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霍宗池愣了很久,才開始做出反應。
眼裏閃過一絲愠色,緊繃着的下颌線顯露出他咬牙的動作:“我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
“是嗎?”
雲頌聽了這話,輕點一下腦袋,仿佛得到了某種安慰,他平靜說:“那好吧。”
他料到霍宗池會這麽說,霍宗池怎麽可能對他的身體有興趣,估計多看一眼都很厭惡。
雲頌願意為自己過錯付出代價,只要是霍宗池的選擇。
霍宗池像仍有不滿,他轉過身,又受不了似的轉回來,盯着雲頌,語氣裏帶着諷刺:“你欠別人東西,都用這個還?”
雲頌愣被這個問題弄得十分困惑。
“當然不是!”
霍宗池聽了,半晌,臉色稍緩,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那樣最好,記得管好你自己,我不希望聲聲會有品性不端的家庭教師。”
雲頌點頭說我知道,随即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對不起,”他深吸一口氣,由衷地對霍宗池說,“不管你信不信。”
“信,”霍宗池陰沉沉的,“但是你說得太晚了,知道嗎?”
察覺氣氛再一次變得僵硬,雲頌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眼看着霍宗池放完狠話卻沒有揍他,雲頌試探性問:“那,現在可以給我一件衣服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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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宗池不大耐煩地盯着他:“你覺得我家裏應該專門為你準備一套你穿的衣服?”
雲頌低聲:“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這樣的霍宗池令他陌生。
“随便一件都可以,你的也可以。”
“沒有,自己想辦法。”
霍宗池離開了房間。
雲頌很久沒有在這麽寬敞,又幹淨的房間裏睡過覺,自從搬離付家他居無定所,先後租了好幾處房子,條件有限,自然跟別墅的環境相去甚遠。
今天經歷那麽多雲頌實在太累了,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霍宗池一走,他就不再有什麽心理負擔地爬到床上,一夜無夢。
他睡下的時候就已經快天亮了,因此睡得再沉也不過只有兩個半小時,在鬧鐘震動下他早早醒來,四處尋找自己的衣服,想趕最早班的公交車回去。
畢竟家裏還有一個喝醉酒的朋友,雖然雲頌覺得以唐田嘯的粗神經來看,他不會太關心雲頌去了哪裏。
他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衣服,只好披着浴巾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偌大的別墅靜靜悄悄,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他不知道霍宗池睡在那個房間,更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睡眠,誰知道他又會怎樣發脾氣。
沒想到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鬼鬼祟祟幹什麽?”
雲頌吓得背脊一緊,差點跳起來。
他轉過身去,看見霍宗池站在離他最近那間房的門口。
雲頌心髒還留着受驚後的餘韻,跳得非常快,“我想找你。”
說完有些懊惱,這話聽起來不大正常,霍宗池以前就煩雲頌膩歪他,他不喜歡男的,自從知道雲頌喜歡他之後就開始回避,更別說現在。
可話已經說了,收也收不回來,擔心過多毫無用處,反正和霍宗池的關系已經全壞了,說就說了。
霍宗池意外沒什麽反應,眼神平淡地像根本不認識自己,讓雲頌覺得他似乎睡了個好覺。
“有事?”
雲頌尴尬點頭,問:“我的衣服,你看見了嗎?”
霍宗池輕飄飄一句,“扔了。”
“扔了?”雲頌一臉震驚,“ 你怎麽會……那我要穿什麽呢?”
霍宗池冷聲道:“我不知道原來我還要考慮這個。”
“可是我還要回去,”雲頌低下頭,有些沮喪,那件衣服是他面料最舒服的一件短袖了,是他賣保險掙了六萬塊一個月的時候獎勵給自己的,當時花了三百五,現在讓雲頌再去買,三十五他都不一定舍得了。
“你扔到哪裏去了,可以告訴我嗎?”
霍宗池鼻息裏哼出一聲笑,道:“沒有義務告訴你,怎麽,你還想去撿?”
雲頌開始發覺他以為霍宗池看起來沒有那麽生氣完全是個錯覺,如果他打定主意不想告訴他衣服在哪裏,或是真的已經把他的衣服當做垃圾處理,那雲頌沒有和他再讨論下去的必要了。
“好吧。”他小聲說了句,低到幾乎叫人聽不見,“扔了就扔了……沒事的,沒事。”
聽起來既不像愉悅接受,也沒有對霍宗池的行為做出任何譴責,只是像被丢了要飯工具的乞丐一樣,帶了些許委屈。
“扔你一件破爛衣服,你很不滿?”霍宗池認為他不配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這種無助情緒,“你有什麽資格不滿,在我家裏的垃圾,我想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沒有,我說沒關系,你處理得好。”
只是這幅樣子他是不可能去坐公交車了,得忍痛一把打車回家。
早知道這樣他昨晚就該回去了,不用損失一套衣服,雲頌撇撇嘴,沒讓霍宗池看見他的沮喪。
霍宗池問:“還有事沒事?”
雲頌順從道:“沒有了。”
霍宗池“啪”地一聲将門關上了。
那聲音很響,雲頌即使離得很遠,也覺得自己似乎被門帶起的風扇了一巴掌。
他不敢再敲門向霍宗池告別,只能掏出手機在上面打字:“你好,我不能再打擾你了,我現在要回去了,如果有事的話,你可以再通知我過來。”
手指停在發送鍵上,還沒點,面前的門又一下被拉來,什麽東西突然飛出來砸在他臉上。
“什——”
門再一次關上。
“麽東西啊……”
他扯下來掀開一看,正是一套衣服。
雲頌回到房間把衣服套在身上,襯衣的尺寸大了許多,挽起袖子還能接受,但褲子就不好勉強,實在是又長又大,他穿不穩。
出了房門到走廊上時,雲頌幾乎挪着腳在走路,想是不是自己太過得寸進尺,可又轉念想到,如果霍宗池願意給他一套衣服穿,那為什麽不送佛送到西,再給他一條皮帶呢。
于是雲頌鼓起勇氣,指節扣響霍宗池的房門。
拉開門的霍宗池臉色難以形容,他瞪着雲頌:“你最好有事。”
“有事,有事。”
雲頌結結巴巴的,作出很讨好的樣子:“麻煩,可以再借我一條皮帶嗎?”
“沒有。”
“可我昨天看見你有系。”
霍宗池倚在門框上,“那是我的,不外借。”
“如果你不借我皮帶,那你給我褲子也沒有意義了,”雲頌無奈,“如果我從你家出去不穿褲子,被人看見,影響不好,拜托你……”
霍宗池順着他的話視線下移,看他正用一種滑稽的手勢提緊那條褲子。
“我不知道什麽叫意義,”霍宗池抱着手從容道:“像我這種俗人從來不做那麽有文化的表達,你不是會的很多嗎?自己想想辦法。”
又說,“真是可惜,付家的優良家風給你帶來這麽重的心理負擔。”
雲頌啞口無言,又吃一記閉門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最終提着褲子像企鵝一樣,揣好自己剛才消息都沒發過去就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回家了。
打車花了32,雲頌痛了很久,決定早飯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