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死亡
第88章 死亡
地面,岩漿所到之處火勢四起,趙元鹿帶着紀春朝到安全地帶,叮囑烏栀照看好他,自己飛上空迎戰。
紀春朝看着地上的火,眼看火往郊區住人的村子蔓延:“烏老板,有沒有最快滅火的方法?”
烏栀跟太堯正在引水,岩漿威力着實太大,水的作用不大,紀春朝不管不顧沖出安全區域:“我去找水源,不能讓火燒到有人的地方。”
天邊,紫色的光芒照亮整片大地,衆人遮眼,光芒消散,缪跋從岩漿正中取出一把長劍,長劍一出,帶出的火花四濺,向上一指,天空頓時焦黑一片,趙元鹿提着破星輝迎上去,紫色一閃,破星輝從趙元鹿手裏掉落,直直落入岩漿之中,趙元鹿被擊退,口中鮮血噴湧。
缪跋追過來,地上火勢越來越大,缪跋站在趙元鹿面前,劍指着他的胸口:“趙元鹿,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
趙元鹿擦掉嘴角的血:“你用大地龍脈煉制了這把劍。”
“不錯,我不光有大地龍脈制成的劍,還有玉碟碎片。”缪跋攤開手,掌心玉碟碎片閃着光:“我在石山找到玉碟碎片,用碎片喚醒大地之脈,煉就這把斬天劍,為的就是殺光所有反對我的人。”
趙元鹿冷笑:“你真的是瘋了。”
“為了春朝,做什麽都是對的。”
“不,你只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欲,不要把你的虛僞,狠毒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你所做的一切只為你。”
地面火勢已到控制不住的地步,水還沒到岩漿之上便化為蒸汽消散,白展被嗆到直咳嗽:“不好,火往村莊方向燒過去了。”
太堯同樣一臉灰:“起風了,控制不住,前面就是一片樹林。”
黃嘯天吐着舌頭,拼命提着水桶兩邊跑,烏栀精致的裙子被燒成灰,大喊着:“先去擋東邊,東邊有一所小學,天亮要上學了。”
缪跋的劍離趙元鹿喉嚨只差一寸,紀春朝腦袋一陣巨痛,良久,他直起身,徑直走到沉馡跟前:“你們水族是不是有引水秘術?”
“你怎麽知道?”
“突然間就知道了,告訴我秘術咒語。”
沉馡咳出血:“你……你不是紀春朝……”
眼前的紀春朝眼神堅毅,有着令人無法拒絕的氣場,“告訴我,你不想你的水念汐飛灰煙滅的話。”
“秘術,需要活人獻祭……”
紀春朝俯視着沉馡:“最後一遍,告訴我咒語。”
得到咒語,紀春朝雙指并攏,念着咒着,秘術啓動,紀春朝被罩在巨大的氣形球體中,球體越升越高,他深深看了趙元鹿一眼,趙元鹿望過來,撕心裂肺:“春朝!”
巨大的能量包裹着紀春朝的身體,地上的岩漿如水般逆流而上,紀春朝張開雙手,岩漿進入他的身體,紀春朝聽不見地上的聲音,他看到趙元鹿正在喊着什麽,他沖趙元鹿微微一笑:“趙元鹿,我還沒跟你說過,我愛你,你要記得啊。”
岩漿源源不斷進入紀春朝身體,紀春朝雙手舉向頭頂,雨滴自上而下,雨水所沾之處萬物複原,燒焦的大土,燒黑的樹木,都在雨水滋潤下複原,而紀春朝,慢慢變透明。
缪跋在一旁嘶吼:“紀春朝,你敢死,你敢死我殺了全天下的人給你陪葬!”
趙元鹿飛上空,伸手,想要觸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退,趙元鹿施出靈力,靈力被屏障阻斷,趙元鹿狼狽地跪在紀春朝下方,想動,身體被紀春朝釋放的靈力困住:“紀春朝,你怎麽能這麽狠,你是想要我死嗎?”
雨滴落在趙元鹿臉上,跟他的眼淚混在一起,又落在他身上,趙元鹿身上的傷愈合,紀春朝溫柔地看着他,眼裏的愛意比雨水更多,他擡手,做出撫摸趙元鹿的動作:“對不起,我又要先走一步了,師兄,保重。”
最後,紀春朝變成一個白色小光點,沉馡趁所有人不注意飛向小光點,與光點撞在一起化為星星點點。
大地恢複寧靜,湖裏的水跟昨天一樣是滿的,地上小草随風輕搖,樹木發出呼吸的聲音,一切跟災禍發生前一模一樣,只是少了紀春朝。
紀春朝死了。
跟一千八百前一樣,死于維護蒼生。
趙元鹿心痛無比,但他并沒有倒下去,而是喚出破星輝,指着缪跋:“我能找到他一次兩次,就能找第三次,但你,今天必須死。”
缪跋臉上的恨意轉向趙元鹿:“不巧,我也想殺你很久了。”
這場隔着一千八百年的仇恨一戰持續兩天兩夜,缪跋召集死士,以魂引氣,與趙元鹿打了個兩敗俱傷。
破星輝斷成兩截,趙元鹿因靈力耗盡陷入昏迷,烏栀與太堯奮力抵擋,帶着趙元鹿到達烏栀提前準備的安全住所。
衆人元氣大傷,傷勢最重屬趙元鹿,太堯劍走偏鋒:“那缪跋能借上古神器引靈力,我們手上有玉碟碎片,為什麽不能拿來一用?”
“我早提過,老趙不肯,借靈氣相當于毀壞當地資源,土地貧瘠,樹木枯萎,莊稼停止生長。”
“那也只是一時,最多一百年,靈氣可以再生,先借一借。”
黃嘯天難得聰明一回,拿出之前紀春朝送他的地球儀,轉一圈,指着海洋的另一邊:“我們不借中國的,借這幾個國家,反正一百年後會再生,讓他們忍一忍。”
烏栀拍黃嘯天腦袋:“就按你說的辦,白展,你來看看這幾個地方怎麽去最快?”
兩天後,趙元鹿在大洋彼岸悠悠轉醒,看着陌生的山陌生的河流陌生的旗幟,第一句話是:“春朝還活着。”
紀春朝确實沒死。
最後一刻,沉馡帶着玉碟碎片飛上去中斷儀式,沉馡的靈魂在咒法中獻祭,玉碎碎片救下紀春朝。
沉馡藏有一枚玉碟碎片,為掩藏法器氣息,沉馡将碎片縫在心髒之下,除沉馡本人,無一人知曉,她與缪跋一直是與虎謀皮,她從來沒有寄托于缪跋,只想待缪跋找齊另七枚碎片,她再想法奪走複活水念汐,直至生命最後一刻,她知道她永遠做不到,她更知道缪跋的瘋狂和狠毒,她注定要死,可她也有留戀的事物尚在人間,她喜歡的雲邊池,池子裏有等她歸家的小魚小水母,她不能讓缪跋毀掉她所珍視的一切。
靈魂消散之際,沉馡與紀春朝有過短暫對話。
紀春朝問:“為什麽幫我?”
“左右我是活不了,幫你只是順手,沒有那麽多理由。”
“多謝。”
“不用謝我,謝人間吧,人間……還是美好的。”
紀春朝醒來,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在他上方,兩枚玉碟碎片浮在半空,另一邊,無數魂魄聚在爐鼎之中,顯然,有人在用邪術替他療傷。
擡手揮落玉碟碎片,碎片落入手中,被黑影奪走,紀春朝側目:“缪跋,一千多年了,你還是死性不改。”
缪跋向他湊近,嘴唇差點碰到他的耳朵,被紀春朝一巴掌扇開,缪跋低低地笑:“你都想起來了,我早說過,你将屬于我。”
“說吧,你想幹什麽?”
缪跋摩擦着被他打過的臉,放下手輕輕嗅了嗅:“是你的味道,活着的味道。”
紀春朝後退半步,随手抓起燭臺,燭臺尖刺一面對着缪跋:“不要靠近,我嫌惡心,缪跋,你到底想幹什麽?”
缪跋手掌抵在燭臺尖刺上,掌心從尖刺穿過,血順着白手套流到地面,紀春朝面上表情不變:“瘋子。”
“瘋子?啊,終于又從你口中聽到這個詞,還是跟以前一樣好聽,來,我做的皇後吧。”
紀春朝匆忙打量四周,從身處環境和周圍物品判斷身處之地:“這是皇陵?”
缪跋的手依舊抓着燭臺,“不錯,是我為我們準備的皇陵,我說過,即便死,你也是屬于我的。”
紀春朝知道這時候跑是跑不掉,索性松開燭臺,他對前世的記憶處于模糊狀态,腦海裏能找到的多數是關于神隐山、師父、趙元鹿的,此時激怒缪跋不算上策,“張豪夫婦事件後,我被困在夢中,夢裏的判官是你?”
“你終于知道了,要不是身體不允許,我早把你搶回來了。”
“你什麽時候來到人間的?”
缪跋舔着手上的血:“我來晚了,我來時,趙元鹿已找到了你,我沒有身體,只能借助屍體在人間行走,不過沒關系,只要能得到你,哪怕只剩白骨,我也能找到你。”
“為方便行事,你囚禁判官,頂替他的位置,你做這麽多,為的是從前的紀春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