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櫻花之吻

第42章 第Twilight

42  第1章 Twilight

◎「白布君就是自己想問吧」◎

牛島若利的聲音很有磁性。

咲良覺得，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念出來，就像是被政要在會議上點名一樣。

SAKURA同學……

“所以……”

沉默片刻之後，天童覺率先出聲。對于男生剛剛的那句話，他微眯起眼睛，似是有些好奇的發問，“吶吶若利君……你知道咲良的名字怎麽寫嗎？”

紅發少年的語氣不似平時那般輕飄飄的，而是帶着一股柔軟的力度，令牛島若利微微一怔。

“根據發音，我以為是「櫻花」的櫻。”男生認真的回複道，“但既然天童這麽問，說明并不是。”

這麽說着的他，目光再度定在咲良的臉上。

宛如拉扯着空氣中某根無形的繩索，致使咲良下意識的走到他的身側，擡手在他一旁的桌子上用指尖描繪起來，“是這樣寫的。”

「花朵綻放」的「咲」，「良好」的「良」。

桌面泛着微微的冰冷，又在咲良的指尖劃過之時染上了一層溫度。

寫完以後，她擡起頭來，正對上牛島若利俯視的目光。

男生的瞳孔晃動了一下，伴随着他輕輕的一聲「嗯」。

“咲良，是很棒的名字。”

“……”大概是距離有些近的緣故，他鄭重的聲音，好像在墜落之時，在耳側擊起了回響。

咲良注視着他……不知是不是錯覺，男生的眼底好像淌過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溫柔，伴随着他再度開口，“咲良同學……”

——“吶吶若利君。”

天童覺突如其來的開口打斷了牛島若利。與此同時，他還走上前來，擡起手臂，幾乎是用「撥開」一般的姿勢「穿插」到兩人的中間。

“就是就是……”然後，對自己的舉動不以為意的他，繼續着慣常的輕松語氣說道，“你的那個便攜式啞鈴——我放到Mechakari上出售了哦——”

“哦。”頓了頓，牛島若利的聲音隔着天童覺的肩膀傳來，“謝謝你，天童。”

“不客氣哦——反正我也有5%的抽成呢——”

男生的回複令咲良終于明白他為何如何熱衷于幫大家賣東西，原來是有抽成啊……

“便攜式啞鈴麽？”她随即想到另一件事，不自覺的發問。

“嗯嗯。”天童覺點頭，“怎麽？”

“沒什麽……”咲良垂下眼眸，“就是我之前在用的那個壞掉了，最近打算買個新的。”

天童覺有些驚訝：“你買啞鈴做什麽？”

“我平時也會健身的啊。”

雖然在宿舍的條件有限，不過這個習慣還是一直維持着。

“……”對于咲良的話，天童覺不知為何愣住了。

然後，牛島若利就像是踩着這股間隙似的驀地出聲：“咲良同學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的那個閑置的啞鈴可以送給你。”

“這不合适吧……”天童覺回答的比咲良還快，他的眉梢清晰的飛舞着，“若利君用的那個，好像不太适合女生哦——”

牛島若利看他一眼，認真回複道：“應該沒問題，那個是可以調節的。”

“……”

***

天童覺仿佛成為了咲良的代言人。

他一邊幫咲良接受了牛島若利贈送的便攜式啞鈴。

一邊又代她拒絕了男生所說的——“咲良同學的房間號是？我晚上給你送過來。”

“這不太好呢——”天童覺回答的飛快，“若利君，還是我晚點拿給咲良好了——”

“也行。”

他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他也是男生這件事。

而且……

在和牛島若利一同回宿舍以後，天童覺的心中就開始滋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緒，慫恿着他在拿起那個裝着啞鈴的袋子之後，裝做不經意的問道，“吶吶若利君，我只是猜測哦，你是不是喜歡咲良呢——”

正準備做課後作業的牛島若利看向他，神色微凜：“喜歡？”

“嗯嗯——”

“天童，你所謂的喜歡是指哪種？”男生的語氣很認真。

天童覺眨眨眼睛：“唔……就是那種……總是會想起她，然後想和她多說說話，一起做點什麽之類的吧。”

他的語氣有些含糊，引得牛島若利的眉心微蹙。

思考了片刻之後，男生得出結論：“天童，我想，應該就是吧。”

“欸！？”紅發少年驚訝的張大嘴，“若利君……你……你這是承認喜歡咲良了嗎？”

牛島若利點點頭：“如果像你說的那樣，确實沒錯。”

“……”早該意識到的。

牛島若利的坦誠和直率……是幾乎不會拐彎的那種。

心中滋生的那股情緒好像在一瞬之間發酵，釀出了些許陌生的酸澀。

天童覺原本想就此離開宿舍，去把啞鈴拿給住在2樓的咲良……卻在正欲轉身之時，忍不住又詢問道，“若利君——那你會向咲良提交往嘛？”

“……”他的音量有些低，語氣神神秘秘的，致使牛島若利似乎消化了一下他的話。

一會兒過後，男生看向他，搖搖頭，“不會。”

“欸？為什麽？”

即便察覺到自己心裏暗暗的松了口氣，天童覺還是非常好奇，“若利君不是喜歡她嗎？喜歡難道不會想要和她交往嗎？”

牛島若利注視着他：“我認為忽然提出交往，不夠慎重。”

“這還需要慎重嗎？”

即便認識了很久，天童覺有時候還是不太理解這位男生的思考模式，“我——我不太明白呢——需要慎重什麽的……”

“……”對于他的話，牛島若利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道：“天童，我的父親和母親，當年就是因為喜歡，然後就交往了。”

“對啊……”天童覺睜大眼睛，“這不是很美好嗎——一般都是這樣的呢——”

“美好？”

“嗯嗯——”

“後來他們離婚了。”

“……”

***

天童覺總是認為自己的直覺非常準确。

尤其是在把啞鈴拿給咲良，并且收獲了她的美好笑容之後，他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咲良——”他的目光落在蹲在女生肩膀上的那只小小的黑貓上，“我能看見貓貓，肯定是因為我們之間存在特別的緣分對吧——”

因為咲良的室友剛好去洗澡了，天童覺便趁此機會再度确認了一下兩人之間的秘密「羁絆」。

“嗯……”便見女生唇角的弧度拉的更深了一些，漂亮的眼睛微微閃爍着，宛如展示着最真切的心意，“天童學長，确實是被選中之人呢。”

“嗯嗯——”

在收到這樣的回應之後，天童覺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那些因為某些不安定的因素而造成的短暫的躊躇和搖擺忽然就消失了……

以至于回到自己宿舍的他，注視着正坐在床邊看英文單詞書的牛島若利，一下子便不受控制的、疑似「炫耀」的說道，“若利君，咲良是喜歡我的呢——”

“……”男生的肩膀輕輕顫動了一下，擡起頭來，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哦，為什麽？”

“嘻嘻——”天童覺笑起來，“什麽為什麽呢？”

男生神色認真：“為什麽天童認為咲良同學喜歡你？”

“這當然是因為……”

心情頗好的天童覺，懶洋洋的靠向一旁的衣櫃，朝牛島若利Wink了一下，“因為我和咲良每天的社團活動都在一起，會說很多話，會一起做料理。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她就喜歡我了呢——”

“……”語畢，空氣驟然陷入靜默之中。

牛島若利的目光裏像是聚集着什麽，帶着某種清晰的力度。

“哦，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

翌日的社團活動。

對于在暮色時分前來的牛島若利，咲良第一時間表達了感謝。

“牛島學長，謝謝您贈送的啞鈴，很好用呢。”

“嗯。”

身材高大的男生，一邊注視着咲良，一邊坐到了近處的座位上。

鍋裏熬制的那鍋馬鈴薯炖肉的熱氣剛好缭繞在他的寬闊的肩頭，帶出一陣陣撲鼻的香氣。

“牛島學長，要……嘗嘗嗎？”迎着男生不偏不倚的眼神，咲良提議道。

“好。”牛島若利點點頭，神色認真，“麻煩你了，咲良同學。”

“……”

***

11月末，随着驟降的氣溫，白鳥澤學園高中的理科綜合知識競賽如約而至。

因為有充分的準備，咲良自認為自己發揮的還不錯。

比賽結束後，和她分到同一間考室的白布賢二郎叫住她。

“白間同學。”男生微微一笑，“可以對一下答案麽？”

“好。”

那道超過高二目前所學的知識範圍的，關于随機在單位圓的圓周上取三角形的面積期望的題目……白布少年的解題思路和咲良完全不一樣。

“後面這個求和式，我改用了二重求和，然後是歐拉公式……”

“欸？是這樣的嗎……”因為這道題的分值頗高，再加上對完答案之後，白布意識到咲良的思路才是對的，一下子有些沮喪，“糟了……”

咲良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只是平靜的說，“白布君，反正都已經考完了，還是直接等結果吧，別給自己添堵了。”

“嗯，你說的對。”

白布點點頭，在咲良正欲轉身離開之時，忽然又叫住她，“白間同學，等等。”

“怎麽？”

“就是……”男生頓了頓，說，“有一個問題，我是幫太一……就是四班的川西問的。”

“嗯？”

“川西想知道，白間同學……有沒有男朋友。”

“……”咲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因為，一瞬之間，岩泉一的身影宛如帶着一股重壓似的掃過她的腦海。

“唔……”

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正式的告別過……但是，已經結束了吧。

想到這裏，咲良竭力的甩開那些壓抑的情緒，搖搖頭，“沒有。”

“嗯。”白布似是松了口氣，微笑道，“謝謝，我……我會把這件事傳達給川西的。”

“……”

***

“這位白布君就是自己想問吧，竟然扯其他人”

許久沒有發表言論的神明喵喵，最近總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原因是咲良對于天童覺的攻略進度走到「96%」就遲遲沒有上漲，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着急。

而對于它所說的「把目标改為牛島君吧」的建議，她也完全不予理會。

“牛島君很明顯對你有意思啊！天天出現在這裏！”

“好了……你別說了”

“……”對咲良而言，她自己也清楚的意識到了心态的變化。

與其說是對「攻略」這件事不着急，不如說是她已經徹底佛系了……

天童覺也好，牛島若利也好，白布賢二郎也好……這些少年都只是人生中的過客，她站在緊緊關閉的心門之外，公式化的處理着眼下的人生。

“牛島學長，今天是姜燒豬肉。”

“嗯。”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牛島若利幾乎每天都會踏着暮色時分準時出現在家政課教室。

連井上老師都時常打趣道，“要不牛島君幹脆加入我們社團好了。”

“若利君只是這裏的客人哦——”每當這時，天童覺便會跳出來，擺擺手，“他是不會成主人的——”

似是而非的話語，咲良仍舊不太明白，也不想琢磨。

她只是繼續保持着平靜謙和的态度。對于牛島若利的誇獎，回以标準的感謝。

“這個很好吃。”

“謝謝牛島學長。”

“很像我母親做的口味。”

“……”并不是錯覺。

咲良在牛島若利的目光裏捕捉到了一絲期待。

就像是他希望能夠以此為話題，讓聊天能夠繼續延申下去。

可是……

【叮】

忽然響起的手機，打斷了漫溢在彼此之間的氛圍。

咲良低下頭，劃開屏幕。

意料之外的發信人，熟悉的名字……令她的血液好像一瞬停止了流動。

岩泉一：【咲良，我在白鳥澤旁邊的711便利店，方便過來聊聊麽？】

咲良緊咬着嘴唇，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天童覺敏銳的察覺了她的神色變化，立即詢問道：“咲良，你怎麽了？”

“沒事……”回過神來，咲良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那個，天童學長……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我……我要出去一趟。”

這麽說着的她，帶着顫抖的語氣，無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天童覺神色微凜：“你要去哪裏？”

“學校外面。”

“不行。”

“欸？”

沒想到男生會這麽說……而且聲音還奇異的泛起一股冰冷，咲良重重怔了怔，“為什麽不行？”

天童覺微眯起眼睛，“沒有許可的話，咲良是不能出去的。”

“……”怎麽就沒想到呢。

白鳥澤學園是封閉式管理，要想在平時出校門的話……是需要相關許可的。

“那怎麽辦……”她有些焦急的低下頭，拇指掐着食指，清晰的痛覺穿過皮膚，竄進意識的深處。

那裏像是飄着濃霧，一片混沌和氤氲。

直到，牛島若利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帶你出去。”

認真的、磁性的聲音，仿佛劃過朦胧的一道光束。

咲良擡起頭，迎來男生微微勾起的唇角。

是她從未見過的，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符的，幾乎可以用溫柔來形容的神情。

“咲良同學，我來帶你出去吧。”

***

因為經常出去跑步，再加上本人非常有名……牛島若利出校門是不需要許可的。

所以，仗着這樣的刷臉卡特權，咲良跟在他的身後踏出了學校。

男生一路上維持着禮貌的沉默，沒有問一句咲良這個時間出來的緣由。

“牛島學長，麻煩您了。”

“……”他只是在她點頭致謝完，正欲離開之時，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麽開口道，“咲良同學，稍等一下。”

？

咲良擡起頭，迎來他近距離的俯視。

他的目光像是融化在了暗橙的暮色下，顯得更加深邃沉郁……不偏不倚的落下來，帶起他沉穩的聲音。

“咲良同學，你的頭發上有一片樹葉。”

“欸？”

被他的話牽引着，咲良驀地擡起手來，在自己的頭上撥弄了一下，“這裏嗎？”下意識的發問，可是手指卻并沒有碰到什麽異物。

見她找半天都沒有找到目标，牛島若利微微俯身，“失禮了。”這麽說着的他，伸出手，将那片樹葉從咲良的頭頂摘了下來。

是無比輕柔的舉動……輕柔到咲良幾乎毫無知覺。

只是在回過神來之時，眼中才映入男生手中的那一小塊蔥綠的樹葉。

——是不符合秋日印象的顏色，卻恰到好處似的，轟然牽動起她心底深處的回憶。

“謝謝，牛島學長。”

咲良按捺住胸口的情緒，朝面前的牛島若利點點頭。

只是一瞬。

仿佛要讓那股情緒急速蒸發一般，她的手腕處綴上了一股稍顯急促的力度。

炙熱的體溫穿透肌膚，伴随着，記憶裏的氣息。

“咲良。”

空氣陷入了凝滞中，緊繃的擰起心髒，泛出陣陣抽痛。

咲良轉過頭，瞳孔中映入岩泉一那顆熟悉的刺猬頭……

以及，清晰的浮在他眼底的，濃的化不開的，無奈與哀愁。

——“咲良……我們，還沒有分手吧。”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說】

來了，我帶着小型修羅場來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