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鵲們的巢還沒造好,小黑豆眼昨兒晚上被喜鵲老大命為“看巢鳥”在屋檐處呆了一個晚上。
此刻看見小哥兒給讨厭的山雀們吃青果,它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時間非常委屈地在柳含文頭頂上盤旋着。
柳含文二話沒說直接給了顆青果便跟着柳老太他們出去了,小黑豆眼高興極了,示威般的沖着山雀們一陣叫喚。
花雀微微眯起小眼睛瞅了瞅嘚瑟的小喜鵲,它拍了拍翅膀對一邊的老山雀道,“山雀和喜鵲的蛋是什麽樣的?”
老山雀:“......那是只雄喜鵲。”
花雀更高興了,“沒蛋也挺好的。”
老山雀:........
徐夫郎因為昨天摔的那跤現在都沒起來,他面帶怒氣的看着對面穿衣服的徐夫子,“這事兒你就讓我這麽算了?”
徐夫子這些日子很不好過,村裏人雖然沒有當着他的面說,可背着議論他們徐家的并不少,他向來厭惡這些說閑話的,可如今這些閑話卻不能說是閑話,因為都是自己的夫郎造出來的。
此刻聽見徐夫郎的話,徐夫子無奈的轉身,“那還能如何?你是被世航撞倒的,柳家人并沒有碰你。”
“可要不是柳含書打着我們世航,我能被絆倒嗎?”
一想到柳含書,徐夫子的臉色變了變,“這件事到此為止,柳家那漢子的前途可比我們世航遠得多,你別去惹事!”
“什麽叫我惹事,這分明是柳家人不對!”
“你兒子沒把人家哥兒推到河裏,人家能打你兒子?”
徐夫郎瞪大眼,看着對面的徐夫子,“你、你知道?”
徐夫子嘆了口氣,“我怎麽會不知道,那天世航和文哥兒在河邊的時候,我一個學生就在不遠處,把所有經過都看見了,要不是那學生向着我們徐家,世航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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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郎此刻只覺得全身發冷,要是那時候事發,世航連私塾都去不了了,只能做一個有污名的童生。
“那個學生是誰?”
就在徐夫子要出房門時,徐夫郎突然問道。
徐夫子腳步一滞,丢下一句,“這事兒你別再問了。”
說完便推門而去,可剛出房門,徐家的一個婆子便跑來了,“老爺,柳家人來了,而且來了好幾個呢。”
徐夫子皺了皺眉,“我去看看,你泡點茶到堂屋。”
“是。”
這婆子是徐家還沒沒落時便在的,徐家沒落後,徐夫子見她無兒無女又沒地兒去,便一并帶來了村裏,家裏的雜活兒都是這婆子做的。
“柳嬸子,柳大兄,柳三兄,我夫郎還未起身,怠慢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徐夫子來到堂屋門前吐出一口氣後,揚起笑進門沖着柳老太等人拱了拱手。
這柳大兄柳三兄聽得讓人別扭極了,特別是柳老大,他最敬重讀書人,可也最怕和他們說話。
“伯父,我們是有事上門,不如我們長話短說?”
柳含文也知道女人和哥兒在外面的地位比不得漢子,可徐夫子當着面都把柳王氏和他沒放在眼裏,柳含文覺得很不爽。
“文哥兒這是?”
拿不準柳家人的來意,徐夫子只能強笑。
“伯父還是請将徐公子和徐夫郎請出來吧,有些事要當着面才能說清楚。”
徐夫子臉上的笑都把維持不住了,恰好此時婆子把茶端上來了,他趕忙讓對方去把那兩人叫過來。
一聽柳家人上門,徐夫郎還冷笑道,“現在知道上門道歉了,早幹什麽去了!”
對面的婆子垂下的腦袋更低了,卻沒說柳家上門并不是道歉。
徐世航比徐夫郎先到堂屋,他以為就柳含文上門來了,不想一到堂屋便看見一堆人,頓時心中的喜悅變成了緊張,特別是瞧見柳老大夫婦後。
一般柳家上門來的只有柳老太和柳老三夫婦,柳老大夫婦一般是不來的。
柳含文一個眼神都沒給徐世航,對方倒是因為心虛乖乖的和柳家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楊氏難掩喜色的應着徐世航,發現這點的徐世航越發慌張了。
而楊氏卻暗暗的打量徐世航,越看越覺得滿意,甚至在心底笑三房就這麽放棄了徐世航。
徐夫郎姍姍來遲,等得徐夫子都很不好意思。
所以對方一來,徐夫子也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看向柳老太,“柳嬸,現在人也到齊了,不知道有什麽要緊事相商?”
柳老太看向站在徐夫郎身後的婆子,“把門關上後你也出去吧,畢竟我們要說的事實在是丢人。”
婆子一愣,她看向徐夫子,徐夫子對她點了點頭,婆子連忙退下了。
堂屋門一關上,堂屋裏的氣氛更凝重了。
柳老太看向柳王氏,柳王氏掏出一塊色澤不錯的玉佩放在徐夫子和徐夫郎面前,柳含文看着那塊玉佩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這麽差的玉也敢做信物。
徐夫子一見這玉佩臉色也跟着變了,“不知道柳嬸這是什麽意思?”
柳老三上前冷笑,“我們文哥兒可不敢攀徐童生這棵大樹,我們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婚,徐夫子,徐夫郎,我們柳家要退掉和你們徐家的親事!”
“這怎麽使得?以後文哥兒怎麽辦?”
徐夫子震驚的站了起來,徐世航也趕忙起身,“是晚輩哪裏沒做好嗎?”
徐夫郎卻動了心,當年他本來就不願意丈夫和一農家訂下親事,這會兒對方先道退親正合他意,不過退親可以,卻不能污了世航的名聲,于是他看向柳老太道,“柳嬸,這退親可不是小事。”
柳老太此刻也緊張着呢,她揣在衣袖中的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我們雖然是農家人,可也知道什麽事能說什麽事不能說,這親事我們退了。”
“那好,”徐夫郎深怕對方後悔,趕忙接下話,“不過不是你們柳家退,而是我們看不上文哥兒,所以退親的是我們徐家!”
柳老太瞪大眼,有些急,“是我們柳家要退的!”
“這婚事我們不退!好端端的怎麽要退婚!”
徐世航的聲音打斷了想要張口的徐夫郎。
“不退婚也成啊,”柳含文掀開茶蓋抿了一口茶。
徐世航大喜,他激動地往柳含文那邊走了兩步,楊氏着急了,她剛要說話就被身旁的柳老大給掐了一把,楊氏疼得龇牙咧嘴卻不敢叫。
“那就換個人好了,你覺得我大堂哥怎麽樣?”
柳含文的話把徐世航怔在了原地。
徐夫子扶着桌子坐下,這裏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不然柳家好端端的怎麽會想退婚,又怎麽會想換個人和世航訂親?
“你們別欺人太甚!”對柳含文都看不上的徐夫郎怎麽會看得上柳含意,他怒氣沖沖的看着柳家人,“退婚是你們先提的,現在又想重新塞個人給我們世航,有那麽好的事嗎?!”
“徐夫郎既然清楚是我們柳家先提的退婚,那又何必堅持要對外宣稱是你們徐家先提的退婚的事呢?”
柳王氏看着徐夫郎逼問着。
徐夫郎握緊手,“這能一樣嗎?我是為了世航!你們不要這婚事,可外人會把我們世航想成什麽樣?”
“所以,我們現在不是在讨論第二件事嗎?徐夫子,我們來的第二件事,就是不退親也成,不過婚事不是我們文哥兒嫁進你們徐家,是意哥兒。”
柳老三揣着手站在中央,看着像極了無賴。
“柳三兄這話,我是越聽越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麽能把文哥兒的婚事換成意哥兒呢”
徐夫子強笑道。
“那就得問你的好兒子了,把咱們意哥兒的肚子弄大了就想不認賬?做夢!”
實在憋不下去的楊氏跳出來高聲道。
啪嗒!
徐夫子面前的茶杯因為他的失手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徐世航此刻的臉色也變得極為慘白。
徐夫郎幾乎懷疑自己有個假耳朵,“楊氏,你說的什麽話?我們世航連文哥兒都看不上,能看上意哥兒?”
“不得不說,”柳含文含笑的看着徐夫郎,“徐夫郎你這話說得讓我舒坦極了。”
徐世航看着笑眯眯的柳含文,難過的叫着,“文哥兒....”
“別叫我,我惡心,”柳含文擡手打住他,“你要是想好好的考秀才,就敢作敢當,把我大堂哥娶進門,我們柳家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裏,畢竟他肚子裏還有你們徐家的長孫呢;你要是不想考功名呢,我們也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到時候你是和柳老童生一樣活一輩子呢,還是被沉塘什麽的,我們也不介意,徐夫子,您說呢?”
徐夫子看向連反駁都說不出半個字的徐世航一臉失望,“這.....”
“怎麽證明意哥兒肚裏的孩子就是世航的?!”
徐夫郎咬牙問道。
楊氏眼睛一亮,好在這事兒意哥兒早有準備,于是她從懷裏掏出一張方帕,“徐夫子,徐夫郎,這是徐童生和我們意哥兒定情時給他的方帕,說是徐夫郎為他置辦的。”
徐夫子一看,眼睛就閉上了。
這确實是徐世航的,還是徐夫郎親手做的,邊角處還繡着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