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吃醋
第64章 吃醋
九色鹿比他還要激動:“太好了,春朝,你終于可以飛升成仙,幫助更多的人了。”
那本秘籍,化為一道金光進入九色鹿身體,九色鹿慢慢騰起,身體一點一點幻化人形,成人後的第一反應去拉春朝的手,“我怎麽會變成這樣,春朝,我控制不住我的身體!”
春朝眼看着他越飛越高,笑着揮手:“趙元鹿,你要好好修煉,成仙後要盡可能的幫助人,你要好好的。”
“我成仙,那你呢?春朝,春朝。”
“我沒有關系,你活着就好。”
趙元鹿瞬間明白,他想落地,可剛成仙的他并不知道怎麽操縱這副軀體,只能眼看着他與春朝的距離越來越遠,“春朝,等我修煉成功,我再來尋你,你要等我。”
“好,等你,我一定等你。”
地上的春朝越變越小,最後,趙元鹿只看到滿眼山花,他與春朝的距離,遠到無法觸及。
趙元鹿飛到一座浮空島,島上的白胡子老者見是他,倒也沒有驚訝,只說一切皆有定數,老神仙叮囑趙元鹿好好修煉,趙元鹿問他:“我什麽時候能見春朝?”
“等你能自如變幻人形,并長時間保持,你便能下界尋他。”
老神仙交待後,賀着仙鶴去赴老友約,留趙元鹿一個人在島上,那島飄于雲層之上,四面皆無路,有心想回山,無力尋下山的路。
趙元鹿勤加苦練,無人指導,對着秘籍心法自己琢磨,每過一天,他在島上的樹上刻一刀,修煉的日子枯燥無味,其中艱辛無法言語,只要一想到春朝還在等他,趙元鹿信心滿滿。
第六十刀,他終于學成收放自如,也學會如何救人助人,開心地招喚雲層帶他回他與春朝相遇的那座山。
山裏的樹比他離開時更壯,路也狹窄,趙元鹿顧不上太多,飛向小木屋。
門口挂着石頭的繩子早已腐朽,石頭落在地上,一半被泥土掩蓋,趙元鹿用仙法使石頭恢複原狀,用力撥動石頭,石頭發聲音,趙元鹿在門口等很久,不見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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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門框早已腐爛,山裏濕氣重,爛掉的門框背面長滿青苔,從破損的大門望進去,一眼望到底,沒有春朝,屋內結滿蛛絲,桌子只剩三條腿,歪在一旁,燭臺翻倒,竹筒制的水杯幹裂變色,桌邊滾落着一個背簍,而那張竹床上,平躺着一具骸骨。
趙元鹿心一陣刺痛,他不敢進門,一次一次使出令萬物恢複原狀的仙術,門修好,青苔消失,蛛絲落地成灰,三條腿的桌子恢複如初,水杯裏裝滿茶水,燭臺上的蠟燭殘留着前一日挂下的燭淚,一切都跟他們出發去尋成仙法的前一天一模一樣。
只有那具骸骨,依舊是白骨,趙元鹿不死心,反複使出仙法,直到吐血不止,骸骨上的衣服恢複如初,桌邊的背簍完好立正,那是春朝的衣服,春朝的背簍。
趙元鹿不信,轉身飛至山下,他拉着路人打聽:“請問你知道春朝的家嗎?個子高高的,十八歲,總是笑笑的。”
年輕的人們以為他是瘋子,匆忙擺手:“沒見過沒見過。”
一直問到一處藥房,年老的夥計搭話:“你找春朝大夫?”
“老伯,您知道春朝在哪?麻煩您帶我去找他。”
“春朝大夫三十年前已經不在了,有人說他失蹤了,也有人說他采藥時被野獸吃了。”
“不可能,我兩個月前才見過他,他怎麽可能死了三十年。”
老人家搖着頭:“死了,死了三十年了,我已經三十年沒見過他了。”
趙元鹿臉色煞白,“他才十八歲,可他才十八歲,他的抱負,他的願望,全都沒有實現,他說過等我回來……”
“四十八,那年他四十八,我比他小幾歲,今年我也快七十了。”
趙元鹿回到山上,抱着床上的骸骨沖到地府,跟判官大打出手,判官不敵,閻王出招,将趙元鹿打回山上,懷裏的骸骨碎成一地,閻王的怒吼在山間回蕩:“擅闖地府,死罪。”
趙元鹿溫柔地放下骸骨,“別怕,我會把你救回來。”
紀春朝在一旁看着,早已淚流滿面,擡手,摸到淚,傻傻舔了一下:“我怎麽哭了?”
太堯聳肩:“哭才是正常的,像我,還有你身邊的趙元鹿,我跟他不正常,不正常的人不會哭。”
紀春朝扭頭去看趙元鹿,他的神情淡淡,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紀春朝問他:“這是你的前世嗎?”
太堯“噓”了聲,示意紀春朝繼續往下看。
趙元鹿與閻王大戰數百回合,被閻王打得只剩一口氣,趙元鹿不認輸,長劍撐地,擡頭:“把春朝的魂魄還給我,我替代他,我的魂魄給你。”
“你當我地府生死薄為兒戲?豈是你想改便能改的,春朝此人早已身死,魂魄投胎轉世,念你是南極仙翁弟子,暫饒你一命。”
趙元鹿渾身是傷,抱着春朝的骸骨,提劍自刎,滿眼苦澀:“若我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寧可死也不會離開你。”
可他沒死,成仙後他的生死不歸地府管,他連死都沒辦法做到。
紀春朝蹲在地上哭,哭到手抖,趙元鹿捏破記憶,将三人帶回現實:“別看了,春朝,過來,擦擦。”
“為什麽不讓我看?後來呢,趙元鹿有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春朝?”
趙元鹿看着紀春朝,意有所指:“找到了。”
紀春朝躲開趙元鹿的觸碰,又蹲下,“你不用說的這麽模糊,我知道你說的是我,但我是我,我不是你想找的春朝,我跟他可能長的一樣,名字也一樣,但我不是他,你不要拿我當替身。”
說到這裏,心底一片酸澀,所以,從一開始,從他撿石頭起,根本不是什麽偶然,一切都是趙元鹿的蓄謀已久,從一開始,趙元鹿便拿他當小大夫春朝的替身,趙元鹿的溫柔,體貼,全都因為他是春朝的替身。
趙元鹿蹲到他面前,替他擦淚,被紀春朝打開手,趙元鹿無奈:“我沒有把你當成他,我一直知道你是春朝。”
“他也是春朝,你能分的清嗎?”
太堯沒心沒肺,絲毫沒察覺氣氛有異,“喂,小春朝,你還在難過?別難過,想不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紀春朝吸吸鼻子,違心道:“不想。”
“不想啊,那我偏要說,趙元鹿沒能救活春朝,後來他主動請戰北荒,被上古妖獸所傷,剔除仙骨,變為凡人,行善助人,最後死在小木屋,躺在白骨旁邊。”
“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是趙元鹿。”
太堯得意極了:“我當然是聽柳老頭說的,柳老頭可是趙元鹿的師父。”
紀春朝更迷糊了:“你不是說趙元鹿也死了嗎?是先拜師再……呸呸呸,不能說那個字。”
“那倒不是,是下一世,下一世趙元鹿不是鹿,而是正真的凡人,拜了柳老頭為師,還找到了春朝,也就是他的師弟,他對他的師弟,那叫一個好,我去找柳老頭,很多次看見趙元鹿背着他的小師弟,頂着月亮滿山小跑,只為哄他小師弟睡覺。”
紀春朝心底更不是滋味:“好了,我不想知道。”
趙元鹿上前阻止:“太堯前輩,你今天話有點多,不口渴嗎?”
“不口渴,小春朝,你為什麽不想知道?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細節,比如他小師弟想吃包子,趙元鹿半夜起來蒸包子,對了,我還偷走了兩個,一個給了柳老頭。”
紀春朝沒好氣道:“他對他師弟這麽好,為什麽還來找我?”
“你就是他師……”
紀春朝不想承認,大聲打斷太堯:“我誰也不是,我只是我,我出生于21世紀,我的父親是紀柏林,我的母親是餘書荷,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太堯吓一跳:“突然這麽大反應,哦,我懂了,你是吃醋了,凡人說的吃醋。”
“我才沒有吃醋,我為什麽要吃醋?”
太堯學着戲本子裏的話:“你喜歡他,你又以為他喜歡他,你吃醋,你生氣,你委屈。”
紀春朝氣到手直抖,努力維持着笑臉:“我不喜歡他,我只是一個人住無聊,我怕黑,膽小,怕寂寞,剛好有個伴,拿他當舍友,僅此而已。”
趙元鹿笑意淡下去:“春朝,不要在生氣的時候說違心的話。”
“我說的全是真的,趙元鹿,我不喜歡你,我只當你是我的半個租客,你随時可以走,我也随時可以再招新的租客。”
“你說的是真的?你再仔細想想你現在說的話。”
紀春朝正在氣頭上,氣到頭發絲冒煙,他背着他的師弟整晚,他為了他的師弟半夜起來蒸包子,他為別的做過的一切,再為自己做,那便有了對比,回過頭看他為自己所做的,并不是獨一無二。
“是,我再說一百遍也還是一樣,我沒有喜歡過你。”
太堯:“你不喜歡他你倆住一屋?你們人類真複雜。”
“住一起是可憐他沒地方住,跟喜歡無關。”
趙元鹿點頭,轉身離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