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站着道歉沒意思
第32章 第 32 章 站着道歉沒意思。
第三十二章
去馬場的時間約在了周日下午。
一周已經過去, 宋度然如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王媽告別,王媽肉眼可見地不舍,但也知道留不住人, 只能偏心地又給他做了幾頓宵夜。
宋度然走的時候那盆茉莉花竟然悄悄開了。
純白色花瓣露珠晶瑩,茉莉香氣盈盈滿室, 宋度然深吸了一口氣,淡雅的花香沁鼻,那種輕柔的感覺仿佛有裴尚身上偶爾對他顯露出來的溫柔氣質。
茉莉開花的時間很短暫,最用心養護也不超過五天, 可惜裴尚這次看不到了。
宋少爺之前其實也沒養過花, 第一次親自養開一盆花原來是這種感覺,有種奇妙的成就感。
宋度然撅着屁股給花拍了一套360度寫真集。
他看其中一張花瓣瑩露的照片越看越喜歡,而且是自己精心呵護親手養開的, 心底裏觸了點溫暖,手指一動直接換成了自己的頭像。
沒過一會兒裴尚發來一條消息:
[你被王媽盜號了?]
“……”
宋度然啪啪啪把那些圖甩過去:
[你自己的花你不認識?]
[也是,這花一生下來你就走了,确實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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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那邊不知道是忙還是怎麽, 過了一會兒才回複:
[你生的?]
宋度然:
[?你失憶了嗎?]
裴尚在手機那邊笑了一會兒, 回複:
[開會。]
宋度然沒再理他,他換了一身幹淨的短袖短褲, 下午老鄭叔送他去馬場, 宋度然和老鄭叔撒嬌讓他別告訴裴總今天他去哪兒了,老鄭專業素養很高:
“放心宋先生, 裴總只交待保護您的安全,并不監視限制您的自由活動。”
宋度然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霸總(改良版)。
馬場在京郊,車已經開到道路平坦的地方,宋度然在地圖上看距離目的地還剩兩公裏的時候就讓老鄭停車, 自己下車掃了個小黃騎過去。
人多眼雜,被人看到他從裴尚車上下來就不太好了。
兩公裏的路都是筆直的,宋度然把小黃座椅調到最高,俯下身把腳蹬蹬得嘩嘩作響,一溜煙兒地往前沖。
沒過一會兒身後傳來一聲汽車的滴鳴,宋度然又往旁邊騎了騎,那車又滴了一聲。
宋度然邊騎邊回頭,見沈成開着一輛瑪莎拉蒂,副駕駛上宋明兆搖下車窗皺眉看着他:
“你在幹什麽?”
我在幹什麽,我在cosplay大黃蜂。
“你就騎這玩意兒過來的?”
宋明兆眉頭簇得更深。
“……”
“對,我提前找找感覺。”
“胡鬧,上車。”
沈成車停了,宋度然只能把小黃停在路邊上車。
宋度然上了車,沈成依舊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宋明兆沒說完,板着一張萬年黑臉。
“你這周在哪?”宋明兆聲音很沉。
“我在上學。”
“我說晚上。陸進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你室友說你早就轉專業搬出去住了。”
“大哥問這個幹嘛?想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宋明兆:“……”
宋明兆從後視鏡裏看着這個弟弟,從前只是叛逆乖張,這次回來雖然穿衣打扮上變化巨大,但說話還是這麽滿嘴跑邊兒不吃啞巴虧。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和從前不一樣的感覺,透着股聰明勁兒。
是因為上過大學了?
樹木尚且十年,樹他只需要三年?
車很快到達馬場。李老爺子的馬場規模在京城不算大,但是環境整體布置很好,幾十畝的草場,長環行跑道,障礙賽等場地一應俱全。
馬場也是高端會員制,整個會所休息室都是仿歐式建築,屬于小衆奢華型,專門給圈子裏的公子哥們聚的地方。
侍應生把他們請到了最大的包廂客廳裏,一進門就看到有幾個二代在那兒抽雪茄。
他們徑直穿過包廂後門走到室外的戶外桌椅前,場地內只有寥寥幾個人在訓練。
沒一會兒蘇餘和蘇萬承先來了,蘇餘乖乖地和宋度然打了個招呼,又和宋明兆沈成都點了點頭。宋明兆一見蘇萬承,立馬煩得皺起了眉頭。
情敵見面分外臉紅,蘇萬承也懶得和宋明兆吵架,徑直往宋度然面前走。
宋明兆看他來者不善,直接一步走上來攔在了蘇萬承面前:
“你要幹什麽?”
蘇萬承比宋明兆高一點,站在一起有壓迫感。
“和他說句話,不然還能幹什麽?”
“我弟你說什麽話?”
“你不是也和蘇餘說話了麽?”
宋度然:“……”
不是,這群癫1。
有時候真想把他們都抓回小學回爐重造。
好不容易倆人消停了,蘇萬承和宋度然借了一步,開口問:
“你這幾天沒事兒吧?”
宋度然搖搖頭:“我藏得比較好。”
蘇萬承:“陳二是家裏的小兒子,家裏過于溺愛。事兒一出我就找了人,談了一周,答應今天見見。不過我也摸不清今天對面是到底什麽意思,你等會兒自己好自為之。”
“……不會用成語可以別亂用。”
宋度然直接怼他。
蘇萬承冷笑了一聲:
“據我所知,你這次出事兒,除了我沒人幫你。宋家要和你斷絕關系,陸進嚷着要和你離婚,你這個大哥也只會表面裝模作樣,什麽都幫不上。不過你放心,我既然答應要幫,就一定會盡力。而且,只是為了蘇餘。”
“蘇萬承,你是不是一天不好好說話嘴巴會癢癢?”
宋度然毫不客氣。
“你!”
蘇萬承有點驚訝地看着宋度然,怎麽這幾次每次見他,他都更硬氣了一點兒?
蘇萬承懶得和他吵吵:
“哎,對了,你那個小叔子呢?砸人那天不還和你在一起,你出事兒他也不管啊?”
“蘇總,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我問燕子你問什麽,你猜燕子怎麽說?”
蘇萬承:“?”
“你吓瘋了?”
宋度然看着他的眼睛:
“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宋度然和蘇萬承說完話,陳家那幫人和到了,身後還跟着一個氣質比較溫潤的男青年。
陳二帶了七八個朋友,一看就是少爺公子圈的。宋度然瞥了一眼,那天偷他錢包那個周拱也在。
陳二嘴裏叼了跟棒棒糖,大剌喇走到宋度然面前,環步在他跟前,眼神像蛇一樣打量了宋度然一番:
“沒想到你丫還真敢來啊?我還以為還要繼續躲着呢。”
宋度然也饒有興趣盯着他後腦勺看了一眼:
“你腦袋好了?”
“你他媽……”
“陳二少。”那個氣質溫潤的男人開口打斷他。
陳二一張胖圓臉憋得通紅,狠狠指了一下宋度然,硬生生憋忍了回去。
陳二看了看周圍幾個人,沈成他們依舊都西裝革履,幾個人已經都坐下看戲了。
真服了這些商務男。
“這事兒我本來過不去。”
“但是既然你找了人,已經周旋到我老子頭上了,陳少我也不是不饒人的人,于是我就想了個公平的辦法。”
“咱倆今天當着衆人的面賽一場馬。要是你贏了,你給我道個歉,咱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陳二陰恻恻地笑了一聲:
“要是你輸了——”
他回頭,有個侍應生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瓶香槟。
陽光照在酒瓶上,裏面酒體的顏色都折射不出光,足以見瓶身的厚度。
“這兩瓶酒我照你腦袋砸了,你再當着所有人給我、給陳家道歉!以後給我滾得遠遠的,再也別他媽讓我看到一次!”
他聲音高亢,在場所有人都立馬露出了各異的神色。
“陳二,你別太欺負人了!阿然,阿然不擅長馬術。”
宋明兆站起來大步走到他面前,神色憤怒又局促。
“少扯,都是有錢的主,不擅長,馬總騎過吧?我也不擅長啊。”
他話一說完那堆二代裏就有人笑着接話:
“唉唉,陳少,你要是再不擅長馬術,全京城這些公子哥裏有人敢說擅長嗎?”
幾個人都跟着笑了起來,他自己選的地方,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麽可能敢。
“怎麽樣?我說得很公平吧?”
“你要是不想比也行,直接認輸呗。就是可惜今天來的朋友沒戲可看了。”
“比什麽?”
宋度然忽然雙手懷抱在胸前,淡淡地看着陳二。
陳二愣了一下,揚了揚下巴:
“簡單,就比速度。900米的環線跑道,我和你二人二馬,誰先到終點誰贏。怎麽樣,夠丫照顧你了吧?”
宋度然用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麽。
蘇餘看不下去了,小步走到他身邊小聲道:
“阿然你別沖動,他就是故意激你的,李哥和萬承哥都在這兒,咱們再談談。”
陳二看蘇餘走過來,臉上先是厭惡,轉而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逐漸浮現出猥瑣油膩的神情。
沒等他說什麽,蘇萬承直接走過來硬攬着蘇餘往一邊去。
陳二掏出随手攜帶的帕巾擦了擦手上的汗,往旁邊一扔:
“我看今天這也是比不了了。”
說完就要往酒瓶旁走去。
“比倒是能比。就是賭注太無趣了。”宋度然忽然出聲
“什麽?”
宋度然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輸了,就按你說得辦。”
“如果我贏了。”
宋度然眸子瞬間冷下來:
“你當着所有人的面給蘇餘道歉,以後也滾得遠遠的,再也別出現在我眼前。”
“阿然你瘋了!”
他話音一落宋明兆立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滿眼焦急地看着他壓低聲音:
“速度賽馬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你知不知道馬跑起來有多快,你不會控馬,被甩下來被踩踏死都有可能!”
宋度然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被馬踩死,也比被他用酒瓶砸腦袋強。”
“你……”
宋明兆心裏忽然明白了。
宋度然大概是想騎馬時候故意從馬上摔下來,或者假裝摔暈,直接被擡走。
這小子……
宋度然率先動步,侍應生立馬引導他們去換衣服。
陳二愣了一下,走到那群朋友旁時候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你們确定他不會吧?”
“絕對不會。至少上大學以前絕對不會。”
宋度然很快換好衣服出來,跑道場地被清理幹淨,蘇萬承他們這邊已經擺出了下午茶,戲臺子搭好,就等這出鬧劇收場了。
李慕提前叫了醫務人員,醫療車和擔架就等在一旁,準備有情況随時進行救治。
宋度然一身白色騎士裝,穿着馬靴帶着黑色頭盔,一走出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實在是太漂亮了。
不止漂亮,此刻穿上騎士裝,眼神中透着一股少年的英氣。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此刻處于弱勢的一方,倒是真想看看他贏的樣兒。
可惜了。
宋度然利索地在免責聲明上簽名按下手印,為保證公平,李慕親自帶他去選馬。
宋度然選好之後和他道了聲謝,李慕擺擺手說不用客氣。
“你應該還不認識我吧?我是李家的孫子,我叫李慕。”
宋度然點了點頭。
李慕把缰繩交到他手裏,有些沒來由地偏袒:
“陳二馬術很厲害,一會兒如果實在控不住,千萬別逞強。”
宋度然愣了一下,又點頭和他說了聲謝謝知道了。
跑道清場,先駕着馬适應了十來分鐘,宋度然拉住缰繩,陳二騎着馬緩緩靠近,一望無際的沙地上只剩下他倆。
陳二看了一眼宋度然,挑釁地和他吹了個口哨。
可能是馬對于這個聲音敏感,直接揚了揚前蹄,宋度然用力勒緊缰繩才讓它放下來。
陳二目光陰沉地看了一眼宋度然,冷哼了一聲:
“找死。”
“你說什麽?”
宋度然忽然眯了眯眼,側着頭往他旁邊靠了靠。
“我他媽說你找死!”
“哦——我聽錯了,還以為二少說要加碼。”
“什麽?”陳二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宋度然:
“你想加碼?”
宋度然手掌把缰繩拉地更緊了一些,随着一聲馬的嘶鳴,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陳二,一字一句道:
“站着道歉沒意思。”
“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