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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再修

第七章 清河縣的縣大老爺 一 再修

待得齊粟娘把全知事、許知事及幾位鄉坤的回禮都備好,遣人送了過去,心中大事一定,已是年近正月,趕着準備過年。//無彈窗更新快//

大年三十晚上,還是半夜,陳演就被齊粟娘喚醒,打着冷戰洗漱後,吃了素飯素湯。齊粟娘用刨花水把他的辮子梳得又黑又直,給他換上正七品通繡四爪五蟒石青吉服,戴上素金頂熏貂吉冠。

陳演拉開房門,寒風卷着小雪花撲面來而來,凍得他打了個哆嗦,連忙回頭道:“粟娘,你不要出房,外頭冷得很。呆會聽到鞭炮聲,你再出門看春祭。”

齊粟娘看着外頭黑沉沉的天色,笑着舉起燭臺,走到門邊,“我還沒見過媽祖奶奶的春祭呢,陳大哥,今日祭後就動土修閘?現下是過大年,還在下雪……”

陳演笑着點頭,“漕上牽船過閘,隔幾日便有人死傷,好不容易有個法子緩一緩了,別說是下雪,便是下刀子,漕幫和漕司上的人都得趕着辦這事。”說罷,匆匆出門,騎馬向縣衙而去。

齊粟娘坐在內室裏烤火,過得半個時辰,便聽得七聲半縣臺鑼大響,鞭炮聲大作,齊粟娘走到草堂門前,看到黑壓壓一行人從縣城方向而來。

黑壓壓的濃雲擋住了拂曉的光芒,天色暗沉沉的。前頭“肅靜、回避”虎頭風火牌開道,中間清道旗、金鑼、衛牌、大扇羅列。藍絹重檐官傘下,陳演邁着官步,身後兩隊近百人的官員、士紳、舉子秀才跟随。其後大紅擡箱裏是官府為天妃娘娘媽祖送上的“豬、魚、雞”三牲披紅祭品。

祭品後,是連震雲和李四勤為頭的漕幫。雖是正月,漕幫幫衆個個卻是單衣薄褂,腰紮紅巾,面色肅然。他們身後是漕幫供奉給媽祖娘娘的披紅三頭宴席面,上頭八碗十六盤,菜名皆以黃紙貼上,極是豐盛。

從縣城到高崗的路上,已是擠滿了清河縣民,鞭炮一路放了過去,河漕上的船只燈火通明,多有上岸随喜者。人山人海向高崗上而去,在新年第一天祈求媽祖娘娘保佑,

天妃宮前鬧足了一天,陳演便在禦壩前燒香開工,按連震雲獻上的圖紙改造閘口壩上工程。不僅漕幫幫衆歡呼雀躍,清河縣民亦是歡喜不已。

天色将晚,寒風仍是吹着,齊粟娘遠遠看着壩上這般盛況,陳演這般慎重,清河漕幫為壩上之事竟是年節也不過,趕着大年初一開工,心中沉重,慢慢走回後院。

一正四廂的後院被高高的院牆圍住,幾乎擋住了這世裏原本就不燦爛的陽光。後院的那張門,不過是兩扇木板,她卻連走出去的自由都沒有。書房裏擺滿了陳演的河圖、公文,江西夾吉宣紙、兩球官紙厚厚地堆着,她的工程圖卻只能偷偷用眉黛制成炭筆來勾畫。

她慢慢走到內室門邊,伸手拉開了門。一股暖氣撲面而來,似乎走進去,關上門,便能擋住深冬的寒意,但紅木鑲銀的家私卻總是泛着一層腐朽的死氣,讓屋子裏的女人再如何隐忍,也喘不過氣來。一陣寒風吹過,齊粟娘的腳像是被綁住了,沒辦法踏進房裏,風透過她吹入了屋裏,撥動了朱雲錦帳,床頭枕箱上一點金光微微晃了晃,溫柔的微光輕撫着齊粟娘的心,不知不覺解開了她腳上的繩索。

齊粟娘走了進去。

如意金釵默默地躺在枕箱上,它不出聲,卻從沒有離開過她。齊粟娘輕輕把金釵取在手中,手指劃過釵尖,留下一道白白的印痕,釵尖是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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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鈍了,還要再磨一磨才能用上……”齊粟娘低低喟嘆着,打開了枕箱,拿出備份的工程圖紙。與給連震雲的那一份圖紙不同的是,這一份圖紙中的一處,用邊福茂的玫瑰胭脂點了一個重重的紅圈。齊粟娘凝視着那一處紅圈,去?還是不去?

屋子裏靜得像墳墓一般,似乎連呼吸的聲音都停不到了。外頭的寒風卻是越刮越響,嗚嗚地呼嘯着,從敞開的房門卷了過來。朱紅錦帳蕩到了半空中,朱紅蓮枝蘇綢床帳被風吹得烈烈作響,床帳邊如大海狂波一般起伏,拍打着齊粟娘的裙邊,露出她雖包裝着古老繡鞋,卻從未裹起過的自然天足。

床帳邊上,陳娘子教的,齊粟娘親自繡的蓮枝紋樣若隐若現,齊粟娘伸出左手,輕輕緩緩地撫着蓮枝紋,右手中抓緊了工程圖紙,喃喃自語,“規矩,原是要進得去,也出得來……”慢慢站起,走到院中,看向院外的灰蒙蒙,看不到前路,卻又狂風自由呼嘯的天空,“不能不去……便賭一賭這五年的名聲……”

待得諸事齊備,陳演一身疲累地回到了家裏,倒頭就睡,齊粟娘則忙着打理年貨送到德州李府。此後直到正月初五,皆是封印。為免着那些年節孝敬,用紅紙封門,大書“回避”,只在後堂裏與齊粟娘厮混取樂。

齊粟娘伏在枕上,朦胧睜開雙眼,見得紅絹帳外日光大亮,已是近午。她眯了眯眼,只覺身上酸軟,微微呻吟一聲,想轉個身再睡,壓覆在她背上的陳演尤是酣睡未醒,讓她無法動彈。

兩人散開的長發纏繞着掩住了她赤裸的肩頭,落滿了蓮子百合枕,陳演緩慢悠長的呼吸一下一下撫在她的側臉,帶來微微的癢音。

齊粟娘掙紮着輕輕動了動,床邊淩亂的鵝黃抹胸、白羅衣、青色長衫等物,嘩然一聲,從床上滑下,落到了帳外,亂攤了一地。

陳演只覺一陣悉索輕響,身下的嬌軟女體隐隐約約地移動着,他掙紮着想睜開眼,又覺兩人赤裸暖和的肌膚摩擦着,分外讓人渴睡。陳演的大手沿着香軟的手臂滑動,包住微帶繭子的小手,又将身子向下壓了壓,讓那香軟女體再也動彈不了,閉眼喃喃道:“粟娘,今兒不早衙呢。”

齊粟娘被身上沉重的軀體壓得喘不過氣來,勉強出聲道:“你好重,換個樣子睡。”邊說邊用後腦大力頂了頂陳演的額頭。

陳演只覺齊粟娘在身下折騰不休,終是半醒過來,松開她的手,随意撫開她肩頭的長發,咬住她後頸,含糊笑道:“你動什麽?讓我再睡一會,睡足了我們再……”說話間,翻開身子,便又睡過去了。

齊粟娘的呼吸終于順暢起來,她微感口渴,從床腳撈起沉香色翻毛襖子披上,替陳演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起了身。她放下絹帳,揭開朱紅雙喜雲錦,來到外間喝水,忽聽得後門上一陣猛力砸門之聲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陳大人,齊——齊夫人,開門,開門,壩上出事了!”

齊粟娘猛然一驚,雙目大睜,聽出是李四勤的聲音。接着王捕頭的聲音惶急響起,尤帶着一絲困頓,“李二當家,你輕點兒!莫驚着了大人和夫人!”

齊粟娘心裏隐隐知曉是何事,她回頭看了沉睡中的陳演一眼,匆忙穿好襖子,系上襖裙,從妝臺上取了如意金釵绾了頭發,從櫃中取出圍帽,輕手輕腳走出內室。她轉身把房門關嚴,把圍帽放在窗臺上,捉過窗臺上一把雪抹了把臉,奔到後院開了門。

李四勤一臉焦急,見得齊粟娘開門,急道:“大人呢?俺大哥說,那工程和機關有問題,叫俺請大人去看看。”

齊粟娘看了王捕頭一眼,他也是衣裳零亂的樣子,多半是從熱被窩裏被拖起,“夫人,漕幫連日趕工,好像遇上難處,要請個懂算學的人商量商量,所以才過來請大人過去。”

齊粟娘慢慢道:“大人還在休息,妾身過去看看。”

李四勤一瞪眼,似是不願,突又想什麽,“你去也行,俺聽人說你也懂,俺大哥說只要請一個到就好。”

王捕頭不敢多說,齊粟娘心下卻松了口氣,她不将此事告知陳演,一則因着陳演雖是好,但她一個只懂家事和算學的婦人,竟然知曉這些工程技藝,如何能和陳演說得清?徒讓他疑心,還是隐瞞為上。她的來歷這輩子都只能埋在心底。二則陳演是官,不讓他知曉這些事,為着也是留條退路,将來萬一出事,他還能以不知情脫罪。

但她将此事暗中與連震雲相商,不顧俗禮私會連震雲,實是也是行險,到底她對連震雲未曾深知,她作圖樣的事兒絕不能讓人知曉,萬一連震雲以此為把柄要脅于她,便是個絕大的隐患。她卧病在床時,日日苦思,不單要制出圖樣,取信連震雲,還要費盡心機,在圖樣上設下線腳,防着錯信連震雲,當真是夜不能昧。身子大好後,原想着打聽打聽連震雲是否娶妻,若是能召他的內眷過府,女人們走動相熟後,到連震雲府上,偶爾見上幾面也不違禮法。卻又想到清河漕司與漕幫一直扛着,陳演兩不偏倚,她平日喜愛相氏,也不敢多去走動,不喜汪許氏,也不敢絕了往來,便是喜歡蓮香一個丫頭,都不敢去許府裏探,哪裏又能和連府裏的女眷親近?只得作罷。眼見着只有唯一的機會約下連震雲,也只得違了規矩,在雲府裏冒險一試,原沒指望連震雲一定能來,好在連震雲果然是個成大事的,現下也果真小心守信,李四勤雖是來請她,卻分明不知內情,不由得她不松了口氣,

但她為防着連震雲不得不在圖樣裏設下那樣的心機線腳,當初是打算好了,想着不過是個細小之處,不會誤了大事。沒料到春祭裏看着壩上的情形,清河漕幫苦于壩上事故已久,大年初一便心急趕工,且不說這工程原就比現下的壩上工程精細,只說這樣趕工本就最易出事故,圖紙上的小事會成了大事。這般一來,連震雲那裏她不好交待倒也罷了,若是出了幾條人命,她實在是于心不安。

好在連震雲此番叫李四勤來請,明是請陳演,實是請她。怕是工程行到半路,圖紙看不明白,至于這算學,雖是與工程關系不大,倒是個好借口,若是沒有算學底子,工程上的事也是難以明白,倒讓她少費了力氣尋借口。齊粟娘想到此處,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右廂房房門,一咬牙,到窗臺邊取了圍帽戴上,終是出門而去。

通向閘口的路上積着厚厚一層雪,風呼呼地刮着。家家戶戶門戶關閉,市集空無一人。擡轎的衙役也在家過年。

齊粟娘沿河一路急走,草堂小院被遠遠地抛在了身後。水氣混着泥沙聲,湧入她的鼻腔,男男女女的喧嚣聲遠遠地傳了過來,雖沒有起重機的轟鳴,水泥攪攔機巨響,但水壩工地上人們的呼號奮力之聲卻是那般的相似。雪花兒飄了下來,這一切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與氣息圍繞着齊粟娘,她仿佛奔跑在那一世五通四平的工地上,準備上工做她的工程監理……

這個念頭轉眼便被齊粟娘抛開了,她心中苦笑,壩上的工程想要建好,沒她在現場看着,必要出事,便是她全沒有想出頭的心思,為了防着圖紙設下的心機線腳誤了壩上的工程,為了工程能實在可用,也必要去壩上……

連震雲站在壩上,遠遠看着那婦人戴着長紗圍帽,把上半身擋得一絲兒不露,提着沉香色襖裙,飛快地奔了過來,圍帽頂上露出了用如意金釵絞得緊緊的發髻。

他控住腳步,停在了壩邊,沒有急急迎上,等着她過來。

寒風從漕河上刮過,河面半結了層薄冰,連河邊上的泥土路都結了些冰碴,又硬又滑,越發肅寒。送午飯的漕上粗婦們擔着食擔,走入了閘口。

齊粟娘急步走到連震雲面前,一手撐着腰,喘着氣,長長的面紗垂到腰間,問道:“大當家,可是出什麽事了?”連震雲微施一禮,方要說話,李四勤趕了過來,黑臉沉得像鍋底,瞪着那婦人怒聲道:“不知道冰地上跌跤會摔斷骨頭麽?又沒出人命,你急什麽?!”

連震雲微微皺眉,卻見那婦人側過頭,圍紗縫隙中長長的睫毛忽閃兩下,似是沖他微微一笑,“你方才比我還急。”說罷,轉過頭,雙目透過兩分的圍紗縫隙直直地看着他,催問道:“大當家,現在怎麽樣了,還請說給妾身聽聽。”

連震雲來不及琢磨這婦人不同的自稱,從袖中取出圖樣,指着一處道:“從這裏開始,看着明白,部件都做出來了,卻不知如何拼接,相連的磚牆堆砌時極不穩當。”

那婦人低下頭,側着身子,連震雲感覺她輕柔的呼吸透過面帳落在了他的手掌上,他不知不覺開口,細細解說,待到說完,婦人沉默了半會,良久方道,“幹活的人呢?妾身去壩上說,他們做就是。”

連震雲定定看了那婦人一眼,壩上雖有些婦人進出送飯,但她畢竟是朝廷命女,官家內眷……

齊粟娘微微一笑,“戴着圍帽,也無人識得是我……”她五年來不畏辛苦,在高郵務農,在清河操持家務,雖是性情所在、情勢所逼,卻也得了一份賢德的名聲。有了這份名聲,她每日清晨能自由走出內宅去買把青菜,逛逛市集,和人自自在在說上一會話,也無人說她閑話。便是許老太太那樣的舊家大族出身,心中覺着她不妥當,也終不能說她一個“不賢”。當初陳娘子所教,不過叫她在平常事務上守好規矩,得個名聲,若是遇上心中認定必行之事,或是不得不行之事,卻大可把規矩放在一邊,暗中行事,善加掩飾便可。這壩上并非只有漕上水手,時時可見婦人進出送飯,便是被人看見她一個婦人,只要不知是誰,便好說話。

李四勤猶豫着道,“縣臺大人……”

“夫人,這壩上除了粗魯男子,盡是些貧粗婦人……”王捕頭亦道。

“大當家!不好了!”忽地,壩上傳來驚慌的呼叫聲,打斷了齊粟娘的話。

連震雲一皺眉,看了齊粟娘一眼,揮手将那滿臉是汗的漕上水手擋在壩上遠處,“白老五,出什麽事了?”

“大當家!那磚牆不知怎的坍塌下來了!”

齊粟娘心中一緊,“可傷了人沒有?”

白老五看不見她容貌,不知她是何人,正猶豫間,連震雲問道:“可有人受傷?”

“回大當家的話,未曾傷人。”

齊粟娘松了口氣,卻不敢放心,知曉這工程無人主持必是還要出事,連震雲雖有圖紙,僅知其然而不知知其所以然,免不了要出事,一着不慎,便要傷了人命!

她正要開口,連震雲一邊低頭看圖,一邊慢慢道:“草民讓他們回避,再請夫人下去,看明白了再說。”

王捕頭看了連震雲一眼,“夫人,要不要先問大人一聲?”

連震雲聽得那婦人道:“大人還在睡呢,這事兒容易,我看看就好。”心中突地松了一口長氣,隐隐約約有了些歡喜。

待得連震雲将所有的水手從壩上呼出回避,齊粟娘跟在他身後上了禦壩,見得黃土石壩上,正中一條又寬又深的痕跡,知曉是牽船過壩時留下的。她走到閘上,拿着圖樣,對着閘門和大壩,慢慢說了半個時辰,饒是連震雲生性聰達,也聽得吃力,不免反問了不少不解之處。

齊粟娘一一解答,半點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反是連震雲越認真,她越歡喜,只是到得關鍵處卻解說不清,一則因連震雲未習過算學,力學,二則卻是因為齊粟娘尋不着合用的字句解說。

齊粟娘咬唇思量,半晌方擡頭道:“大當家,大架子你早就明白了,先做這些吧。等做到了不明處,妾身再來壩上解說,就能明白了。”連震雲仍是低頭看着圖樣,“夫人,若再來壩上,縣臺大人那邊或是不便。”

齊粟娘嘆了口氣,看向連震雲,猶豫着道,“大當家,這事兒能不能緩一緩……”卻又住了口,知曉必是說不通,只得道:“這事妾身若是不來,一時不慎,怕會出大事……”想了想,看向連震雲,“身為婦人精于這些旁門左道,于名聲有礙。妾身看大當家在這些大事上也不是個死講規矩的人。勞煩大當家,就說這事兒缺個懂算學的,讓拙夫派一人相助,其餘妾身自去設法。”

連震雲聽她如此說話,方知這婦人單尋了他做這筆賣買非是無因,原來是那雨夜中,事急從權,隔衣結繩留下的漣猗。他早猜知這圖出自這婦人之手,見她這般看重名聲,已是冷然的心越發熱不起了……

齊粟娘走在無人的河沿上,雖沒有了來時的滿腔興奮,心中卻仍是帶着隐隐的歡喜之情。已是午後,院子裏靜悄悄沒有一點動氣,陳演應還在熟睡。齊粟娘捅開了竈門的火,把一籠早做好的切糕放火上蒸着。她洗了個澡,将一身冷汗洗去,空穿着沉香色翻毛襖兒和襖裙,抓緊領口,提了一青瓷壺熱茶蹑手蹑腳回了內室。

方一打開門,她便覺一股殘荷香暖之氣撲面而來,全身一抖,打了個小小的噴嚏,把心腔裏的寒氣全噴了出去,從心到身全暖了起來。齊粟娘精神一振,連忙關上門,聽了聽,床上沒有一點動靜,陳演果然在睡着。

她放下茶壺,将紅絹帳輕輕揭開,便被一只手一把拖到了床上,陳演抱着她笑道:“去哪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怎的受了寒?”說話間,将齊粟娘緊緊抱在懷中,壓緊了被子,“冷麽?”

齊粟娘一驚,窩在陳演懷中,卻慢慢安下心來,“現下一點也不冷了,陳大哥……”陳演笑了起來,低頭在她有些濕潤的耳邊嗅了嗅,“沐浴了?”說話間,解了她衣扣,“什麽事兒這般急,讓你忙忙趕去?”雙手伸入她衣下愛撫,卻摸到了一片光裸的滑膩肌膚。

陳演喉嚨裏悶悶一哼,褪去了她的上下衣,扔出了帳外,齊粟娘摟緊了陳演,一邊呻吟,一邊斷續道:“方才……方才壩上那工程停在半路上,他們想請你去看看……”說話間,陳演已是入了港,兩人抵死纏綿,喘氣呻吟,便也顧不上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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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4.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5.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6.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7.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