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演唱會難得同框, 讓CP粉絲們都為之瘋狂,魚尾夫婦的緋聞更是滿天飛。
邊郁和林薔薇雙方都沒出面正式回應,繼續采取冷處理方式。
有營銷號連發好幾條微博, 進行了深入分析, 說林薔薇和邊郁以往對于緋聞都很謹慎,事發後都會第一時間澄清, 而這次竟然沒有半點風聲,有百分之八十可能,兩個人在一起了。
林薔薇雖然被拍到幾次跟其他男藝人同框,可都是當期有合作關系的,澄清力度也很強, 偏偏這次跟邊郁沒有任何合作,新聞出來後也不做任何澄清。
再說了,邊郁什麽時候跟其他女藝人私下同框過?!這可是第一次啊!!
以前在活動跟其他女藝人說話,被傳緋聞,他都要把營銷號告一場, 現在跟林薔薇被拍,全程沒有表态。
更甚至, 有代拍在機場問他跟林薔薇的緋聞,他也沒有否認!
這種種态度反倒像是在護着女方。
到此, 所有人都篤定他們是默認公開了。
CP粉在超話歡慶了三天三夜,差點沒把唯粉氣死, 又跑到林薔薇微博底下破口大罵。
對于唯粉的破防,林薔薇也無能為力, 只能幹脆不看網絡評論。
-
那天之後, 林薔薇再次投入緊張的拍攝中。
經過漫長的複健後,方琳從一穿假肢就會被磨破皮膚疼痛難忍, 到能夠長時間适應假肢,慢慢将假肢融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也從走路很艱難到可以跑跳,她完成了人生中第二次站起來。
然後,她在父母的支持下,回到舞蹈工作室練習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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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她站在舞蹈室的鏡子面前,看着鏡子裏帶着機械假肢的自己,心底情緒非常複雜。
一方面覺得自己終于回到這個地方很感慨,另一方面覺得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以往那只輕盈的小蝴蝶,不能夠随意翩翩起舞了。
但她還是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拿出手機拍下現在的自己,将這一刻完美定格。
她将照片發給宋凜風,宋凜風上完課回到宿舍,看到消息,心底比誰都高興,給她發了很長的話。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遇到種種困難,我們會摔倒,會失落,甚至是絕望,但地球依舊在轉動,日落之後終将迎來日出,太陽會再次出現,世界會再次變得美好。
小琳,期待你的再次演出!
我是你最忠實的觀衆!」
方琳坐在房間的電腦前,看到宋凜風發來的這段話,嘴角揚起笑臉,眼眶卻越來越濕潤。
那場異地經過漫長的時間,終于在宋凜風畢業歸來後結束。
雖然宋凜風沒有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放棄北京的大好前程回到家鄉的民航公司,是因為方琳。
他離開她太久,再也不舍得走遠。
宋凜風回來的那天早上,方琳讓表姐為自己化了美美的妝容,想着要去機場接他。
剛好出門卻突然接到了宋凜風的電話。
為了給他驚喜,宋凜風将航班提前,此刻就在樓下。
方琳走到陽臺往下望,看到穿着襯衫的男人站在樓下,他手裏捧着一束她最喜歡的香槟玫瑰,笑容滿面地對樓上的美麗女人說,“小琳,我回來了!”
也是那天,宋凜風站在樓下,仰頭望着她,不顧別人的眼光,滿面歡喜地大聲叫着,“小琳,做我女朋友吧?”
方琳纖細手掌撐着圍欄身體往前探,望着他的眼眸像是星光閃爍。
她無比堅定地回答:“好啊。”
宋凜風高興得在原地跳了兩圈,“你等我,我馬上上來。”
随後疾步往樓道裏跑去。
方琳感覺心髒怦怦跳着,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戴上假肢,壓根走不快,一蹦一跳到門口,剛拉開門,宋凜風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她。
他将臉埋在方琳肩膀,眼眶泛紅,“小琳,我好想你啊。”
……
宋凜風的母親并不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但是這并不能阻礙他們相愛。
宋凜風總是會大大方方地向所有人介紹,“方琳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她右腿戴的是假肢,多酷啊。我非常喜歡。”
在宋凜風的陪伴下,方琳越來越陽光,有段時間,賀靜都覺得方琳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依舊是所有人的小太陽。
她重新回到舞臺上,因為身體的特殊原因,有了特別的矚目點,她的表演在網上得到了很隆重的關注。
有了人氣後,很多活動都來邀請她去表演,她因此正式回歸舞臺。
宋凜風在民航公司累計飛行快四年,終于迎來機長升級訓練的挑戰,經常要練習和飛行。
方琳并不在意他的忙碌,因為她的生活也很充實。
一切好像是最美好的模樣,誰都沒想到意外在此刻降臨。
初始,方琳開始覺得雙手經常顫抖,她以為是練習時常常用雙手支撐,導致手臂肌肉受累顫抖,并沒有在意。
直到某天,她在吃早餐的時候,手突然無力到拿不住杯子,杯子掉落牛奶倒了滿桌,方父方母才察覺事情的不對勁。
他們将方琳帶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肌電圖和核磁共振均顯示正常,但老醫生檢查出方琳手部肌肉有明顯萎縮的症狀,情況不太樂觀。
方父方母聽到神色變了又變,沒敢當着方琳的面多問,只是将人帶回家讓她好好休息。
等方琳睡着了後,方父方母才敢給認識的醫生打電話,從醫生那裏聽到了他的初步診斷,“你們做好準備,可能是漸凍症。”
方父方母聽到,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他們誰都不敢告訴方琳,以為是上天的玩笑。
只是很快,病情就瞞不住。
三個月後,方琳手抖越發厲害,經.常.性.痙攣。
方父方母不敢再耽擱,再次帶着方琳去醫院做了更全面的檢查,看到檢查結果,老醫生摘下厚重的眼鏡,勸方琳,“丫頭,你要堅強點。”
那一刻,方琳感覺自己好似墜入了寒潭中,全身冰冷。
在人生最美好的年齡,她遭遇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右腿,經過漫長的時間,她終于重新站起來,回到舞臺上。
她的生活好像慢慢在變好,她在繼續跳舞,跟自己最喜歡的男孩在一起,即便是沒有右腿,她也堅信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現在上天又給了她重拳一擊,她得了肌萎縮側索硬化,可能再也沒有力氣去握住她的幸福了。
方父方母不敢相信這件事,帶着方琳去了北方,重複檢查腦脊液檢查、肌電圖、肌肉活檢、CT、MRI,最終醫生還是給了同樣的結果。
回程的飛機上,方琳沉默不語,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
蔚藍如海的顏色,漂浮着白雲,此刻她像是化成飛鳥,自由飛翔在天空。
方琳突然懂得,為什麽宋凜風喜歡飛行,喜歡風的感覺,因為那是一種屬于自由的幸福感。
飛機落地後,方琳突然拉住方父方母的手,仰頭望着他們,祈求他們,“能不能不要告訴小風?”
方父方母怔住。
“風應該屬于這個世界任何一處美好的地方,而不是被困在我身邊。”
方母聽言,眼眶酸澀,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知道方琳是個善良的孩子,她不願意拖累宋凜風。
他們尊重她的決定。
那一年,方母恰好退休,方父也選擇內退,他們将房子賣了,拿着所有存款帶着方琳回到了老家。
方琳只給宋凜風發了分手短信,直接消息不見,連賀靜都斷了聯系。
他們家在宜杏鎮有一座小院子,方父方母帶着方琳住在那座小院子裏,将院子裏種滿了迎着太陽的向日葵,風吹拂而過時,金燦燦的向日葵會随之搖搖晃晃着。
方琳每天都坐在屋檐下,看着向日葵直到日落。
那段時間,方琳肌肉萎縮得厲害,開始肌無力,大部分時候只能坐在輪椅上,她幹脆也不戴假肢了,因為她現在很少出門,幾乎不用站起來。
以前她只是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因為她沒有右腿,但現在她連左腿都很少能感覺到,就像是她的下肢在慢慢脫離自己一般。
她的身體再也不受她控制。
每次看到她無力* 坐在輪椅,雙眼空洞沒有任何朝氣,方母都會捂着嘴巴開始無聲哭泣。
她不明白,她的女兒為何生來要受這麽多苦?
自從回到宜杏後,方琳沒有哭過,每晚躺在窗邊的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夜空,她總是會想起宋凜風。
運氣好的時候,她會看到天空劃過飛機雲,很美。
她想宋凜風應該還是那個威風飒飒的陽光男孩,穿着工作服,帥得發光,每天乘着風在天空自由翺翔。
以後,他一定會遇到長得漂亮、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子,跟她交往結婚,生一個很漂亮的小孩,永遠幸福着。
她沒有想過,宋凜風會找過來。
那天早上,她跟以往一樣,推着輪椅到外面,想要去看看今天的晴天和向日葵。
她擡起眼眸,就那麽看到站在籬笆外的宋凜風。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還是記憶裏的模樣,可卻顯得極為憔悴,下巴滿是胡渣,眼眶空洞。
看到方琳時,宋凜風眼角掉落晶瑩的淚水。
明明是高大壯碩的男人,在這一刻卻極為脆弱,他望着方琳哭着笑出聲。
他拉開籬笆門,疾步跑進來,半蹲在她面前,望入她那雙明淨的眼眸,“小琳,我終于找到你了。”
方琳單薄手掌緊緊抓着輪椅,眼中滿是震驚,卻也是欣喜的。
她想要舉手去觸摸他的臉龐,卻怎麽都舉不起手掌,只能用臉和五官在用力。
宋凜風舉起雙手緊緊抱住她,輕輕蹭着她的臉頰,“小琳,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嗎?”
方琳眼角的淚水滑落,是從得知生病後第一次哭得如此無助,“小風,我好想你。”
南城到北京直線距離1729公裏,從離開到重逢的四年,他們跨過這1729的距離和1500天,終于走到了一起,談戀愛1666天,以她的單方面宣布分手。
但是宋凜風沒有放棄過。
她失去右腿時,宋凜風只想轉變身份,讓自己成為方琳的小太陽,現在她生病了,她無法舉起雙手擁抱他,那就讓他來抱住她。
他想緊緊地将她擁入懷中,直到她的生命盡頭。
在宜杏的小院子裏,在向日葵和晴天的見證下,宋凜風掏出自己準備已久的向日葵鑽石鑽戒,在方父方母的見證下,跟方琳求了婚。
方琳坐在輪椅上,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拼命搖頭,“小風,我不可以。”
宋凜風沒有逼迫她,只是坦誠告訴她,“小琳,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娶別人。你不嫁給我,我還是要跟你在一起。等你以後不在了,我就去找一座最美的山,從那裏跳下去,跟着你走。”
“不要。”
宋凜風兀自說下去,“我從來沒告訴你,這枚戒指是我大一自己做兼職賺錢買下來的,那時候我就想過,回來要跟你表白,要給你結婚。你要是不想要,我會丢掉,但我依舊會愛你,直到我死了。”
他想要站起身将戒指扔掉,一直掙紮着無法舉起手臂的方琳,卻在那一刻突然用手指勾住他的手腕,“不要。”
宋凜風哭得臉頰滿是淚痕,“小琳,嫁給我,好不好?”
方琳緊緊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帶雨,“好。”
他們的婚禮很簡單,在方父方母和賀靜的見證下,在院子裏拜了天地,在向日葵面前親吻。
結婚後的第二個月,方琳的肌無力更加嚴重,開始出現尿失禁的情況。
在宋凜風的要求下,他們回到南城,方琳直接住進了醫院。
只是在病魔面前,所有的努力都只會是徒勞。
方琳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已經連說話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她跟宋凜風提出要求,想回到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院子裏。
她和他坐在以前老房子的陽臺上,望着蔚藍天空和棉花糖似的白雲,嘴角很用力揚起笑容。
宋凜風坐在她旁邊,跟她說起小時候,大人們在裏面打麻将的時候,他們和賀靜就是躲在這個角落裏偷偷吃西瓜。
一大顆西瓜砸破了,小小的手掌抓着西瓜吃得滿臉都是,歡笑散落全世界。
那時候,宋凜風總說他長大了以後要當機長,方琳則說她長大了要成為最閃耀的芭蕾舞者。
賀靜開玩笑說,“你們都這麽優秀,那我一個想當小學老師的人可怎麽辦啊?”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方琳并不是一開始就那麽優秀,是因為她喜歡宋凜風,可是宋凜風太閃耀,如果她不努力追上他,他好像就會變成風一樣飛到更遙遠的地方。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在追逐着他。
好在,她追逐的風,也為她停駐過。
……
宋凜風說得興致勃勃,卻沒有聽到方琳的回答,轉過身,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眸。
她正望着他,眼中有着最美好的甜蜜。
方琳嘴唇翕動,片刻後才說道:“小風,給你。”
她用眼神示意他拿起旁邊的筆記本。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有一天她會連話都說不出口,所以她将她想說的都寫了下來。
“你……聽我說。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歡你。到現在,我還是很喜歡你。”
“如果可以,我想永遠陪着你。”
宋凜風慢慢握緊拳頭。
“可我要去另一個地方了。”
“我想看你成為閃閃發光的機長,每天在天空自由的飛翔。小風,你答應我一定要做到好不好?”
宋凜風看着筆記本上的內容,眼淚掉了下來。
方琳卻笑了,“小風,答應我。”
一向所有事都随她的宋凜風第一次搖頭,“小琳,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方琳眼中帶着淚水,嘴角卻滿是笑容,“成為機長,飛翔天空,就像是……你、迎着風、追向我。”
宋凜風緊緊抓着她纖瘦的手腕,泣不成聲。
方琳走了。
在她人生最美好的三十五歲。
宋凜風陪着方父方母為方琳舉辦了追悼會和葬禮,他們在她的墓碑前擺滿了向日葵,像是想将這世上最美好的快樂都送給她。
方琳去世後的第三個月,宋凜風重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這一次他用了更短的時間做到副駕駛,而後用了五年時間成為機長。
他成為機長的那天,将藏着方琳發絲的小香囊放在自己胸口的口袋裏,帶着她一起飛上蔚藍天空,一起追逐晴空的風。
結束飛行後,他回到家裏,跟父母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母親再次提及希望他能開始投入新的生活,宋凜風沒有反駁也沒有惹母親不高興,還哄着她說話逗她笑出聲。
吃完飯,他和父母交代,後面休息兩天,他想去短途旅游一趟。
他去了當初跟方琳和賀靜他們幾個去畢業旅行的那座山,在天亮之前登上山頂,帶着方琳看到了最美好的日出。
漫天的朝霞照應在他臉上,讓他嘴角的笑容都變得更加溫柔。
他從口袋裏拿出方琳的照片,滿是珍惜地觸摸着她的眉眼,告訴她:“我答應你的做到了,成為你最喜歡的閃閃發光的機長。我帶着所有人和你飛上了天空。”
“可是小琳,我還是不快樂。失去你之後,我再也沒有感覺到幸福。”
“小琳,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在沒有你的世界裏繼續活下去。”
山頂的風不溫柔地吹拂着他的臉龐,像是小琳那雙柔軟的手在撫摸着他。
忍了快十年的淚水再次從眼角滑落,宋凜風舉起手裏方琳的照片,對着太陽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下一秒,他突然松開手,方琳的照片随着風飄飄蕩蕩往山下掉落。
宋凜風望着照片,毫不猶豫縱身一躍,追着方琳跳下去。
“小琳,這一次,讓我迎着風追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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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琳和宋凜風認識的三十多年,劇組短短兩個半月拍攝完成,林薔薇就這麽走完了方琳的一生。
殺青戲是拍攝跳崖這段。
前一天,他們在影棚裏先拍攝宋凜風從山頂往下跳的片段,背景是綠布,後期會再調整背景。
拍完了他們在臨晨十二點上了山頂,全劇組在山頂等候拍攝日出的背景片段。
林薔薇和遲醒坐在涼亭裏反反複複對着臺詞,到後來幾乎不用想,那些臺詞就會自己蹦出來,像是刻在他們身體裏似的。
天光微亮前,謝錦軒讓副導演過來提醒,拍攝要開始了。
林薔薇和遲醒站在山頂懸崖邊等待拍攝。
拍攝的這片地方都做了圍欄保護,也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在現場專門看着,保證他們不會出現安全問題。
他們兩人全身心地投入拍攝,将宋凜風去世前看到方琳哭着和她說想她想到發瘋的片段拍完。
這兩個月他們全身心投入這兩個角色中,幾乎将自己變成了劇本裏的人物。
在導演喊“咔”的那一刻,兩人還緊緊抱在一起,遲醒寬大手掌輕輕拍着她的腦袋,低聲說了句,“結束了,薇薇。”
他們的最後一場戲拍攝結束,屬于宋凜風和方琳的故事在這一刻于他們也算是了結。
現在,他說話的對象不是方琳,是林薔薇。
林薔薇哭得眼眶發紅,頓了有一分鐘,她緩過來後擡頭看向遲醒,“殺青快樂。”
遲醒慢慢松開手。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理由光明正大擁抱她了。
林薔薇笑了笑,心底還是無法徹底脫離方琳的角色,還在為宋凜風最後跳崖的劇情而難過,但她不會強迫自己抽離,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一點時間就會出戲的。
她轉過身,想回自己的保姆車,擡眸時整個人怔住。
因為她看到了邊郁。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一刻看到邊郁!
人來人往的山頂,滿是喧嚣,他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站在遠處。
劇組每個人都在忙忙碌碌着,從他身旁不停走過,像是他周邊的空氣在不停地游動着,只有他屹立在原地,被流動的幻影包圍着,略顯孤寂。
他戴着黑色口罩,幾乎将自己包裹得像是要融入黑夜中似的,好似感覺到了她的關注,他擡起頭,露出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
這就足以讓林薔薇确定,那邊站着的男人是邊郁,她家那個塑料老公。
上一次,他送她到酒店門口離開時,她心底的那種不舍,經過一個半月的沉寂,沒有消失,反倒像是酒釀一樣發酵得更加厲害。
這一刻,林薔薇不知道為何,突然很想讓他抱抱自己。
方才陷在宋凜風跳崖去世的難過情緒裏,一直未能脫離的無力感,在此刻全然消失不見。
她疾步走到邊郁面前,“你怎麽來了?”
邊郁擡眸,望着她那泛紅的眼眶,眉宇間的小山丘更加明顯。
他舉手抓住她如玉手腕,稍微用力,就将她拽入自己懷中,“拍完了嗎?”
林薔薇怔了怔。
很奇怪,最近邊郁給她的情緒讓她都覺得很滿意,比如前一秒她還想讓他抱抱她,她都還沒開口,他真的給了她擁抱。
林薔薇被他抱着,心髒像是被包裹住,沒有那麽難過了。
她埋在他肩膀的臉頰不經意蹭了蹭,能夠聞到他身上那熟悉的雪松味道,有點冷,卻很安心。
她舉起手臂環住他的腰,“拍完了。”
“眼睛這麽紅,哭過了?”
“嗯。”
“難過?”
林薔薇将臉埋進他頸窩,“你不是看過劇本嘛,女主離世,男主跳崖為女主殉情。他們很相愛,在這個世界卻無法永遠在一起,只能一起去另外一個地方。”
說着,她感覺到他寬厚的手掌捧着她的腦袋,輕輕地撫着。
“他們在這個地方也無法永遠在一起,人都會死。而且男主跳崖了,他們也不見得能在一起。誰都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林薔薇本來很難過的,被他這麽一說,瞬間就不難過了。
這個狗男人真的是唯美粉碎機。
本來很浪漫又悲情的故事,到了他嘴裏就是“可能不存在”和“壓根什麽都不是”。
她擡起頭,望着他的目光滿是無奈。
邊郁眉眼彎着,像是笑了。
他戴着口罩,說話比平時悶了些許,“出戲了嗎?”
“你這麽說能不出戲嘛?!”
這時,邊郁突然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
天光剛亮的世界,和山頂交接的天空挂滿了絢爛的朝霞,像是油畫似的美麗。
柔軟的天光落在邊郁分明的臉龐輪廓,那雙眼眸像是墜入了橙色的光,不再那麽冰冷。
林薔薇望着他,整個人怔住。
她心底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是有人在撓着她的心髒,好癢啊。
邊郁沒有讓她躲,緊緊盯着她,忽然說:“不要再想着他,也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