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修) 老公,救我
第1章 穿書(修) 老公,救我
“敏慧,真要給他喝這個藥啊。”
模糊的聲音落在耳朵裏,江楓眠艱難地擡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只棕灰色的小熊,他反應了一下,手指擡了擡,整個人似乎是陷在單薄的被窩裏。
“阿嶺,不是我要狠心,你可要想清楚,好不容易有機會把這個拖油瓶甩出去,你甘心他壞了好事麽,那可是一個億。”
“一個傻子,你知道他會跟霍家說什麽,只有啞巴,才不會亂說話。”
江峻嶺原本還有些遲疑,當聽到呂敏慧說出口的一個億時,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一個傻兒子而已,能最後有一點價值都算他燒了高香,給他吃給他喝已經仁至義盡,不能給家族帶了利益,留着也沒什麽用。
更何況,他跟敏慧還有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兒子。
“敏慧,把藥給我吧,我來。”
對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江楓眠心中一驚,這是什麽情況,看樣子是想要毒啞他,江楓眠掙紮着要爬起來,可渾身上下的疼痛感又把他拽回去。
唔,好疼好疼。
說話的兩人聽到床上的動靜,立馬閉嘴,眼神對視,呂敏慧示意江峻嶺湊近些,看看江楓眠是什麽情況。
雖說是個傻子,要是察覺什麽就不好了。
江峻嶺點點頭,腳步放輕,剛俯身靠近江楓眠。
刷一下。
江楓眠咬着唇猛地坐起來。
渾身的骨骼似的都疼得錯位,江楓眠眼前朦胧又模糊,眨着眼輕輕一掃,手腕上是遍布的傷痕。
“江楓眠,滾起來。”
女人的聲音尖銳,眼底滿是嫌棄,見江楓眠癡癡傻傻沒有反應,鄙夷地翻了個白眼,撞了下身側面色陰沉的男人,示意他把藥喂給江楓眠。
“楓眠,渴了吧,來,喝口水。”
江楓眠驚恐地往後挪了挪,抱着被子的一角瑟瑟發抖。
他坐起來的間隙環顧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不是他租住的出租屋,空氣裏更沒有發黴的腐味。
眼前這兩個人他更是完全陌生,聯想到身上的傷,這兩人還要密謀毒啞他,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走,走開。”
江楓眠出聲時喉嚨裏像是塞了棉花,聲音細細小小的,他輕咳兩聲,幹脆拿被子捂在腦袋上。
“江楓眠,你別給臉不要臉,出來。”
身體似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尖銳的怒吼傳來,江楓眠不自覺抖了一下。
他握住冰涼的指尖,把被角壓在身下,試圖把寒意驅出去。
“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霍家可是還有一個小時就來接人了,就這個傻樣子,怎麽跟人家霍家交代。”
江楓眠回憶起捕捉到的幾個關鍵詞,江峻嶺,霍家,還有迷迷糊糊間聽到的敏慧兩個字。
內心翻江倒海,他,他好像是穿書了。
江楓眠咽了咽口水,江峻嶺這個名字他一定不會記錯的,這是《和大佬聯姻後我暴富了》這本書裏的主角受他爹,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跟江楓眠的媽媽剛結婚就出軌,私生子就比他小一歲,江媽因病去世的第三個月,小三帶着私生子登堂入室,搖身一變成了江家女主人。
可憐江楓眠從小被虐待,關小黑屋,渣爹不僅不管,還幫着打江楓眠,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
江楓眠從小成績優異,跳級上的大學,二十歲大學畢業前途一片光明,哪成想他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弟弟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直接摔傷腦袋成了傻子。
這本書顯然跟他沒什麽關系,主角受是同父異母的弟弟,主角攻是霍家尊貴的小少爺,他只是個炮灰,被江家像是甩掉髒東西一樣扔出去,最後溺死在池塘裏。
大佬不是他,暴富也不是他,橫死是他。
江楓眠看小說時就氣的要死,本着綠江同名同姓的穿書定律,他一字一句看的格外認真,最喜歡的就是書裏被稱為反派的霍縱。
不管面對何種境地,都能絕處逢生,天大的事都能輕松化解,游刃有餘,掌控一切。
哪成想,昨天晚上作者更新的一章直接把霍縱寫死了,大貨車碾壓而死,司機肇事逃逸。沒有完整的屍體,沒有收屍的親屬,路過的流浪狗啃食了一塊肉才被人發現。
江楓眠血壓飙升,寫了兩千字的小作文怒罵,罵完還不解氣,又喝了一瓶冰可樂想繼續罵,誰知道一覺醒來穿書了。
唉,他可能是唯一一個看小說氣死的。
說出去都丢人。
大概理清自己現在的狀況,江楓眠立馬擠出兩滴淚來,他可是淚失禁體質,眼淚有的是。
“別,別打我。”
江楓眠從被窩裏鑽出來,他身前擋着的被子被一把扯開,渣爹用力抓上他的手腕,疼得他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拼命想甩開渣爹的胳膊,廢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把人推出去。
渣爹沒站穩捎帶把後媽也一起絆倒,藥碗摔了一地,碎片紮在兩人身上,一時間哀嚎聲四起。
“狗東西,你想幹什麽。”
後媽勉強扶着渣爹的肩膀站起來,她白色的裙子上全是髒污,手臂被劃傷的地方滲着血珠。
她低罵了一句,抄起一旁的花瓶就要砸江楓眠。
江楓眠眼疾手快拿被子擋了一下,他猛地把被子推出去,光着腳下地飛快跑進衛生間,把衛生間的門反鎖上。
砰砰砰的拍門聲很快響起,江楓眠靠在門口喘着粗氣。
想到身上傷口會很多,沒想到這麽多,光是胳膊上腿上就遍布青紫,後背都不敢有大動作,他把破洞的睡衣撩起來,一道紅紫色的傷口貫穿整個後背。
人渣,真是人渣,看樣子是新傷。
書裏的江楓眠應該是被他們打死了,他才有機會穿過來。
放下衣擺,江楓眠湊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幸虧臉上沒什麽傷口,只是這張臉和他的一模一樣,就連鼻尖上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嘶。
江楓眠倒吸了一口涼氣,書裏壓根沒寫江楓眠鼻尖上有痣啊,該不會這是他的身體吧。
就算是他的身體,也沒必要補齊這些傷口吧,太疼了!
江楓眠心有餘悸地碰了碰胳膊上的傷,他痛覺神經敏感,這些傷幾乎能要了他的命,太疼了,疼得眼淚直流,止都止不住。
他緩了好久,屋外摔東西的聲音漸停,江楓眠這才慢吞吞地洗了把臉。
他扶着冰冷的牆壁複盤着劇情,讓他跟霍家聯姻,霍縱,他喜歡的不得了的那個人。
江楓眠是個孤兒,吃着百家飯才順利長大,他比誰都懂霍縱被霍家忽略排擠,想讨好那些人卻一次次被踐踏真心後的失落。
他太喜歡霍縱了,霍縱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一舉一動都戳在江楓眠心巴上。
江楓眠看小說時候把攢起來的營養液都投給霍縱,給他砸雷,日常發小作文表白,到頭來作者用極其慘烈的方式給他寫死了。
氣!
江楓眠捶了一下牆,刺痛感襲來,剛止住的淚又吧嗒吧嗒落下來。
更氣了好不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楓眠沒敢貿然打開衛生間的門,他趴在門上仔細聽了聽,房間似乎是沒人了。
“哎喲,鄭管家,您怎麽還親自來了。”
江父谄媚地看着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這可是在霍家近三十年的管家,代表的是霍老爺子的臉面,親自上門,倒是給足了江家面子。
“你兒子呢?”
帝都誰不知道江楓眠是個傻子,聯姻這事誰都不看好,他最清楚霍少的脾氣,不可能跟一個傻子有發展,他自然也沒什麽好尊重的。
“在樓上呢,我去叫,我去叫,鄭管家,您坐吧。”
“不用,我一起。”
來之前老爺交代了,親自看看江楓眠什麽情況。
江父領着鄭管家上樓,似乎沒看見滿地的玻璃碎片,解釋道:“家裏不知道哪裏蹿出來一只老鼠,把花瓶碰碎了。”
咚咚咚。
“楓眠,霍家的鄭管家來接你了。”
嘔。
語氣格外溫柔,倒是個會演戲的。
鄭管家跟主角攻是一夥的,對他這個炮灰向來是鄙夷又看不起,對霍縱也是陽奉陰違,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楓眠抱着胳膊,視線移到一側的馬桶刷上,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他确定渣爹還趴在門上,才猛地打開衛生間的門。
借着驟然開門的沖擊力,江楓眠擡腳輕輕一絆,渣爹腳下不穩,張着嘴巴直直地摔在江楓眠提前預備好的馬桶刷上。
腥臭味撲鼻而來,渣爹嘔的一聲,舌尖上似乎都粘着惡心的東西。
“江……嘔。”
他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漱口水用了好幾次,嘴巴裏似乎還有腥味。
“媽的。”
渣爹剛擡起手,江楓眠就抱着腦袋縮到一旁的角落。
“別,別打。”
江楓眠眼底一片冷意,看來是舔馬桶刷不夠,還想要別的。
江楓眠露出來的眼角還挂着淚,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胳膊曲起來的地方傷痕累累。
察覺到鄭管家眉頭皺起來,江父攥着拳頭,強忍着不适微笑起來。
“抱歉啊鄭管家,是我沒站穩,鬧了笑話。楓眠是好孩子,是關心我。”
鄭管家無所謂地嗯了一聲,都是人精,江楓眠怎麽樣跟他沒關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楓眠,快去換衣服,換上好看的衣服。”
江父的臉都要笑僵了,剛伸出手就被江楓眠躲開。
“好臭啊。”
死東西,江父眯起眼睛,馬桶刷怎麽剛好就在那,該不會是這個死東西搞的鬼吧。
可看江楓眠癡癡傻傻的模樣,他只覺得自己想多了。
“楓眠,換衣服。”
江楓眠沒再反抗,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更是随着走路帶起的風晃蕩。
鄭管家頓時露出鄙夷地表情,嫌棄似的離江父遠了些。
衣櫃空空蕩蕩的,江楓眠嘆了口氣,他特意選了衣袖稍短的,好一伸手就露出傷來。
“江總,我家老爺交代了,你們也一起吃個飯。”
吃了飯,就算是定下了。
兒子賣了好價錢,渣爹高興地合不攏嘴,拉着後媽換了身體面的好衣服,容榮華貴,logo明顯,顯得一旁呆傻的江楓眠格格不入。
江楓眠的東西很少,收拾起來半個行李箱都放不滿,他坐在汽車後座,聽着管家絮叨。
“霍少最讨厭肢體接觸,而且他有潔癖,你離霍少遠一點,小心挨打。”
江楓眠耳朵動了動,連眼皮都懶得擡。
哼,霍縱什麽樣我比你了解,他才不會無緣無故罵人打人。
車子停在霍家別墅門口,江楓眠垂着眸子,拘謹地離渣爹八丈遠,澡都沒洗,臭死了好不好!
“老爺,人接回來了。”
霍擎就端坐在沙發主位上,恹恹地擡起眼皮看了眼江楓眠。
看起來倒是沒有太傻。
江楓眠視線直直地看過去,在沙發一角,他對上霍縱的眼神。
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偏偏他的眼睛生的極漂亮,只一眼,江楓眠呼吸都跟着放輕。
劍眉星目,棱角分明,他修長的手指抵在下巴,冷冷看了眼江楓眠,他大長腿被西裝褲包裹着,哪怕是坐着都又長又直。
啊啊啊啊,崽崽,好帥好帥的崽崽。
江楓眠掐着掌心,怎麽辦,帥的他大腦缺氧,要昏過去了。
嗚嗚嗚,崽崽,好崽崽,連冷漠地看他都那麽有魅力。
“霍總,我們楓眠就交給你了。”
渣爹裝模作樣地想擠出幾滴淚來,擠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只能遺憾作罷。
這個模樣落到霍縱眼裏格外滑稽,江楓眠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全是淚,三年前就傷到了腦子,哪裏懂什麽是聯姻。
渣爹谄媚地看着霍擎,恭維道:“我們楓眠撞了大運,能被霍家看上,我們全家感恩戴德。”
霍擎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霍縱已經廢了,娶誰都一樣,他不在乎。
“楓眠,過來,跟霍老打招呼。”
江楓眠稍稍後退了幾步,渾身上下都寫着拒絕。
霍縱這個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偏心偏到月球了,可以說霍縱的死,他“功不可沒”。
“霍老,不好意思,我們楓眠害羞,他平常不這樣的。”
害羞你個大頭鬼,誰要跟人渣打招呼啊。
江楓眠視線移開,繼續盯着霍縱犯花癡,作者也真是的,吝啬用文字描寫霍縱,都沒寫出他萬分之一帥氣。
被盯的久了,霍縱擡頭看過去,他恍惚看見江楓眠眼底的笑意。
“江楓眠,過來。”
眼看着渣爹擡起手臂,江楓眠眼眶霎時間蓄滿淚水,驚恐地搖着頭。
他不停後退,小腿撞上茶幾摔在地上,不經意露出身上的傷痕。江楓眠不敢耽擱,飛快跑到霍縱身邊。
霍縱垂在身側的手腕就被江楓眠輕輕握住。
一時間,屋裏安靜下來,任誰都沒想到,江楓眠膽子大到敢直接去抓霍縱。
“老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