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挑撥離間2
挑撥離間2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這些年來被史丁格偏愛的田中,此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後悔。
心裏更多的卻還是——我被放棄了,還要繼續綁死在死門前嗎?何不另尋他法,謀求那一絲生機?
人性是複雜的,也是醜陋不堪的,唯有利益才是維護親密聯系的關鍵。
——這也是中野良進入組織後,悟出來的道理。
眼看着中野良越說越嗨,情緒都要被徹底激發出來了,田中硬撐着扭曲的笑臉打斷進度條:“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日出大人的興致了。”
中野良露出些許可惜,随意地揮了揮手:“好的,田中先生慢走~”
田中咬着牙齒往外走,心裏恨恨地說道:'看你能笑多久!'
中野良看着田中踩着重重的步伐朝着門口走去,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苦瓜臉,忍不住擡手揉了柔笑得酸痛的腮幫子。
田中猛然想起些什麽,連忙轉過身來,中野良立馬放下手綻開笑顏朝着田中歡快揮手:“田中先生慢走呀~”
田中努力抑制住瞪人的沖動,頂着一臉猙獰可怖的笑臉補上告退的禮儀,努力不讓可能存在的監視者抓住自己的漏子。
畢竟他現在如履薄冰,該要做的禮儀必須做到位才行。
田中走後,中野良的笑臉立馬又垮了,擡手一邊摁住酸痛的地方,一邊站起身來朝着酒保走去。
因為沒什麽生意,酒保就扒拉了一張躺椅直接在角落裏躺下了,動作倒是比平常顯得随意一些。
中野良邁着歡快的步伐坐到酒保面前:“晚上好呀~酒保先生~”
沒了外人,欣賞完喜劇的酒保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可真損,還學小學生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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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先生不覺得田中那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剝,又不得不隐忍的憋屈模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更何況,他可不信酒保看不出他上去炫耀的目的。
田中的意志不算堅強,說得好聽點,就是謹慎,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自私自利。
從前沒有顯露出來,是因為在財務部內史丁格一手遮天,田中拿着出納的工資,基本上就是一個鐵飯碗。
田中高傲自大,喜歡享受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多年來順風順水的經歷,以及被人高高捧起的感受,讓他漸漸遺忘了細心。
他知道無論自己犯了什麽錯,只要不觸碰到史丁格的利益,這些錯誤都會被抹平。
性子多疑,喜歡幻想,容易多想,哪怕心裏非常清楚史丁格的性格,也十分信任跟着史丁格混絕對不會落得屍骨無存的結局,但他還是做出了“維護”自身利益的行動。
能夠做出私藏賬本事情的田中,能有多忠誠?
只能說,財務部內每一個人都是影帝,踩了狗屎運上位的史丁格還是年輕了一些。
剛遭到史丁格的警告,田中正處于驚恐不安的時候,整天都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成為了儆猴的那只雞,史丁格會對自己做出怎麽樣的處罰,自己功成身退後去旅游的計劃是否還能實施……
而這些思緒最終都能用一句話來解釋:他是否能夠繼續活着。
這才是田中最擔憂的事情。
這些天來田中自我開解:史丁格對自己人還是很寬容大度的,他絕對不會因此落入死亡境地。
君不見背叛了史丁格的F君還在財務部內活蹦亂跳的嗎?他只是私藏了一個賬本,罪名遠遠還沒達到F的那種程度。
可自我催眠确實讓田中心安了不少,但是那顆撲通亂跳的心卻始終沒能放回原位。
這個時候,中野良告訴他,曾經給過他承諾的史丁格,卻在沒有知會他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把他的所有物出納印章給了自己,這無疑就是給了田中一個信號:他不再是史丁格最忠誠的那只狗狗了。
史丁格要放棄他了。
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也足矣讓田中幾天幾夜睡不好覺了。
其實,田中這種心态才是絕大多數普通人的心态。
成不了大事,擔不起重任,偶然踩了狗屎運,成就了人生最巅峰的一段美好人生。
本應風光無限,心裏卻非常清楚自己德不配位,時刻憂慮着會失去,所以想要在失去之前盡可能地把財富刮到口袋裏,可真的臨近那一天時,結果公布前的煎熬,生生将一個正常的中年人給逼成了瘋子。
田中處于瀕臨崩潰的時刻,只需一點刺激,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這才是中野良上去刺激的原因。
畢竟不讓敵人好過,才能讓自己舒暢~
就是有一點不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嘶——
他感覺自己把過去十多年的笑容都給笑完了,腮幫子都給笑得只剩下了酸痛。
中野良雙手并用揉着腮幫子,直接把自己的臉蛋擠成了一張肉餅,心想下次還是不要笑得那麽誇張了,牙交骨好酸啊……
酒保從舒适的躺椅上翻身做起來,看着搞怪的中野良,差點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撇過臉去無聲地笑了幾秒,轉過頭來依舊是淡定的優雅,只能說,偶像包袱确實很重。
“我不否認确實很有趣,也看得很過瘾。都說寧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這次你算是将田中的仇恨值拉滿了。走夜路可要注意點,小心從某個角落裏冒出一個人來,狠狠地給你一刀子。”
畢竟東京的犯罪事件可不少,一不小心可就成了受害者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多少計謀都比不上一個意外好用。
“多謝警示,我會注意的。”
中野良随手扒拉來一張凳子坐下:“看田中的臉色,我想他們之間大抵是生了隙,田中性格膽小謹慎,摸清楚史丁格的想法前,不敢輕舉妄動。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酒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明白就好,就怕你真被這蠅頭小利蒙蔽了雙眼,連這麽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
中野良擺擺手:“那倒不至于。”
跟酒保轉述史丁格的話:“你知道最近組織有什麽任務,需要我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後勤人員出馬的嗎?”
酒保淡淡地笑道:“确實是有一個任務需要帶上一個專業的人做顧問,只需要在波本有需要的時候解答一下疑惑就行,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放寬心态,當是去蹭個經驗就好。”
聽着酒保這麽說,中野良頓時便感到了一陣疑惑:“史丁格也是這麽說的,但我覺得裏面有坑。”
中野良不覺得酒保會坑自己,但怎麽也說去蹭個經驗?
酒保嗤笑一聲,“史丁格不敢去,是因為他曾經得罪過波本,擔心自己單獨出任務,中途會被記仇的波本給坑了,所以才讓你來當個替死鬼。”
聞言,中野良睜着一雙死魚眼,真誠地詢問酒保:“你直說吧,我哪裏得罪了你。”
酒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中野良的意思,愣了愣說道:“什麽?”
想起之間見到那位時自己惶恐的表現,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中野良笑容都垮了。
“這次任務我是要跟着波本出差對吧?這可是大佬啊!我一個菜雞跟着他出任務,什麽忙都幫不上,白撿一份功勞,你還讓我放寬心态,我敢嗎我!”
中野良臉都給皺成了苦瓜的形狀,還是沒熟的那種。
“波本不會一個不樂意,就把我給宰了吧!”
酒保眨了眨眼,依舊是淡定的神色:“哦……不好意思,忘了你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菜鳥。”
中野良:“……這句話就不用說出來了。”
酒保看着中野良一臉的菜色,沒忍住笑出了聲。
“其實沒有那麽嚴重的,波本這個人,外面傳得神乎其神,但其實本人很好說話的,只要不是被他擺在讨厭的位置上,他都懶得嘲諷你兩句,如果真有論壇上說的那樣斤斤計較,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好說話?
中野良狐疑地看着酒保,想到了七年前的感謝宴上波本的表現,好像确實很好說話,但你上一次才說得罪過波本的人都沒了,這不就是在說波本殘暴兇狠嗎?你這是要打自己的臉?
酒保也想起了之前的話,決定選擇性失憶,直接無視掉中野良的眼神,輕啜一口茶水,“波本這個人,是個六邊形戰士,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遠遠将我甩在後面。”
“可以說,只要和波本做搭檔,那麽你就可以站在一邊充當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工具人就行,因為無論是情報還是策略,波本都會提前備好,不需要你費盡心思去思考該如何完成任務。”
“這次任務其實你不去,波本也能完成,只是有人舉薦了你,波本也沒有拒絕,你在任務裏白蹭的那一點功勞若有若無,還不值得被波本放在眼裏。”
中野良挑眉:“有人舉薦我?不是史丁格不想去所以把我坑去做任務的嗎?”
酒保把躺椅搖了起來,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捧着茶杯喝一口,輕笑:“自然不是,只是沒有跟史丁格說清楚罷了。”
“誰舉薦我的?”
酒保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中野良:“好吧。如果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要請他吃大餐。”
他用着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只是感謝的語氣卻十分真誠。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中野良真的非常感謝對方,如果沒有對方的舉薦,他想要拿到出納印章,恐怕還得跟史丁格掰扯一段時間呢。
不過,波本自己能夠完成的任務,卻沒有拒絕帶上他這個拖油瓶……
中野良不覺得波本會有那麽好心主動給他功績,所以……
“這個任務……是考核?”
中野良試探性地詢問。
就像是普通公司裏面的會計員每年都需要進行考試一樣,他中野良坐上出納也一個多月,除去最開始伏特加的那一句警告後,至今不但沒有人來找過他,也沒有對他的能力進行二次複核,這很不合中野良的猜測。
酒保微微颔首,眸光裏閃過一絲贊賞,“波本是監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