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雖然看不見路,但是條野采菊表現得像是能夠看見一樣輕松踏出教學樓。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黑色項圈,上面還沒有來得及挂上“狗牌”,因為時溯覺得應該由“主人”時深親自來挂比較合适。後來看見時深真的喜歡這只目盲的獵犬,一時惱了的時溯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條野采菊穿過一群看熱鬧的小貓崽們,繼續往外走。
“真是神奇,我明明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我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是違背我本身意志的,可是我卻不想反抗。你的能力真陰險啊,小烏鴉。”條野采菊扭頭精準地“看”向在五條悟來到醫務室前,便快人一步逃走的時溯。
“作為一只狗,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合格的狗狗,小心被人宰了。”時溯抱胸擺着一張臭臉,他可是已經手下留情過了,不然條野采菊身體裏的人格早就被消殺,填寫上合适的性格。然而再怎麽編寫都會帶上一點,他的個性,時溯可不想自己當狗。
“真是可怕的發言。”條野采菊保持着眉眼彎彎的笑臉,看着分外親和友善。緊接着他頗為詫異地“看”見時溯過來牽着他的手,帶他去找凡爾納。
小烏鴉居然會有這麽溫情的動作,世界應該沒有被毀滅吧?!條野采菊挑了一下眉頭。時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視時深。他現在被打上“時深豢養的獵犬”的标簽,作為橫濱校的財産,自然是要好好對待。
“安分點。”時溯警告條野采菊,只是晃悠悠的兩只手,把那一份尖銳的冷意融化了不少,像是沾上了幾分孩子氣的糖霜,“學校裏有很多普通學生,禁不起你折騰。”系統內部操作了一番,等過幾天條野去考教師證,回來他就是橫濱校的體育老師。
“我聞到了說謊的味道。”條野采菊彎下腰湊近了聽時溯的心跳,憑借他的聽覺和嗅覺他不需要做這個多餘的動作,只是用身高壓迫小孩子感覺蠻有意思的,“普通學生裏有什麽特別的人物嗎。竟然讓你這麽期待看我出糗。”
時溯稍微退後了一步,不渝地皺了一下鼻子,“不要湊過來,我讨厭狗。”遠遠看見凡爾納過來了,他馬上就把條野的手甩開。
“啧,你那是什麽表情?”時溯又繼續往後退了一步。
“有點傷心。”條野采菊的臉上适宜地帶上了一絲悲傷,時溯像是看見了什麽病毒,退得更遠了。
在被圈定成為己方陣營的所有物之後,不論是忍耐程度,還是親近程度都到達了一個新的峰值。條野采菊自信自己聽見的心跳聲,出人意料的,時溯有善良的底線。這可是作為獵犬的自己都沒有的美好品質。
“真是奇妙啊。”條野采菊重新出現和善的笑容,雖然大方向上他不能想不能做傷害時深的事情,但是不妨礙他對其他人做一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嗯,比如剛剛故意挑釁那個身高一米九的大個子。脾氣真暴躁,一點就炸。
時溯把條野采菊丢給凡爾納之後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Advertisement
“你好。”條野采菊對着心情無奈的凡爾納打招呼,無辜地歪頭,他可是盲人,一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誰來和他說明一下這個人該怎麽處理啊,就只要安排教師宿舍嗎?其他呢?滴一聲,像是知道凡爾納一頭霧水的情況,凡爾納的手機裏收到了時溯的解釋短信。
看短信上頭一句話寫着,不用對這只細犬太好,随便找個地方扔過去自生自滅。但是後面卻是仔仔細細地寫明了他的身份,特殊招聘,未來将以體育老師入職。
既然不是敵人,那麽——
“歡迎來到橫濱校,條野君。”凡爾納為他們多了一個同伴由衷地感到欣喜。
而此刻小烏鴉飛速地逃離橫濱。時溯是土生土長的橫濱人,哪裏的菜最好吃,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僞光酒放到時深的手邊,也能輕易做到。最聰明的那一撥人很快就會發現是他把僞光酒放到時深的手邊,而時回不會在時深開口問前,吐露任何事情。
時溯雖然快人一步知道了僞光酒的存在,然而他并不知道事情的源頭在哪裏,更不知道是誰喚醒了沉睡中的遠古的蟲。
通過左眼和時暮共享的視線,時溯看見了他們将目光投向了詛咒師。
“不過,最近夏油傑被教輔纏住給小孩補習,他沒空诶。”時溯發出了一聲輕笑,不是夏油傑,又有一撥藏在暗處的勢力。是無意,還是特意針對以夏油傑為首的詛咒師集團……或者幹脆就是把夏油傑當作目标。
“他人緣可真不好。”時溯吐槽。
時溯喝了許多僞光酒企圖和光脈産生共感,到現在他都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再扔一點東西出來,幹擾視線吧。”
因此當周末結束,半是解脫半是憂慮的夏油傑把黑白雙子留在橫濱校學習,獨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回到盤星教的據點,他發現前幾天收留的自稱是蟲師的鄉下咒術師身邊多了一個小女孩。
“這個是什麽?”時翎好奇地拆銀古背後的木箱,從裏面搗騰出不少的東西。她指着一個暗紅色的小木盒問。
“當人感染了一種名叫阿的蟲之後,頭上就會生出一種柔軟的小角。”銀古拿過那個木盒在時翎的面前打開,露出一對稍大一點的小角和另外一對比米粒大一點小角。
銀古在活動室裏靠近窗戶的地方鋪了一層綠色的布,把被時翎搗騰出來的瓶瓶罐罐像是擺地攤一樣擺在布上面。
“當蟲的世界和人的世界重合後,就需要蟲師來分開他們。這些大部分是重合留下的副産物。”
像是講故事一樣,銀古将這些東西背後的來歷告訴時翎。
“留下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時翎摸了摸那對小角,肉肉的有點像是小鹿的角,但是看上去更像小牛的犄角。
“當然是賣給喜歡收藏的人。”銀古露出一個有點小腹黑的笑。
哦,騙錢……啊不是,是把東西推薦給想要收藏的收藏家。時翎拿着小角在自己的額頭上比劃一下。
“看,我也長角了。”時翎笑嘻嘻地擺弄着小角,像是故事裏生了角的小鬼。
蟲師比較相信某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這個孩子……讓他有種親近的感覺。
“如果你的頭上長出了角,就用手把耳朵捂住,聽心髒跳動和血液在血管裏流動的聲音。阿怕那種轟隆隆的聲音。”銀古和藹可親地摸摸時翎的腦袋,小家夥軟乎乎的像是翻出肚皮的貓崽。
室內當然不止銀古和時翎兩個人,銀古給小姑娘講故事的時候,雖然那些詛咒師看不上見識少到把詛咒當成蟲的鄉下蹩腳的三流咒術師,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把耳朵豎起來聽他講故事。
他講故事的能力倒是不錯。裝作不在意的詛咒師想。
“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你怎麽還不回家?”銀古擡頭看看天色,遇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差點就被人拐走,讓她聯系家人她也是搖搖頭不說話。
他說了一句要不要暫時跟他走,結果小姑娘就跟過來了。
這誰家閨女,也太好拐了吧。銀古無語地想。
銀古盤腿坐着,胳膊支在腿上,看着玩得不亦樂乎的時翎,他拿出煙卷,接着又想到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點燃。
“聽見我說什麽了嗎?小不點。”銀古用食指點了一下時翎的額頭,“再不回家,你媽媽要着急了。”不過,如果一開始就找不見了的話,孩子媽媽早就急瘋了吧。這孩子不痛不癢的模樣,怎麽看怎麽沒心沒肺了一點。
時翎捂住額頭,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忽的笑起來,笑得像是含了蜂蜜的糖果,“我喜歡你,外公。”
直面如此之大的【驚喜】的銀古不由自主地手滑了一下,下巴差點扭到,都忘記反駁時翎他年紀還沒有大到有小孩叫他外公的時候。
“雖然有想過你是不是小深的孩子,結果你真的是,是不是太巧了一點。”經常被命運捉弄的銀古嘆氣,他運氣一向不太好來着。
“仔細看看你長得确實有幾分像小深小時候的模樣。”
銀古點點頭,順手把手上驅蟲的煙收起來,幸好剛剛沒點。emmm,如果點了的話,他可能會更快看出來。
蟲讨厭驅蟲煙,對人無害,只不過既然是小深的孩子,這孩子也可能會受到一點影響。
幸好沒點。
“你媽媽現在在哪裏?”銀古任勞任怨地收拾時翎不玩了的,散得一地的小東西。
“溯尼不讓我帶你去找媽媽。”時翎搖頭,她看到了裝着光酒的小瓶子。時溯說暫時不要讓外公見到媽媽。如果她知道的爸爸真的不是爸爸,那溯尼恐怕說的是真的,大家都會有危險。
“誰?”
“溯尼。”
“誰是溯尼?”
“和我一樣都是媽媽的孩子。”
銀古眼神死,基本上時翎說了和沒說一樣。不過他知道了時深有了不只一個孩子。
“你不見了,小深難道不會來找你嗎?她可不是對自己的幼崽采取放養模式的性格。”
時翎搖頭并不細說,“回尼會給我打掩護。”
好家夥,三個了。銀古捏着裝着光酒的酒瓶子的手微微顫抖。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小深對特定的人類表現出如此深的長情。
況且,他千叮咛萬囑咐過,蟲與人的道路不可重合。人會受傷,她也會。
“你們長得……都不像是嗎?”銀古盡量委婉地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老父親銀古先是放下心來一陣,接着便深深郁卒。心情就好像是女兒跑出去玩,然後學壞了一樣。
被老父親擔憂學壞了的時深:啊啾。
“孩子們好像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時深收到安保隊伍發過來的跑出學園島範圍的孩子們的名單,除了小時月,家裏的孩子們都跑出去了,甚至有幾個學生也跟着跑了。
狛枝打了申請晚歸的單子,理由寫的是社會實踐。
五條悟抱着時月坐在校長室裏等時深處理完公務,看上去有點賢惠。
“我好無聊哦,阿深,等一下我們也出去玩好了。”
五條悟戳着小時月像是糯米團子一樣的臉頰,被時月逮住指頭咬了一口。
“诶,阿深阿深你來看,小月亮長牙了。”五條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舉起時月,讓他張嘴,光禿禿的牙床上終于冒出來兩顆小小的白色乳牙。
“不要動阿月的牙,會長歪的,悟。”然而時深也沒有忍住去洗把手然後觀察時月長出的乳牙。
作者有話說:
老父親銀古印象裏的時之蟲小深:活潑好動,偶爾還喜歡捉弄人類(特指他),沒有偏愛的人類,但是依舊是聽老父親話的好孩子
現在的時深:寧靜端莊(超冷漠),來自時間彼岸的神秘生靈(人類,臣服于我),友善的自我主義者(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擴大族群愛好者(孩子是我的幫手)
老父親銀古:上面的那是誰?!
雖然一直在埋汰自家閨女,但是我家閨女是最棒的·銀古:哪個小兔崽子帶壞了她?!
感謝在2021-08-11 14:58:21-2021-08-12 23:52: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桂花紫米露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