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貓瞳

第21章 ? 番外※千绫※題

第21章   番外※千绫※題

◎她大概一輩子，都做不出這種題。◎

橘千绫從小就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能夠輕易解開同齡人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難題，能夠迅速背下艱澀拗口長篇大論的文章，能夠脫口而出一段流利的、毫無日式口音的英語……這些對她來說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為什麽其他人就做不到呢？

老師稱她為天才，大人們用令人不自在的贊賞到露骨的眼神看着她。小孩子們用敬畏的眼神遠遠地看着她，父母用驕傲的眼神看着她……然後母親目光一凜轉頭數落父親的種種不是。

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各懷心思的注視下，橘千绫就像完全沒有察覺一般。漠然地、自顧自地、一路筆直地活了過來。

在她初中一年級的時候，一向溫和的父親也終于無法忍受母親長久以來的暴脾氣，在一個陽光晴朗的星期日，将離婚協議書狠狠摔在母親面前。

當時橘千绫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電視，聽見動靜也只是擡起頭瞥了一眼母親驟變的臉色，繼續把注意力放到電視節目上。

那之後兩人的争吵、聲嘶力竭的母親，漲紅了臉的父親，似乎都被隔絕在一面看不見的屏障之外，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那個節目是什麽內容，她也完全沒有印象，記憶裏唯一清晰的，只有節目結束之後她關掉電視，走到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紅了眼眶的母親面前，輕輕抱住了她。

她對那個男人說:“你走吧。”

本來是她父親的男人愣了一下，沉默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你跟媽媽真是像。”然後真的走出了這個「家」，頭也不回地。

而她懷中的母親，用力地抱緊她，第一次哭出了聲。

那之後父母和平離婚，父親沒要家産，也沒要孩子的撫養權，回來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打個包，離開了。

母親是一個典型的女強人，在這之前家裏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母親提供的，現在變成兩個人的生活何止是不吃力，反而更有餘裕一些。

然而，初中三年級，母親就病倒了。

母親得的是癌症，乳腺癌，即使外祖父母那邊出了大部分的手術費，家裏的積蓄還是幾乎清空，不過總算是将她從生死線上救了回來。

橘千绫開始養成了打工的習慣，每一分錢都精打細算，高中也選擇了獎學金高的學校，她還是拒絕和父親聯絡。即便她明白當年的離婚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橘千绫一直以為，沒有什麽難題能難住她，這些有标準答案的題有什麽難的呢？

真正困難的，是那些怎麽解，也得不到一個兩全辦法的題，她大概一輩子，都做不出這種題。她跟母親，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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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活動有趣嗎？”冷不丁地，橘千绫聽見自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走在旁邊的少年似乎沒有聽清楚，彎下腰側身看着她的眼睛:“什麽？”

橘千绫停下來，灰羽列夫也不明所以地跟着放緩腳步，他剛想詢問，少女忽然身體前傾踮起腳尖，湊到他面前盯着他帶些疑惑的綠眼睛，她沉默了好一會，久到神經大條如灰羽列夫都有點不自在。

在少年的眼神飄忽起來之前，橘千绫終于讓懸空的後腳跟着了地。然後像是做了一件多餘的事一樣，撇下了嘴角:“沒什麽，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出口，按理說，她完全沒有在意過這個事情，社團活動也好，參與社團活動的人也好，都與她沒有關系。

她這樣想着，連自己都沒注意到地微微咬緊了牙關。

灰羽列夫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清有什麽不妥。時不時地瞄她幾眼，也只能根據少女緊繃的下颚線猜想她的心情。

走出學校還不過一千米，橘千绫再次停下腳步:“就送到這吧，不用再打擾你練習了。”

這下灰羽列夫簡直可以肯定她心情不好了:“千绫……”他努力想象了一下最可能讓這個家夥傷心的事，結果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差點跳起來，“你不會期末考砸了吧？！”

“怎麽可能？”橘千绫眉毛一擰揚高了聲音，用平日裏那種最常見的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灰羽列夫哈哈一笑，順手搭上她的腦袋揉了兩下:“這才是正常的你嘛！”

“哈？”橘千绫拍掉他的手，口氣還是很不善。但心裏其實很奇異地保持着平靜，“總之剩下的路我一個人可以，你回學校吧。”

“那可不行，瞳拜托我要好好把你送回家，就這樣回去會被她瞪的！”

“我不說，她怎麽知道。”

“那也不行，我想把你送回家。”

“哈？”橘千绫愣了一下扭過頭，看見少年一臉笑意地盯住自己，微眯起的眼睛裏流轉着漂亮的翠綠光芒。

雖然一直都知道他很高，但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一點，灰羽列夫的影子格外的長，籠罩住她，她感覺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這個混蛋。

于是橘千绫也微微眯起了眼睛回視他，笑容稍縱即逝:“那好吧——”她又恢複到面無表情的模樣，移開目光之前給了個跟上的眼色，便不做停留地大步往前走。

灰羽列夫根本沒有多想，甚至為她的同意而心情愉快，邁動大長腿輕松地跟上。

橘千绫不用回頭，就能感受到身後人的存在，她抿住嘴角，把浮上唇邊的笑意壓下去。

——那你就別想逃走了。

【作者有話說】

千绫發現自己被撩到了，決定反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