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回旋镖
第49章 真回旋镖
之前在衣帽間發生過的激-情碎片,像汽油一樣,助燃着此時的火熱。
剛搭配好的衣服被扔到了一旁,方弈柏扯下了謝凜脫到一半的上衣,手掌下結實的肌肉逐漸繃-緊,又松開……
有着讓他沉迷的節奏。
方弈柏想要放松身體,但脊椎卻不可自控地繃得像弓弦一樣。
他覺得不太妙,只是接吻而已,他不想比謝凜更失-控。
明明是他想要看着謝凜,觀察謝凜去沉溺的。
但他卻本能地追逐着謝凜的唇。
去感受謝凜急促的呼吸。
鼻梁明明是涼的,呼吸卻那麽燙。
嘴唇又那麽軟……
方弈柏沒忍住溢出兩聲申吟,下一秒月要上的大手猛地收緊。
方弈柏身體一輕,忙摟着謝凜的脖子,感覺自己被抱到了矮櫃上。
他熟門熟路地用月退環住謝凜,扣住他的腰,兩個人又接了一會兒吻。
緊緊相貼的身體,反應一覽無遺。
方弈柏心髒猛地一跳,他往後坐了坐,探手想要解開謝凜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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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謝凜卻按住了他的手。
他聽到謝凜粗-喘了兩下,接着松開了自己。
怎麽了?
方弈柏怔怔地沒醒過神來。
謝凜拼命壓制着沖-動,他拉開了和方弈柏身體的距離,但仍不舍地夠着脖子和他親吻。
方弈柏的身上又香又軟,像磁鐵一樣xi附他。
荷爾蒙和多巴胺不要命地摧毀理智……
讓所有血液所有細胞都想往前進。
但是——
他是有前科的人。
他知道自己失-控之後多麽瘋狂,那一晚,方弈被他折-磨得快死了。
他不想再弄傷方弈柏了,謝凜如今對自己的自制力毫無自信。
不能繼續了。
“哥哥?……”
方弈柏眼睛還泛着水汽,透着沉醉的迷惘,像信徒一樣地望着謝凜,“哥哥,你不想要嗎?”
謝凜一怔,像被當頭打了一悶棍。
原本還在掙紮的靈魂,陡然冷靜下來。
過去自己施予對方的暴力、強制、剝削……都化成了回旋镖,在此時,紮向謝凜的血肉之軀。
哥哥,你不想要嗎?
——方弈柏果然是意識到他的失控、意識到他的渴求和躁動,才會像剛剛那樣對待他。
并不是方弈柏自己想要,而是因為謝凜想要,他才給予了。
因為他早就是謝凜的囚徒,他早就沒有了個人意志,不管他表現出什麽樣的态度,都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的表演……
謝凜渾身的血液都涼下來。
他真可笑,荒唐,竟然還真的認為方弈柏對自己情熱了……?
以為他愛上了自己嗎?
可能嗎?
那一晚,方弈柏在他身下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畫面一一閃現。
方弈柏像破碎的娃娃一樣,滿身傷痕,身下是血跡斑斑……
方弈柏對自己的态度、對和自己上-床的态度,早就已經再明白不過了,而自己還癡心妄想,還死不悔改……
可能他的貪婪在每一個眼神裏都能傳遞到方弈柏的眼前,所以對方在自己的面前除了配合,還能如何呢?
對抗嗎?
是的,之前是有過的,方弈柏和卓星北聯合起來,想跑,結果呢……不是落得差點死在自己床上的下場嗎?
那之後,他确實學乖了。
謝凜痛苦地發現,自己并不想要這樣學乖的方弈柏。
他的心酸澀得快要滴出血來……在痛苦和憤恨裏沉淪入深淵。
謝凜丢開方弈柏,站了起來,不敢再看方弈柏的眼神,狼狽地離開了。
“謝凜……”
方弈柏怔怔地站在原地,抑制不住地胸口劇烈起伏。
是他的錯覺嗎?
他剛剛明明看到謝凜反應很大,但為什麽……
是因為自己不夠有吸引力嗎?
他本以為能再一次地看到謝凜失控的……
“今天要給你七爹拜年你早點到……還有,你大伯家,理論上來講,也該你這晚輩先上門的。”
“給各位的禮物你熙姨都準備好,你別忘了拿。”
謝凜接到謝瑞電話的時候,正在開車,他嗯了一聲,對方的所有安排,全盤同意了。
他不願意琢磨、也沒有腦子思考,如果現在謝瑞讓他去跳江沒準兒他也會去的……他現在只想當一具空洞的沒有靈魂的軀殼。
“那你快點來吧,幾點到?”謝瑞催問道。
“路上了,半小時。”
謝家一開始在帝都并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家族,但謝瑞比較争氣,先是娶了徐家的掌上明珠,又打拼出一番事業,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後續不少謝家的親眷來投奔謝瑞,不管是金錢上的幫扶還是資源上的庇佑,也确實使謝家出了不少混得不錯的後生……如今,帝都已然是謝家這一脈的大本營,逢年過節,大家免不了走動聯絡感情,隐隐有了些宗族大家的風範。
謝瑞挂了電話跟李熙說謝凜一會兒就來。
他沒想到謝凜竟然一個“不”字也沒有,搞得謝瑞原本一大籮筐的話都沒地方說了。
李熙也有點詫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謝凜大年三十都在外面住的,初一還能乖乖按部就班地回來?
結果謝凜還真的回來了,而且是謝瑞說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雖然表情還是冷冰冰的,但這麽多年大家也已經習慣了。
他能這麽聽話就很不容易了!
李熙覺得很驚悚,懷疑謝凜是不是鐵了心要搶謝煥的飯碗。
因為是給長輩拜年,謝瑞覺得帶外人不好,因此司機也沒帶,讓李熙開車。他們先是去給各長輩拜年,把該送的禮送了,下午響應各兄弟的安排,包了戲園子聽戲、喝茶,晚上少不了大擺酒席,一直鬧到了半夜。
以前酒席這種場合謝凜要麽不參加,要麽提前走人,但這次竟也一直陪着謝瑞到了最後,甚至席間謝凜還幫謝瑞擋了不少酒。
謝凜快零點才回的觀湖別墅。
方弈柏早就已經窩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面睡着了,電視裏面放着節目,他身上披了個小毯子,像貓一樣縮着。
謝凜湊到跟前,不敢把方弈柏吵醒,但又不舍挪開眼睛。
細細地把方弈柏從頭看到腳,內心格外地複雜。
他白天派人來給方弈柏送了飯食,看到方弈柏應該是乖乖吃了。
把方弈柏抱到樓上的卧房,躺好,蓋好被子。
謝凜在床邊陪了他一會兒,給方弈柏留了字條,讓他好好吃飯,就又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謝凜也都沒怎麽在觀湖別墅呆,他不是陪着謝瑞走親訪友,就是流連于各種應酬,盡量讓自己不和方弈柏碰到面。
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方弈柏,無法直視他……內心裏無地自容的羞愧和想要将對方摧毀的瘋狂同樣熾烈。
他在冰與火裏掙紮沉淪。
他不想承認自己後悔,這兩個字應該從不存在于他的字典裏——但是,每每想到過去的種種,他把方弈柏搶過來,關起來……又那樣對他……
方弈柏的眼淚就像一把寒冰的利劍,插進了謝凜的心髒。
釘死,扭絞。
痛不欲生。
他需要其他東西的麻痹。
社交、應酬、謝瑞的唠叨,什麽都好。
謝凜的乖順配合使謝瑞心情大好,連他也格外高調地出席了一些原本不在計劃內的額外活動,到了初五,已經不再是自家人的私宴了,謝瑞帶謝凜參加了一場新春音樂會,是在太廟裏舉辦的,規格之高世所罕見。
表演結束後,他們見了樂團的首席和指揮,以及音樂會的贊助人,羅氏夫婦。
羅家是蘇肅曾經形容的京城隐形首“富”,這個富并不僅代表金錢,還有權勢和家族底蘊,一般的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小富”往往在一次金融風暴或是一次政策轉型中就化為烏有,所以大多數老錢看不上新錢,沒有經過三代的淬煉确實也不敢說自己樹大根深,福壽綿長。但羅家不顯山露水,卻處處藏着最稀有的資源,他們家在世界各地有自己的私人博物館,百年前就投資藝術品和稀有寶石,把持着大量的翡翠、祖母綠的高級礦藏,到了新生代,又喜歡古典藝術,贊助了好幾個世界級的大賽,有自己的音樂版權公司,沒有人說得清他們家有多少錢,但他們的別具風流的逼格卻又使之與頂級的權貴,私交甚好。
羅氏夫婦穿着考究的唐裝,外面似是随意地披着羽絨服,笑得很溫潤得體,來跟謝瑞握手。
謝瑞是個不懂風雅的老粗,說不出什麽子醜寅卯,只說,“表演很精彩。”還是謝凜頭頭是道地誇了這場音樂會的策劃理念先進,請到了傳奇指揮家,最後又重點誇了小提琴首席,“很有靈氣。”
羅氏夫婦便很高興地把小提琴首席介紹給大家,“小女羅亦珂,今年二十二歲了。”
羅亦珂穿着紅色的晚禮服,披着禦寒的皮草披肩,笑得自然大方,主動地朝謝凜伸出手,“謝謝你喜歡我的表演。”
謝凜淡淡地回握,“很榮幸。”
之後便是酒會,羅氏夫婦邀請了謝瑞全家人到自己的酒莊品酒。
于是李熙和謝煥也一起參加了,羅家往來的都是帝都的權貴,李熙也是巴不得能參加,她還在現場一眼看到了自己物色的親家:唐家人,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現場擺了酒塔,不光有室內的各色葡萄酒佐餐,還有室外的啤酒BBQ。
一開始謝凜跟着謝瑞滿場跑,後來他有點乏了,就到了室外的草坪,找了個地方透透氣。
羅亦珂去找謝凜的時候,看到他随意地倚在一張圓鐵桌旁,長腿自然地伸展着,一手拿着幹白,一手拿着手機滑動。
這種行為如果換了另一個男人來做,她會覺得很粗陋,但放到謝凜身上就很順眼,整個人顯得松弛卻又格外矜貴。
旁邊有不少女士在偷偷看他,有些躍躍欲試,但又彼此推搡。
每個人都覺得謝凜有點“美麗凍人”。
羅亦珂便走了過去,“你怎麽在這裏?”
謝凜正在看觀湖別墅的監控。
方弈柏房間裏的拆除了看不到,他只能不連貫地看到他偶爾從走廊經過,有時去了廚房書房,但都沒多待……中間有兩個小時,他一眼方弈柏的影子也沒瞄見,很焦躁,好在現在方弈柏吃過晚餐後又去了客廳看電視,像那天一樣,他蓋上了小毯子,乖乖地窩在沙發上面……但他好像對看電視的興趣不大,一會兒摸摸遙控器,一會兒又站起來走動,在廳裏繞着圈,不知道想幹什麽,最後像是肩膀垮了下來,放棄了,又窩回到沙發上。
謝凜很努力地猜想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時有人湊到他旁邊,你怎麽在這裏?
謝凜慢慢地收起了手機,放回了口袋裏,“透透氣。”
“你剛剛在看你的寵物嗎?”
謝凜瞟了她了一眼。
羅亦珂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哦,就一眼看到你好像在看家裏的監控,因為我跟你一樣啊——”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謝凜看她的監控鏡頭。
“你看,這是我的小寶貝,我也是一會兒不看到她就很不安!你看她又窩到了這裏,這說明她在想我,啊她真的是天使小貓咪。”
謝凜,“它窩到那裏就是想你?”
“當然了,這是我經常待的地方,上面有我的氣味。我的小寶貝心裏面只有我,我不在家時間久了,她就時常跑到門口看,唉,等着我回來呢……”
謝凜摩挲了一下指尖,他不禁也想象了一下方弈柏窩在沙發上是等着睡着了,要再被自己抱上床去。
“能不能給我看一眼你的小寶貝?她一定很可愛吧。”
“是很可愛。”謝凜喝了一口酒,把話題帶過去,“你嘗過這裏的烤肉嗎,味道不錯。”
羅亦珂說,“是嗎,我有點怕胖……”
謝凜就去燒烤架那邊拿了一些烤串回來,他分給羅亦珂,又給了旁邊的女士一些。
這似乎被視為謝凜的一種主動破冰的舉動,之前不敢跟他搭話的女孩們紛紛來跟他搭話了。
不想和任何一個人表現得特別,謝凜對所有人是一視同仁的。
既然不方便獨處,他便不執拗,就游刃在人群裏。
反正只要人多起來,變成了和群體相處,就和獨處也沒有什麽分別。
不用交心,沒有負擔。
李熙和唐文娟閑聊的時候來到了室外,便看到了草坪一角格外熱鬧起來。
那裏有燒烤架原本沒有什麽人願意去,不過,此時謝凜坐在高腳椅上,一腳支地,正在給女士們加溫放冷掉的串串。
他今天穿了古馳的修身西裝,沒系領帶,但胸口別了白絲巾,無端地在不羁裏帶點紳士優雅,但這樣的一身,他卻沒什麽所謂地的把袖子卷起來,迎着油煙,不緊不慢地翻串。烤好了就拿起來往旁邊遞過去,總有好幾個女士哄笑着去搶。
“你們家謝凜如果想要招人喜歡,可真的是……”唐文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角,“真是老少通吃啊……”
李熙不以為然,“可惜他不喜歡招人喜歡。”謝凜這種樣子也就裝個一時片刻。
不過,李熙也納悶,在謝凜願意慷慨他的平易的時候,好像确實很有女人緣,此時不光是年輕的小女孩往那邊湊,連貴婦們也樂意跟他聊上幾句。
李熙再去看自己的寶貝疙瘩,謝煥雖然也蠻招人喜歡,但都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謝煥嘴巴甜,會來事,把各位長者哄得很開心。
其實謝煥也不小了,二十一了,但跟謝凜比起來就好像還是個毛孩子……李熙不禁有一點發愁,特別是看到唐文娟對謝凜表現得很感興趣後。
唐文娟是她給謝煥物色的唐大小姐的小姑子,本來是想讓她多幫謝煥說些好話,再給兩個孩子創造些機會的,如果看上謝凜了那她不是替他人作嫁?
于是她沒忍住說,“謝凜不見得喜歡女人。”
唐文娟聽聞,怔了一下,捂臉哈哈大笑起來,“真的嗎?”很興奮的樣子。
李熙莫明其妙,也不再說了。
酒會結束回到家,謝瑞把謝凜拉到了書房,表現得有事要說。
謝瑞問他,“你覺得羅亦珂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