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15章
…沒想到還要錢。
我還以為像這種開在異次元的可疑攤位,連收費都會是可疑程度滿點的“免費”呢。
獄寺君不耐煩地從兜裏掏出一把硬幣——竟然全是零碎的小數額,看來他過得确實有點拮據——然後撚出5元的那枚扔了過去。
“事先申明,我可不相信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以一種蔑視玄學攔路打劫的驚人氣勢,他坐到了占蔔頭對面。才剛落座,桌上的水晶球顏色就變成了鮮豔的赤紅,随後又慢慢轉淡、呈現出一片柔和的銀白。
“我的目标是成為十代目的左右手。”獄寺君毫不猶豫地說,“啊,途中還要順便幹掉某個礙眼的家夥。”
說完,他就擡頭朝我發送冷冰冰的殺意光波。我也朝他假笑了一下。
不是我自誇,想要成功,獄寺君起碼得再努力個十年以——
“唔噢噢噢噢!”我的思緒被占蔔頭輕快的贊嘆打斷了。
“大吉!”
占蔔頭如是說道。
我:“……欸!?”
獄寺君:“什麽啊,還挺準的嘛。”他陰恻恻地橫了我一眼。這個幼稚的家夥。
“嗯嗯,唔唔……原來如此。”占蔔頭對着水晶球低喃一陣,這才面向獄寺君。
“這位客人,你的前途一片黑暗哦。但是,這黑暗正是你的期許:會如願成為被器重的對象,開啓新的人生篇章。只不過嘛…最近會遇到小小的波折。要格外警惕競争對手的出現,假如一個處理不當,會有淪為 ‘耳垂’的風險——水晶球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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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獄寺君大驚失色,“竟然是從‘左右手’變成‘耳垂’的危機嗎!?”
“等等,你為什麽一瞬間就領悟了啊!?”我也大驚失色,“明明是這麽意味不明的預言!”
占蔔頭神神秘秘笑而不語,“就是這樣了。有請下一位~”
“規避的方法呢!?還有幹掉這家夥的具體方案。喂!那個球有沒有說這些!?”獄寺君扒着桌面繼續逼問。
“說好的不信現在倒是問得起勁啊你!”我忍無可忍地擠了過去,“到我了,快點讓開讓開!”
連拉帶拽的,坐到水晶球前的變成了我。獄寺君抱着手臂站在旁邊,多半是想套取些有用情報,所以才沒立刻走開。
我在口袋裏掏了掏,最後只掏出幾張萬元大鈔。
我:“……”
獄寺君:“……”
占蔔頭:“本店恕不找零哦。”
“獄寺君,給我錢。”我坦蕩地向旁邊伸出手。本以為會被惱火拒絕,沒想到他帶着輕松笑意,把一枚硬幣丢了過來;看我的目光就和看死人一樣,末了還捂臉發出了“噗嗤”的詭異聲響——這家夥,幸災樂禍得超明顯!
我額角緩緩蹦出一個“井”字。桌上的水晶球顏色先是一團漆黑,随即變得澄澈透明。
“對未來的期許啊——”我故意拖長了音調,“嗯,那我想要和獄寺君永遠在一起!”
“嘎什嘛!?”獄寺君發出一聲怪叫,然後就沖我冷笑,“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認命——”
“唔噢噢噢噢!”他的話被占蔔頭輕快的贊嘆打斷了。
“大吉!”
占蔔頭如是說道。叔刺
我:“好耶!”
獄寺君:“……哈???”
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如此了。獄寺君的臉色霎時間五彩斑斓,最後變得像是羊羹一樣。
“給我慢着,怎麽可能有這種事。這家夥不是已經被我幹掉了嗎!?”他指着我怒吼。
占蔔頭搖搖晃晃地推卸着責任:“嘛嘛,水晶球是這樣說的……”
看着氣急敗壞的獄寺君,我忍不住安慰道:“也許是我死後,獄寺君把我的骨灰帶在了身邊……”這樣也是說得通的嘛。
“嘎啊!?”結果這家夥相當不領情,“我怎麽可能會做這麽惡心的事啊!?”
“…唔,那也可能是我在臨死前下了什麽詛咒——如果不這樣做,沢田同學的腦袋就會爆炸,之類的?”
“什麽!?”獄寺君嚎出一個很搞笑的破音,“你還能做得到這種事嗎!?”
“嗯…大概吧。想做的話應該能做到。”我說,“但我不認可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啦。‘永遠在一起’就該是正統的happy ending,用陰陽相隔這種手法糊弄過去根本是異端!所以獄寺君,我們最後一定是結婚了!”
我雙手捧心,朝他發送“pikapikabiu”的粉紅色光波。
“…………”
獄寺君看起來快吐了,就好像正被逼着在巧克力味的大便與大便味的巧克力間做出抉擇。
“……警惕搖曳着的赤色箭矢……你将終結于宛如愛意的殺意。”
一片吵吵嚷嚷中,占蔔頭說完了關于我的預言,然後就拖着渾圓身軀,開始收拾起小小的攤位。祂的氣質莫名冷淡下來,仿佛已經與我們斷絕了聯系。
紫色的煙霧重新浮起,周遭事物的畫風開始聳動着恢複正常。看樣子,我和獄寺君已經獲得了“離開”的許可。
“呀嘞呀嘞,好像還剩一點時間…最後的最後,就當作是特別附贈。”
占蔔頭忽然心血來潮似的望向我們。
“少年呦,面臨抉擇時,”他對着獄寺君說,“不可動搖最初之志。”
……聽起來像箴言一類的東西。我好像在哪聽說過,有些占蔔師會在臨別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都是空泛的道理,效用類似于藏着紙條的幸運餅幹,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了不起。
但不知為什麽,當占蔔頭看過來的時候,我還是下意識站直了一點。
“至于您……”占蔔頭笑了笑,語調輕快地說,“今後的您想必也會經歷更多‘神秘’。毋須迷惘,為了達成理想中的happy ending——”
“——切記堅守貪婪之心。”
紫色的煙霧緩緩散去了。街上人聲鼎沸,連一只貓也沒有;夜空漆黑,沒有星星;一輪滿月寧靜祥和。
“……”
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我與獄寺君沉默着對視一眼。
身後的攤位、連同那位自稱“占蔔頭”的可疑角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那份輕飄飄的怪異感仍然留在心底;直到與獄寺君分別回到家,也久久沒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