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妖與美人34 浴池沐浴
第35章 妖與美人34 浴池沐浴
用完飯又歇了會兒, 阿忘想要沐浴。缪吉仍然在狂吃,兩三百年沒回妖山,這下子他要吃個夠本。妖奴最開始一盤一盤地上菜, 最後熟食吃完了, 廚師來不及做,直接現場宰殺血淋淋地端上來。
蒼鹫陪阿忘來到今後她要住的屋中, 蠻大的, 裝飾得極為華麗,玉石、珍珠、金銀亮閃閃地堆在床榻上,阿忘見了有些好笑。
雖然幾乎所有人類喜歡這些,可不代表人類要枕着珠寶睡覺。蒼鹫見了微微擰起眉頭,叫管家趕緊把那床上的都收拾了。
阿忘在美人椅上坐下, 打量四周,還瞧見幾幅畫。春之山泉、夏之蓮湖、秋之靜潭、冬之霜雪,人間擅于繪畫的大家阿忘都有所了解,她自己也樂于此道, 但這樣的筆觸阿忘從未見過, 看落款是山居無有,阿忘好奇問道:“這些畫的落款人是?”
管家敖浦上前解釋道:“山居無有原名夔kuí維, 本只是個化形不完整的小妖,狐貍尾巴沒能收起來,但……”管家看向蒼鹫,蒼鹫無奈道:“說吧,不用顧忌。”
敖浦沒了顧慮繼續道:“若是在普通族群中, 化形不完整的小妖只會堕為肉妖被食, 但當今王上為九尾狐, 王上的族群哪有妖敢食?就算夔維與王上并無關系, 只是山地野狐自然化形,但因着是狐,無妖敢捕捉,在最弱小的初期活了下來。
“後來夔維一路來到王城,因相貌俊美有大妖瞧上,夔維不從,大妖許是在王城裏不敢強迫。”一個小野狐罷了,若是在偏僻之地也就收了,但王城裏大王就在上面看着,做出這等事來豈不是對王上不尊?
敖浦腹诽完了繼續道:“大妖不知為何與夔維拜了把子稱兄道弟,照看起夔維來,置辦房産送金送銀。”這是走了懷柔路線?
“夔維喜愛繪畫,大妖拿重金給他砸出名氣,但夔維确實擅于此道,并非名不符實之輩,久而久之,山居無有的畫作價格越炒越高,後來王城出面,把夔維收入宮中做了宮廷畫師。”
“這樣一來,夔維留在外面的畫作有市無價,他本人的名氣也因從一介肉妖晉升為王上禦用畫師而空前高漲起來。許多底層的小妖、肉妖都心心念念着他們是下一個夔維。”可惜投錯胎了,也不看看夔維是哪個族群的,若投胎為其他族群,一開始就被吃了。
妖山裏的妖一向放縱,雄雄、雌雌、雄雌、雌雄等性向都有發揮之地,無情無愛孤寡一生的也不少見。越是強大的妖越難擁有後代。而弱小的妖雖然能夠孕育子嗣,但易子而食的事并不少見。
妖山的王朝也收稅,交不上來要麽以身抵要麽用子嗣抵。大妖們的食物來源渠道衆多,稅收是其一;其二是自然化形的野妖,沒有族群庇護,這等野妖誕生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捉住販賣;其三是每個諸侯國每個部落都會上供給王朝,王朝再分配給大妖;其四是違背嚴苛律法的小妖;也有專門篩選底層幼年妖,從小飼養,投喂妖血妖肉,長大後要麽賣出去,要麽留下配種……
妖山裏妖氣濃厚,自然化形的妖不少,因為苛捐雜稅不得不生出一窩又一窩小妖的也不少。雄妖并不能靠壓迫雌妖活下去,不少雌妖會在确定孕育上後代後立即将雄妖食用補充妖力。這等家庭內部的行為律法并不制止。
夫食妻,妻食夫,父子相食母女相殺随意,交上稅即可。王朝并不會在意底層的死活。
大妖吃小妖,小妖吃肉妖,而王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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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傳言,王因為生來便擁有妖身與人身,就算食用野獸也不會泯滅神智,如同人類吃肉一般尋常。
據說在王還不是王之前,他曾被上一代王驅逐到妖跡罕至的堕魔谷上百年,然而他活了下來。(事實并非如此,可憐的還不夠強大的王因為大量食用野獸野果野植斷送了一條尾巴,一條性命一條尾,他早已不是九尾狐。傳言總會誇大其詞。)
(妖王從不會現原形,故所有關于妖王的謠言都越傳越離譜。)
話說回來,在夔維這件逸事中,大妖瞧上一介肉妖确實挺罕見,當初王城裏可是風言風語了好一段時間。敖浦作為右護法府的管家,除了操持日常事務,也得留心王城各事,聽聞此事後便專門派妖一直注意着。
阿忘聽完後,點了點頭,又看了會兒畫才站起來。專門為阿忘打造的沐浴的屋中鋪了價值高昂的暖木,浴池裏的水已倒好,此處沒有天然溫泉,管家心中略微遺憾不能引溫泉造浴池。
妖奴引着阿忘去,蒼鹫府邸裏沒有雌妖。以前有雌妖勾引,蒼鹫煩不勝煩,勒令管家将所有雌妖調到其他地方去,此後右護法全府上下只有雄妖。細到做衣裳穿針引線的活也是雄妖在幹。
這下子卻有些麻煩,讓阿忘一個人沐浴沒個伺候的蒼鹫不放心,要妖奴跟進去更不可能。他自己進去他倒願意,阿忘卻不會接受。
管家被蒼鹫一瞥才想起自己的疏忽,右護法府上百年沒個雌性,他下意識忽略了這點:“主上,我馬上從下面調妖來。”
阿忘走進沐浴屋中,等妖奴出去後倏地将門關上,她站在屋內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散了吧。”
蒼鹫在外擰了眉,側頭對管家道:“浴池太危險,若沒有伺候的在旁,以後用浴桶。”
管家心中一突,為了體現護法府對客人的尊敬,他命人将一切都修得又大又豪華……聽聞人類很弱小,要是不小心腳一滑淹死在浴池裏……
好在倒水的妖奴沒有那麽笨,根據阿忘身形調整,倒得并不深。
阿忘沐浴完後擦淨身子穿好挂在一旁的衣衫,頭發半濕着,水霧缭繞,她穿上鞋緩緩走出去,發現蒼鹫還站着。
她有些無奈:“我不是說散了嘛。”
蒼鹫道:“給阿忘擦頭發。”
阿忘無奈笑了笑,抱住蒼鹫道:“沐浴好累,你抱我回屋吧,順便擦頭發。”
蒼鹫被抱住時心中湧動着的柔情似乎要泛濫出來,他以前和王上一樣,不喜情愛只愛孤寡,如今卻體會到了人間夫妻的溫情。
蒼鹫将阿忘抱起,回到方才屋中,床榻上的珍珠玉石已被收好,堆在角落的箱子裏。
阿忘躺在蒼鹫懷裏,感受着蒼鹫那雙粗壯的征戰殺妖的大手給她輕柔地擦拭頭發。
阿忘打破了這份柔情與靜谧,她感嘆似的心懷不甘又似乎妥協了:“我的餘生就要這樣度過,在你的國度裏受你的庇護。”
“我是你的情人,還是你豢養的家畜。”阿忘躺在蒼鹫結實有力的大腿上,她擡起手撫向他胸膛,但覺得累很快又收回了。
蒼鹫放下帕子,握住阿忘的手放到胸膛之處:“我會照顧好你,你會是這座宅院的女主人。”他的嗓音平靜而穩重,好似已在心頭醞釀良久。
蒼鹫這樣的念頭并非初次浮現,在與阿忘的旅途中,他漸漸發現自己是當真愛上了懷中弱小的人類女子。蒼鹫并未惶恐,而是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感。此時說出來,平靜後一種陌生的幸福情緒充盈在他心中,蒼鹫有些抗拒,但抗拒的力度是如此輕微,很快他便放縱了這種對妖而言陌生的異化的感情。
他放縱自己的沉淪,縱使不知這樣的沉淪将通往何處。
阿忘感應到蒼鹫有力的心跳聲,知道他起碼在這一刻是真心的。阿忘迷茫又随意地想到,其實她也活不了多久,折騰來折騰去挺累的,短暫的依附後便是永恒的沉睡,她也沒有多讨厭蒼鹫。
站在妖的角度,他或許是多少雌妖夢寐以求的夫君。
“那你可要保護好我。”阿忘緩緩起身,跨坐到他腿上,她撫向他下颚,柔柔的,春風拂面般,接着印上一個吻,吻在他堅硬的下颚骨上。
“我不會和你做夫妻之事。”阿忘道,“那會傷到我,與你照顧好我的誓言相違背。”
蒼鹫沒有回答,他抱住阿忘吻了下去,阿忘推拒着,漸漸地又默默承受起來。
一吻盡,蒼鹫撫向阿忘微微紅腫潤濕的唇,低聲道:“我會盡力。”盡力不碰她柔弱之處。
但阿忘的唇雖然柔軟卻不柔弱,蒼鹫心道,她偶爾說出的話總是叫他心如刀絞,所以親吻她的唇瓣是一個例外。那不會傷到她。
阿忘的手乏力地擱在蒼鹫胸膛,想要打他一拳,蒼鹫又吻了下來,阿忘不得不被動地陷入其中。
直到她喘不上氣掙紮起來,蒼鹫才猛地離開。
阿忘擡起手無力地打他,愛撫似的:“以後不要這樣了。”
蒼鹫仍是低聲道:“我會盡力。”
口中說着盡力,身體卻直率如刀,阿忘臉頰微紅,從蒼鹫懷裏逃了出來。她趴在柔軟華麗的被褥上,喘着氣腰肢輕輕起伏:“你先離開。”
她補了句:“我要睡了。”
蒼鹫瞧着那細軟的腰肢、柔軟的臀部……有一瞬間想要放縱原始粗魯的欲望壓過去。
蒼鹫喉結滾動一番,随即艱難而克制地側過了頭。
“你睡吧。”蒼鹫道。
欲求不滿的蒼鹫強使自己站起來,竭力平靜地離開了阿忘的閨房。
他本該回自己院落,蒼鹫卻鬼使神差走到了阿忘方才的浴房中。妖奴正跪在地上擦着暖木,蒼鹫把他叫了出去。
無人後,蒼鹫脫了衣踏入仍然水霧缭繞的浴池中,結實高大的身軀像完美的雕塑,他坐下後浴池都顯得小了許多。
水液來回晃蕩,蒼鹫好似感受到阿忘的柔軟……
滿池的水都冷了,蒼鹫也未能發洩出心中的欲望,他嫌棄地望了眼雄性的象征,爬起來穿上衣裳去了練武場。
從日暮到深夜到天亮,情玉緩緩退去,蒼鹫總算平靜了下來。
府裏的事就沒有管家不知道的,不知道也能猜出幾分。敖浦以為主上是終于開了竅,他走到練武場端着新鮮滾燙的妖血迎上去,低聲問:“主上,是否要調個雌妖來纾解一番。”
在蒼鹫的目光裏,敖浦聲音越來越小,他果斷後退一步,跪下來道:“是奴逾矩了。”
蒼鹫未娶妻,府邸裏沒有主事的雌妖,敖浦操持着大小事務,地位不低,一向自稱“我”,只有犯錯時才會自稱“奴”以示卑微與忠順請求原諒。
蒼鹫道:“下不為例。”
敖浦這才站起來,笑着把妖血端給蒼鹫:“奴曉得。”
蒼鹫将大刀甩到十米外的架上,接過妖血一飲而盡,飲罷,他再次強調道:“阿忘是護法府的女主人,見她如見我,不可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