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亂世嬌藏07 山雨欲來
第67章 亂世嬌藏07 山雨欲來
接連半月, 赫連府派出的奴仆也沒在集市蹲到霍瑛。
家奴戰戰兢兢回了府,果不其然當頭一個花瓶砸來,家奴不敢躲,曾經有個家奴躲了小姐砸來的東西, 被小姐當場叫人拉下去打死, 屁股肉爛了一地, 血水流得跟殺豬一般。
家奴身體剛起了躲避的反應, 腦海中就回想起那血腥滾滾的碎肉爛血場景,頓時抑制住逃離的沖動,生生受了砸過來的花瓶, 霎時頭破血流。
“廢物!飯桶!盯個人都盯不到, 要你們何用!”
家奴跪下來求饒, 說是可以去張家村找, 赫連蕙更怒:“還嫌不夠丢人, 還上門找!”
她畢竟是女兒家,哪有還未成親就慌慌忙忙叫奴仆上門的道理,說起來也不嫌丢份兒, 這些狗屁奴才不要臉她還要呢。
赫連蕙心中又怨又怒,她何時這麽受煎熬過?這半月來叫繡娘繡了多少新衣裳,打了多少金玉釵環, 連現下時興的發髻她也梳了不知多少遍, 可是好個霍瑛, 一溜煙沒個人影, 根本不進城來!
“奶娘。”赫連蕙心中委屈不已,真想把屋子全砸了, 第一次看上第一個人, 還跟她欲情故縱, 要在草原上,一鞭子揮過去綁了人就進帳。
奶娘聽了心都碎了,這霍家小子如此不識好歹,惹得小姐愁悶夜間也輾轉反側,看來就是個不識相的鄉野武夫。
奶娘屏退仆人後道:“小姐別急,我這就找人去問問,打探打探。”
赫連蕙耐心盡失:“我心裏實在氣不過,他一介鄉野村夫憑什麽跟我拿喬?我都沒嫌棄他家裏窮得跟餓鬼似的,他倒反而跟本小姐耍小性兒。
“馴馬也沒有一直容忍的道理,不釘馬蹄鐵不裝馬鞍,不多甩幾鞭子,這馬只會一直不馴從主子,奶娘,你派人去給他個教訓。”
奶娘聽了勸道:“使不得,小姐你之前看書,老身也跟着學了點,有一句話叫先禮後兵,咱們先把禮數給到,之後不行再用其他手段。”
奶娘道:“先叫人拿些上好的米糧絹布送去,就說是給上次部曲的事賠罪。量鄉下人沒見過什麽好東西,就算霍瑛不心動,可他那野種弟弟不一定不心動。孩童喜歡的糖果、糕點一并送去。”
赫連蕙聽了不樂意道:“給那野種送什麽東西,那野種配嗎?我本來還以為是霍瑛親弟弟,誰知就是個野種,呸,以後要敢登赫連家的門,看我不給他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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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不成。”奶娘勸道,“小姐莫急。反正到時候姑爺是要上戰場的,那小孩留在赫連府還不是任小姐磋磨。這點小事不用鬧在明面上,鬧開了反而不好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什麽用!奶娘是不是也跟那些下人一樣,非要氣我!”赫連蕙聽了順手就把茶盞砸了,真是哪哪都不如意!
奶娘見赫連蕙氣得臉都紅了,心疼不已,趕緊叫婢女進來給赫連蕙發洩。
婢女戰戰兢兢進來後,赫連蕙大步走過去揪起頭發就是幾巴掌:“賤人,賤人,下賤的小.娼.婦!都是你們這群賤人,害得本小姐寝不能安夜不能寐。”
赫連蕙扇得婢女嘴角出血尤不滿足,聽說漢人喜歡燒紅了烙鐵給囚犯刺字,當即下令要給房中所有婢女刺上“賤”字,讓她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別一天到晚想着爬床攀高枝兒!
曾經赫連蕙房中有個婢女爬上了赫連老爺的床,頭一天爬上去,第二天就被奶娘尋個差錯弄死了。死之前還被赫連蕙狠狠折辱一番。
“使不得,使不得!”奶娘焦急勸道,“家奴也是赫連家的門面,哪有給下人刺字毀容的道理,到時候傳出去讓人看笑話,老爺那也無法遮掩吶,小姐,您快消消氣,別理這群小賤人。”
赫連蕙無能狂怒,嚎叫不已,将屋內的擺件兒砸個精光。奶娘心中痛苦不已,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縱着小姐是不是做錯了。小姐脾性越來越狠毒古怪,氣大傷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找個大夫來調養調養,修身養性。
恰巧這時赫連老爺過來,聽得屋內亂糟糟的鬧騰聲,敲門問道:“蕙兒,蕙兒,怎麽了?
“蕙兒?”
赫連蕙轉怒為哀,打開門沖上去抱住赫連老爺:“爹爹,那小賤人倒茶全倒我手上了,燙得我好疼。我想教訓教訓她,可奶娘就是不讓。”
“爹爹,我這日子這是沒法過了,誰都能欺負我……”赫連蕙哭泣起來,眼淚不假,不過不是為了這婢女,而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女兒家情思得不到滿足,憂惶徘徊不得進退。
赫連老爺聽了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欺負到蕙兒頭上!奶娘,平日裏叫你多勸勸蕙兒,可沒叫你讓蕙兒忍氣吞聲!把她給我拉下去,杖斃!還有她的家人,通通給我趕出去!”
婢女聽了踉跄癱倒、涕泗橫流:“老爺,奴婢沒有,奴婢沒有,求老爺饒命,求小姐饒命……”
可在座的老爺只關心小姐,小姐只關心心中情思,而奶娘心中一嘆,不可能為個婢女伸冤。家奴們把婢女拖了下去,赫連老爺道:“就在這院中打,叫所有家奴過來看着,敢欺負到主子頭上是什麽下場!”
板子打肉聲、婢女哭嚎聲……觀刑罰的下人們冷汗津津戰栗不已,赫連府是毒蛇窟,外面是餓鬼洞,無論去哪裏,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一個不常在赫連蕙身邊伺候的婢女小竹,咬緊了牙關,不敢讓眼淚落下來。
赫連蕙喜歡漂亮的婢女伺候,又瞧見婢女的漂亮心中生憤,經常折辱。小竹長相平平,逃過了赫連蕙跟前伺候的劫難,但被打的小胭卻沒這麽好運。
小彩之前爬床的婢女,也是實在沒有活路,想着攀附老爺或許能逃過小姐的折磨,誰知老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那婢女死得慘不忍睹,也絕了其他婢女通過爬床改變境遇的心思。
那婢女死後,輪到小彩,可小彩也沒能支撐多久,就這麽被賣到花街,淪落成最底層什麽髒的臭的都能玩弄的窯姐兒。
小彩走了,小胭頂上,不到一月,就落得如此下場。
小竹握緊拳頭,指尖掐入手心,死死抑制住情緒,不敢露出絲毫異樣。
這哪是大家小姐,這分明是披了人皮的惡鬼!若有朝一日輪到她,就算牽連父母家人,她也要……
小竹心神一震,不敢再想下去。
庭院中的婢女熄了聲,家奴收了板子。赫連蕙冷笑一聲,擦幹眼淚。
赫連老爺拍拍赫連蕙肩膀繼續安慰,叫管家去把之前尋得準備上供赫連主脈的珍珠寶石先拿些給蕙兒。
十五歲的女兒家就沒有不愛美的,赫連蕙轉怒為喜,笑道:“爹爹真好。”
“我只有蕙兒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以後誰還敢欺負蕙兒,告訴爹爹,爹爹給你做主。”赫連老爺嘆道,“只要你跟盛兒好好的,爹爹就心滿意足了。”
赫連老爺想到赫連盛糟糕久病的身體,心情沉郁下來,吩咐管家再去找找有名氣的大夫,不管要費多少銀錢,務必請來給盛兒看看。
管家應“是”,赫連蕙眼裏的欣喜卻散了,說到底,爹爹還是更疼帶把的。好在是個病秧子,跟她争不了什麽,畢竟是自家弟弟,赫連蕙勉強容忍了下來。
鬧了這出,奶娘也不敢私下裏往霍瑛家送東西了,免得惹惱了小姐。
她心中愁苦生悶,總覺得小姐這樣狠辣暴虐不是好事情,容易招惹禍端。可不止是她縱容着,老爺縱容得比誰都厲害,說到底她只是個下人,沒有管教主子的權力,現在就算想勸勸,也回天乏術了。
奶娘找上管家,讓他到處搜羅名醫時也問問,如何能調養女子脾性,讓人不那麽易怒,主要是經常怒火滔天傷身得很,以後小姐還要生孩子,總不能懷孕了也這樣大發脾氣。殺了奴婢事小,傷了胎兒事大。
女子生産本就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奶娘考慮得很是長遠,姑爺還沒見着影子,就想着小姐懷孕後的事了。
管家也是一嘆,赫連小姐幼時還沒這麽誇張,随着年歲漸長行事越發毒辣,也不知到底随了誰。
“你平日裏還是得勸勸,你我都是當下人的,說實在的,看着小姐這樣作踐下人,老奴心裏實在不好受。”管家平日裏多操持府外的事,鋪子、莊園等,府內一貫是奶娘管得多。
奶娘自己心裏埋怨沒什麽,卻聽不得旁人這樣說。但管家在赫連府裏地位不低,奶娘只能應是。
張家村。
晚上霍瑛煎的肉餅,煎得又酥又香,還沒做好阿忘就坐不住了,邁着小短腿跑到霍瑛身邊,抱住霍瑛的腿,啥話也不說,就睜着雙瑩瑩亮眼滿眼期待。
霍瑛感覺心都化了,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他嘴角揚着想摸摸阿忘頭,手上沾了油只能作罷:“快過去坐着,馬上就煎好。”
阿忘點點頭,松開手走了幾步又蹬蹬回來:“喜歡大哥,喜歡肉餅,好喜歡。”
阿忘小臉肥嘟嘟的,眼又大又圓,眼裏的光澄澈得仿佛能印出人心,因着霍瑛愛護她,印出來的也是暖暖的愛,這股暖意一直融進霍瑛心裏,在這個還冷着的冬日,比喝了熱湯還熨帖。
霍瑛沒忍住彎下腰捏了捏阿忘臉蛋:“喜歡大哥還是喜歡肉餅。”
阿忘不假思索道:“都喜歡!”
“選一個?”霍瑛也不知怎了,今天也跟霍二蠻似的逗阿忘。
阿忘好難回答,可憐兮兮地說:“喜歡大哥是不是就沒有肉餅吃了。”
霍瑛心中暖意更甚,果然他比肉餅重要多了。但轉念一想,他何時計較過這些,非要為難小孩,真是越活越回去。
霍瑛笑着搖頭,沖竈房外喊道:“二蠻,帶阿忘洗洗手洗洗臉,煎餅馬上就好了。”
“來了。”
就在竈房不遠處的霍二蠻,裝作姍姍來遲的樣子,別以為他沒聽見,他方才都聽見了。
給阿忘洗手洗臉時,霍二蠻問:“喜歡大哥還是喜歡玉哥。”
怎麽又是這種問題,阿忘雖然不解但還是回答了:“都喜歡。”
“選一個。”霍二蠻眼神變得兇狠。
哼,阿忘心道,又想威脅她,她才不上當呢:“喜歡肉餅!”
霍二蠻的表情從兇狠變得無奈:“你方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方才大哥也不是這麽問的。”阿忘驕傲道,她才不給他知道,到底最喜歡誰。當然最喜歡大哥,霍二蠻最讨厭了。
霍二蠻對這個游戲還沒放棄,問:“那肉餅重要我重要?”
阿忘仍是一臉驕傲道:“肉餅重要!”
霍二蠻裝作要生怒的樣子,洗完臉洗完手的阿忘才不理他,做了個鬼臉就跑去吃肉餅了。
“慢點,沒人追你!”霍二蠻在後面喊,實在是這小崽子跑得晃晃悠悠,小短腿就別跑那麽快,摔倒了他才不會扶她。
開春過後,霍瑛想去買點種子,就去了趟城裏。上次的赫連府之事,他料想拒絕了兩次,赫連老爺那邊應該已經将他摒除了選婿的範圍。
誰知剛出集市就碰到了赫連小姐。
赫連小姐今日錦衣華服、胭脂輕覆、發髻端雅,就是戴的珠寶釵環太多,瞧上去正式得與街道格格不入。仿佛少女成了貴夫人,讓人望而生畏。
路上行人皆遠遠繞開,生怕沖撞了這滿頭釵環的貴人。
霍瑛也提着東西準備繞開,誰知赫連小姐直接道:“站住。”
霍瑛腳步不停,赫連小姐氣極直接甩了鞭子過來。霍瑛接住鞭子,擰眉道:“小姐這是作甚。”
赫連蕙咬牙恨道:“你明知故問。”
她這些時日以來,轉輾反側糾結不已,或許是頭一次得不到一樣東西,想得到的心思就反反複複折磨着她。越是想見霍瑛,越是心中惱怒,為自己着了一個鄉野村夫的道而羞恥,又覺得霍瑛那樣英武不凡,喜歡他的女子必定不少,氣急之下,甚至想叫部曲把張家村的女子全部發賣了,實在礙眼!
今天得知霍瑛進城的消息,赫連蕙一邊催促婢女打扮,一邊又焦慮衣裳夠不夠華美、妝容夠不夠嬌麗,可說到底他就是一個鄉野村夫罷了,除了長得好看點武功好了點,根本一無是處!
她堂堂赫連家小姐,憑什麽要為了一介武夫焦慮。但無論如何勸慰自己,赫連蕙還是又急又羞,既想趕快見到他,又不想認輸。
她主動去見他,已經夠跌份兒了,誰知見到人了,這人還要走。霍瑛到底有沒有把赫連二字放眼裏,榆木腦袋愚不可及!
她皇城裏的遠房親戚可是大丞相兼大将軍,而他什麽也不是,憑什麽給她甩臉色。
霍瑛松了鞭子,不欲與赫連蕙發生矛盾。上次見面他就看出了一些赫連蕙的脾性,刻薄且傲慢,絕非容易相處之輩。
他拖家帶口,做事不得不小心些,免得連累家人。
霍瑛掃視一遍周圍,見都遠遠地避開,應當聽不到交談,才低聲道:“承蒙赫連老爺厚愛,在下粗鄙武夫,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不堪造就,更配不上赫連小姐。”
赫連蕙道:“我又不嫌棄你。”
霍瑛一時之間有些凝滞,擰眉道:“在下确實配不上。”
赫連蕙臉頰微紅:“哎呀,都說了不嫌棄你。”
霍瑛擰眉更深,實在不知該如何與此人交談,只好道:“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在下告退。”
赫連蕙轉羞為怒,又是要回去的托詞,說一遍不夠還要說第二遍,他以為他是誰,傲慢個什麽勁兒:“你那個破村子有什麽好回去的,還是說你那個野種弟弟和他的童養媳等不及了?”
眼見霍瑛臉色頓沉,赫連蕙心中湧起一股勝過霍瑛的成就感來,傲什麽傲,還不是被她戳中了痛點:“破村子,野種弟弟,還搭一個童養媳,要我早跑了,也就你個榆木腦袋非要養着,愚蠢之輩。”
霍瑛沉聲道:“赫連小姐,這是在下家事,還請赫連小姐慎言。”
霍瑛話落就要轉身離開,心中怒火湧動卻不得不克制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時風平浪靜,與其搭理這等高高在上的刻薄之輩,還不如早點回去給二蠻阿忘做飯吃。
赫連蕙本來略帶親昵地說霍瑛榆木腦袋,正準備跟霍瑛培養下感情呢,誰知他二話不說就要走,還叫她慎言。怎麽了,醜事傳千裏還不準她說?果然是鄉野村夫,心胸狹窄。
赫連蕙一鞭子甩過去,喝道:“給本小姐站住。”
霍瑛加快腳步,任由赫連蕙如何呼喊也不停。
赫連蕙當街割斷馬車,縱馬狂奔,撞倒攤子攤販,霍瑛聽得背後聲音回過頭去,見赫連蕙直直朝他沖來,眼神頓冷,伸手一拳就要打死馬匹,阻攔這縱馬行兇的歹毒小姐。
但想到馬匹價格不菲,霍瑛又憋悶地将手收回,選擇後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打死了馬,之後就買不起肉,二蠻阿忘只能吃白飯。生活面前,霍瑛再次選擇忍。
誰知赫連蕙根本控制不住馬,勒缰繩不但沒能使馬停下,反而加快速度朝前奔去。赫連蕙大叫救命,赫連家的部曲、奴仆紛紛狂奔阻攔,要小姐有什麽差池,他們就都別活了。
霍瑛冷眼旁觀,轉身就走。
赫連蕙被救下後,只看見霍瑛漸行漸遠冷漠的背影。
她不信他沒有本事攔下這匹馬救她,可他毫不留情轉身就走,分明是對她沒有半分情意。
一直以來,竟然是她一廂情願,赫連蕙女兒家心思碎了一地,也不知是疼是羞是恥辱,她當街嚎啕起來。奴婢趕緊拉來另一輛馬車,衆人扶着赫連小姐迅速回了赫連府。
好些人拉馬,一群人墊背,赫連蕙并未受什麽大傷,可她怒火沖天怒不可遏,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霍瑛羞辱了一番。她在這裏日思夜想,誰知人家根本毫無關切毫不在意。
赫連蕙一邊大哭一邊砸東西,砸完東西扇婢女,可無論怎樣發洩,也解不了她心中的怒火。
更可悲的是,霍瑛如此,反而讓赫連蕙更想得到他了。
赫連蕙覺得自己心痛如絞,非得霍瑛好好認罪認錯才能消解她心中郁氣。
赫連蕙紅腫着雙眼,冷靜了下來,狠辣道:“奶娘,去把他那野種弟弟帶到府裏來,把那童養媳發賣了,留張紙條告訴霍瑛,要見野種,就到赫連府來!”
奶娘見着赫連蕙如此執迷,勸道:“不過一個鄉野村夫,實在訓不好就扔了,小姐,我看那霍瑛不是好相與的,幹脆算了罷。”
奶娘的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赫連蕙怒喊道:“給我捉過來!聽到沒有!捉過來!”
奶娘心中一嘆,瞧着赫連蕙如此,心中雖有些怨更多的仍是心疼。
奶娘道:“趁霍瑛不在時,讓部曲去。開春了,他肯定要進黑山林打獵,到時候兩個小娃娃手到擒來。”
赫連蕙怒道:“你是老了耳聾了!我叫你把野種捉來,沒叫你把那個低賤的童養媳也帶來。當即發賣,不準帶進府中!
“你要是懶得發賣,就給我殺了!這些小.娼.婦,一個比一個賤!
“叫大夫準備軟骨散,我要叫霍瑛來了就走不了!不願意當我赫連家的女婿,那就當個低賤的男寵!”
赫連蕙吼罷又開始嚎啕大哭:“奶娘,我心好痛,好痛啊,奶娘……”
“別哭,別哭,奶娘給你出氣,什麽鄉野村夫也敢欺負到小姐頭上。”奶娘見着赫連蕙如此,一時之間情緒上頭,狠辣想道: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鄉下人罷了,正好老爺不在,等小姐得手了她就喂鸩酒殺了,免得留下禍患。
赫連蕙道:“我要鎖着他,鎖到他像條狗一樣馴服為止!”
“再烈的馬也沒有馴服不了的,要麽死要麽從!”赫連蕙心中怒火翻湧,只想着馴服霍瑛,叫他跪在自己腳邊跟她道歉,舔她腳趾。
叫他認錯認罪認輸,像賤狗像馬匹一樣任由她騎她玩弄。
奶娘聽着赫連蕙的話,心中思慮着怎樣才能不留禍患。留張紙條稱野種肯定不行,就說是請他弟弟來赫連府做客了,盼霍瑛也快點來。
霍瑛天生蠻力,下軟骨散怕會出意外,直接下迷藥,藥倒後關地牢裏,先讓小姐玩一番刑具殺殺銳氣。
要一套刑罰下來還不屈服,奶娘眼神陰沉下來,那就只能毒死了。
老爺看上的人想必有過人之處,為了以絕後患,幹脆弄死。
奶娘思慮一番,心中很是惆悵,本想着勸導小姐心平氣和修身養性,誰知臨到頭還是走了老路。
罷了,也不是第一次為小姐殺人,少爺的母親她都弄死了,區區一個鄉野村夫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