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招貓又買馬
“怎麽了怎麽了!”楊宇緊張道:“出什麽事了?”
高寶兒指着倉庫,哆嗦道:“阿、阿郎……我正要取米煮粥,可……可裏面鬧耗子了!”
“嗨!我當發生什麽事了,多大點事,打死不就好了?十八郎,你……”
楊宇扭頭一看,只見李瑁不知何時,早已退至遠處,緊張地看着谷倉,神情十分驚慌。
“你們怎麽回事!”楊宇大笑道:“怎麽一個兩個,都怕老鼠?有什麽好怕的!”
高寶兒說道:“阿郎有所不知,我在宮中時,職位乃是總管,這種事都是低等奴才做的。”
“那十八郎你呢?你不是還上過戰場,還狩獵過猛獸?”
李瑁說道:“那些小畜生,灰漆漆的,十分瘆人……”
楊宇無奈,只得撸起袖子、抄起掃把,上前一陣亂打,終于拍死了兩只老鼠。可老鼠、蟑螂這種東西,有一只就有一窩,糧食剛收回來,他可不想跟老鼠一起分享。
于是楊宇去咨詢了王大娘,并從村中一戶養貓的人家裏,抱回來一只小奶貓。
這是一只以聰明、好養活、身手矯健而聞名的公貍花貓,小貓咪剛斷奶,身體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渾身毛茸茸、軟乎乎,四個小爪爪上穿着白手套,可愛極了。小貓咪剛離開媽媽來到陌生環境,情緒十分緊張,縮在楊宇懷裏害怕地叫着,因為沒有力氣,連喵都喵不出來,只能咪咪個不停,特別招人疼。
旺財和旺福見家裏忽然來了個新毛團子跟它們争寵,非常不樂意。尤其是旺財,趴在地上沖着小貓不住地龇牙、低吼,把小貓吓得縮在角落裏抖個不停,咪咪地叫喚,渾身的絨毛都炸起來了。甚至旺財還趁着楊宇去給小貓倒羊奶的功夫,叼着小貓的後脖頸,企圖把它偷偷叼出院子丢掉。被楊宇當場抓包,揍了旺財一頓,并教育道。
“以後它就是家裏的老小了。旺財、旺福,你們不許欺負弟弟,知道不?”
高寶兒過來給送溫好的羊奶,他也很喜歡貓咪,摸了摸小貓,笑道。
“這小貍奴,長得甚是乖巧……阿嚏!比先前宮裏養的那些,機、機靈多了……阿嚏!”
“怎麽了?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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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沒有,就是鼻中刺癢難耐……阿嚏!”
“你多半是貓毛過敏。”楊宇同情道:“快走吧,當心哮喘。看來你不能愉快地撸貓了。”
李瑁午睡醒來,走出房門外,身上松垮地披着絹紗外袍,墨發披肩,慵懶地問道。
“我怎得聽見了有貓兒叫?”
“喏,它以後就是家裏的捕鼠将軍了。”
楊宇将小奶貓放在地上,讓它去找李瑁玩耍。李瑁袍袂翻飛,勾起了小貓的興趣,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用爪子去勾衣袍玩兒。李瑁蹲下身來,在小貓額頭處輕輕一彈,小貓奶聲奶氣地咪了一聲,被彈了個仰倒,卻不服輸,掙紮着爬起來繼續去勾衣服玩。
李瑁笑道:“這小東西,倒也憨态可掬,甚是可愛。要養它麽?得需起個名兒才好。依我之見,倒不如起個風雅些的名字,叫踏雪如何……”
楊宇置若罔聞,笑道:“名字我早就起好了。”
“叫甚麽?”李瑁偷笑道:“旺祿還是旺壽?”
“太俗氣了!小貓咪怎麽可以這麽庸俗?”楊宇一本正經道:“我要叫它——三喜!”
李瑁:“……”
當晚睡覺的時候,楊宇怕三喜受凍,便将它抱到了床上,打算抱着一起睡。李瑁上了床,正打算跟老婆親熱一番,卻發現老婆懷中摟着個貓,當即不悅道。
“怎得将它也抱到床上來了?”
三喜在楊宇的脖頸間拱來拱去,可愛極了,楊宇一邊撸貓,一邊笑道。
“到了晚上天氣冷,我怕它着涼。”
“在廚房裏給它做個窩也就是了。”
“不行啊,我怕旺財不聽話,又要跑進去将三喜叼走。”
“那讓寶兒摟着睡去。”
“寶兒貓毛過敏啊。”
“那我又該當如何!”李瑁怒道:“它睡床上,我睡哪裏?”
楊宇大笑道:“瞧你那德行,跟一只小奶貓争什麽寵?床上那麽大,還能睡不下你?再說了,三喜也是你兒子,你就不能多疼一疼它?”
“我先是有狗兒子,現在又有了貓兒子?還是由你來給我生個兒子罷!”
李瑁很不樂意,一把将三喜從楊宇懷中拎出去。楊宇沒辦法,只得将自己的衣服在床腳團了個窩,讓小貓睡進去。三喜聞着熟悉的味道,漸漸地睡熟了。
李瑁啄吻着對方的臉頰。楊宇說道。
“現在家裏有兩狗一貓,我們要不要再養點其他寵物?養鷹怎麽樣,海東青?”
“胡鬧。”李瑁輕笑道:“海東青乃皇家貢品,且生長于北方,這裏如何找得到?”
“那鹦鹉、八哥怎麽樣?”
“貍奴喜動,待三喜長大後,怕是要撲殺鳥兒的。”
“那還是算了,別殺生了。”楊宇想了想,忽然興奮道:“要不然我們養兩匹馬吧?要是種蘋果樹的話,以後要經常往來臨安縣城和餘杭郡,養馬出行也方便。”
李瑁沉思片刻,點頭道:“也好。只需養一匹也就是了,若要出門,我獨自一人即可。”
“你自己?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路上有什麽事,兩人也能互相照應。北方還在打仗,戰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蔓延過來了,越往北走越不安全。”
“無妨。我自幼習武,又領兵打過仗,知曉如何自保。若是帶上你,當真遇上甚麽事,反而束手束腳。且一人騎馬來回,反而更快些。”
“那……也行吧,你喬裝打扮好,別被認出來就行。我們明天就去買馬?”
“也好!秋冬時節,正是膘肥馬壯的好時候。”
第二天早飯,為了照顧三喜,全家一起吃魚。
夏天的時候,院中小塘內便長出了荷花,粉白相間,随風搖曳,煞是好看。李瑁又喜好風雅,捉來幾尾小鲫魚一并養着,春夏觀賞魚戲蓮葉間,秋冬長成肥魚剛好捉了來吃。
一尾大魚,魚肉生吃,被切成薄如宣紙,輕似蝶翼的鲙,片片晶瑩剔透,拌上調料直接生吃,清甜鮮美,十分可口。魚頭連同魚骨做成魚羹,湯色奶白,骨頭酥爛,再點綴上一些蔥花、芫荽,僅以鹽巴調味,便已是鮮美非凡。
飯後,楊宇和李瑁一起去臨安縣城買馬。馬雖然是奢侈品,但不像耕牛那樣限制繁多,只要有錢,馬匹可以自由買賣。只是馬的品種不同,價格也不同,而且飼養非常昂貴。比如說赫赫有名的唐太宗的“昭陵六駿”,飼養時日耗萬錢都不為過。
縣城馬市中的馬匹,都是普通品種,即便如此售價也不便宜。再加上安史之亂導致馬匹供應不足,物價飛漲,一匹中等回鹘馬要價四十匹絹左右,番馬則在三萬二千錢上下。
楊宇感嘆道:“賣得可真貴,能便宜些麽?”
馬販無奈道:“小郎君有所不知,北邊戰事吃緊,凡被點中服役者,所需戎器馱馬鍋幕糗糧均須自備。這馬匹可不就賣得貴了麽?”
楊宇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消費奢侈品,他咬了咬牙,推了李瑁一把,說道。
“我不懂這個,你自己去挑一匹吧。”
牲口棚裏有高矮胖瘦十幾匹馬,李瑁在中間查看一番後,拍拍馬脖,看看馬蹄,選出來一匹皮毛棗紅,腦門上有一撮白毛的公馬。
馬販說道:“實不相瞞,這匹馬年紀略大了些,我也不占你們便宜,算整四十匹絹好了。”
楊宇說道:“不能再便宜點?你也說它年紀大……”
李瑁卻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楊宇只得交錢,回去的路上反複詢問,為何要選這匹馬。
“這匹馬年紀雖大,卻膘肥體壯,骨骼□□,馬蹄碩大,走起路來十分穩健。且它性情溫和,往後若是你想學騎馬,我也好教導你。”
“對了,你會騎馬?”
李瑁十分無語,給了楊宇一個“你說呢”的眼神,并提議道。
“還得給它取個名字,如此才好認主。”
“取什麽名呢?它是棗紅色的……小紅?小棗?小紅棗?”
李瑁忙說道:“雪香塵如何?雪,因它額前有白鬃;香塵,願它奔跑時快如疾風,可将落紅頃刻間踏作粉塵。如此名字,你以為如何?”
“挺好!大名雪香塵,小名紅棗。”
李瑁:“……”
李瑁一撩衣袍下擺,動作潇灑地翻身上馬。雪香塵還沒有和新主人磨合好,不安地刨了刨前蹄。李瑁一拉缰繩,輕籲一聲,拍拍它的脖頸,湊到馬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什麽,馬兒便逐漸安靜下來。只見李瑁穩穩端坐于馬上,長臂一伸,眼神缱绻地望向楊宇,柔聲道。
“上來罷,我摟着你。”
楊宇伸出手來,搭在李瑁掌心之上,下一秒,他身體猛然騰空,便已端坐于李瑁懷中。李瑁垂首,吻了吻愛人鬓角,雙腿一夾馬腹,棗紅馬帶着兩位俊美郎君,在林間疾馳而行。
兩人衣袂翻飛,發絲織在一起,快意的笑聲穿林而過,美如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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