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親密
62、親密
◎齊謹:“原來你滿心都是我啊。”◎
馬車穩穩當當地行駛了片刻,終于停了下來,窦明旖合上書本問道:“到了?”
“小姐。”
知秋悶悶道,聲音略帶不爽快,“前方無路了。”
不用說知秋這種語氣只會是某個人前來攔路了,知秋到現在都還埋怨那日三羽把自家小姐給引走。
“怎麽回事?”
窦明旖撩開車簾,果真見三羽站立在不遠處,那笑容亮的刺目,他招手道:“窦大小姐,很巧啊,在這裏見面了。”
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窦明旖笑不出來,側目一望,這不就是上一回她曾來過的,齊謹的那個叫什麽蕪院的別院?
既然是三羽來引的路,那麽便是齊謹有事要見她。
窦明旖眼眸微暗,下了車,扭頭對張生說道:“張生,你先将白嬷嬷送回府,之後再來此地接我。”
“小姐。”
然而窦明旖卻說:“嬷嬷,若是有人來翠竹院,你替我擋一擋,即便是大少爺來了,也不可說。”
白嬷嬷有些不放心,狐疑地盯了一眼三羽,怕窦明旖做不理智的事,心頭擔憂:“小姐,那你自己當心。”
“放心,我身邊還有知秋和翠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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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可是生氣極了,雙手叉腰朝着三羽兇巴巴道:“為什麽又是你,你叫車夫把我們小姐帶來又有什麽事!”
“小丫頭,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三羽撓了撓頭,搞不懂這叫知秋的丫鬟怎麽每次見到自己都要炸毛,連忙擺手道:“我不過是奉了世子的命才叫大小姐來的。”
知秋嘴一撇,還有話想說,卻被翠微拉住了,她悄聲道:“別吵了,小姐有分寸。”
知秋小聲嘟囔道:“我這不是怕小姐好欺騙,被拐走了嗎?”
翠微咧開笑。
“三羽大人,世子已在院內了是吧?”窦明旖走近問道,待三羽回了聲“是”之後,便随着他入了院。
屋中,齊謹正端坐着,發覺到她走來,傾了一雙桃花眸望了過來。
比起此前在慶功宴上見面時的他,此時他的氣色稍有好轉。
齊謹的面色雖白,卻并非是蒼白到透明,他的薄唇恢複了些許粉嫩色,似乎病情已不再繼續惡化。
“世子。”
窦明旖心知他的脾性乃是随性的,便也随意的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微側墨瞳,裏面有不解,“不知世子請三羽大人帶我來此地是為何事?”
齊謹似笑非笑。
“世子如今的身子,還是莫要常出府為好吧?”
窦明旖輕抿了一口茶水,是大紅袍,忽而笑道:“在寧王府內把身子養好為大,世子總這般折騰自己,早晚會支撐不下去。”
“嗯?”
齊謹桃花眼出奇的亮,他笑道:“明旖,你從當初慶功宴到今日,原來這麽多天,你滿心想的都是我啊。”
窦明旖一口水差點嗆到自己,小臉頓時漲了個滿紅,這看在齊謹眼裏,桃花眼更是一挑,他好聲好氣:“喝茶要慢品,你急個什麽。”
不知怎的,齊謹今日看起來心情特別的好,那面上的微笑簡直能迷死人,勾唇時風流至極。
窦明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他随便亂說什麽話,她什麽時候滿心想着都是他了?
不就是随口一問嗎,他總喜歡随意揣測,而且還是這種妄自揣測。
待緩下氣來,窦明旖這才道:“世子,你可不要誤解,我是擔心你若是倒下,那就太過可惜了,事到如今你還不清楚你自己于大胤有多重要嗎?”
她這是明指東夷之戰。
齊謹朝側譏諷一笑。
“你覺着本世子看着像是随時會倒下的樣子嗎?”
此話一出,窦明旖擡眼與他對視,這人面容妖孽,怎麽看怎麽都是會贻害千年的貨,又怎麽可能輕易死掉?
“看來并非,像世子這般的,可是會活上千年的。”
“窦明旖!”
齊謹咬牙喊着她的名字,他哪裏聽不出來她這意思,轉而笑得危險,“可以,那麽你也要活上千年才行,我們彼此彼此。”
他當大禍害,非得拉着她當小禍害才行。
不管如何,拖下水他都要拉着她一道。
“禍害只要一個便夠了,哪還需要兩個?”
齊謹的眼眸裏閃動着不懷好意,這叫窦明旖心驚了片刻,只聽他緩緩道:“明旖,你還記得在白雲寺,你曾奪了我的絕羽吧?”
窦明旖垂下眸,硬着頭皮道:“是,我記得。”
壞了,原來齊謹今日是來秋後算賬的。
“那麽如此,我今日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齊謹桃花眼閃動着,幾乎讓窦明旖不敢直視,她怕自己看得久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我要你為我做一頓飯。”
聽到這話,窦明旖整個人愣了半晌,她沒有聽錯吧,做一頓飯?
“世子,你沒說錯,只是做一頓飯嗎?”
窦明旖本以為會脫一層皮,或什麽別的更殘忍的懲罰。
齊謹左眉一挑,笑得更為得意道:“怎麽,不是一頓飯,那我說十頓更好?嗯?”
“不,不,不,一頓飯已足夠了。”
窦明旖趕忙拒絕,齊謹難得大發慈悲,要做十次她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很麻煩,她笑道:“那世子想要何時用膳?”
“我來之前還用過。”
齊謹想起在寧王府與寧王的争吵,目光不自覺籠着幾分陰郁,他現在只要待在寧王府便一點胃口也沒有。
窦明旖颔首,“好吧,那世子稍待片刻。”
在三羽的帶領下,窦明旖進了蕪院的廚房。
這裏面很幹淨,可以看出來極少被用,廚房內卻備着各式蔬菜肉食,一應俱全,想來齊謹今日早有準備。
做什麽比較好呢?
窦明旖在蔬菜面前皺眉思索了許久。
“真是沒想到,你看樣子還是很會做飯的。”
這聲音的主人不用想就是齊謹的。
說話間他齊謹進了廚房,一雙桃花眼更是好奇端望着窦明旖,說道:“你要做什麽菜?”
齊謹落在窦明旖挽起的手腕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她衣袖挽起的模樣,那雙皓腕如雪,肌膚細膩絲滑,生得極為好看,看得他心口熱意浮起。
半晌他移開了目光,又落回到鍋中。
窦明旖正在翻炒着肉,手挪不開空子,只得側頭沒好氣道:“齊謹,你不要進來,難道沒聽說過那句話嗎?”
他問:“君子遠庖廚?”
“是啊。”
齊謹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想法,毫不在意說道:“這雙腳長在我身上,我做什麽還要看旁人的臉色?且這廚房本就是我的地盤,我為何不能來。”
“随你了。”
“你還沒說你是如何會做膳食的,我記得你身為大理寺少卿嫡長女,在府內怎麽說也是養尊處優的吧?”
齊謹又湊近了些,這下便站在了她身側,問道:“做膳食這種事情,你應當接觸不到才對。”
“養尊處優?”
窦明旖呵笑出聲,微側頭答道:“我所在的院子離大廚房偏遠,從小我的嬷嬷便會在小廚房為我做吃食,那時我好奇便跟着去看,便學會了燒菜。”
齊謹聽着,頭亦微側了過來。
從她的話中,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可其中含着的卻是窦大小姐在府中的真實日子,這些年窦明旖在窦府過得并不如意。
齊謹聽着有些不爽,心裏堵着一口氣。
當他的眸子對上了她的,他從裏面沒望見任何埋怨與不耐,反而是笑意與從容。
莫名的,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似乎是她的笑意平複了他的焦躁。
齊謹的唇間不自覺漾出了一抹至淺至淡的笑,果然與她相處,心裏會有一種奇怪的安逸感,這種安逸感逐漸在充斥他的內心。
窦明旖因齊謹的那抹笑稍稍愣了一剎,不得不說,齊謹這張臉确實生得好看,一笑簡直是勾了魂了。
他那張昳麗精致的容貌一旦生動起來,任誰都會失神。
她轉回頭繼續專注于炒菜,這次将豆角與盛起的肉絲炒在一起,繼續翻炒。
齊謹又側眸看她的側臉,一眨不眨不肯移開。
今日出門前,知秋給窦明旖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好,發間簪了幾只舞動的蝴蝶發夾,兩頰間垂着烏絲。
可因着要做膳食,窦明旖便将發絲別在了耳後,好巧不巧,那挂在耳間的幾縷發絲不知怎的便晃悠悠地滑了出來,而她又向前微傾着身子,發絲便垂下擋在了她眼前,遮蓋住了視線。
窦明旖正郁悶着想用手撫開,這時從旁伸出了一只玉骨分明的大手,兩指輕握住那幾縷烏絲,動作輕柔緩慢的将其盡數別在了她耳後。
這樣的事,肖像了兩輩子,才終于做到。
齊謹暗罵自己很沒出息。
冰冰涼的指尖不經意間碰上了窦明旖的耳尖,帶起一片緋紅含羞。
窦明旖身子一僵卻沒動,朝鍋裏撒了些鹽,便說道:“世子,你回去候着吧,我這裏馬上便好了。”
這次齊謹并未拒絕,擡腳便轉身離開。
窦明旖做了兩道菜,一道是豆角炒肉,一道是涼拌豆芽菜,都是易做的吃食。
兩道菜呈到屋內,雖然賣相比不了那些大酒樓裏的,但是聞起來香味四溢。
“你這是還記恨着呢?”
齊謹用玉筷點了下涼拌豆芽菜,他又看了一眼另一盤的豆角,瞬間了悟,笑道:“又是豆芽菜,又是幹豆角的,明旖,你果真有意思的緊。”
窦明旖不多說,只是望着那盤肉,忍俊不禁道:“世子,你莫非不曉得,你自己可是好大一塊香饽饽的大肥肉嗎?”
引得京中多少閨中女子,趨之若鹜地欲将他狼吞虎咽。
“哦?”
齊謹從不覺着自己如此受追捧,他從來對那些愛的只是他這張臉,卻怨恨他這身子不好的女人不感興趣,遂邪氣一笑道:“其實我可以是一塊五花肉。”
語畢,窦明旖絕對是朝他翻了個偌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