晚上我有個……飯局，晚上應該不回來了。”

做項目經常有應酬，李落河清楚，應聲：“好。”

短信之後，李尚星沒有再找過李落河。兩個人再次見面，是李峻榮的生日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