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借兵
第116章 借兵
戰前鬥将是前朝留下來的習俗, 顧名思義,就是在正式打仗之前,兩邊先派出将領, 一對一單挑。
這也是因為前朝武德充沛,同時各方勢力紛雜,到處都有出名的将領,有的将領領兵能展示自身的将帥之才,有的将領就是去做鑲邊挂件, 整場戰鬥下來,什麽貢獻都沒有。
筋骨都不曾舒展開來。
因此衍生出戰前鬥将的傳統,讓随大軍出發的将軍們都能有個展示身手的機會。
若是能在戰前鬥将時勝出, 将敵方将領斬于馬下,那不光會大大鼓舞己方士兵,還能削弱敵軍的戰鬥能力, 一舉兩得。
不過進入本朝後, 鬥将的傳統逐漸退出舞臺, 本朝一直很和平,戰争大多出現在邊關,而那些蠻人, 根本不講究這些。
現在算是傳統複興了, 大莊各地再次進入諸侯割據的狀态, 鬥将也将重新登臺。
蘇破玉陣前騎白馬,馬兒嘶鳴聲中, 她抽出長劍,向對面的敵軍将領沖去, 那是個極其高壯的男子,高頭大馬都被他騎得像個小玩具。
他手上拎着長戟, 比一人還要高,身上着盔甲,金屬的光澤十分冷,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重甲騎兵,戰場上收割性命的劊子手,是大多數将領喜歡的裝扮。
沖鋒速度很慢,但是防禦能力很強,殺傷力也足夠強大。
而蘇破玉則是着輕甲,拿長劍,輕便有餘,殺傷力不足。
敵人見此,發出難聽的笑聲,手持長戟就等着獵物撞到槍頭上,誰知蘇破玉快如閃電,他剛擺出姿勢,長劍就與長戟有了接觸。
随後,長戟發出一聲難捱的嘎吱聲,槍柄彎出可怕的弧度,敵人差點兒沒握住,讓長戟脫手。
好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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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敵人變換招式,那長劍就猶如彈向獵物的蛇般,眨眼刺到了敵人眼前,要不是他躲得快,一雙眼睛怕是都要廢了。
沒等他反擊,蘇破玉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
奔襲如風,招式詭谲,一個照面,敵人就知道蘇破玉不好對付!
明明對戰時都講究一寸長一寸強,可長劍對長戟,長度将近超過一個人的高度,長戟卻毫無勝算。
等拉開距離,蘇破玉重新沖刺,這次敵人有了準備,能更從容接下她第一招,他以為蘇破玉還會沖他眼睛下手,十分警覺,誰知這次蘇破玉變招,是沖着他身上來的。
全身被重甲覆蓋,想要突破甲胄的護衛很難,卻不是沒有辦法。
像是那敵人身上的重甲,多處可以看見縫合的痕跡,只要角度足夠刁鑽,就能攻擊那些縫合處。
重甲的款式比較老,和長州城目前的鎖子甲不同,它是由幾大塊鐵板構成,接合處做了僞裝和加固,卻遠沒有鐵板結實。
蘇破玉手上的劍,并非普通的劍,而是精鐵煉就,百煉成鋼的材料,柔軟度一般,硬度比之前的劍要高。
對上那些薄一些的鐵片,能輕易刺穿。
“噗!”
劍刺破屏障的聲音很小,在戰場上卻響如擂鼓,敵人意識到不好,想要拉開距離的時候,已經晚了。
順着那刺開的口子,蘇破玉快速刺出第二劍,這一劍直接穿透了敵人的身體,鮮血瞬時噴湧而出。
敵人揮動長戟,将蘇破玉逼退,轉身騎馬往回趕,想要遠離蘇破玉,但是蘇破玉豈會給他逃出生天的機會,下一秒,蘇破玉一劍打向那人拿着長戟的手腕。
劍砍在盔甲上,迸發出一串火花,巨大的力度讓敵人難以緊握長戟,手上無力,他松開了手。
下一秒,長戟落入蘇破玉手上,蘇破玉将劍反手插回馬上的劍鞘,原地一個轉手,舞動長戟,刀鋒劃過敵人的後頸,手上力度向上,一個圓形物體高高抛飛,重重砸在平津城的城門口前。
“嘩!”
雙方嘩聲一片,觀戰的人表情不一,平津城那頭是戰戰兢兢,面白如紙,而長州軍則是群情激奮,恨不得當即手握武器,沖入平津城。
“蘇将軍威武!”
“将軍威武!”
蘇破玉劍術高深,武功高強,大多數武将都用長戟對戰,她卻走到哪兒都拿一柄長劍。
多少人看見她的長劍,就覺得她是個面子貨,卻無人知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武器能追上的差距很小。
蘇破玉随手将那長戟扔出,砸向還坐在馬上的無頭屍體,屍體種種落地,吓得馬兒跳到了一旁。
蘇破玉重新拔出長劍,向天喊道:“全軍聽命!攻城!”
“是!!”
長州軍齊聲喊出,烏泱泱的軍隊沖上前,平津城那邊兒連出城拿回自己将軍屍體都不敢,抱上那人頭就趕緊回城,關上了城門。
落在地上的無頭屍體,很快被踐踏成肉泥,與身上的盔甲融為一體,真正人甲合一。
平津城破的消息傳出去時,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沒什麽驚訝的。
對比長州軍,-平津城那些草班子一般的賊寇,實在是不夠看。
但是蘇破玉陣前斬敵,不過十幾日就攻破了固若金湯的平津城,這兩件事都讓他們很驚訝。
他們知道長州軍會贏,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長州軍會贏得如此輕松。
難不成當真是天命在長州嗎?
蘇破玉實現了江易周定下的目标,年前攻下平津城。
對于新地盤,江易周讓蘇破玉暫時接手,直接照搬原州那頭謝葉瑤的法子,把大戶人家的貴女都抓起來,好生來一次女官培訓。
不管那些貴女出來後,願不願意去當女官,她們都得先去培訓一遍。
被男人養得文文弱弱,沒了主心骨的女子,需要重新培養她們的人格,她們未來還會有更多女兒,如果她們本身就活得迷迷糊糊,什麽都不懂,胸無大志,那未來她們的女兒,也不會有多優秀。
江易要讓她們成為她需要的好母親,一心為她培養人才。
光宗耀祖日後不是男子要做的事情,而是女子要做的事,一如日後傳宗接代不能是男子要做的事,而是女子。
男子的思維現在還沒有掰過來,他們的想法根深蒂固,很難短時間內扭轉,江易周要做的是潛移默化,讓他們一點點發生改變。
而女子的思維,必須開始轉變,她們就是要做潛移默化這件事的人,怎麽能讓她們一直保持愚昧無知的狀态呢?
原州的女官培養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尉遲鳴玉點了幾個老師過去,正式開始教導那些女子,為官之道。
等她們出師,江易周能用的女官就會又多出許多。
這些年來江易周一直重用女子,她治下的長州等地,不少人家已經開始督促家中的女孩多去讀書了。
江易周還印刷了不少啓蒙類的書籍,在她名下的書坊便宜出售,想要讓最底層的人也讀書很難,但是讓那些家中有點兒底子的人開始讀書,卻很容易。
讀書再也不是世家大族獨有的權力。
一切變化都是潛移默化,古代不便的交通,讓長州內部的變化,難以傳遍整個大莊,它阻塞了消息的傳播,使得江易周達成最終目的的時間被延長,同時也給了江易周更多時間,慢慢進行她的改革。
平津城的事情忙活完後,馬上就要過年。
今年在州牧府舉辦的年宴無比熱鬧,來的人很多。
不過因為江易周身上還有孝,所以在吃食上比較清淡,沒有大魚大肉的端上來,宴席上的節目也比較偏向于寧靜,想要聽歌看舞是不可能了,最多聽聽編鐘。
看場內衆人吃好喝好,江易周差不多就離開,去了後院。
江易雅見主位空懸,也跟着起身離開,兩個長州掌權的人離開,宴席上的氣氛變得輕松不少。
“怎麽突然離席了?”
江易周聽見江易雅問她,轉過身,停步等江易雅追上來。
随後她才說:“想起一件事,于秋月還在後院。”
平津城被江易周打下來,那群一直不死心,想要讓江易周屈服于孝道的家夥,暫時沒了聲音。
先有蘇破玉殺宗室子弟,卻安然無恙,後又有江易周一句話拿下平津城,兩次事情過後,這群人終于意識到,江易周并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她甚至很可能是笑到最後的真龍。
江易雅這幾日為了年宴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還有平津城的善後工作,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早就忘了這件事。
再加上于秋月回到長州城後,一直挺安靜的,發瘋都是在屋裏自己發瘋,存在感不高,讓江易雅都給忽略了此事。
“對,母親還在後院,我一會兒去給母親請安,易周,年後便讓母親留下吧,她現在很安分。”
“白竹說她确實是很害怕。”江易周沒有說行還是不行,只是提起白竹之前的診斷,“但沒有說她瘋了。”
江易周本來就懷疑于秋月是裝瘋賣傻,一個人若真是瘋了,白竹不可能診斷不出來。
其他大夫可能真不行,白竹絕對沒問題。
江易周無條件相信白竹。
“若她想活着,那就裝瘋一輩子。”
江易雅沉默了一瞬,再開口,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于秋月不願意在山上呆着,為她最愛的兒子丈夫守陵,江易雅也不願意又因為于秋月,讓江易周戴上一頂不孝的帽子。
至于母女之情,或許還殘留着些許吧,江易雅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越來越冷硬了。
“當下正是關鍵的時候,年後是否能被請去京城,全看你的名聲如何。”
江易雅怕江易周不同意,特意點出此事來,希望不顧自己名聲的江易周,可以多多上點兒心。
“京城出什麽事了?”
江易周的注意點在江易雅所說的,被請去京城。
“凝香那邊兒得了消息,宗親們害怕蠻族打進來,想向諸侯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