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走在路上的時暮忽然捂住自己刺痛的左眼。
“平井你怎麽了?”時暮身側的狛枝凪鬥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對,扶住他的肩膀撩起時暮遮住左眼的劉海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時暮的左眼有視力障礙瞞不過狛枝凪鬥。
一個橫倒着的字符8出現在時暮的左眼裏。
“莫比烏斯環。”狛枝凪鬥輕念,這個符號同時具有多重意思,除了永遠沒有盡頭的循環,它還象征着永恒以及無限的銜尾蛇。
霎時間,0和1組成的神秘字符串組成密密麻麻的數據網滑過時暮無神的左眼,時暮疼得甚至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時溯臉上輕輕蕩漾着仿佛春日漣漪的和煦笑容。
“媽媽,你想要知道嗎?”時溯執着着問着時深。
您怎麽可能不想知道呢?
您怎麽能不想知道呢?
您執着了那麽久的羽化,為什麽偏偏在這個世界就不去想它了呢?如果您不再在乎羽化,那麽因為它而被放棄了的他又算什麽呢?
如果是因為遺忘丢失了這一部分,那麽就請您想起來吧。
明明是在笑着,卻像是在哭一樣的孩子站在時深的面前如此執着地要她一個答案。
“您得到越多東西,失去的便越多,讓您距離那個圓滿的環越推越遠。”時溯牽住時深的手,幾乎哀求着要她一個答案,“做出選擇吧,媽媽。”
明明是他一手推動的局面可是現在憂心懼懼的人也是他。
這是一個重大的選擇,運行了漫長時間的系統仿佛将行就木的老者,耐心地等待時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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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她想要選擇真相——選擇真相她必然要完成羽化,還是她想要當做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在她眼中的游戲裏玩耍。
“我想要知道答案。”時深的手指輕輕點上時溯藏着訊息的左眼——那是從時暮的左眼裏偷來的資料。
她似乎聽見系統發出了一聲蒼老的嘆息。
關于玩家的資料。
【“第四天災”,我曾經被這樣稱呼着,辱罵,宣戰,交球不殺,大奸大惡的游戲玩家】
——這是“我”嗎?
——不,不是。我是吞噬了玩家,得到游戲系統的時之蟲。
世界在玩家的眼中便是一場大型的游戲。
真相竟是如此,“我”就是時深,時深就是“我”,時深是時之蟲投影出來的一個影子。
吞噬了游戲系統的時之蟲得到了新的能力,與此同時它便失去了關于羽化的知識,以至于遲遲不能找到光脈,回到真正屬于它的世界。
“我并沒有得到關于羽化的知識。”時深的視線撇下出現在視野右上角的羽化67%的标識,冷漠地移開。
小烏鴉不在意時深究竟有沒有得到羽化的知識,他只是想要知道她的選擇。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降臨整個房間,可怕冰冷的重壓降臨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頭。而龐大的壓力針對的目标是——時溯。
“小深!”銀古眼瞳緊縮。
“阿溯,你拿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時深沒有去看他,蒙在她眼睛上的白緞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過去霧霭朦胧的綠色雙眼,此時此刻竟顯得如此冰冷,宛如野獸一般。
“是想要吃掉我嗎,媽媽?”時溯微笑,毫無防備地對着時深張開雙臂,像是要給親愛的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确實是造成您缺失的原因之一,吃掉我就可以拿回一部分了。”
“吃掉我吧。”
與此同時,身處于醫務室的五條悟感受到從校長室裏散發出來的巨大能量。不是咒力,只能是時深做的。
五條悟神色一冷,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場景,該死,難道那群爛橘子在高專裏也藏了後手。最強瞬間消失不見。
躺在病床上的夏油傑仿佛睡去那般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是要進行羽化了嗎?
倒也沒有那麽容易。
銀古一巴掌抽走盡會添亂的時溯,依靠多年來制服調皮搗蛋不聽話的時深得來的經驗,捏住時深的後頸,一把掼到地面上壓制住。
還好還好,小深還記得不可以反抗他。銀古在心中慶幸,不然他真的打不過時深。
被銀古壓制住,随時都能反抗回去的時深漂亮的綠眼睛裏流露出可憐的神色。
“你還可憐,看看阿翎和阿月被你吓得……”銀古回頭看被他撥到後面的時翎時月被時溯牽在手上,神情還算是平靜。時翎的表情竟然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銀古:失策了,小深的崽子就算沒有遺傳到蟲的部分,他們父親的部分問題也很大啊。
“我等一下就放手,然後小深你把光酒喝掉。”銀古朝後面招手,果不其然滑不溜手的時溯熟練地在木箱子裏翻找,找出一瓶光酒出來放到銀古的掌心。
銀古心下嘆息,這烏鴉崽子心眼真多。
“阿深!”五條悟破門而入。
被銀古捏住後頸并被監督喝下光酒的時深,捏住時深後頸并監督她把光酒喝下的銀古,齊齊擡頭看他。
“你這偷腥貓在幹什麽。”五條悟悲憤欲絕地捏碎了手邊的門板。
時溯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捂住時翎和時月的眼睛,不要看失格大人丢人現眼。
只有夜蛾校長受傷的世界:……
銀古蹙起眉頭,線條溫和的眉眼也變得鋒利起來,他不緊不慢捏了捏時深的後頸,不動聲色地将那個和時月長得分外相像的男人的臉收入眼底。他面色如常地命令時深喝下去。
莊重地端着一盞深綠色猶如滴翠般的酒盞,時深一口一口,将其中金黃色的酒液喝下。
不多時,時深便感覺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濃郁的困意有如浪潮襲來。
銀古看見時深疲憊困倦得像啄食的小鳥,頭一點一點,然而就是強撐着不肯睡去,心疼的無以言表。
“睡吧,我在這裏。”
時深睜着迷蒙睡眼輕輕眨了一下,視線裏的羽化指标上升到了76%。
偏偏五條悟擠了過來,插在銀古他們中間,将時深推倒圈在自己的懷裏。貓貓得意.jpg
銀古額角上的青筋一跳,“離我女兒遠一點,你這個沒有眼色的家夥!”
五條貓貓震驚,“诶?”
“爸爸!”五條悟瞬間改口,像是有貓尾巴晃了晃,順着杆子往上爬的速度令人發指。
銀古:滾。老父親暴躁.jpg
銀古掐了掐聚起的眉峰,先不管小深到底和這個看起來就讓老父親不爽的家夥是什麽關系,蟲崽的感情生活老父親似乎也插不上手。只能把目光聚焦到方才因為緊急避險才沒有發生的吞噬。
噬親現象在自然界中其實并不算是罕見。無論是同胞兄弟之間的共噬,亦或者是子噬母,母噬子,都是為了争奪活下去的資源而進行的手段。
銀古給時深光酒便是想要給她“生存資源”讓她放棄,明顯沒有多少價值的時溯。
不過看上去,這一小瓶也沒有填補多少空缺。
“外公還有什麽辦法讓媽媽羽化嗎?”時溯雙手捧着臉,微笑着像是一朵太陽花一樣蹲在銀古的面前。
“我會想辦法。”原本眉頭緊蹙的銀古看見肚子裏打着壞主意的時溯,便忍不住露出一只喪喪的死魚眼。我們省省心,不要搞事了好不好,寶。
“并不是我将小深從光脈中帶出來,因此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當初那名蟲師究竟想要用她達成什麽目的。再加上……”銀古把時深從五條悟的懷裏薅,薅不過來,這個小氣吧啦的男人根本不打算把時之蟲還回去。
銀古啧了一聲,繼續說。
“再加上是小深自己找到我的,我手上關于時之蟲的資料很少。”
因此銀古前去淡幽小姐的居所,從浩如煙海的蟲師手劄中查找關于時之蟲的資料。在年代久遠的古籍中,終于找到了最接近描述時之蟲的記錄。
它們通常獨自抱成一團,卻喜歡成群結隊地漫游在光脈中,在光脈中對于人來說是無害的團蟲,然而若是有人帶它離開光脈。始終在原點也是在終點循環的時之蟲就有進化的可能,它們将會進階成為更高緯度的存在。
完成羽化的時之蟲輕易到只需要呼吸便能改變過去現在和未來。完全是對神的形容啊。當銀古看見過去的蟲師對時之蟲羽化完成之後的猜測,額頭上挂下冷汗。
倒是看不出來。銀古當時撐着腦袋看時深像是小貓一樣蹭着避無可避的淡幽,默默回想久遠之前的蟲師警告後來人絕對不可以将時之蟲帶離光脈,更不可以讓它羽化成功。
【不然,迄今為止的人類世界,都将在它的一念之間而毀于一旦。】
“我會将小深帶回光脈,那裏有她的同族,他們會教會她正确的羽化——不要想着剛剛那種危險的事情。”銀古一臉正經嚴肅的用力地敲了一下小烏鴉的榆木腦袋,“然後我會把她再送回來。”
“唔,好痛。”時溯抱住被打的腦袋哭唧唧。
“我不同意。”五條悟眼神微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炸毛了。
“就算是岳父大人也不能把我家孩子媽媽給帶走。”五條悟圈住時深,像是宣誓所有物那般拒絕其他人的靠近。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以媽媽的意願為主吧。”穿着黑色小西裝的時溯席地而坐,頭上頂着一個大包,看着有點滑稽。
時翎揪着自己小裙子上的蝴蝶結,抿緊唇像是個小大人一樣發言,“我支持溯尼。”
時月同樣應了一聲,“啊!”
五條悟的意見完全被孩子們給票出去了,真失敗呢,爸爸。
作者有話說:
不要随便相信銀古,在蟲師裏他也是會說謊的人
感謝在2021-08-20 23:58:33-2021-08-21 23:58: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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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