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家三兄弟,除了王至文還在書院念書外,王至財和王至武一個在綢緞莊當夥計,一個在縣城的镖局裏當學徒,而且王至財住在綢緞莊,只有歇假的時候才回來。
所以王家平日裏只有王至文和王賬房夫婦在家。
傍晚的時候,王賬房和王至文一起回來了。
王賬房原本難看的臉色在看見柳含文一家後頓時揚起笑臉,“都來了?左娘怎麽也不請人來給我打聲招呼。”
“是我不讓大嫂這麽做的,又不是外人,大哥你該忙什麽就忙什麽,”柳王氏笑道。
“二姑,二姑夫,文哥兒。”王至文一一叫着。
柳含文看着瘦弱的王至文,和徐世航一樣外面都是文弱書生,不過徐世航是真的文弱,而王至文雖然瘦弱些,可眉目清明,文質彬彬看着很儒雅。
“三表哥,你去哪裏了?我記得書院今天不上學啊。”
柳含文笑眯眯的問道。
“還能去哪裏?”沒等王至文說話,王賬房便氣道,“這小子居然偷偷跟着我去了酒樓,還去找掌櫃的想要留在酒樓幫忙。”
王至文垂下頭。
柳老三笑問着,“掌櫃的怎麽說?咱們至文可不是一般人,是不是想留住他。”
王賬房一聽也笑了,“可不是,掌櫃的倒是同意,可我不答應,至文,別的話我不再多言,總之一句話,你要想不念書,要不就是你中了舉人,要不就是我死了!”
“哎喲說這麽重的話做什麽!”左娘一個不高興,一巴掌就拍在了王賬房的肩膀處,王賬房身子骨也不強壯,這麽猛地一拍差點倒在地上。
柳含文偷笑的時候發現垂着頭的王志文不知什麽時候擡起頭了,也彎着嘴角,兩人相視一笑。
晚上吃飯的時候,柳老三和王賬房難得喝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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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打算的?”
過年的時候柳老三曾經說過想去鎮上的酒樓幹活兒,王賬房一直記着呢,本來想讓他去自己所在的酒樓,可柳老三說自己有去處。
“去酒樓幹夥計,等攢夠了銀子就把秀娘和文哥兒接到鎮上過日子,”柳老三充滿幹勁。
王賬房看了眼自己的妹妹,“這些年你對秀娘他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這話我信你,來,幹!”
“幹!”
左娘則是和柳王氏說起曾和柳老大鑽過林子的芬娘,“說是嫁給隔壁村的漢子。”
“這家會放人?”
“她兒子都死了,芬娘又是個年輕的,留不住。”
而柳含文則在問王至文關于書院的事,“真的有哥兒在裏面念書?”
“有的,不過和我們是隔開的,進門也是各走各的,先生說避嫌。”王至文的聲音很柔和,臉上又帶着笑,說起話時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當朝漢子和哥兒都有如朝為官的,不過能做大官的哥兒極少,柳含文原本以為有哥兒在的書院只有縣城和以上的地方裏才有呢,不想鎮上也有了這樣的書院。
王至文見柳含文有些心動,也明了了,“你想去念書?”
“想,我想做官,威風着呢,”柳含文揚起下巴,那模樣仿佛已經做了官似的。
王至文低笑,為了不讓長輩們發現,他連忙清咳繼續道,“進書院是需要考核的,四書五經樣樣不落,而且都是書院最好的先生面考。”
柳含文也沒害怕,反而問道,“束脩一年多少?”
“十兩銀子。”
王至文的聲音更小了,他知道柳家的情況,要是有這麽多的銀子早就把柳含書送去書院了,而不是一個小私塾。
“是有點貴了,”柳含文嘆了口氣,“我得賺錢,然後去書院念書。”
王至文連忙打住他,“文哥兒你可別亂來,這生意不好做。”
“那你怎麽不想念書了?”柳含文立馬反問。
王至文啞然,他這是中套了?
“說來聽聽嘛,是不是書院有人欺負你?”
“沒有,”王至文別開臉,“就是、就是想和爹一起幹活。”
柳含文示意他先往放着王老秀才牌位的地方看,再讓他看和柳老三喝得有些醉而開始說酒話的王賬房。
“我這輩子沒用啊,辜負了爹對我的期盼,可左娘争氣,一連給我生了三個小漢子,可惜老大老二都不是念書的料,我啊就盼着至文能成事,哪怕是中個秀才,我閉眼後也能下去給老爺子交差咯。”
說着,王賬房便擡手抹了把臉。
柳老三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至文這孩子、不、不錯,能成事,你就放心吧!”
“他氣我啊,這次可把我氣的,昨兒夜裏都沒睡好。”
柳含文看着王至文,“聽見了吧?再說你真的覺得自己能甘心在一個酒樓待一輩子嗎?”
王至文雖然性子軟,可自尊心卻很強,而且他不笨。
沉默良久後,他回着,“不甘心。”
柳含文笑了,“等着吧,等我有銀子了,我就來書院念書,和你作伴。”
王至文只當他說笑話,“別說這個了,說說剛才在你手心吃花生的喜鵲吧,是你養的嗎?”
“不是,它是我朋友。”柳含文認真的說。
“真好,我也想有個這麽好的朋友,”王至文輕聲道。
左娘一直注意着兩人,見他們說說笑笑的,再想起柳王氏說的徐家的親事也換了人,頓時動了心思,她伸出手扯了扯柳王氏的衣袖。
“二妹,你覺得這兩孩子在一起怎麽樣?”
柳王氏一驚,她壓低聲音,“大嫂,你這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左娘激動的拍了拍柳王氏的手,柳王氏忍着疼看向對面的兩人,還別說,兩人都是白白淨淨 的,一個儒雅一個俊俏,看着登對極了。
“不行!這事兒我不同意。”
睡覺的時候,柳王氏沒忍住提起這事,柳老三直接拒絕了。
柳王氏雖然也不怎麽想,可到底是自己的侄兒,被柳老三想也沒想的拒絕,心裏也有點不高興,“至文哪裏不好了?”
“他也不是不好,”柳老三哼了哼,“但是和我們文哥兒不登對。”
柳王氏心裏的氣随着這句話消散了,“其實我也覺得,可大嫂都提了,我該怎麽回啊?”
“就說文哥兒把至文當成哥哥,沒別的意思,實在不行就說至文還得考秀才考舉人呢,成了親說不定收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