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 12 章
健身房在一樓,面向着後花園。
窗戶敞開着,有陣陣花香飄過來。
林薔薇感覺被花香撲了眼,濃密眼睫眨了眨,在邊郁的探究神色下再次開口,“之前有個問題很好奇,你好像從出道一直是這個發色?”
許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邊郁挑了下眉,“嗯。”
林薔薇略顯尴尬,嘀咕了句,“你這次進組的不是民國劇,這頭天空藍頭發拍攝的時候怎麽辦?”
“拍攝的時候會染黑。”
邊郁目光落在林薔薇白皙臉頰,像是在等着什麽,三秒後轉移視線,往旁邊的跑步機走去。
他這人極為自律,即便行程很滿也會每天鍛煉。
作為公衆人物,熬夜不規律,需要加強鍛煉保持身體健康是一會兒事,另外也需要保持身型。
林薔薇自己平時也鍛煉,對于家裏的健身器材不陌生,走到他旁邊的跑步機,跟着他一起運動。
起初速度不快,林薔薇沒話找話,“你上次參加盛典的時候,戲還沒拍完吧,怎麽那時候也是藍色頭發?”
“參加盛典跟劇組請了假,回來前一晚染的。”
林薔薇疑惑,“那時候你不是說還有些鏡頭要補拍,難道回去又染黑了?”
“嗯。”
“為什麽?”林薔薇沒料到他對于藍色這麽喜歡,“參加盛典也沒要求你發色吧,其實你黑色頭發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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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郁還在慢走,聽言轉頭看她,唇畔帶着淺淺的笑。
他的眼眸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淺淺的琥珀色,五官立體精致,皮膚白到發亮,有點歐洲混血兒的感覺。
那雙眼眸定定望着她,莫名讓她覺得心跳加速。
林薔薇趕忙轉過臉,裝模做樣地摁了兩下摁鈕,提高速度。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啊?”
邊郁那邊也提了速度,“因為邊太太說過,藍頭發挺好看的。這不是一個月難得一見,得想點法子哄邊太太開心。”
是緩了一秒鐘,林薔薇才反應過來邊郁說的“邊太太”是她,不是他的母親。
“切,那我還覺得你黑發好看,你晚上是不是要染黑?”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博美人一笑。”
林薔薇側頭看了邊郁一眼,對于他這話心底有些詫異。
別人都說邊郁性情冷,其實這人伶牙俐齒,只要他想,能言善道得很,能哄得她心花怒放,但他的甜言蜜語又不太上心,像是随意的玩笑話,讓人完全不敢當真。
林薔薇正了正臉色,“哼,最好是。”
邊郁也收斂了姿态,給出了所謂正确答案,“劇組造型還沒曝光,等劇組宣傳會染黑。”
林薔薇恍然,原來如此。
邊郁當初愛豆出道就是一頭藍發,參加打歌節目造就了幾個名場面,他也靠着那精美的少年形象大火。
之後好幾年,除非是工作需要,他都是藍色頭發。
這次進組《未落的序幕》造型雖然是黑色,但劇組還沒有發布海報,路透都沒有,造型還是完全保密的。
為了造型不曝光,邊郁才會染來染去的。
林薔薇對于這點完全不懷疑。
這話題結束,林薔薇還想跟邊郁說話,但在跑步機上氣喘籲籲的,也着實沒顧得上。
跑了半個小時後,林薔薇慢慢降低速度,轉身問邊郁,“等會兒你去哪裏洗澡?”
邊郁體熱很容易出汗,跑了這麽一會兒,他的白色體恤已經濕透,緊緊貼着他胸膛,隐約可見腹肌輪廓。
他那張隽秀臉龐也因為沾染了汗水,荷爾蒙爆滿。
他一深一淺的呼吸着,嘴角揚起淺淺的笑,“怎麽,要一起洗?”
“才不是!”
邊郁就是這樣,随時随地喜歡逗她。
林薔薇沒好氣瞪他一眼,纖細手指摁着摁鈕,邊降低速度,邊要往下跳,“我要去卧室洗,你去次卧——啊!”
邊郁原本沒打算結束,也就是随口逗她,不料她話還沒說完,跳下跑步機的時候被絆到,膝蓋直接跪在跑步機上。
完全是下意識,他跳下跑步機,手臂勾住她的腰,将人提起來,摟入懷中。
意外眨眼間發生,又眨眼間得以解困。
林薔薇纖瘦身軀靠在他結實胸膛,手掌抓着他線條分明的手臂,這才勉強支撐着自己站穩,但還是能感覺到膝蓋火辣辣地刺痛。
她垂眸看了眼,發現自己白皙膝蓋破了皮,不過一道小小的傷口,竟然流了好多紅豔的鮮血。
視覺的沖擊比肌膚疼痛還敏感。
她轉頭望着邊郁,癟着嘴,“好疼。”
邊郁垂眸,望着她那濕漉漉的眼眸,心底顫了下。
他不是沒見過這麽一雙像是暈着霧氣的眼眸,兩人在床上的時候,林薔薇的眼眸比現在還招人。
可這會兒望着這眼睛,邊郁心底卻沒有半點欲望,只有心疼。
他勾住她的小腿,将她打橫抱起,走出健身房,把她放在客廳沙發上,才轉身去拿來藥箱,翻出酒精棉為她消毒。
林薔薇蜷縮在沙發裏,白皙長腿搭在邊郁腿上。
邊郁擠出藥膏為她上藥,姿态少有的溫柔,眼眸深處還帶着一股憐惜。
這樣的邊郁讓林薔薇胸膛裏那顆心又猛烈被撞擊了下。
她突然不想再拐彎抹角,幹脆坦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邊郁正認真為她上藥,随意“嗯?”了聲。
“謝錦軒導演《迎風追向你》那劇本,我真的很喜歡,盛典那天約了謝導談這事,不過謝導沒點頭。妮雅姐說投資方是TY娛樂,我想着跟謝總聯系看看,不過他沒答應。”
為她傷口塗完藥,邊郁将藥膏放回藥箱裏,這才擡頭對上林薔薇的眼眸,“他沒答應,所以邊太太這才想起了我?”
“不是他沒答應才想起你,我一開始就想到你了。”
“想到我了,但故意舍近求遠去聯系謝雲梵,也不願意找我?”
“嗯。”
林薔薇承認地毫不猶豫,反倒是把邊郁氣笑了。
他盯着她那如琉璃的眼眸,“所以?謝雲梵沒答應,你現在想來我這邊再試試?”
“沒有。我不是來找你走後門的,我知道你是個有原則的人,是不會答應讓我走後門——”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答應?”邊郁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林薔薇有所感覺,一時間沒了聲音。
在心底嘀咕,真的生氣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嘛。
邊郁沒有給她答案,站起身往樓上主卧走去,林薔薇眼巴巴在身後看着,小嘴撇着,沒開口阻止。
不就是跳過他找了謝雲梵,這麽小氣。
-
坐在沙發等了片刻,沒聽到邊郁的聲音,林薔薇走進主卧,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知道他去洗澡了。
剛剛跑完步,滿身是汗,她原本就打算去洗澡的。
她低頭看了看,發現膝蓋的血暫時止住了,便拿了創可貼将傷口蓋住,腳步輕緩走進次卧的浴室,去洗了個澡。
等她慢慢吞吞洗完澡出來,看到邊郁坐在沙發中央,手裏端着杯咖啡,膝蓋放着本EL雜志正在翻閱。
EL雜志是圈內出了名的時尚雜志,每一期雜志展出的都是時尚界頂端的珠寶首飾不說,采訪到的也都是時尚圈裏的代表人物,含金量極高。
對于娛樂圈藝人來說,能夠登上EL雜志封面,也成為一種地位象征。
林薔薇出道七年,也就勉強上過三次,而這位頂流幾乎每年都要輪着上那麽一兩次。
他此刻手裏拿着的是本月最新的EL雜志,雜志封面就是邊神本尊。
這本雜志是雜志社那邊第一時間送到邊郁這邊來的,林薔薇早看完了,昨晚就随手丢在沙發上。
邊郁洗完澡出來看到,坐下随意拿起來翻閱。
她慢慢走過去,在邊郁旁邊坐下,“你這期封面拍得很好看。”
邊郁喝着咖啡,神色淡淡,“嗯。”
林薔薇見他不為所動,幹脆将雜志拿過來,“我昨晚拿出來還沒看完呢,我先看會兒吧。”
眼見雜志被拿走,邊郁也沒什麽表情。
林薔薇雙手捧着雜志,眼神撇向邊郁那邊,壓根沒心思看雜志。
見邊郁面無表情喝着咖啡,她咬了咬牙,将白皙長腿搭在他腿上,“我剛剛去洗澡貼了創可貼,弄濕了好難受,你幫我重新塗藥吧。”
邊郁終于擡眸看向她,眼神冷冷的,“你不是挺能耐的,還需要我給你上藥?”
她聽出來了,這人就是心底存着氣,又來陰陽怪氣她!
畢竟是有着結婚證的同居關系,雖然他們平日裏都很忙,不見得需要每天見面,但關系弄得太僵也尴尬。
本着要和平相處的心态,林薔薇眨了眨濃密眼睫,難得柔着聲音,“那我想讓你幫我嘛。這個創可貼打濕,傷口肯定沾到水了。”
她纖細手指拽着創可貼扯開,露出裏面的傷口,因為沾水的緣故,傷口微微泛白,看起來有些可怖。
林薔薇“咦”了聲,“好惡心。”
邊郁蹙眉,“知道受傷,就不會洗快點。”
口吻是不耐煩的,冰冷的,好像還帶着嫌棄。
林薔薇擡頭,露出那張淨白的臉龐,眼眶莫名沾染了紅,再開口聲線也冷了幾分,“邊郁,你到底還要兇我多久?”
邊郁拿藥罐的手頓住。
“謝導的新電影我真的很喜歡,可是我咖位不夠,別人能去當場試戲,我只能送去試戲片段,導演還沒看。我親自去找了導演也沒用,那我只能從投資方下手。”
林薔薇癟着嘴,“我知道投資方是TY的時候,心底好矛盾。我們工作從來都是分開的,我不會借你的勢,也知道你這人從來都是講原則的,沒辦法才去找了謝雲梵。而且謝雲梵也拒絕我了。”
她神色有些許落寞,眼眶微微泛紅,水潤潤,是蘊着水霧的。
“是我當時欠考慮,我就不應該去找謝雲梵,可是我真不是故意讓你掉面的。”林薔薇望着他,“你對我兇這麽久,夠了吧?”
邊郁望向她,“沒兇你。”
林薔薇抿嘴,“沒兇,你是冷暴力!”
邊郁一時間無言,只能低頭為她塗了藥。
林薔薇氣不過,又說:“冷暴力是犯法的!”
邊郁原本心情有些陰郁,被林薔薇這話突然逗懵了。
他将藥捏在掌心,另一只手扶着她小腿,“冷暴力犯什麽法了?”
“犯了薔薇法!”林薔薇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邊郁心底的那點煩悶到底是被她徹底攪得稀碎,心情莫名轉好,嘴角也跟着揚起淺淺的弧度。
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林薔薇輕輕晃動了下受傷的腿,“你犯法了知道吧,你還笑。”
“我笑?”邊郁故作嚴肅。
“我剛剛明明看到你笑了!”林薔薇又踢了下腿,“把你逗笑不容易,這是不是算我無罪了?”
邊郁凝神看她,“我犯法了,你就無罪?”
“哎不是這個意思,你現在還是犯法的,不過可以給你機會贖罪,你赦我無罪,那你也跟着無罪,好不好?”
邊郁無奈,“我又不是皇帝,怎麽赦你無罪?”
林薔薇抿嘴說:“邊郁,你不僅犯法還犯規,每次都裝無知耍無賴。我辛辛苦苦逗你開心,你連免我無罪都不舍得,臭男人。”
林薔薇想縮回腿,卻被邊郁抓住。
她正疑惑想問他作什麽抓她,突然感覺到她小腿是壓在某處小山坡,能明顯感覺到那裏的藤蔓正在往外伸展。
所有的理直氣壯瞬間消失殆盡,她垂下頭,臉頰染着胭脂似的紅。
她将白皙長腿抽回,感覺肌膚還燙着他掌心落下的炙熱,心神亂七八糟的。
最終,她丢下一句:“我去房間回個消息。”
落荒而逃。
邊郁身體往後靠在沙發,手臂自然垂落下來,懷中一陣空蕩蕩的,擡眸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慢慢捏緊拳頭。
臉色也跟着沉下來,像是陰天裏壓下來的雲,烏黑一片。
他不想赦免她無罪,只想無限懲罰她。
因為她從未将他放在眼中,更未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