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弄潮·35
第35章 弄潮·35
這些時日,沈竹吃了那張天師給的藥,身子确實一天比一天更好。起初只是能下床走動,到如今,甚至已經可以每日在外面溜達。
沈家村的人看着沈竹的病治好了,便更加信奉張天師所說,一股腦的花了大錢去買那所謂的“仙丹”可謂把張天師捧到了高處,丹藥也因此越來越貴。
這日,姜言歡在院裏做胭脂,還沒完事,便看到沈竹夥同幾個男子在門口道別,而後走進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那副裝腔拿勢的姿态讓姜言歡覺得好笑極了。
她就由他看着,也不回答,想看看沈竹又想做什麽。這人昨夜仗着身子好了些,便提出想要和自己圓房這事,還試圖強迫自己。
姜言歡以前就不願意,如今更是不可能答應。不僅把沈竹推開,還把他臭罵了一頓。
沈竹是個廢物,打不過自己,也罵不過自己,就只能受了這氣,姜言歡睡前都能在隔壁小屋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因而,這一整日沈竹都沒怎麽與自己說話,姜言歡也樂得清閑。
這會兒,感到對方站在自己面前許久不動,姜言歡煩躁的把碾滾放下,看向沈竹。
“沒什麽事就回屋呆着去。”
“這是我家,我想站哪裏就站那裏。那個…你手頭還有錢嗎?給我點。”
沈竹後半句的氣勢明顯弱下來,看來,他也懂得拿人手段的道理。
“你又要錢做什麽?”
姜言歡無語,白了沈竹一眼。自打身子好了之後,沈竹這貨用錢的地方反而比沒好的時候還多。
買丹藥需要錢,他又非要出去同那些狐朋狗友喝茶喝酒,錢自然也是姜言歡給的。以前沈竹他娘親還在世時,便把所有積蓄都給了這個廢物,而今,被敲竹杠的人就成了自己。
若不是每日都有沈清淮為她賣胭脂給了她些錢,恐怕早就被沈竹敗壞淨了。
可那些都是沈清淮幫自己賣的錢,姜言歡厭惡透了沈竹,根本不想再給他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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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這丹藥就只剩一顆了,明天若吃了,便沒得吃了。我問了張天師,我這身體,要徹底好起來,還得吃一年的丹藥才行。”
沈竹說得理所當然,姜言歡聽着,冷聲笑了下。
“他說要吃多久你就信?怎麽隔壁那老婆子的病就沒有好?我看啊,這藥也沒有想象中那般有效。你如今既然已經好多了,也沒必要再繼續吃了。”
“你住口,張天師說的怎麽可能有錯?你這小氣的潑婦,定是不想給我錢,你是我娘子,你的錢本來就該是我的。”
險竹服沈竹當真是無理也要辯三分,說出來的話是不經大腦的無恥。姜言歡被他這番話逗得發笑,随後猛地拿起碾棍,起身看向他。
沈竹身子虛弱,身量也只比姜言歡高一點,因着身體瘦弱,沒什麽氣勢,甚至被姜言歡吓退了幾步。
“沈竹,你再敢罵我一句你試試。也不看看是誰照顧你,是誰在給你錢?要是我還幫襯着你,你早就死在小巷子裏,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現在你好,還敢跟我大呼小叫要錢?我看你是吃丹藥把腦子也吃壞了。”
姜言歡才不顧及沈竹所謂的面子,将他擠兌得一文不值。沈竹氣的臉色漲紅,又知道自己打不過姜言歡,最終就只能認慫,撲通跪在了地上。
“娘子,求你了,我沒有丹藥吃真的會死的,拜托了,就給我一兩銀子,等我考取功名高中了,定會數倍還你的。”
沈竹懇求說得極其誠懇,但姜言歡對于他考取功名一事卻是一字不信。若沈竹有那個能力,早就考上了,也不必等到現在了。
“沈竹,你不用給我說那些虛情假話,你想要錢可以,我們之間,和離,以後你與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你也清楚,我們之間沒有拜堂成過親,但我想清清白白的走。”
姜言歡覺得時機到了,而她也受夠了和沈竹繼續保持這樣的關系。在這個時候,沈竹為了錢和藥,勢必會同意。
“什麽?你要和離?可你這樣…若和離了,以後還有誰肯要你?”
沈竹骨子裏還是老舊又迂腐的思想,聽着他的話,姜言歡忍不住笑出聲來。
自己沒人要?沈竹怕不是還活在夢裏吧?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錢我可以給你,但你要立刻給我和離書。”
沈竹聽後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起身猶豫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姜言歡曉得他答應的不情不願,但她也不需要沈竹真心願意和離。
如果他敢耍混,自己就到外面宣傳他那點見不得人的事,到時候,難看的還是他。
姜言歡給了沈竹錢,見他拿着錢便走,一句話都不和自己多說,姜言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後悔當初怎麽沒一狠心就把這人丢在屋子裏自生自滅。
沈竹先是去了張天師拿把丹藥買下,而後剩下點錢,便約了以前要好的幾個友人去了鎮上的酒樓。
幾杯酒下肚,沈竹便開始吐起了苦水,把姜言歡說的一文不值。
“她啊,就是個連字都不認識的潑婦,成日裏只懂得好吃懶做,要不是我還念着舊情,她早就被我休了。”
“竹哥,你這麽忍氣吞聲也不是個辦法,我也在村子裏見過那姜阿娘,确實配不上你,也确實是個潑婦。但怎麽說呢,她那樣貌,确實是個頂好的,而且還是少見的溫元。”
“我聽人說啊,溫元那身子可比女人想多了,咱那沈家村,算上她,總共也才三個溫元。”
“哼,溫元又如何,還不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我要她何用?在我生病的時候,整日和她那姘頭待在一起,還一起出攤,住在那姘頭家裏,指不定發生了什麽茍且之事。等我之後考取了功名,定要将她休了,掃出大門。”
“诶,竹哥,既然你最近缺錢,又厭惡那姜阿娘,小弟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你可知,這小鎮上有那種館子,不若,将她抵了去。反正你是她相公,想如何就如何,到時候不僅有了錢,還解決了這潑婦。”
“你小子…倒是個腦子聰明的。”
沈竹聽着酒友的話,心裏也起了歹念。他輕笑着,心裏已經生出了打算。幾人喝過酒,便去了酒友說的那館子。
館子面積不大,看上去不怎麽正規,連個牌坊都沒有。幾個人剛進去便被一個老鸨迎了進去,沈竹心裏被她們一口一個大爺叫得暗喜,頓時連東南西北都忘了。
他同那店裏的老板說了自家的住址,并且把姜言歡的樣貌特征交代清楚,便随意将人抵到了這裏,算是他今夜消費的錢。
沈竹找了幾個女人,左擁右抱地進了房間。在他進去後,那老鸨卻将酒友帶去了一邊。
“那小子說的可是真的?他老婆是溫元?”
“沒錯,我也見過,确實是貨真價實會發情的溫元。要知道,這溫元多稀少啊,怎麽就被這個廢物給取了,趁着他現在醉着,咱快去他家裏拿人。”
姜言歡在家中弄好了胭脂,便打算去沈清淮那邊交予她。仔細算算,這兩日也做了大概四五十瓶,應該夠賣上幾天的。
姜言歡笑着将胭脂裝好,拎着她的小袋子便往沈清淮那裏去。路上,她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總能聽到腳步聲在她身後。
姜言歡有些疑惑,忽得,兩個男人從一側過來,面容生疏,應該不是這沈家村的人。
“你們是什麽人?做什麽的?”
“你就是姜阿娘?和我們走一趟吧,你相公在我們店裏喝了花酒,交不出錢來,已經把你抵給我們了。”
那兩個大漢随手掏出一張書契,上面确實寫着黑色的字,也按了個紅手印。姜言歡和沈清淮在一起許久,已經能讀懂上面的內容,字大概不是沈竹寫的,但簽字和手印确實是沈竹留下的。
但是,沈竹有什麽資格賣自己?他算什麽東西?
“他?他也配抵押我?他算個什麽東西?我告訴你們,這是強搶民女。”
“你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都得跟我們走!”
兩個壯漢上手就抓姜言歡,力量懸殊之下,姜言歡根本沒法子抵抗。她張口咬住一個人的後頸,而後就被巨大的力道甩飛,整個人都被按在地上。線豬傅“賤人,居然敢咬我,不管了,直接打暈帶走。”
壯漢說着,一腳踢上姜言歡的腹部,又在她頸後敲了下,直接将人扛起來,快速離開了。
胭脂灑了滿地,有一盒開了蓋子,血紅的胭脂落在泥土地上,像染了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