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9章
「啊──!」吳少華尖叫。
「郎君!」女人撲進吳少華懷裏。
「啊啊啊──!」吳少華慘叫。
女人低下頭,緊抱著吳少華,眼淚汪汪地道:「郎君,你不記得羅妹妹我了嗎?」
「你你你……」
「你什麽?你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女人一把推開比他矮了三分的吳少華,一手叉腰,一手點著吳少華的鼻子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枉費我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你發達了就忘了我這個糟糠妻是不是?」
「我錯、錯了!娘……子,我們到帳篷裏說話。」吳少華顫抖著,痛苦地說道。
「郎君──!」女人再次撲了上去。喜滋滋地拖著吳少華的胳膊就往帳篷裏走,邊走還邊說:「郎君,你真讨厭,一見面就想和人家……那個,讨厭!」
圍觀的粽子們一片嘩然。
「吳頭好厲害。」
「是啊是啊。」
「怪不得他不肯說他已經成親了。」
「理解理解。換了我,娶了這種婆娘早掐死了!」
「好醜!」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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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這麽醜的女人!」
「她真是女人?」
「她胸部那麽大,應該……是吧?」
「反正吹了燈都一樣。」
「這個吹了燈也不一樣吧,我感覺她好像比吳頭還高……」
「他們進帳篷了!」
「對了,那女人說是要來和吳頭圓房的。」
「和那女人圓房?」
「吳頭等會兒出來……還能活著嗎?」
「你們眼睛都瞎了嗎?那是女人?那是女人老子把頭剁下來送她!還不知誰在整吳頭呢。喂,狗子,你們負責查驗那女人身份路引,你們說那女人真是吳頭家鄉來的?笑什麽笑?好啊!我知道了,你們……這是誰在整吳頭對不對?」
負責查驗家屬身份的士兵們你推我、我推你,笑成一片。
吳少華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別揉了!貧僧不是鬼。」傳山右腳架上左大腿,右手搭在椅背上,左肘撐著扶手,斜靠在椅子上大咧咧地道:「小子,幾年沒見出息了嘛。已經是千戶了?」
「你……」
「我不好。一點都不好。總之沒你們好。」
「不是,我是說……」
「什麽時候這帳篷裏還設了廳堂?我記得進來不就兩張椅子一張床的嗎?床呢?」
「在屏風後面。」
「哦。脫吧。」
「不要!」
「叫什麽叫?叫你脫你就脫!」傳山兇狠地道。
「羅、羅、羅……」
「羅什麽?叫羅妹妹!」
「你怎麽混進來的?那幫人在幹什麽?怎麽可能讓你進來?」吳少華的問題太多,腦子一時變成糨糊。
「這是大營外圍,防備沒那麽嚴。這家屬接待區的守衛我也幹過,無聊得要死,能有看到上級出醜的機會誰願意放過?他們看我穿成這樣,又聽說是來找你的,就自動問我:是不是有人雇了我讓我來整你。我就這麽順水推舟進來了。」
「那你來幹什麽的?為什麽要扮成這樣?你來見我不一定非要扮我媳婦啊,還弄得這麽醜!你能不能不要穿著這套衣服擺出這個樣子?!我對女人的夢啊……!」吳少華抱頭痛哭。
「起來!」傳山坐在椅子上一腳踢過去,「貧僧已經去見如來佛祖,還怎麽來見你?詐屍啊!」
「對了!你已經死了!」吳少華騰地站起來,叫:「你小子沒死為什麽不告訴我,害得我當初……唔唔!」
傳山飛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捏著嗓子叫:「啊啊~~郎君!你好讨厭!一來就讓人家脫衣服!」
一邊壓低聲音對捂著胸口嘔吐的吳少華道:「外面有人在偷聽,給老子配合點!」
「你……」
「進來說!」
兩人走進屏風後。
「郎君,人家真是你媳婦嘛,難道你覺得我不美嗎?你看我這身段~~」
「嘔──!」
「郎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要耽擱時間了。讓奴家試試你有多威猛吧!」
……我會變陽痿……一定會!嗚嗚!
「王頭和鄭軍師是不是出事了?」
「你先告訴我你怎麽會「死而複活」?」
傳山不耐煩地甩出兩個字:「任務。」
「噢……」吳少華釋然了。
「那你現在……」
「我不能直接見你,如果讓人認出我來,你我麻煩都大。」當初離開羲軍時還名不見經傳,但現在他好歹也是一名千戶長,傳山可不敢保證沒人認得他這張朗國千戶長的臉。
「那你還來?」
「死道友不死貧僧,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怎麽你不願意?」傳山拽著吳少華的領子斜視他道。
吳少華悲憤地低聲吼:「他娘的,遇到你就沒好事!說,你神神秘秘的,找我到底什麽事?」
「你先跟我說說王頭他們、還有北軍現在的情況。」
「……你不是奸細吧?」吳少華懷疑道。
傳山一拳頭揍了過去。
「別打了!我說我說!」
吳少華一邊哀哀痛叫,一邊壓低聲音道:「王頭和鄭軍師的事不太妙,當時……」
傳山皺眉聽完事情經過,基本上和駱駝商行掌櫃告訴他的差不多。
「那現在北軍的大将是誰?」
一聽這個問題,吳少華的臉色變了,變得相當不屑以及憤慨。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冰冷了三分:「你肯定想不到,現在的北軍大将就是當年那個胡繼孝。」
「胡繼孝?」傳山懷疑自己的耳朵,「就是那個喜歡擺少爺派頭、尿尿還要尿壺接的胡小雞?」
「就是他!自從他成為北軍大将後,大爺我的日子……」看傳山一臉不解,吳少華氣得罵:「難道你忘了當初就因為你這個倒黴鬼,連累大爺一起看到他摔進糞坑的事?」
傳山反問:「難道不是因為你先剪了他的褲帶?他要不是褲帶斷掉,被掉下來的褲子絆倒,也不會……」
「那還不是你教給我的!甚至連褲帶不要全剪斷,要留個一分都還是你說的。」吳少華氣得想哭。當時一起行動的還有一個李雄,可人家胡小雞沒看到李雄只看到他和羅傳山了,而羅傳山又已經「死掉」,他自然就成了胡小雞最想要打擊報複的對象之一。
「我只是随口說說……」看吳少華看他的眼神像要殺他一般,傳山很識相地轉換了話題。
「呃,胡小雞怎麽會當上北軍大将?其他将領會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吳少華沮喪地道:「誰叫人家修了個厲害的爹。他這個代北軍大将的位子是皇上親自指定的。聽說就是他爹胡予極力推薦、加上一幫奉迎拍馬的人一起努力的結果。而且他頂的是個代将軍的名頭,說得好聽等王頭回來就一切恢複原樣,讓将領們想挑刺都不好挑。鬼知道王頭這次回京會怎樣……」
傳山聞言也很頭疼,「皇上是不是糊塗了?怎麽會讓胡小雞坐上這個位置?」
「哼!天知道是皇上糊塗還是誰糊塗。」吳少華冷笑:「按照我們胡大丞相的說法:現在邊關安定,不需要猛将鎮守邊關,但大軍也不能随便交給一個阿貓阿狗,一定要找一個能讓皇上放心、大軍交給他也不容易出亂子的人,而想來想去這個代将軍的位置只有他兒子胡繼孝最适合。」
「放屁!邊關安定?邊關哪裏安定了?朗國眼看就要打過來,他們一個個還在做夢!」
傳山擡頭。
吳少華看著他的眼睛。
「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這件事情很危險,尤其現在的北軍大将還是胡繼孝。如果弄個不好……」
「你去朗國了?」
傳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說吧,我會找人商量。我怕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至少讓我知道朗國會有什麽動靜。」
傳山也沒再隐瞞,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并和吳少華一起簡短地分析了現在的形勢,推測胡繼孝可能會做出的安排。并定下了先讓少華試探胡繼孝口風,再把傳山帶到他面前以作證明的計劃。
說完,傳山拍拍吳少華的肩膀,道:「兄弟,交給你了。」
看吳少華一臉苦相,又加了一句:「記得獨樂不如衆樂,找人和自己一起痛苦,自己的痛苦就能減低。明白嗎?」
吳少華笑,突然一拳頭打了出去,嘴中喊:「打死你這個臭婆娘!讓你敢騙我!」
外面偷聽牆角的人一起驚嘆,吳頭發威了!
不一會兒,吳千戶衣衫淩亂、咬牙切齒地從帳篷中走出,仔細看可以看出他的步伐有那麽點奇怪,像是某個部位十分不适。
「呃,吳千戶,你沒事吧?」偷聽偷看的人奇怪了,剛才發威的不是吳頭嗎?怎麽現在看吳頭倒像是被狠揍的一方?
吳少華瞥了他一眼,一個眼眶明顯發青。
士兵趕緊低下頭。
「你們幹得好啊!合著李雄一起來整大爺我是不是?你們都給我記住!」吳少華在心中嚎泣,該死的倒黴鬼一點虧都不肯吃,他只不過想做個樣子挽回面子而已,那家夥竟然反過來把他揍了一通,還說什麽看他這幾年過得滋潤所以不爽。嗚嗚!
「李雄!你給我等著!」吳少華大吼。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找來一個男人扮演吳頭媳婦耍他的罪魁禍首就是吳頭的朋友──步兵營的一位千戶李雄。
嗯,難兄難弟,可以理解。
吳少華佝偻的背影遠去了,這邊的帳篷裏又有了動靜。
只見吳千戶的「媳婦」垂著頭,手指挽了挽垂下的秀發,對負責接待他、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狗子羞答答地道了一句:「多謝大哥指點,我回去了。」
「大、大嫂慢走。」士兵結巴道。這人得罪不起,竟然能把騎兵營最彪悍的吳頭給打得眼眶發青、走路不穩,而這人一點事沒有,定非凡人哪。
吳大嫂走了,一扭一扭的高大身軀,給凡是看到他的官兵們都留下了一生不可磨滅的印象──彪壯男人扮窈窕女子果然是毀滅性的!
羅傳山感受著身後複雜的眼光,滿足了。
一為傳達了重要軍情;二為滿足了男人一生中最陰暗的欲望之一:扮演一次女人。而且這效果多震撼啊……
傳山走到無人的河邊,陶醉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河水顧影自憐了一會兒。柳葉眉、杏仁大眼、桃花腮、櫻桃小口,外加一張雪白雪白的臉,再錦上添花在唇邊點上一顆豆大的美人痣,啊!多标準的美人臉啊,簡直讓人、讓人……一頭栽進護城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