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商議
第114章 商議
江易周聽見尉遲鳴玉那邊的異動, 側頭看過去,見尉遲鳴玉一臉難色,便知她是什麽想法。
“這怎麽能叫夜探呢?分明是上門拜訪, 誠心誠意地希望,對方能将我想要的東西,送給我啊。”
江易周的話,并沒有讓尉遲鳴玉面露輕松之色,反倒讓她更擔心了。
她說道:“太危險了, 那是城主府,一城之主所住之地,想來有許多護衛。”
江易周以為尉遲鳴玉是不想讓她去偷東西, 覺得那樣不好,畢竟很多文人的道德标準都很高。
沒想到尉遲鳴玉只是擔心她的安全。
總覺得尉遲鳴玉和一開始來江易周身邊時,變得不一樣了。
“護衛就是一些會三腳貓功夫的亂民, 真正的武林高手, 難道會為他效命嗎?我和破玉武功很好, 鳴玉你不用擔心。”
江易周勝券在握,只因她事先讓詩琴查過,這座城裏, 根本沒幾個能對她和蘇破玉産生威脅的人。
有也就劉大壯身邊的幾個人, 劉大壯不可能讓那些人去巡邏護衛城主府, 更不可能讓那幾個人去看守城防圖。
他将那幾個人全都放在自己身旁,重點是保護他自己。
張大壯真的很膽小, 他害怕自己死。
這麽多的富貴,那麽多的東西, 他還沒有享受,所以他很怕死。
尉遲鳴玉還是不太放心, 她要求在外面接應,江易周沒有拒絕,今夜若是拿到城防圖,她們當天就會離開平津城,尉遲鳴玉留在客棧,到時候也得跑路。
沒錯,今夜就是她和蘇破玉去夜探城主府的日子。
Advertisement
江易周從來信奉擇日不如撞日的做事原則,事情往後拖,固然當下很高興,事後不還是得幹,而且越積攢越多。
蘇破玉能跟江易周意氣相投,顯然脾氣秉性和江易周差不多,兩人商量一番,當天晚上就穿上夜行衣,站在城主府牆外了。
面前的高牆有兩人高,外表光滑,沒有任何借力攀登的地方,想要進去,對于普通人來說,十分困難。
但是對于高手來說,不過是吸氣一提的功夫。
“詩琴說,這裏護衛很少,巡邏時,也少有護衛過來。”
江易周低聲跟蘇破玉說,聲如蚊鳴,也就只有蘇破玉這樣耳聰目明的人,才能聽清楚她說什麽。
蘇破玉點點頭,護衛到這兒時想來很是懈怠,覺得眼前的牆夠高,不會有賊人宵小從這兒進入。
殊不知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牆除非是建得有四五個人高,且沒有絲毫借力的地方,否則很難攔住。
“走。”
江易周說罷,腳尖一點,整個人如羽毛般,輕盈飄上天,又輕飄飄地落下。
蘇破玉的武功是走剛猛路線的,她的動作沒有江易周輕巧靈敏,卻很紮實,這一跳就是直接原地起跳,踩到牆頭後,又落下。
落下時,蘇破玉在地上滾了半圈,卸去力氣,以免有太大的聲響。
接着就是一路往前。
詩琴之前買通了城主府的幾個下人,拿到了城主府的大概地圖,從地圖上看,不難鎖定城防圖的位置。
那就是城主的書房。
張大壯現今的城防圖,是曲流參與,和幾個将領商量好後定下的。
自打定下之後,張大壯就沒有拿出來看過,絕對還在他書房裏面。
張大壯不喜讀書,那書房擺設意義更大,有時候有人來城主府找張大壯商議正事,張大壯都直接将手下叫到花廳那頭去,又或者直接接到宴廳中。
一起欣賞歌舞,談論正事。
是半點兒保密措施都沒有。
大莊是真的亂了,如張大壯這樣的草臺班子,都能占下一塊地盤,甚至生出野心來,劍指巅峰的皇位。
有地圖在手,一路走得很順利,有時候會碰上城主府的護衛,只需找個能隐蔽身形的陰影處,靜靜等待他們離開就行。
這一路上,偶爾會聽見一些女子的驚叫之聲,而城主府內,無時無刻不在飄蕩着絲竹樂聲。
張大壯為人殘暴,喜好歌舞美人。
江易周越走,眼神越冷,等從書房拿到城防圖時,她面上也沒有絲毫喜色,跟蘇破玉轉身就走。
聽到那又傳來的女子驚呼之聲,江易周腳步一頓,随後轉身,從懷裏掏出火折子來,直接扔到書房內的軟塌之上。
軟塌上是絲綢被子,沾了火眨眼就燒起來了,火光沖天,不消片刻就将半個書房都點了。
蘇破玉震驚看着江易周,“州牧……”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知道城防圖丢了,可以為咱們多争取幾天時間。”
江易周有正當理由。
這理由聽上去像是江易周經過深思熟慮後,做下的決定。
但是蘇破玉知道,江易周來的時候可沒想過要火燒城主府,她是到這兒後,才突然起了心思。
想到這一路上聽到的聲音,蘇破玉了然,州牧就是這樣一個愛民如子的人,這樣的人,才能曾為一代仁君。
現在的大莊,太需要一個仁君了。
“州牧說的是。”
江易周滿意點頭,看到火确實燒了起來,兩人才離開,這會兒府上已經全亂了,一群人來回跑着,嚷嚷着救火,那隐隐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已經停下,也沒有女子驚叫的聲音了。
趁着夜色,江易周領着人,離開了平津城。
曲流第二日聽說城主府燃起了一場熊熊大火,将張大壯的書房燒成了灰燼,不知道多少公文葬送其中,還聽說那火不光燒了書房,連帶着書房所在的院子也遭了殃。
他震驚不已,冬日取暖,确實容易起火,可問題是,據他所知,張大壯幾乎從來不去書房議論政事,書房裏沒人,哪兒來的取暖明火?
這事情太過詭異,曲流幾乎瞬間判斷出,是有人故意縱火。
他心裏陡然一驚,又覺得自己想太多,城主府那樣守衛森嚴的地方,怎麽可能混進去放火的賊人?
而且有人要放火,為什麽不去放火燒張大壯的卧房,而是去燒張大壯根本不去的書房?
難道是書房裏有什麽東西,需要被燒毀嗎?
曲流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跳出來,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在他沉思的時候,女兒曲瑤星從外面進來了,一臉的失意。
“爹,周家姐姐她們都走了。”
曲瑤星情緒特別低落,她今日去是想跟周六娘子再商讨一下找人的事情,誰知去了後才發現,客棧早已人去樓空。
“周家姐姐是不是覺得,我* 幫不上什麽忙,所以幹脆就離開了,也不想跟我道別。”
曲瑤星很自責,她真的太沒用了。
“什麽?你說周六娘子她們都走了?沒有人留下嗎?”
曲流聽到這句話,那股詭異的感覺越來越重。
“是啊,沒有人,全都走了。”
曲瑤星垂着頭,悶悶不樂地扯了扯衣角,她認定周六姐姐是她的朋友,可是她的朋友,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周六娘子,六娘子……”曲流念叨了好幾遍,腦海中閃過一個人,渾身一顫。
好像算一算年紀,周六娘子和那人,是同齡!而且聽說那人身邊,全都是女官,周六娘子的姐姐和嫂嫂,可都不是普通女眷的模樣。
一人渾身都是詩書熏陶而出的文氣,另一人則武功高強,連他身邊的護衛,都說不是對方的對手。
曲流要是還想不明白,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天底下優秀的女子有很多,可能讓優秀女子紮堆出現的地方只有一處,人也只有一個。
“完了。”曲流喃喃道。
“什麽?什麽完了?”曲瑤星不明所以。
“瑤星,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東西,我有話要同你母親說,等商量好,再來叫你。”
曲流沒有詳細解釋,說罷,他大步離開,曲瑤星一臉迷茫,她感覺到父親的不安,将心中疑惑壓下,乖乖聽話去收拾行李了。
另一頭,江易周帶着人直奔長州城,來的時候慢慢悠悠走了小半個月,回去全程只用了不到三天。
跑得人困馬乏,回來倒頭就睡,什麽話都沒跟其他人交代。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江易周才召集心腹,将平津城的布防圖拿了出來,連帶着還讓蘇破玉将她畫的地圖,一起擺出來。
讓江易周沒想到的是,尉遲鳴玉還寫了一小本游記,記了記路上偶然看見的風景,游記拿出來,就被上官溫苒拿去看了。
有些風景,在普通人眼中只有好看,在上官溫苒眼中,那指不定是蘊藏着什麽寶貝。
“看來這一趟,州牧收獲頗豐,有了城池布防圖,打下平津城,不過是信手捏來的小事了。”
江易雅看了看那城防圖,一臉驚嘆,沒想到江易周她們的行動這麽快,這麽順利。
還沒過年,事情就辦妥大半了。
“其實發生了一些意外,好在結局是好的,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打?”
江易周看向江易雅,這話主要是問江易雅。
武将們随時都可以開戰,但是打仗從來不止是打仗,還要看後勤如何。
江易雅執掌財政大權,後勤能不能跟上,全看她這邊有沒有餘力。
江易雅沉吟片刻,腦海中計算了一番打一仗要耗費的軍資,想完後問:“過完年進攻平津城嗎?”
“年前行不行?”江易周不想拖到過年後,“城防圖丢失,張大壯若是發現了,恐怕會生變。”
到時候對方将布防都改了,這圖就廢了。
江易雅知道,江易周說得有道理。
她一咬牙,點點頭,“行,那就年前,只是這樣一來,恐怕過年時候的年宴要推遲了。”
江易周作為州牧,在過年的時候,要舉辦宴席,宴請城中大族與官員,城中也有不少慶典,打起仗來,這些事情全部要推後。
“無妨,屆時和慶功宴一起辦。”江易周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