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貓瞳

第19章 ? 勉強

第19章   第十九話 勉強

◎晚上好，瞳。◎

“複習？”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正在往電腦輸入信息的少女動作一頓，嘴裏把這個詞揚高了尾調送還回來，她敲下最後一個鍵，從彈出的錢屜裏拈出相應的零錢，例行公事地扯了扯嘴角遞給收銀臺前的人：“麻煩在這邊稍等一下。”

橘千绫目光一轉，看見被擠到另一邊去的少女有些尴尬的笑容，推回抽屜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為什麽要複習？”

照井瞳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拜托了橘同學！期末就快要到了！我絕對不要參加暑期培訓”

少女寫滿期待的眼睛從手掌之後探出來，微微皺起的眉毛表現出了十分的堅定，橘千绫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剛想說什麽，有位客人迎面走了過來，她頓了一下，又擺出那副冷淡的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如你所見，我每天放學都要來打工，非常的忙，沒有時間幫你補習。”

“但是……”照井瞳還想說服一下她，卻被橘千绫嚴厲的眼神堵了回去，“好了，不要妨礙客人買東西。”

“哦。”照井瞳萬分失落地從吧臺讓開，她本來還以為，這些天來兩個人的交往，已經讓她和橘千绫的關系親近了很多，結果還是沒有打開她的心門。

不對……也不能這樣說，橘千绫畢竟是為了補貼家用才偷偷打工，自己卻為了私事去打擾她，勉強她幫助自己……果然還是自己太欠考慮。

——但是……這樣幹脆地被拒絕，果然還是有點傷心……

照井瞳垂頭喪氣地往M記門口走，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喂瞳！你到哪裏去？”

是灰羽列夫。

照井瞳吃驚地轉過頭，四下尋找了一圈，終于看見從半開門縫裏探出半個身子的灰羽列夫嘻嘻笑着，在向自己招手：“快來快來！”

照井瞳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前臺正在忙碌的橘千绫，又看了一眼那扇門上貼着的「非工作人員勿入」，再次遲疑了一下。

——灰羽君怎麽會在這裏？除了意外發現的自己，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橘同學在這裏打工啊……這次來拜托她，也是特意回避了他來的……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灰羽列夫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卻也明白公共場合不能大聲說話。于是用上古怪的表情配上誇張的口型，不停向她傳遞：“快·一·點！”

盡管心裏的疑問足以堆成一座小山，照井瞳還是朝他走過去。

“我已經跟店長說好了，學校臨近期末，給橘放個小假。”說這話的時候少年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仿佛對想出這個辦法的自己崇拜不已。

“不……”照井瞳卻覺得不太對，“這樣做會讓橘同學這個月的工資減少的吧？再說你是怎麽知道橘同學在這裏打工的？”

“你不也知道嗎？”灰羽列夫一臉理所當然。

照井瞳一噎：“我是不小心發現的……”

灰羽列夫擺擺手：“我送她回家的那段時間就發現了，她還總想躲開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難道她以為我不知道嗎？”

“确實……”

“怎麽可能！橘還真以為能甩掉我啊？”

“你說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奇怪……”

躲在角落裏竊竊私語的兩個人頭頂投下一片陰影，挂着圍裙的少女不知什麽時候走近過來，雙手叉腰，面無表情。

下一秒，兩個人被踢出休息室，背後的門重重關上。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良久，少女才輕輕嘟囔了一句，聲音裏藏不住的心虛：“橘同學肯定生氣了……”

結果到了第二天，照井瞳都沒辦法好好直視橘千绫，倒是灰羽列夫，還為了補習的事纏着她不放，好幾次她都感覺少女要發火了，卻奇跡般地沒有，這兩個人的相處，看得她心驚肉跳的。

本來她都不指望橘千绫能教她功課了，沒想到午休的時候，橘千绫把書往她桌上一撂，拖着凳子就坐了過來。

“？？”看着她的動作，照井瞳驚訝得不得了。

“事先說好，”橘千绫把左手手肘擱到桌面上，把垂到胸前的頭發撩到肩後去，順勢托住了下巴，“我就午休的時間給你們劃一下重點，放學後還是要去打工的。”

照井瞳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着橘千绫翻開了數學課本。

橘千绫回身從自己的抽屜裏拿了支筆握在手裏，都準備下筆了見她還半天沒動靜。于是揚起一邊的眉毛來：“你傻了啊？不學習我就走了。”

“诶別別別！”照井瞳連聲阻止她，手忙腳亂地找出筆，立刻轉變成認真學習的姿态，頭剛低下去忽然想起什麽，又擡了起來，“話說回來灰羽君呢？”

“我在這呢——”回答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兩個人回過頭，進入視線的卻是堆積成小山的面包，應聲之後，灰羽列夫的臉從面包山的頂上冒出來，笑了一笑把手中的面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一邊向照井瞳使了一個得意的眼色，“還是得靠我吧。”

一邊丢了個東西給橘千绫：“喏千绫，炒面面包。”

橘千绫毫不掩飾地白了他一眼，卻還是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他遞來的面包，收回手的時候點了點照井瞳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那。

照井瞳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心裏泛起了奇怪的酸泡泡：“千绫？”她都不敢這麽叫她。

“嗯？”橘千绫擡眼看她。

“沒什麽……”照井瞳謎之心虛，回身小心翼翼地把灰羽列夫的數學書從面包山底下抽出來。

灰羽列夫繞到照井瞳前排的座位，手一撐腿一跨在凳子上反坐下來，照井瞳幫他拿了書，一邊偷偷地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我都看見了，”橘千绫把吃完的面包包裝袋利落地折了兩下，壓在課本下面，然後伸手再拿了一個，拆開咬了一口。雖然咀嚼着東西口齒還是非常清楚，“你們別浪費時間，午休就那麽長，快點翻書。”

“是的橘老師！”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誰也沒有想到，作為全校第一的高材生，橘千绫竟然不會教人。

照井瞳看着本子上那到題被簡化到一步求得的推算結果。就算是她都要演算好幾遍才能明白，更別說笨蛋灰羽列夫了。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麽求出這個結果的啊？”

“就這樣得出來的啊！你看——這樣這樣——不就得到了嗎！”

“完——全不明白！”

在兩人激烈争執的背景音中，照井瞳心累地扶住了額頭，對期末的擔憂絲毫沒有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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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井瞳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跟在她腳邊的小貓先一步蹿了進去，她擡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按下去，燈閃爍了一下亮起來。

少女撲到床上，用枕頭蒙住腦袋翻滾了兩下，滾累了換成仰躺的姿勢，盯着天花板。

——真不想去暑期培訓啊……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随即振作了精神，雙腿一蹬借力坐起來，抱了英語課本便坐到書桌前。

布丁不堪寂寞地蹭着她的腳踝，見她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又跳到她的膝上，擺好四肢蜷成一團，為了表揚它的乖巧，照井瞳空出左手撫順了它的皮毛，卻沒多作停留，收回去重新壓住書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裏安靜得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以及一人一貓的平緩呼吸，窗外的天空也逐漸染上了墨色。

忽然，始終安靜地窩在主人腿上的布丁像是聽到什麽動靜而豎起了耳朵，它從少女兩只手臂之間跳上了桌面，又在她疑惑的呼喚聲中踏亂了書本，跳上窗臺，看着庭院很是興奮地揚高了尾巴。

照井瞳莫名其妙地站起身走到窗臺前，掀開窗簾的同時，樓下大門口的燈亮了起來，母親快步走向院門。

她慢慢擡高了視線，不偏不倚地，與被迎進來的少年撞了個正着。

孤爪前輩？！照井瞳的第一反應便是很沒出息地蹲了下去，手臂收在胸前，心髒的跳動比往常更清晰得感覺到，布丁也從窗臺跳下來，繞着她喵喵叫。

随即她覺得自己的反應根本不合常理。于是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再從窗口往外看的時候，孤爪研磨已經被母親請到屋裏來了。

照井瞳猶豫了一下，打量一下自己的着裝，并無太大不妥，布丁已經跑到門口去了，回頭沖她叫，看起來迫不及待想要下樓去。

她抓了抓自己滾得淩亂不堪的頭發，然後一把抱起布丁，開門，關門，噔噔噔地下樓。

“晚上好，孤爪前輩。”

她看見母親把少年送來的水果端去廚房，正好泡了茶的父親問他要不要喝，孤爪研磨道了謝婉拒了，執行着這次前來拜訪的任務，将手中的CD還給他。

然後看向她，揚起細微的笑容：“晚上好，瞳。”

——咦？

照井瞳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她眨了下眼睛，看見少年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仿佛剛才出聲的人不是他。然而下一個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腦海轟然炸開了一朵蘑菇雲，一時之間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了，只能慌亂地眨着眼睛往四下看。

——等等等一下！孤爪前輩只是叫了自己名字而已！黑尾前輩和灰羽君不也是這樣叫的嗎！但是怎麽會突然就改變了稱呼？！原本不都是叫照井的嗎？！不過最近孤爪前輩好像也一直沒有叫過她…平時都是直接說話的……

等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仿佛不能控制一般，說出了想都沒想過的話：“前輩……數學成績好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褲衩」的地雷！人生第一顆（*/ω*）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沒簽約也能投雷啊？

日文裏面的學習就寫作「勉強」，真是非常有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