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櫻花之吻

第9章 第Curiosity

9  第1章 Curiosity

◎「木兔君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木兔，你和白間說了什麽？】

【我問咲良同學有沒有交往對象】

回程的巴士上，黑尾鐵朗注視着手機屏幕，嘴角幾不可聞的抽了抽。

但這微弱的神情還是被一旁的孤爪研磨捕捉到，他像是随口一提般淡淡的問道，“小黑，怎麽了？”

黑尾嘆口氣，“木兔那個家夥……”

因為目光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追随白間咲良。所以在離開枭谷學園的時候，木兔光太郎找女生聊天，又拿手機搖一搖和她（應該是）加LINE好友的場景，都被黑尾看到了。

他有些納悶的是，木兔自己找她加好友也就算了，為什麽要拉上赤葦京治呢？

而且……竟然還問了她那個問題。

因為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黑尾不用猜也知道木兔的目的是什麽。

想必是看上白間咲良了吧。

本來還想吐槽一下才見了一兩天就動了心思，也太快了吧……不過轉念一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他沒有「資格」吐槽木兔……

“這裏不方便，回去以後再告訴你。”

迎着研磨疑惑的目光，黑尾輕聲回複。

研磨只是「哦」了一聲，然後收回視線，開始閉目小憩起來。

衆人回到音駒之後，是慣例的訓練總結會議。

這次和枭谷的合宿，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對方在進攻的配合上又變強了很多。

“要提防木兔君的直線球。”貓又教練語氣平靜的說，“比之前見到的時候厲害了很多。”

“是！”

對此，黑尾确實印象深刻，原本木兔的斜線球就非常刁鑽，現在更是練成了那種接近于重炮式的威力極強的直線球，而且……還會穿插一些演技精湛的假動作。

“木兔君吊小球的那個招式，黑尾君這次被騙了不少次吧。”

“嗯。”

黑尾點頭，心想木兔不知道從哪裏學會的這些伎倆，不過……他以後再也不會被這種招數騙到了。

絕對。

“好了，今天的總結就到這裏，大家這兩天訓練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感謝教練！”

随着總結會議的結束，在旁邊一直記錄着要點的咲良也合上了筆記本。

她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黑尾鐵朗，便見男生注視着她，好像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黑尾君開會的時候總是在看你」神明喵喵在她頭頂提醒道。

咲良在心裏「嗯」了一下，便見黑尾果然如她所料的朝這邊走來。

“咲良。”男生叫着他的名字，随即視線掃過她白皙的手臂，眉頭微蹙，“你的手上摔了不少淤青，稍等我給你熱敷一下。”

“欸？”

咲良震驚了。

她知道今天的練習賽上，自己因為被撞倒的幾次都是手臂先着地，所以應該留下了淤青，只是……她沒想到，黑尾竟然在排球部的衆目睽睽之下說要幫她熱敷。

這……這也太暧昧了吧！

“你挑逗黑尾君的時候可沒這麽想”

“呃……現在不一樣啊”

自從因為學習成績的事導致要重新攻略黑尾之後，咲良在面對面前這位雞窩頭少年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平靜了，她認為當前的情況下，比起費盡心思的賣弄演技，不如先做回自己。

所以，對于男生說要幫她熱敷的事，她在想了想之後拒絕道，“黑尾學長，不用了，我沒事的。”她的語氣平穩，沒有太多的起伏，卻令黑尾鐵朗愣在原地。

“可是……”

“真的沒事。”

這麽說着，咲良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來，遮住了手肘和小臂上的淤青，随即看向黑尾，認真道，“感謝黑尾學長關心，按照我們之前制定的計劃，今天我還有兩套數學練習題要做，所以我得回去了。”

“……”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迎着視界中被染上了沉郁之色的街道。即便神明喵喵一再提醒，「你竟然放過了和黑尾獨處的機會」，咲良也無動于衷。

“算了，這樣的機會以後又不是不會出現，相比之下，現在還是學習更重要”

“呃……”

大抵沒想到咲良會對學習如此動真格，神明喵喵有些吃驚，随即又提醒道，“那木兔君那邊呢？”

“唔……”

咲良知道它指的是之前在枭谷的時候，木兔光太郎對她說的話。

——“我也有機會了，對吧？”

忽然露出認真表情的少年，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又驀地笑起來，“嘿嘿，要是能和咲良同學關系更近一步就好了呢！”

大概是态度過于坦然，一絲「春心萌動」的羞澀都沒有。所以咲良除了覺得「這個男生确實很特別」以外，內心幾乎毫無波瀾。

“好的。”那時的她，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又看向一旁愣住的赤葦京治，直言道，“我也希望能多交幾個校外的朋友。”

“嗯嗯。”

在咲良看來，木兔光太郎似乎對于「朋友」和「戀人」之間的分界線都不太清楚，包括他頭上顯示的好感度，她也一直在懷疑是不是真的。

“木兔君……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她想起男生對于在說起中二招式名稱之時興奮的神情，以及在聽到食堂沒有草梅蛋糕賣的時候忽然出現的消沉模樣。

“總之，等我學習提升起來了再說吧”

“嗯……”

神明喵喵從她頭頂跳下來，伫立在不遠處望着她，有些感嘆的說，“看你對學習這麽熱忱，我還真有些感動……”見咲良眉頭微挑，它又補充道，“要是這是一個學習游戲就好了”

“難道不是嗎？”

“呃……”

學習游戲也好，戀愛游戲也罷，經歷了「失敗」的咲良，不想再度體驗那種「心如死灰」的絕望感。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當是在接收一份難度頗大的工作，她必須逐步的、仔細的去适應它的規則，然後，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

——關鍵是，她在做了幾套數學習題之後，逐漸明白了那些數字和符號即便再變化，只要是源自同樣的公式，其實都大同小異，而幾何相關的題目，則是在考驗她大腦中對于那些點、線、面的關系的理解。

只要在腦海中描繪出了圖像，答案就會非常清晰的冒出來——雖然不是完整的答案，但如果是選擇題，對應選項的話，正确的那一個就很容易被「對比」出來。

這天的習題，她在做完以後發到了某個LINE群聊裏——是黑尾建的群，群裏就三個人，黑尾鐵朗，孤爪研磨和她。

只見研磨在收到她的信息之後迅速的回複了一個【OK.gif】的表情過來，那只正在扭動的黑色貓咪，和神明喵喵長得頗為相似。

“怎麽這麽像你……”咲良有些驚訝。

神明喵喵卻很淡定，“黑貓嘛，都長得差不多，只是額頭上有沒有月亮的區別”

“呃……”

很快，她的「練習」得到了兩位少年的回複，研磨直接表示，【白間同學已經掌握到了選擇題的訣竅，可以開始訓練計算題型了】

而黑尾鐵朗也迅速應聲，【嗯，咲良進步很快】

随後，他還發出了一個正在發射電子光波的毛毛蟲表情包——和他本人的形象似乎不太相符，那只蟲子甚至還說出了【沖吧！青春！】這樣的臺詞。

“難道黑尾君骨子裏也是中二少年嗎……”咲良在心裏感嘆着，随即又搖搖頭，“不，他應該沒有木兔君中二……”

當然，她并不知道，黑尾鐵朗之所以會發送這種有些中二的動态表情，全拜孤爪研磨所賜。

因為合宿訓練結束，回家的那天，他在和研磨說完自己和木兔的LINE聊天內容後，男生淡淡的回應道，“這很正常吧，白間同學長得漂亮，打籃球的樣子又和平時的樣子有很大的反差，很容易讓人産生好奇。”

“欸？”黑尾微微一愣，忽然覺得研磨說到了點子上，“也就是說，木兔是因為咲良身上有他在其他人那裏沒見過的反差，所以才會關注她對嗎？”

“是的。”研磨就像是用在比賽場上分析對手的戰略般的冷靜語氣說道，“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很容易把好奇和喜歡搞混。”

“……”說的你好像很有戀愛經驗的樣子……黑尾語塞，但他的心聲似乎被研磨聽了去，只見男生瞥他一眼，繼續平靜的說，“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玩過一些帶戀愛攻略性質的游戲，裏面就是這麽講的。”

“嗯……”

原來游戲也能做參考啊……黑尾忽然覺得他是游戲玩太少了。

“改天我也玩玩看……”

“大可不必。”研磨立即搖頭，“與其玩游戲，小黑不如也給白間同學制造一些反差感，讓她好奇。”

這便有了黑尾鐵朗去搜羅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只等咲良每天做完習題以後發在群裏。

然而，咲良除了覺得略中二以外，并沒有因此對他産生更多的好奇……反而，因為LINE的關系，她竟對木兔産生了更深刻的、別樣的印象，因為……

【咲良同學，你在做什麽？】

這天晚上，自打加了LINE以後就沒和咲良聊過天的木兔，忽然發來了第一句「問候」。

咲良想了想，把自己正在做的一道解析幾何題拍照下來發給了木兔，是關于求動點的軌跡的。

然而，在圖片顯示「已讀」狀态以後，木兔沒再回複她，而沒過多久，頭像為一顆西蘭花的赤葦京治竟給她發來了消息。

【用動點Q的坐标x、y表示相關點P的坐标x0……】

？？

咲良愣住了。

她确實沒想到，原來木兔會将她所做的題目轉發給赤葦，然後赤葦跟着便發來了解題思路……

【謝謝你，赤葦君】

其實這道題咲良會做，她只是想告訴木兔自己在做題……僅此而已。

沒想到卻被誤認為她是在向高三的他「求助」。

【木兔學長說高二的數學知識他基本忘了，讓我做好了發給你】

【好的……】

【其實木兔學長的數學不太好】

【嗯……】

有你這麽拆臺的嗎？

咲良忽然覺得，枭谷的兩位少年……木兔是顯而易見的腦回路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赤葦則是表面看起來很正常但其實也不太正常。

總之……都是需要觀察的人物。

“對了，枭谷的入學門檻不是很高嗎？木兔少年這種到了高三就忘記高二知識點的學生是怎麽進去的？”

“木兔君是體育特招生”

“呃……好吧”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能也會接受枭谷的轉學考試，咲良不得不在學習這件事上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

以至于她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非常非常滿——因為和孤爪研磨一個班，所以在看了幾次男生記的課堂筆記以後，她也逐漸抓住了精髓。

“孤爪君的思路很清晰呢……”咲良對着男生的物理筆記感嘆道，“這些備注的細節很有畫面感，讓我很容易記住。”

研磨看她一眼，語氣淡淡，“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能記這麽快的。”

“欸？”他是在誇她嗎？咲良有些受寵若驚，“孤爪君是覺得我記憶力不錯？”

“是比其他人要不錯一些。”

“……”雖然外表看上去內向、不善交流……實際上，逐漸熟悉之後，咲良才發現，孤爪研磨是一個非常坦率的人，他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就像他對咲良直接說的，“因為你理解快，我才借你筆記的。”

咲良非常感激，“嗯，我一定會考出好成績的！”

***

轉眼便是五月底，經歷了三個禮拜的沖刺，咲良覺得自己基本掌握了數學、物理和化學這三科最薄弱的科目的基本知識點，肯定不會挂科。

“看來你很有信心”

“這是當然”

半期考試結束以後，咲良信心十足的走到研磨面前，“孤爪君，我們對一下答案好不好。”

研磨搖搖頭，“不好。”

咲良疑惑，“為什麽？”

研磨表示，“我不喜歡對答案，反正已經考完了。”

“好吧……”

既然男生有自己的堅持，咲良自然不會強求。

她甚至GET到了他不願意對答案的點……他确實說的對，考都考過了，還是直接等成績下來再說吧。

大概是覺得自己考的還不錯，這天的社團訓練，咲良看上去非常愉悅，以至于黑尾鐵朗又不自覺的向她靠近，微笑着說道，“咲良，你吃過GALIGALI冰新出的葡萄口味嗎？”

“欸？”咲良連GALIGALI冰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臉迷茫的望着黑尾。

黑尾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尴尬，“就是一種一捏就碎的冰棒，在高中生之間很流行的。”

“哦。”咲良點頭，“我沒吃過，既然黑尾學長說起了，那我等下也去嘗嘗看。”

“我們一起去吧。”

“……”咲良總覺得這陣子的黑尾不太對勁。無論是他愛發的一些表情包，還是會說起的一些話題——包括今天的GALIGALI冰在內，還有前陣子忽然和她聊起某部熱血漫畫，都令她覺得他有些不太正常。

“就是……用力過度的感覺”

“別這麽說，黑尾君大概只是單純的想引起你的注意吧”

“……”迎着西沉的暮色，咲良從黑尾鐵朗的手中接過了一根葡萄味的GALIGALI冰……因為怕在拍戲的時候拉肚子，她平時幾乎很少吃冰棒或是冰淇淋之類的食物。

“在吃之前捏幾下。”黑尾一邊說着，一邊「嘎啦嘎啦」的捏了兩下手裏的冰棒，他也買的紫色包裝的葡萄味，不知為何，這個動作在他手中有一種說不出違和感。

咲良忽然很想笑……不過還是竭力控制住了神色，依葫蘆畫瓢的模仿了男生。随即在感覺到手中的冰塊被捏碎之後，詢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

空氣裏回蕩着微妙的聲音。

是踏出小賣部的兩人，只是「GALIGALI」的嚼着嘴裏的碎碎冰，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陣子，比起黑尾，咲良反倒是和研磨走的更近一些——畢竟兩人同班，學的知識也都是新鮮出爐，有不少共同語言，以至于晚上在LINE群裏聊天的時候，黑尾時常除了發表情包以外，很難插足兩人的交流。

即便那些知識他也學過，也很熟悉，但不知為何，就是沒法像研磨那樣思路清晰又淺顯易懂的表達出來……

不愧是音駒的大腦啊，他不得不在心裏感嘆。

随即又有些郁悶，他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而莫名其妙的，他的心裏還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是他察覺到，研磨在和咲良講話的時候，語氣越來越自然，而且還開始主動靠近她，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那個和其他女孩子幾乎沒說過幾句話的研磨。

“黑尾學長，我的數學考了90分！其他科目也全部及格了！”

在半期考試的成績出來的這一天，黑尾鐵朗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起因是咲良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而且這份回報似乎還超出了她的想象。

女生臉上漫溢着的興奮神色，為她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美好的淡粉，這令她看上去更加漂亮了。

黑尾頂着加快的心跳，走到她的面前，“嗯，恭喜你，咲良……”這麽說着，他驀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她握住，炙熱柔軟的溫度霎時觸及掌心。

“感謝黑尾學長的幫助！”

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溫暖……這一切都讓黑尾鐵朗不禁回憶起了他和她的那個吻。即便已經過去一段時間，那份甜美依舊時常蔓延在心間。

“不客氣……咲良。”他難得露出緊張的樣子，如果不是周圍有其他人在，他可能會忍不住将她擁入懷中，“那個……”他想在IH預選賽開始前，提出和她約會的請求。

可是……

“咲良，你的半期考試考的如何？”

“夜久學長，我一科都沒有挂！”

“恭喜你，咲良！等下我請你吃GALIGALI冰——”

“謝謝夜久學長。”

可是，他還沒說出口，就被夜久衛輔搶先了。

而且……

“小黑。”

而且，最令他「害怕」的事，還在接下來發生了。

是研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語氣輕飄飄的詢問道，“小黑，剛剛白間握住你手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欸？”黑尾內心一凜，迎着男生平靜的神色，坦然道，“就是，心跳加速。”

“哦。”研磨淡淡的應聲，目光随即飄向不遠處……似乎是女生所在的位置，頓了頓開口道，“我也一樣。”

“……”黑尾重重一怔，驚訝的看着他，“研磨，你剛說什麽？”

“我說，我也一樣。”研磨收回視線，垂下眼眸，似是在思索着什麽，“今天白間握住我手，跟我說感謝我對她學習的幫助的時候，我的心跳也加速了。”

“……”有什麽在空氣裏滋生着。

像是帶着細密又粘稠的質感，一絲一縷的纏繞住了黑尾鐵朗的身軀，令他忽然動彈不得。

“小黑，喜歡白間對吧。”

仿佛連視界都變得恍惚，只剩下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清冷的聲音，幽幽的拂過耳側。

——“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和小黑一樣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