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人 你摸就不一樣
第14章 我的人 你摸就不一樣
霍縱被江楓眠緊緊箍着腰,江楓眠腦袋低垂着,埋在他的心口,甕聲甕氣地說話,更顯得可憐。
他的手臂懸在半空,察覺到懷裏的人身子微微發顫,霍縱慢慢放下胳膊,試探着停在江楓眠的腦袋上,有些滞澀地揉了一把。
江楓眠毛茸茸的腦袋咻一下擡起,眼角還挂着淚珠,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是霍縱在揉他的腦袋。
江楓眠在心底嗷的一聲,顧不得流淚,腦袋依戀地在霍縱掌心蹭了蹭。
乖的像只可憐的貓崽子,還是沒有爪子,只會虛張聲勢嗷嗚嗷嗚賣萌的那種。
霍縱被盯的有些發熱,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輕聲道:“不是讓你回卧室待着,怎麽還在門口。”
“哪裏疼,霍祁凜打你了嗎?”
“害怕,等你。”江楓眠眼淚成串的落下來,有些固執地攏緊領口的衣服,“他想摸我,說想跟我玩。”
澄澈如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可眼底滿是驚恐,霍縱心頭一軟,又摸了摸江楓眠的腦袋。
他眼底滿是寒意,玩玩,江楓眠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他懂。
“你先回屋吧。”
江楓眠瘋狂搖頭,大着膽子擋在霍縱身前,抓着霍縱手腕的手掌微微發汗,卻還是鎮定地望向霍祁凜。
“他壞,我保護你。”
霍祁凜輕嗤一聲,扶着牆,顧不上身上劇烈的疼痛輕笑出聲,倒是讓他看了一出好戲,兩個神經病惺惺相惜,倒是稀奇。
傻子配瘋子,算起來是真的絕配。
啧,還保護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瘋子,他倒要看看江楓眠還能高興幾天,保不齊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小叔。”霍祁凜讨好地笑了笑,面不改色解釋:“這傻、小嬸嬸肯定是誤會了,我是聽見屋裏有動靜,害怕是進了什麽人,小嬸嬸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我沒有別的意思的,是怕他無聊,才想着跟他玩。”
“小叔,給你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我一時間着急,就想着試試密碼對不對,沒想到還真對了。是奶奶的忌日吧,你有孝心,大人不記小人過,肯定不會生氣的,對吧。”
呵,倒是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心比誰都黑。
江楓眠要不是顧忌着害怕的人設,現在又對着霍祁凜流血的嘴扇了兩巴掌了,一口一個喪門星的罵霍縱,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嘴臉。
“而且,小叔,受傷的是我,他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能做什麽,我敢做什麽。”
“你不用解釋,門鎖連在我手機上,我能聽見。”
“傻子,喪門星,說江楓眠是出來賣的,還有什麽不能當面說的話都說出來讓我聽聽。”
霍縱喉結滾動,他冷笑道:“霍祁凜,你跟霍擎一個做派,上不得臺面。”
霍縱那雙漆黑的眼睛靜靜地望着霍祁凜,他沒有生氣,沒有歇斯底裏,甚至有些淡淡的不屑,自始至終,他都看不起霍祁凜。
霍縱手掌用力,把踮着腳壯氣勢的江楓眠拉到自己身後。
“什麽時候,我,我的人,能輪到你評頭論足了,就是霍擎都沒有資格。”
他的人……
江楓眠指尖悄然用力,他捏着霍縱的衣角,仰頭盯着他淩厲的眉眼,被寬厚的背脊擋着,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霍縱說,自己是他的人,是不是意味着,某個瞬間,他比那些霍家人還要重要。
“小、小叔。”
“霍祁凜,你不配喊我。”
在巨大的壓迫下,霍祁凜額角滲出細汗來,從小到大,霍祁凜最怕霍縱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
冷冰冰的目光太熟悉看,那是看霍縱死人獨有的情緒,世間萬物都被他踩在腳下,都是蝼蟻。
恍惚間,霍祁凜能想起兒時的往事。
大概這是個很平常的下午,霍祁凜貪玩把霍縱推進了池塘裏,撲通的聲音吓得他六神無主,拔腿就跑。
那年,霍縱十三歲。
霍祁凜其實不知道他後來是怎麽樣爬上來的,只記得霍縱一言不發,就用淡漠到看死人的目光注視着他,揪着他的衣領就走,一路拖到池塘邊,按着他的腦袋嗆了好幾口水才拉上來。
除了他凄厲喊救命的聲音,霍縱連手都沒有抖一下。
霍縱想淹死他,是真的想淹死他。如果不是爺爺聽到聲音匆匆趕來,他那天怕是兇多吉少。
窒息感和現在似乎沒有任何差別,霍祁凜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捏了一下喉結,避開霍縱的眼神。
霍縱是難得的硬骨頭,爺爺拿藤條打的他後背皮開肉綻,除了用恨意的眼睛盯着在場那些人,硬是一聲不吭。
他說了謊,說是霍縱先推他的,霍縱只是抿着唇,一句話都沒有解釋。
哪怕霍縱渾身上下都濕答答的,也沒人問上一句,那會霍祁凜就知道,在霍家,霍縱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爺爺也不過是借機發洩,沒人在乎霍縱的死活。
霍祁凜不住地發抖,今天的場景就像是昨日重現,他怕了,真的怕了。
“我,我錯了,小叔,你別生氣。我就是一時着急才失言的,不是故意的。”
霍祁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就差給霍縱跪下磕頭,情真意切道歉,是想顯得霍縱咄咄逼人。
“沒有外人在,你大可不必演戲,霍擎看不見,你也就只能在霍擎面前裝裝樣子了,誰會在乎一個廢物。”
霍祁凜臉一陣白一陣黑,嗫嚅好久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頓了好久,霍祁凜忍着疼,才像是惱羞成怒,怒吼道:“霍縱,你有什麽好顯擺的,你這一切不都是爺爺給的,你下賤。沒有霍家,你才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我哪句話說的不對,你克死奶奶是事實,強迫傻子上.床也是事實,看起來人模狗樣,背地裏你禽獸不如。”
砰。
霍縱擡腳就把霍祁凜踹出去,他跨步走到霍祁凜跟前,揪着他的衣領狠狠砸下去。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哪怕到了這種時候,霍縱的氣息都沒有亂,仿佛是他在砸一塊死豬肉,還是發腥發臭的那種。
霍祁凜蜷起身子,不顧形象在地上亂爬,他哀嚎着,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擺脫霍縱的桎梏。
他渾身是傷,跌跌撞撞爬起來,四腳着地,像畜牲一般挪到,也顧不上放狠話,他害怕再等一會兒霍縱會真的殺了他。
“霍縱,你帥。”
江楓眠眼裏都要冒星星了,他家崽崽可真帥啊,人狠話不多,就得好好治治死人渣嘴臭的毛病,還調戲他,也不看看他是誰的人。
“哥哥,手,流血。”
霍縱眼底空了一瞬,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止不住的發顫。他随意看了眼,不置可否,啞聲道:“沒事,回屋吧。”
“不行,要處理。”
江楓眠固執地攔住霍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霍縱有些落寞,想抱抱他。
他只是這樣想着,卻沒敢這樣做。
那些看似随意的話都深深紮在霍縱的心尖上,是好多年不會愈合的傷口,輕輕一碰就滲出血來。
江楓眠不能,也不敢碰。
“江楓眠,他……”
霍縱說了半截又吞回去,江楓眠不懂這些,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問才好。
“我打了他巴掌,揍他那裏。電視裏演了,那樣,疼。”
江楓眠還有些小驕傲,滿臉都寫着快誇我。
霍縱嗯了一聲,“還疼嗎?”
“這裏疼。”
江楓眠指着心口,主要是氣的,還後悔怎麽沒有再用力些。
霍縱的目光掃過江楓眠泛紅的手背,像是瘀血彙集的痕跡,他沒有言語,只是任由江楓眠跟他一起回了卧室。
他手腕上的傷是腕表硌的,表盤上粘了血,血漬順着表盤破損的紋路滲進去,數字更加模糊。
霍縱指尖拂過表盤,好久才摘下來。
江楓眠從櫃子裏掏出醫藥箱,一個轉身的功夫,霍縱就消失在卧室。
衛生間嘀嗒的水聲響起,江楓眠飛快跑過去。
水流順着霍縱的手腕滑到表盤上,不僅裂縫修補不了,沾了血的地方也清洗不掉。
刺眼極了。
江楓眠眼底滿是心疼,更加堅定了賺錢的想法,送霍縱一塊獨一無二的表,一塊真正意義上屬于霍縱的表。
霍縱仔細擦幹淨手掌,避開手腕上的傷口又把表扣了回去。
他腕表下的皮膚上一閃而過的的凸起江楓眠沒有看清,總覺得像是什麽劃痕。
“哥哥,我幫忙。”
“我自己就可以,你不會。”
江楓眠盯着霍縱,眼底是不容忽視的倔強,他拿着棉簽輕輕蘸取了一些消毒的藥。
“我受傷,會處理。”
霍縱停下阻攔的動作,他怎麽忘了,之前江楓眠身上的傷都是他自己處理的。被虐待的事情絲毫不提,反倒是得意自己會處理傷口。
他從未見過像江楓眠這樣的人,倒是稀奇。
冰涼刺骨的手腕被江楓眠攥着,消毒藥貼上去,霍縱無意識一抖。
“呼呼——”
“哥哥,不疼哦,我小心一點。”
上完藥,江楓眠還不忘吹一吹,距離之近,似乎只要他輕輕一動,江楓眠的唇就能印上去。
“江楓眠。”
“嗯嗯,你說你說。”
“自己塗藥。”
江楓眠都得拿放大鏡才能看見自己的傷,卻不想霍縱看見了。
嘿嘿,他家崽崽還是關心他的。
江楓眠有心撒嬌,好讓霍縱給上藥,他能趁機再摸一下霍縱的手指,哪成想還沒開口,霍縱的手機就響了。
可惡啊,電話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喂,霍總,事情都處理好了,是之前的一個大董事帶動煽動,有幾個人私下拿了霍老的好處,這才鬧罷工。你走之後有些騷亂,還好有副總在,才勉強穩住場面。”
“嗯,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處理。”
挂掉電話,江楓眠眼巴巴盯着霍縱,有些喪氣道:“霍縱,我是不是錯了。你忙,不能聯系你。”
聽陳晨的樣子,霍縱像是扔下很重要的會議回來的,其實,他完全可以對付霍祁凜。
沒必要因為他耽誤正經事。
“你沒錯,有危險就是要聯系我,少招惹霍祁凜,他有狂犬病。”
江楓眠憋着笑嗯了一聲,霍縱一本正經說出狂犬病三個字,戳在他的心窩上,他腦袋埋在沙發的靠枕裏,肩膀一聳一聳的。
霍縱不明所以,以為江楓眠是急哭了,他目光鎖在江楓眠翹起來的發絲上,飛快揉了一下。
“不許再哭了。”
哇哦,霍縱好霸道,他好喜歡。
有了這個摸摸頭,江楓眠手不疼了,腰不酸了,打人都有勁兒了。
“嗯,不哭,開心。你在,我不害怕。”
江楓眠知道霍縱一定會回來,他不是那種冷心冷肺到什麽都毫不在意的人,哪怕面上不動聲色,心底還是在意的。
“霍縱,可以再摸一下嗎?”
霍縱身上一沉,江楓眠就差把腦袋戳到他懷裏了,江楓眠半個身子懸在他膝蓋上,掌心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西褲傳過來。
他阖了下眼,克制着發癢的手指,喉結上下滾動,指尖抵着江楓眠的額頭輕輕把他推開。
“不摸。”
霍縱眼底是江楓眠看不懂的情緒,他歪着腦袋,失落地哦了一聲,自己擡手摸了兩下腦袋。
“霍縱,你摸就不一樣。”
“江楓眠,去玩吧。”
好生硬的話題轉移,沒有任何前奏,直截了當攆他走欸。
啧啧啧,霍縱太霸道了,不太喜歡了!
哼,不摸就不摸吧,江楓眠扯了扯發絲,拿着藥膏跑走了,其實,他也不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