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雲頌早上将凍在冰箱裏沒吃完的面包蒸熱,問霍宗池吃不吃面包,如果不吃的話弄點別的,他在廚房時霍宗池不知為何也跟在門口守着,但雲頌對霍宗池整個晚上沒睡好的事一無所知。
霍宗池讓雲頌看着安排。
雲頌愣了下,半個多月不見,覺得霍宗池好像變得柔軟,昨晚也是,他本以為霍宗池會生氣然後抓着他不放大做特做。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發生。
吃完早飯雲頌收杯子,拿走霍宗池面前那杯基本沒動的牛奶,摸着杯壁還有餘溫,喝了一半,對霍宗池說:“我今天是中午上班,能去嗎?”
霍宗池看見面前雲頌撐在桌面上的右手,仰頭喝東西的時候指甲輕盈地跳動兩下,才擡頭反問道:“你的工作安排為什麽要問我?”
雲頌驚訝地張了張嘴,說:“因為你肯定是我要考慮的第一位呀。”
“為什麽要這麽說?”
霍宗池從餐桌前站起來,撞到雲頌的半邊身體,雲頌腳掌十分用力才能緊緊抓住地面,聽見霍宗池用很平常的口吻問他:“如果不喜歡,為什麽要說一些騙我的話,說你很想我。”
雲頌往後退了一步,握着杯子,正要開口,霍宗池又道:“你習慣性對身邊的人都這樣?”
想了一個晚上,霍宗池從自己在感情之事上快要生鏽的腦袋中想到他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他首先承認了對雲頌的控制欲望上升,這的确不是好征兆,因為一直下意識模糊自己的情感,腦子中似乎有另一個人在問自己,确定是這個人嗎?雲頌?
他動搖不堅,才會從矛盾中嚼出痛苦味道。
他想他現在大概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渴望得到雲頌完整的愛,但雲頌已經不願意給。
“你這樣問我,”雲頌邊搖頭邊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也知道,對身邊的人好一點總比對他壞強。”
霍宗池和他面對面,眼簾低垂,停頓很多秒看着雲頌,最後才說:“你去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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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雲頌的心髒忽然跳的很快,霍宗池目光深深,叫他內心一陣混亂,胡亂地蹦出一句:“你中午吃什麽?”
“有吃的,”霍宗池說,“反正不會餓死。”
雲頌笑了聲,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但就是笑了,霍宗池問笑什麽。
雲頌說:“我也不知道,你這麽說話就是好笑。”
霍宗池反應幾秒後說,好吧。
雲頌又不笑了。
已經習慣霍宗池時不時來兩句諷刺意味很強的話,忽然他不諷刺了,還能順着雲頌的話下去,這就不好笑了。
事情從這裏開始變得詭異起來,雲頌才發現霍宗池的超反常表現原來只是開了一個頭。
包括但不限于霍宗池經常繞一大圈路解釋說要去應酬順路送雲頌上班,再在下午繞回來說應酬完順路接他下班。
如果雲頌說不需要,霍宗池就說,那好吧。
那好吧。
霍宗池的大腦突然很像被某種叫那好吧的病毒給入侵了一樣。
雲頌中午有空和文林吃飯,随口問霍宗池吃什麽,霍宗池不說話,雲頌就問要不要給他帶一份,霍宗池就說那好吧。
等他把地址發給雲頌,雲頌推說自己中午休息時間不夠,問能不能找出租車送過去,霍宗池又說好吧。
搞得雲頌面對他時腦子也都是那好吧,兩個人一下子獲得認識以來的最大和諧,見面打招呼問問題,沒有矛盾,只有随便。
單休還調休的工作有一點不好是不知道哪天在家會撞上霍宗池不用去公司,周四早上醒來的雲頌接到銷售電話說又有新的房子可以看,雲頌環視一周家裏沒人,以為霍宗池不在,下樓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雲頌吓得手一抖,對着電話說什麽方子啊?老中醫開的?你在哪兒找的老中醫呢?
因為緊張還摔了個杯子,掃碎片時給中介回電話,說他會找時間聯系他的。
中介提到的新房子雖然沒有離開裕市但是确實偏僻,周圍的住戶稀疏,綠植的發展狀況良好,和金水灣的人造風景雖然有所差別,但天然有天然的好處,起碼就憑着這些潦草生長的草和樹,房子價格上來說不會像金水灣,讓雲頌掏空存款也摸不着門檻。
雲頌覺得不錯,但是首付的錢還是差一截,這房子的主人又在國外不好私下聯系,雲頌現在的存款只夠首付的零頭,剩下兩張有錢的卡裏,一張卡上存的是最近的工資,不算很多,另外一張卡上是每次打過去但都會被拒收轉回的雲頌還給付習州的錢,不好挪用。
很棘手。
照他現在的工資,如果再等下去,最少也要兩年才能付得起首付,這太久了,雲頌等不及了。但究竟是不告而別還是打個招呼平心靜氣地和霍宗池談分道揚镳,也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要想的東西太多了,雲頌實在有些焦慮,每到這種時候他都只能做一些無意義的事來填充自己,但越做心裏也越煩,是個死循環。
是想讓霍宗池消氣,可如果長期在這樣容易讓他産生焦慮的環境裏生活工作,他覺得自己小命又難保。
算了。
權衡之下雲頌想,他為什麽覺得自己就一定能當那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聖人呢?他就是個想平安健康活下去的普通人。
還是跑吧。
為了給自己逃跑路線做合理規劃和補足決心,雲頌前後進行過三次嘗試。
第一次在文林的幫助下他坐着電瓶車到車站,傍晚因為手機沒電才坐公交車回來。
第二次給自己打完氣後剛出門,發現下大暴雨,又回來。
第三次已經買到車票想到周邊小鎮上轉一圈,發現票買錯時間還要再等兩天,雲頌在車站附近晃悠了兩個多少時晚上買了包炒板栗回家。
那次雲頌回家後看見喝醉酒的霍宗池坐在沙發上直直望着他,客廳裏開着最暗的一盞燈,霍宗池按了按眉心問他去了哪裏,雲頌說:“我手機摔壞去修了。”
霍宗池問修好了嗎,雲頌說爛得太徹底修不好,我給賣二手了。
“嗯,”霍宗池脫了外套還是滿身酒氣,深吸一口氣後閉上眼,問雲頌:“那錢呢?”
雲頌說:“我買了包板栗。”
“就一包?”
“收二手的說爛手機不值錢,就賣了三百塊。”
“板栗三百塊?”
“板栗三十塊,剩下二百七你要嗎?你要的話給你。”
霍宗池捏着眉心不說話了。
晚上睡覺雲頌都算賬,霍宗池聽見問他嘀咕什麽,雲頌就說算這個月的開銷,霍宗池順手拿出手機給他轉了一筆錢,讓他別算了睡覺,
雲頌收了錢躺下來,還在心裏算,要不就放棄那個房子重新找,或者可以去山裏看看,能不能撿漏買個空地的使用權自己修房子,這樣的話他的錢就夠用了。
快過年了。
這段時間商場都開始循環播放每年都可以聽到的那些歌曲了,超市貨架也擺上一堆一堆的年貨,走進去就是滿眼紅。文林告訴雲頌在那個超市買東西攢積分可以換很大袋的洗衣粉,和其他超市的積分兌換品相比十分劃算,建議雲頌就在那家商場買年貨。
下班坐在霍宗池的車上,看見道路兩旁樹上挂滿了紅色小燈籠,霍宗池還以為他想要,買了兩個超大號挂在家門口,讓雲頌幫忙搭梯子。
雲頌又想大過年的還是不要給人添堵,過完年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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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反饋有朋友進展慢。主要有兩個原因吧。
一是我本身很少寫快節奏
二一個,這篇文我主要是想寫兩個都不懂愛的笨蛋怎麽在摸索中體會愛和争取愛,所以心境變化是我想展現的。
目前來說雲頌和霍宗池的心理都不太健康,霍宗池從否認對雲頌的情感,到意識到原來有情感,再到認清自我的徹底轉變,現在才是最後階段呢。
所以不出意外,“節奏”上來說,我應該是“快”不起來了。
但是大家的贊美和建議我都有看,邊寫邊改的過程中也在反思,非常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