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換新人了？
換新人了？
此時感到心煩意躁的不止是趙嘉玟一個人。
在迷醉衆生的酒吧街上，一個男人坐在一間酒吧的吧臺邊上。酒保看他無意聊天，給他做了一杯雞尾酒後，就遠遠的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這個時間出來的人還不算太多，晝伏夜出的常客們都跟萬德昭一樣，應該還都沒有睡醒。
他看着手機裏的網頁消息，心中一陣冷笑，還來不及多想，一個女人的身影就恍然走了進來。
“以寧。”趙瑩瑩坐到她的身邊，“怎麽坐這兒呢，去卡座那邊吧？”
他的神色好像不太明朗，趙瑩瑩吃不準他今天的心情，有點忐忑的望着他，“走吧。”
兩人拿着胡以寧剛才點好的那杯酒坐了過去。
胡以寧抿了一口，輕輕放下：“你剛才不在家？”
趙瑩瑩神色有點慌張，她整理了下衣領，拿着單子想要點什麽，“請給我來瓶紅酒吧。”
“呵，都學會喝酒了？！”
“也不是的，公司裏總是有同事聚會，偶爾會喝一點。”
趙瑩瑩的今天穿着很性感，大字的V領讓白色的肌膚若隐若現，清新幹淨的長發上一股沐浴露的香氣。她的動作神情有點不太自然，聰明的胡以寧一眼看穿的她的慌亂。
他用手撥弄了一下她胸前的長發，“不錯，這個打扮挺适合這裏的環境，看樣你是常來啊？怎麽，是不是最近換新人了？”
他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味道有點俗，你這眼光也不行啊？”
趙瑩瑩有點不高興的望着他：“就你不俗！就你高雅！”
胡以寧突然笑着輕輕拍了下雙手：“很好很好，有長進。”
他突然收斂了笑容，“也好，咱們當初說好了的，好合好散，既然你有新人了，我就不打擾了。”
他抽出一張紙幣放在桌上，一口喝掉自己杯子裏的雞尾酒，“我先走了。”
“以寧。”趙瑩瑩起身挽住他，“你別走，沒什麽新人，你誤會了。”
胡以寧伸手去撥弄她胸口那個半露的V字領口，“你自己看看，這兒都紅了，我剛過來，應該不是我幹的吧？”
趙瑩瑩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誰讓你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你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上次你看見那個女的話都不說的就追過去了，你還敢說你心裏不是還在想着她嗎？”
胡以寧回頭垂眼看她，緊緊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沒看過你嗎，我沒認真的對待過你嗎？她是我的朋友，我跟她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你就出去找別人了，你覺得我應該像個傻子似的一聲不吭忍着是嗎？”
“可你……你們學校的那幾個女的……”
她不敢再說下去！
她有幾次去他租的房子裏時，很明顯的看到過不屬于自己的痕跡。可她怕失去他的溫存，也怕沒有了他聰明的頭腦，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法解決和打理。
她緊緊的抱着他：“以寧，就這一次，真的就一次，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只是太難過，喝多了，對不起。”
胡以寧甩開她的雙臂，拿着背包走了出去。
趙瑩瑩後悔萬分，她不願意這麽多年的感情就這麽付之東流了。她抽泣了幾聲快步上前追上他，兩人在酒吧的外面拉拉扯扯。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那裏，副駕駛座位上坐着趙嘉玟的助理肖辰：“趙總，還要我過去叫她嗎？”
趙嘉玟一言不發，只是看着那糾纏的兩個人，整條街上的人還不多，他們吵架的聲音很容易就傳到車裏。
她輕蔑的笑了一下：“真是本性難移，天生就是這麽下賤，總喜歡去拿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算了吧，她的事情改天再說。你查查那個男生，看看他是幹什麽的？”
助理肖辰應了一聲：“好的，趙總。”
車子很快開走了。
胡以寧已經徹底甩開趙瑩瑩的糾纏，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他剛才雖然話說的極狠，但是此時心裏也有點難受。
這幾年，他們倆在一起的日子很多，自己明知道根本不愛這個女人，可她對自己從來都是百依百順，她的溫柔，她的體貼也曾讓他有過一刻的心動。
他不是完全沒有喜歡過她，只是，她不是那個人，不是他從年少時就愛慕的那個人，那個總也無法忘記的女人。
他想撇開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拿出手機繼續看網頁的新聞。剛才在酒吧時，他看見網上有喬鵬演出的消息，還有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咬牙切齒的憎恨這種娛樂新聞。
他開始擔心她。
她一定是在擔心喬鵬，也可能在給喬鵬打着電話，或者，她是不是已經回東城市去看他了？
新聞上說，現場那個女生當場就把喬鵬撲倒了，一些網友還自發的消息，說是那女的當時手裏還拿着東西。有傳言說是準備劃破喬鵬的臉，可是還沒得手就被人抓住了。
他冷冷的笑着：“愚蠢。”
手機有個電話號碼，那是楚桐在北京的手機號碼。他借着想要組織高中同學聚會，跟家裏的朋友打聽了一下，一個戶籍科的同學很快就查到了她的電話。
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楚桐應該下班了，他快速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她。
不一會兒，楚桐的消息就回複了：我剛到家。
他迅速的把電話打了過去：“楚桐，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
“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就是怕你擔心，所以想打電話看看你好不好。”
楚桐沉默了一會兒：“還好，喬鵬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你方便出來坐坐嗎？”
“可以。你在哪裏，咱們怎麽見面？”
胡以寧激動的心髒都要跳了出來，剛才的郁悶和氣惱都不見了，他聲音稍稍的高了一點：“不用了，你上班那麽辛苦，我去找你就行，我已經在車上了。”
“好吧，那就我們學校大門口見吧？”
“好的。”
楚桐放下電話就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她只是覺得上次實在是太過于敷衍，人家問個電話號碼，自己不說也就算了，像是躲避瘟神一樣躲着他。萬一人家只是同學見面敘敘舊，自己是不是顯得太過小氣了。
她還記得高二那次被教導主任查崗的時候，還是胡義寧出面将她帶進了食堂。她有點慚愧，自己從來沒有好好的跟他說一句謝謝。
這次家鄉的同學說要高中聚會，還說過後可能會有人給她打電話确認時間，她意外的接到了胡義寧的電話。
電話裏，她告知胡以寧自己已經實習，時間可能不是很充裕，未必能趕上參加聚會。她以為胡以寧會說些什麽來邀請她，可他只是淡淡的說好，還告訴她，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聚。
楚桐一邊收拾一邊安慰着自己，反正自己已經和喬鵬在一起了，聽說胡以寧也有了女朋友，人家這麽大大方方的，自己也不好過于矯情。
想到這裏，她才安心的拿着自己的背包走了出去。
胡以寧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等的心急。
這一刻，他已經期待很久了。
遠遠的，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她沖着他打招呼：“胡以寧。”
胡以寧轉身過去，因為情緒過于激動，他的胸口都在起伏不停，他失去了往日那種鎮定和風度，嘴角咧成一條弧線，聲音顫抖：“楚桐。”
兩人對望了一小會兒，互相都笑了出來。
胡以寧這時才恢複往日的神采：“楚桐，你還欠我一瓶可樂呢！要不是找咱們同學要了你電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還給我了？”
“啊？對啊，你那年給我買了把自行車的鎖，我答應給你買可樂的是吧？”
“是啊！今天你請我喝可樂吧？！”
“好的，沒問題。”
略帶尴尬的見面就這樣的化解了！
楚桐不禁偷眼打量胡以寧，她感覺他比以前更從容了。
兩人坐在一家安靜的咖啡吧裏，楚桐熟練的點了兩份套餐，又單獨點了一瓶可樂和一瓶礦泉水。
點完之後，她将單子遞在他的眼前，胡以寧湊了過去，“嗯，可以的，都是我愛吃的。”
楚桐笑他：“這兒一共就兩種套餐，你不愛吃也得吃。”
胡以寧佯裝皺了下眉：“唔……好吧。”
兩人大笑起來，楚桐忽然發現，和老同學在一起的感覺是很不同。
她這幾天都一直在擔心喬鵬，可是在公司裏，沒人知道她有男朋友，她無人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悶。她給樂心打了電話，可是她已經去一家外地的媒體實習去了。
楚母給她打來電話，問起這件事情，她害怕母親過于憂慮，還要把事情說的風輕雲淡，直到喬洲親自去楚家拜訪楚父楚母，他們才真正的安心下來。
這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以前都是父母為她操心，現在，她也要為父母操心了。她不能讓他們遠在千裏之外還擔心着自己，她需要擔負一些責任，為了父母，為了喬鵬，也為了自己。
這一切，對于一個即将畢業女孩子來說确實有點沉重，她已經深切感受到，人生的改變總是在不經意之間。
熟悉的對話方式讓兩人找回多年前的那種熟悉感，确實讓人感到溫暖，對于在這個諾大的京城裏，這實在比任何事情都來得可貴。
胡以寧看着楚桐，她正小口的喝着手裏的礦泉水，低垂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輕咳一聲：“你和喬鵬在一起了？”
“嗯。”楚桐有點臉紅。
好在屋內的燈光暗淡，應該看不出來她臉上的羞澀。
“我是高考之後去神風山爬山時看見你們了。”
“哦？”
“是的，不過我離你們有點遠，所以就沒過去打招呼。”
胡以寧有點悵然。
“新聞我都看了，應該沒什麽大事兒了，今天上午的新聞你也看了吧，不是說他們其實一直都合作的很愉快嗎？”
“嗯，好像是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沒怎麽問過。”
楚桐說的倒不是假話，自從喬鵬和星空散夥之後，他在家裏從來都沒提過工作上的事情。楚桐也因為心裏多少都有點忌憚趙嘉玟，而不願意在喬鵬面前提起這個女人。
“真是太突然了，在咱們自己的城市裏，還能發生這種事情，是有點讓人意外。不過，你別太擔心了，我看他們今天的海報行程，說是已經去了深圳是吧？”
楚桐這才擡起頭：“你還挺關注的。”
胡以寧愣了一秒：“咱們都是東城市的，我同學看完新聞問我，我才知道出了這些事情。”
他感嘆着：“這上了大學才知道，我們這個專業比上高中還要忙，天天考試天天看書。你知道嗎？我們專業要看的書摞起來比我身高還要高呢。”
他為了表明自己所言不虛，站起來伸手比量着高度，楚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行了，快坐下吧你。”
胡以寧對她嫣然一笑的樣子很是受用，他直直的看了好幾秒才将眼睛挪開。随意的吃了兩口東西，“其實大一軍訓之後我來找過你一次。”
楚桐擡起頭看他，心中默默祈禱他不要說些什麽讓人尴尬的話。
“不過你室友說了你挺忙的，後來我就回去了。我們功課也特別忙，剛來時我也是渾渾噩噩的好一陣子，咱們東城市考到北京的人也不算少，大家來往一下，總是沒有壞處。”
胡以寧端着正經官腔，說着體面又不讓人尴尬的說辭，楚桐突然覺得他還挺适合當個什麽領導。
“胡以寧，你的樣子沒怎麽變，就是性格好像比以前更開朗了。”
“是吧？！除了學習太忙，頭發掉了幾根，我基本沒什麽變化。你倒是變了許多。”他直直的望了她兩秒，馬上低下頭，“比以前更好看了。”
楚桐聽他的前半句本來覺得好笑，可聽完後半句，她就又不想笑了。
“哪有，不過是長高了點，可以自己買衣服了，可以打扮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我們女生就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
“嗯，是好看。”
這話放在以前，胡以寧是不會說出來的。可現在不同了，他們都不是高中生了，不需要參考任何人的意見。他喜歡怎麽說就怎麽說，而且還得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只是他心裏有點後悔，他後悔選擇了這個專業。當初母親最不想讓他學醫，可他偏偏選擇了臨床醫學。誰知道這個專業一學就是五年。
像楚桐喬鵬這樣的明年都可以畢業了，可他，光是本科他就還得再上一年。
他沒有過于激進的表達自己的情感，不是因為不敢，而是他知道自己還沒畢業，要是過于急躁，恐怕這事兒就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他要好好經營自己的将來，讓楚桐看到，自己才是那個最優解。
兩人愉快的聊了整晚，聊高考，聊軍訓，聊大學裏發生的一切有趣的生活，還聊到這三年每次坐火車回家時，一路上見到聽到有意思的人和事情。
“楚桐，我看你也總是一個人，咱們雖然學校之間離得有點遠，但是有什麽事情你給我打個電話，發個消息。就是不能真的幫上你什麽忙，你也可以跟我随便聊聊，咱們這麽熟悉了，怎麽說也可以排解下情緒。”
楚桐望着眼前成熟又潇灑的男生，她發現他是真的變了，變得那麽開朗，那麽善解人意，說話辦事還有條有理。
她心裏自然多了幾分好感，也為自己狹隘的想法感到有點汗顏，“好，我知道了。”
胡以寧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囑咐她說道：“楚桐，同事之間不要把關系走得太近，既不利于工作，也不利于相處。當然，我就是小小的建議。”
楚桐眼睛亮亮的： “好，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