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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94 起源

第94章 094 起源

陸慎：“？？？”

這個人怎麽能一臉輕描淡寫的說出永遠回不來這種話？

他一時幾乎有點意識斷線, 下意識擡手扯開領帶和制服前兩顆紐扣，聲音嘶啞道：“回不來，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只是個猜測。許未來對我的态度怪怪的，還有那些阻斷器。記得他們都說我是怪物嗎？”

傅雲澤說到這裏停下來, 笑了一下：“只是猜測，可能會誤導你。不說這些了, 先說一下我們的新發現，關于時空門和錨點，還有四層以下……”

他嘆了口氣, 陸慎警覺道：“是不是裏面還有什麽你都沒辦法解決的怪物？”

“有怪物倒是好消息, 物質構成的生命體都能被摧毀, 只要沒了物質結構就灰飛煙滅，現在最麻煩的是……”傅雲澤捏了捏眉心, 他也無法理解所見，可以說在場活着的人類都沒法理解那一幕。

“沒有東西，四層以下空無一物，連空氣和塵埃都沒有,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黑暗，比黑洞更虛無，直到切割開四層把整個四層轉移開一段距離, 那裏才出現了空氣和灰塵。我們将動工後所有切割下裏的碎石以及機械生物的屍體丢下去，不知道丢了多少, 才看到地殼下的結構虛影慢慢顯現。但還是不夠, 需要更多物質填充，幾個行星上的垃圾都可以倒進去和反物質中和，垃圾到底也是物質。”

沒有人能解釋那種現象, 好像有東西吞噬了所有物質，使那裏一直處于人類無法理解的虛無中，直到四層被切割開吊起，那種詭異的現象才開始消失。

“01已經解析了時空門的訊號，那層空洞是三座時空門互相鏈接開辟出的一個靜止空間，三座時空門分別是空間，時間和現在三個錨點，不同的時間層和空間疊加後，就會形成吞噬現實的反物質，要是不處理掉疊加狀态，空洞會擴大吞噬一切。”

這就是使用時空門的代價。

兩個平行的世界都存在的時空門會形成時間回廊錨點，過去和現在往複循環，陸慎精神力過強且執念太強才會誤入回廊重生到平行的另一個世界。

處于時間循環的兩座時空門和許未來複制的時空門跨越兩個世界，又形成了連接不同世界的橋梁，這會讓時空門能突破時空限制從其他所有時空篩選進入地下城繼續永生研究的人才。

三重時空門疊加，時間和空間都被撕裂，就會産生反物質。

最開始可能只是一個原子被吞噬化為虛無，但随着時間推移被吞噬的物質越來越多會形成反物質空間，裏面沒有時間和物質，随着裂口增加只會吞噬更多的物質進行平衡。

傅雲澤所在世界的時空門被摧毀後，時空門本源周圍反物質生成速度減慢，但時空門捕捉到他身上的時空訊號将他傳送到平行時空後，反物質又出現，那個空洞開始逐漸擴大。

這是從時空門飛出的大型掠食者被消滅後01給出的結論，而察覺這一點的到底是01還是與之融合的許未來，傅雲澤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三重空間疊加會形成反物質吞噬現實……所以你才要回到平行時空見另一個我？”陸慎終于知道那時候傅雲澤為什麽會一去不回，因為一旦回到另一個時空，時間錨被激活，虛無空間會越變越大，虛無不僅會吞噬地下城，甚至連兩個世界都會受到影響。

地下城四層和無數怪物消失也有了原因——他們都被送入了虛無作為反物質的燃料，以此和反物質平衡使之消失。

那傅雲澤呢，他會不會也消失在反物質空洞中？

陸慎慌了，他不想讓反物質擴張吞噬世界，更不想傅雲澤一去不回，所以他寧願對方抛棄重生前的自己：“必須回去嗎，過去和未來都會改變對不對，只要你最後一次不去見我，我們是不是不用分開？”

傅雲澤搖頭：“改變過去會開辟出第三個時間錨點，反物質的産生也會翻倍。既定的未來不能被改變，這樣才能避免時間錨疊加時空門力量增幅。阿慎，你需要告訴我最後一次我在什麽時候去見你，我會讓01确定時間軸回到那時候。”

陸慎忘不掉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間，可真告訴傅雲澤，他們這次分開在兩個世界都可能會成為永別。

為什麽會這樣？

可是不告訴傅雲澤确定的時間，他們暫時享受了片刻的安寧，等反物質吞噬力度越來越強，像傅雲澤說的那樣，空洞擴大一切都會被湮滅，只有毀掉時空門才能終結這一切，他真的能為了和愛人暫時相守而放任吞噬現實的災難襲來嗎？

“如果我沒有被傳送到這個世界，三重時間線不會重新疊加擴大空洞，這是我的責任，阿慎，原諒我。”傅雲澤歉意道。

陸慎喃喃道：“怎麽就成了你的責任，這本該是我們要處理的危機。傅雲澤，我們到底該怎麽辦？能不能換一個方式，帶上我不行嗎？”

哪怕是死他也想和傅雲澤死在一起。

“如果我不幸失敗，反物質更多的産生，誰來想辦法遏制源頭？阿慎，別傻了，我需要你，可整個帝國所有人都需要你，這是你的使命。對不起啊，元帥閣下。”

他們都不可能任性，一次也不行。

許未來複制的時空門是被引導者引導制作出的空間錨點，就算已經毀掉時空錨，地下城下方反物質已經出現并且持續擴張，何況只要傅雲澤精神力不會湮滅他就會時空門本源捉傳送到這裏，□□毀滅才是開始，而作為械造師他的精神力會徹底湮滅嗎？

不一定，更大的可能是以精神體的狀态被強行捕捉塞入某個不知名地下城怪物軀體中，成為真正的怪物在地下城游蕩，直到反物質吞噬世界。

“不用道歉，我早就原諒你了，我一直需要的只有這個真相。”陸慎眼圈泛紅，用額頭抵着傅雲澤的，輕聲道，“你知道的，我不會阻止你。但無論什麽時候，都記得我一直在等你。”

在互相表明愛意的時候陸慎就有預感，傅雲澤的離開和地下城脫不了關系，然而他們用所有方法想阻止未來的分離，才發現越努力真相越殘酷。

“好。”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耽擱下去平行時空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異變，要是再有新的時間疊加那傅雲澤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于是他最後親了親陸慎，“時空門源體被送到荒星途中反物質會再次出現，我必須跟随運輸艦一起監測預防。現在就要出發，如果我回不來，我希望你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這一次他不擔心陸慎會出現精神力暴動，一起的這幾個月他反複用精神力安撫軟化陸慎的精神力，沒了這些隐患，陸慎會健康長久且榮耀滿身的活到白頭。

傅雲澤也想陪着愛人一生一世，可這大概是不可能再實現的奢望。。

“不，如果你回不來，我會等你。所以哪怕是到了地底下，爬你要給我爬回來。”陸慎近乎獰厲道，“我會安排好人手随時監測地下城的異常，如果你失敗了，我會啓動最終方案摧毀整顆荒星阻止反物質擴張，你不用擔心我，答應你的我都會做到，你答應我的，會回來，求你。”

他的愛人聲音沙啞的說“求你”。

“好。”傅雲澤渾身一顫，最後一次擁抱了自己的愛人，而後頭也不回的推開門離去。

陸慎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并沒有尾随送行，反物質的出現讓他和傅雲澤全都措手不及，當務之急是做好能做的所有事情，讓傅雲澤的行動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收回目光，陸慎眼眶猩紅但眼神恢複清明，他竭力鎮定不被感情影響思緒，做好計劃後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

經過長達半月的運輸，整個被切割出的四層都安置在了荒星中央，這裏多年前就被機械種肆虐侵蝕，等所有地表的活物都或遷徙或被吞噬後，整顆星球都像一顆光禿禿的石球一樣冰冷的懸浮在星空中。

幾千艘運輸艦将和時空門融為一體的地下城四層放在提前放置的高架上，随着一陣地動山搖，灰塵散去後，傅雲澤和同行的探測人員一起進入了被切割打開的四層。

“這就是時空門？也太宏偉了，它究竟是用什麽材料鑄成的？”一直想親眼看到時空門的何富貴好奇道。

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防護服，等接近時空門才感覺到正常的溫度，熱量源源不斷的從懸浮在半空的巨大時空門上輻射出來，所有人察覺沒異常後打開防護服偷窺後呼吸新鮮空氣。

機械種吞噬一切後已經遷徙，這顆荒星的水域裏陸陸續續多了些浮藻生物，雖然種類不多，但産生的氧氣維持人類正常呼吸時可以的。

聽到何富貴的疑問，傅雲澤觀察了一陣給出回答：“核心是反物質源，靠着湮滅物質才能懸浮并散發出源源不斷的熱量。一般物質燃燒發出熱量尚且會産生氣體和灰燼，可是被反物質源吸收的物質會坍塌湮滅，連氣體都無法産生，你們察覺到的高熱，是反物質缺乏能量散發出來的。”

這代表它需要捕捉物質進行中和。

一般物體獲得能量會發熱，但反物質正好相反，缺乏能量才會散發熱量，捕捉到物質則會散發寒意凍結空間和時間，直到所有物質湮滅才會終止。

何富貴聞言打個冷戰，不敢過分靠近時空門，慌忙退後幾步：“啊，這……我們不會被吞掉吧？”

“不會，時空門要吞噬物質需要一定的精神力阈值打破核心屏障。”傅雲澤正好達到那個阈值上限，所以他才會被時空門捕捉傳送。

傅雲澤看向身後一群工程師和械造師：“我進入時空門後，你們加快速度檢索記錄能量反饋，一旦發現反物質超過我圈定的範圍你們就全體撤退到安全區，遲一步就會被吞噬死亡，我再重申一次，明白了嗎？”

“明白了，不會忘記的。”

“城主放心，我們都記得，也都演練過。”

反物質的威力這些日子大家都看到了，運輸艦運輸途中反物質一直在産生，衆人拿所有物質都做了測試，發現時空門下方産生的反物質特別邪門，連空氣都能吞噬，高密度物質和活物也難逃化為虛無的命運，他們可不想被反物質吃掉消失，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傅雲澤确認他們不會出岔子，這才用精神力鏈接時空門，而後整個人都沒入透明的艙體中。

之前意識一恍就被時空門傳送到平行時空，傅雲澤沒留心觀察過，此時特意釋放所有精神力包裹全身，他終于看清楚自己是怎麽穿梭的。

透明的艙體沒入一片虛無中，來路是一個閃光的錨點，盡頭也是一個閃光的錨點，兩個錨點閃爍一下，以傅雲澤的精神力為紐帶，他的□□一瞬湮滅融入虛無，又在精神力紐帶的作用下在另一個錨點重塑。

沒有時間和空間的虛無才能支撐起傳送，傅雲澤發現身體消失又被精神力捕捉黏合塑造成形體後明顯愣了愣。

這哪裏是傳送，分明是在他被反物質吞噬的那一刻靠着虛無中沒有時間和空間流動的特性将還沒虛化的物質捕捉再重新塑形狀，也就是說他其實是被反物質吞噬掉一次又靠精神力黏合物質再次複活。

怪不得只有精神力夠強才能激活時空門，許未來當初複刻出時空門除了她自己和傅雲澤其他人都用不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能使用兩座時空門來到地下城探測的許未來精神力自然不弱，但是傅雲澤自有記憶以來對方都只是一個精神力處于正常水準的人類，根本沒表現出械造師該有的精神力異常，所以，她的精神力到底去了哪裏？

傅雲澤若有所思，精神力在重塑的身體內游走一圈，将01 抓出來，而後在01的代碼裏抓取一陣，一個虛幻的人影被從金色的代碼中抓出。

“許未來，好久不見，你果然是把自己的精神力分離處理和01融合了，為什麽？”

精神體狀态的許未來睜開眼睛，像是才開機的老舊電腦，花了些時間處理系統冗餘，這才語氣複雜道：“不是我藏在你的意識中，是我們初見你就奪取了我的精神力。準确說，我的孩子，你蘇醒靠的就是吞噬融合我的精神力。初次在地下城見到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個演化中的虛無态生命體，不知在地下城游蕩了多少歲月，吞噬掉我這個人類的精神力後你才演化出人類的身軀被我撫養長大。”

01不過是分離并儲存被奪取精神力的設備，它的智能皆來自于許未來被同化後沒有自我意志的精神力。

傅雲澤的确是許未來的親兒子，只是別人的親生孩子誕生需要血脈延續，而他們母子是靠精神力。

“作為母親，我只給了你人類的軀殼和思維，僅此而已。十分抱歉，我的孩子，連你演化需要的精神力也是你主動掠奪的，不得不說，初見時你真是個不讨喜的可怕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