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幫忙上藥
幫忙上藥
“你做的挺對的,既然要好好學習,那就要和小姑娘說清楚,感情上的事情不能拖泥帶水,”說着,萬舒看向許安言,“小攸,你和小雲是同桌,也可以幫一幫他。”
許安言低頭喝湯,他清楚萬舒說的是學習,但還是有些心虛,又有些難過,悶聲道:“我會的。”
“不過既然是在二班,小雲的成績肯定也很好,”萬舒怕江昀這孩子面對許安言會自卑,誇了一番,最後道:“所以,你倆互相幫助吧。”
江昀拍着胸脯道:“阿姨放心,在學習上我可能幫不到小攸,但別的事情上,只要小攸需要,我都會盡力的。”
“好孩子,”萬舒把糖醋排骨往他面前推了推,“多吃點肉,小攸,你也別光喝湯,多吃點菜。”
萬舒看着許安言,還是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道:“小攸,吃完飯,你把要看的書拿上,跟爸爸媽媽一起回青雲闕好嗎?”
許安言搖了搖頭,道:“媽,我還要給花澆水,住這邊方便點,而且......我更喜歡林阿姨做的飯。”
林阿姨會按照許安言的口味做飯,李阿姨則會按照萬舒和許帆遠的口味做飯,都很好吃,但同樣的事情上,總會有先後之分。
萬舒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她嘆了口氣,道:“小攸,那你照顧好自己,一有時間,我和爸爸就回來看你。”
“好。”
兩個孩子乖乖的吃飯,萬舒嘆息之餘,又倍感欣慰,她拿起手機道:“你們慢慢吃,小攸,我給林阿姨打個電話,說你受傷的事情,讓她這幾天做飯的時候都注意一下。”
許安言點頭,低低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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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萬舒和許帆遠對許安言千叮咛萬囑咐,在許安言的百般保證下,才算是放下了半顆心,穿了外套準備往外走。
許帆遠手裏拿着車鑰匙,看向江昀,問道:“小雲,你家離得遠嗎?要不要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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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道:“謝謝叔叔,不過不用了,我待會坐公交回家,很方便的。”
“那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叔叔阿姨再見!”
“爸爸媽媽再見,”許安言沖他們揮手,站在院子裏,看他們關上大門,聽着腳步聲走遠,最後車子啓動,遠離,一切回歸平靜。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許安言擡頭望向天空,彎月高高懸在上方,距離中秋節已經過去半月了,現在輪到他留在空蕩的房子裏,江昀離開了。
“江昀,晚自習的事情我媽給陳老師解釋過了,你不用擔心逃課被發現,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現在是不是很疼?”
江昀走上前來,擡手擦了擦他的眼淚,柔聲道:“我再陪你一會兒吧,我晚點回家也沒關系的。”
這樣親密的動作,兩人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許安言笑道:“我沒有那麽脆弱,你不要擔心了,到家給我發消息。”
說完,許安言進到客廳從儲物櫃裏拿出兩罐餅幹,又拿了幾盒牛奶,用袋子裝好後遞給江昀,“如果來不及吃早飯,這些可以拿着在路上吃。”
江昀沉默的接過來,埋頭換鞋。
他看得出來,許安言想讓他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江昀還是照做了。
走出院子,關上大門,江昀一個人站在小區的道路上,望着二樓亮起的燈,久久才離去。
許安言上了樓換上睡衣,就撲到了床上,抱着枕頭悶聲哭泣。
人在脆弱的時候,會做許多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的。
院子裏,江昀替自己擦眼淚的時候,滿眼溫柔,那一刻,許安言真想抛去理智,抱住他,親吻他。
可是不行。
許安言知道他不能那麽做。
怕江昀再待下去,自己會失控,所以只能忍着疼痛,強撐笑意把人推走。
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江昀時,許安言是很開心的,因為江昀經常對他笑,而且不管去幹什麽,江昀都會帶上他,會叫他許小公子,還會送他巧克力。
許安言一直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很高興的事情,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如此。
可為什麽,為什麽他現在這麽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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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間,許安言感到後背潮濕一片,他走到衛生間對着鏡子看,是傷口裂開了,血滲透紗布,染紅了睡衣。
許安言忍着疼痛換了身衣服,一個人打車去醫院,就這麽折騰到半夜,回到家時,困意全無。
他坐在桌子前,拿出一套英語試卷開始做,寫完後對答案,錯了兩道選擇題,訂正過後,只覺得腦子愈發清醒,便又拿出數學試卷開始寫。
破曉的光透過窗紗照進來,許安言才放下筆。
這個時間,高中生應該都起床了,他拿出手機盯着列表裏的小太陽頭像。
盯了很久,倦意襲來。
許安言趴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阿姨來敲門,許安言看時間已經一點了,他懶懶的應了一聲,起來吃了兩口午飯,又繼續上樓睡了。
再次睜開眼,外面天都黑了。
許安言醒來時有些發懵,手臂發麻,渾身酸軟,他竟然就這麽趴着睡了一整天。身子一動,傷口就疼,許安言趕緊爬起來去衛生間照鏡子,還好,這次沒有滲血。
林阿姨已經走了,給許安言留了晚飯,都是有助于傷口恢複的。
許安言坐下吃完,換了件衣服就往外走,醫生說一天要塗兩次藥,他自己沒辦法,也不好意思讓林阿姨幫忙,只能去醫院。
拿着鑰匙準備鎖門,餘光瞥見轉角一個熟悉的身影,許安言轉頭看過去,一雙眼睛頓時亮晶晶的,“江昀,你怎麽來了?”
轉念,他又覺得不對,現在還沒到晚自習下課的時間呢,問道:“你偷偷跑出來的?”
江昀緩步走過來,搖了搖頭,道:“我找老陳請假了,你現在要出去嗎?”
“我去醫院。”許安言說。
江昀微微蹙眉,輕聲問道:“是傷口裂開了嗎?”
“不是,是該換藥了,我自己不太方便。”
許安言說着,伸手往後背摸了一下,其實倒也能碰到,但就怕自己沒輕沒重的,上個藥還受罪。
“那就好,”江昀松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許安言手裏提着的透明塑料袋,裏面裝着兩盒藥膏,“我幫你吧。”
見許安言目光微詫,江昀解釋道:“去醫院太麻煩了,可能還要排號等很久,我幫你上藥吧。”
說着,江昀指了指自己的膝蓋,“我有經驗,不會把你弄疼的。”
許安言輕輕點頭,他沒有辦法拒絕江昀,就像無法阻止心髒跳動一樣。
門鎖再次轉動。
兩個人進入客廳,江昀去衛生間洗手,許安言緊緊拽着寬大的衛衣,明明清楚江昀只是來給他上藥,但那顆心髒還是緊張的要蹦出來一樣。
他裝作不經意的打開電視,有聲音傳來,房間裏不再那麽安靜。
許安言自我安慰道:沒關系的,都是男生,而且是我脫衣服,又不是江昀脫衣服。
別緊張,別緊張。
江昀擦幹淨手走過來,把藥膏打開,沒拿棉簽,解釋道:“你的傷口如果用棉簽的話,可能會疼。你放心,我洗了很多遍手,還消了毒,而且我之前自己上藥也都是直接用手,不會有事的。”
兩人都在糾結,但糾結的點完全不在一起。許安言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人家架勢都擺好了,這衣服再不脫就顯得突兀了,許安言側過身,閉上眼,心一橫,把衣服脫掉。
光潔的脊背上貼着紗布,江昀輕輕地揭開上面的醫用膠帶,手指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察覺許安言身子抖了抖,他連忙松開,問道:“怎麽了,弄疼你了嗎?”
許安言搖頭:“沒事,你繼續吧。”
盡管他那麽說,江昀的動作還是放輕了幾分,拆掉紗布後,一條手掌長食指粗的劃痕暴露在眼前。
江昀只是看着,都覺得很疼。
他先給傷口消毒,然後才一點點往上面塗藥,動作很輕柔,手指帶着藥膏一點點覆蓋在傷口上,像羽毛一樣,刮蹭着許安言的心。
“江昀,你請假是專程來找我的嗎?”許安言問。
“嗯。”江昀點頭。
許安言心輕輕一顫,又問:“那你為什麽想來找我?”
江昀手上動作慢了一拍,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昨天回到家後,滿腦子都是許安言流淚的模樣,心疼的半夜睡不着。
今天到了學校,看着隔壁空着的座位,一點也不适應。
課間的時候,岑确把他們落在元藝的的衣服送過來,江昀覺得自己有機會了,中午放學後沒有去食堂,直接跑到許安言家門前。
他家裏的阿姨說許安言還在睡覺,問江昀是不是許安言的同學,可以先進來等着。
江昀站在原地,思緒混亂。
留下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走錯了”就跑開了。
江昀發現自己對許安言的情感很不同尋常,他想一直看着許安言,想親一親許安言,在聽到阿姨說許安言睡覺的那一刻,他竟然想如果能抱着許安言一起睡覺就好了。
很小時候,母親都是這麽對他的,所以江昀下意識把這種情感歸結于親情。可是許安言說不想當他弟弟,江昀眸光黯淡,指了指桌子上的紙袋,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晚自習下課太晚了,我怕打擾到你睡覺,就提前請假出來了。”
許安言把電視機音量又調高了,喃喃道:“這樣啊。”
“嗯,就是這樣的。”
江昀拆開新的紗布覆蓋住傷口上,拿醫用膠布固定好,把許安言的衣服遞過來,“趕快穿上吧,別着涼了。”
許安言套上衣服,盯着電視機看,又覺得太吵了,腦子嗡嗡的,什麽都看不進去,幹脆直接關上電視。
沒事瞎試探什麽,給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