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嫁娘
第51章 新嫁娘
紀春朝翻身,趙元鹿早已站在窗邊。
“你也聽到了?”
趙元鹿雙手抱胸,看向樓下:“嗯。”
那歌聲越來越清晰,紀春朝聽清歌詞:“新嫁娘新嫁娘,掀開蓋頭吃新郎……”
紀春朝往趙元鹿身邊貼:“這聲音哪來的?”
“樓下。”
“下去看看。”
紀春朝剛準備出門,趙元鹿攬着他,從二樓窗戶往下一躍,穩穩落在街上,淩晨三點半,街道空無一人,歌聲飄蕩:“換新郎,換新郎,新的新郎入洞房,入洞房,吃新郎……”
“誰在唱?”
趙元鹿輕輕跺腳,地面所有物體,包括樹,全部往上震動,一連串“哎呦”聲,紀春朝瞪大眼,旁邊的樹會動,兩根樹枝像手一樣整理樹冠:“誰啊,大半夜的,吓死樹了,樹葉都掉了好多!”
另一邊,老鼠排着隊從垃圾桶往外跑:“地震了地震了,往樹上跑往樹上跑!”
樹嫌棄地揮動樹枝:“走開啊你們,髒死了臭死了,別上我這裏。”
趙元鹿随手定住一只小老鼠:“剛才,誰在唱歌?”
老鼠聲音小:“不知道,我們在找吃的。”
趙元鹿看向樹:“你說,誰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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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春朝驚呆了:“它們,都會說話啊?”
樹傲嬌地舞動樹枝:“那是當然,我們可都是有生命的,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看不見聽不見而已。”
“說重點,唱歌的是誰?”
“是我是我,是我!”聲音從腳下的一只桶發出來。
紀春朝吓得蹿上趙元鹿後背:“桶、怎麽又是桶……”
帽子村對桶的記憶猶如昨天,又冒出一只桶,紀春朝心髒直抽抽。
趙元鹿背着他,轉身面對着路邊發出聲音的桶,那是一只水泥制做的桶,應該是園林局用來裝飾綠化帶養花的,花不養,桶廢棄。
那聲音發出抗議:“我不是桶,我是喇叭花。”
樹抖落樹葉,“你就是桶,喇叭花你倒是開花啊!”
“我就是喇叭花,花幹死了,花籽還在啊,我聽到的歌聲,都是開花的時候學會的。”
樹:“行吧,那你就算喇叭花桶,反正你現在跟桶成為一體,再也開不出花了。”
趙元鹿打斷喇叭花與樹的争吵:“你們倆誰來說說,這歌是哪裏學的?”
樹和桶異口同聲:“新嫁娘啊。”
“哪裏的新嫁娘?”
樹:“不知道,我又不能移動,她的轎子有時會經過這裏,經過的時候她會唱歌。”
桶:“我知道啊,她住西山的湖底,之前蜜蜂告訴我的。”
紀春朝沒那麽害怕了,蹲下來對着桶:“那個,桶小姐,不對,喇叭花小姐,這裏為什麽不能照鏡子啊?”
“照鏡子會變醜,不要偷偷照鏡子哦。”
紀春朝站起身,攤手:“好像問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問出來。”
趙元鹿攬着他的腰飛回二樓:“那就先睡覺,什麽事都等明天再說。”
隔天一大早,紀春朝站在窗前伸懶腰,樓下的豆漿油條小攤剛開張,小攤邊上放着折疊桌子,幾個戴着口罩的人坐下吃早餐,口罩拉下,紀春朝看清他們的臉: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塊黑色的類似胎記的東西。
“趙元鹿,你快過來看看。”
趙元鹿靠在窗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塊黑色的印記。”
“會不會是巨形痣?”
“七個人吃早餐,五個人帶着黑色印記,痣的話沒那麽巧。”
趙元鹿帶着紀春朝下樓,要了兩份豆漿兩根油條,坐到桌上,還沒等他開口問,先前幾個吃早餐的人瞬間四散。
趙元鹿反手指着自己:“我有那麽吓人?”
“有點。”
吃完早餐回樓上,大堂內,王子珏正哭嚎着:“你們快幫我報警,鄭宏峻真的不見了。”
趙元鹿上前:“出什麽事了?”
王子珏抽噎着:“鄭宏峻不見了,我找不到他。”
林鴻剛下樓,似乎還沒醒,“你們不是昨天吵架嗎?大家都看着他走了。”
“不是的,以前我們也經常吵,他會在生氣的時候離開,氣消會回來找我,可是昨天他一晚上沒回來。”
林鴻:“是不是被你氣狠了,男人有時候挺要臉的。”
“不會的,以前我從來沒有主動跟他認過錯,昨天他一直不找我,我越想越覺得是我的錯,給他打過去,剛開始打過去電話是通的,但沒人接,後面再打,直接關機了,他有工作,不可能關機。”
紀春朝安慰:“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他在哪睡着了還沒醒。”
王子珏急得原地跺腳:“他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找找?”
林鴻為難地說:“不好意思,我們今天還有安排,說不定晚點他就回來了。”
紀春朝看向趙元鹿,趙元鹿點頭,示意他往外走。
到門口,林鴻說:“出門在外,不要太過相信任何人,我們要往最壞的方面想,萬一他倆是一夥的,專門騙春朝這種善良單純大學生。”
紀春朝不解:“怎麽騙?”
趙元鹿捏紀春朝肩:“騙你去某個地方幫忙找,通常會是偏僻人少的地方。”
林鴻接話:“然後,那裏等着一夥他們的人,他們會把你綁進來,取你腎,或是賣去緬北。”
紀春朝打了個寒戰:“放心,我沒那麽傻。”
上午,他們找當地導游,在跟導游約定地點,昨天那個賣花環的大娘出現,大娘戴着頭巾,叫賣着:“花環,花環,十塊錢一個。”
她應是沒認出紀春朝等人,再次攔住紀春朝:“買一個吧,十塊錢一個。”
林鴻:“哎你這老人家,我們昨天才……”
趙元鹿攔住林鴻,掏錢買下三個花環。
大娘擡頭,盯着他們,半晌,開口:“不要照鏡子,看到紅衣服的女孩子,不要搭話,不要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趙元鹿點頭:“多謝。”
林鴻嘀咕:“神神叨叨的,元鹿,你買這些其實沒什麽用。”
紀春朝戴在頭上,給趙元鹿也戴上一個:“人嘛,總會買一些沒用的東西,開心就行了。”
導游是個大學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晚了點,我們先去沉江溶洞吧。”
大學生健談,幾人年齡相訪,不到半小時,打成一片,紀春朝忍不住問出心頭疑問:“這裏為什麽不能照鏡子?”
“這裏有個傳說,據說照鏡子時,鏡子裏會出現一個紅衣服的新娘。”
林鴻明顯不信:“然後呢?”
“新娘會把人的魂勾進鏡子裏,當然了,這只是個傳說,畢竟我是沒見過什麽人魂被勾走。”
紀春朝又問:“這裏好多人臉上有一塊黑色,是當地的一種……”
見紀春朝斟酌用詞,導游甩了下手:“嗨,那個不知道怎麽說,也不是胎記,不是打娘胎帶出來的,很多人是突然就長出來一塊黑色的斑,聽說去不掉,激光也弄不掉。”
到達溶洞,外面熱,裏面涼,導游介紹:洞穴大體呈網絡形,水洞、旱洞并存,結構複雜,五條主要地下河及十幾條支洞組成,非常容易迷路。
紀春朝全然沉浸在壯觀的的美景中,陡峭秀麗的石壁,層巒疊翠、五彩斑斓的鐘乳石,神秘的地下河蜿蜒曲折,大大小小水潭幽深莫測,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
趙元鹿拉着紀春朝手:“別走太快,這裏很不對勁。”
“有什麽發現嗎?”
“暫時沒有,我剛出師那年,跟我師弟去過一個與這裏類似的地方,時間太久,諸多細節我已忘記,但我記得我師弟不小心滑落水潭,水潭深不可測,漏鬥形,上面很小的口,底下幾百米處藏着地下宮殿。”
“你對你師弟記的真清楚。”
趙元鹿笑道:“你難道不該問我們在地下宮殿發現了什麽嗎?”
紀春朝別過臉:“那你們在地下宮殿發現了什麽?”
“龍鱗,其他什麽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們會發現大妖呢。”
趙元鹿捏他耳朵:“哪有那麽多大妖。”
越往前越暗,洞口越來越窄,不知不覺中跟林鴻走散,就連導游也不見蹤影。
紀春朝背包上挂着花環,在洞內散發着花香氣,越累,香氣越濃,紀春朝靠着石壁,“不行了,氧氣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林鴻往哪邊走的。”
“稍等。”
趙元鹿說着,掐指,閉眼。
再度睜眼,他指着左邊岔路:“這邊。”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他們在一個獨立的洞穴找到林鴻,林鴻蹲在潭水邊,嘴裏念念叨叨:“漂亮。”
“願意。”
“是的,我願意。”
紀春朝撐着趙元鹿肩膀喘氣:“林學長,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林鴻依舊對着潭水重複着“願意”,見他沒反應,紀春朝走到林鴻身後,拍他後背:“看什麽呢?”
趙元鹿敲着石壁,總感覺這裏很熟悉。
紀春朝跟着看向水潭,水潭裏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女子側身坐着,緩緩梳着頭發,微微啓唇:“郎君,奴家盼的好苦啊。”
紀春朝想逃,可他好像動不了,只能定定對着水面,紅衣女人頭沒動,依舊側着臉:“郎君,奴家漂亮嗎?”
“不漂亮。”還沒趙元鹿好看,看不出哪裏漂亮。
紅衣女子停下梳頭的頭,腦袋機械化轉過來,她的另半張臉,是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