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日夢魇
第14章 白日夢魇
方弈柏一動不敢動,謝凜提醒他,“咖啡好了。”
方弈柏臉紅着,端起杯子,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轉身。
謝凜打趣他,“被摸得這麽舒服,不想走了?”
方弈柏驀地漲紅了臉,快滴出血來。
謝凜松開手,不逗他了,讓開了身形,“泡兩杯,陪我喝。”
方弈讷讷地應了一聲,說,“加點奶好不好。”
小孩子自然是要多喝奶的,謝凜也不反對陪他把美式換成拿鐵。就說好。
他去旁邊吧臺坐好,過了一會兒方弈柏把兩杯咖啡放到他跟前。
空氣裏有濃郁的炭烤香,還有膩人的奶味。
方弈柏坐到謝凜身邊來,用兩只手捧着杯子,時不時地擡眼看看謝凜。
謝凜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喝完把杯子放下,認認真真地瞟了一眼方弈柏的那杯。
“怎麽全是奶?”
有一瞬間謝凜覺得小孩子的品位真的不怎麽樣。這一杯的咖啡含量絕對不超過10%。方弈柏完全不是再去淬了杯咖啡,而是将剛剛那杯分成了兩杯,再全都加上了奶。
謝凜有點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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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弈柏裝作沒事似的捧着杯子咕咚了一口,大半張臉被杯子遮住了。他說,“你喝了酒……多喝點牛奶好睡覺。”
謝凜冷哼一聲,才不會覺得方弈柏是在關心他,大約是被那盒套吓到了,提心自己不睡覺他的P股要遭殃吧。
好睡覺,啧。
謝凜斜他一眼,皺着眉把這杯有待商榷的咖啡喝完了。
他放下杯子,抿抿唇,抽過餐巾紙擦了擦嘴角。便無所事事地看着方弈柏喝奶。
方弈柏嘴唇邊自然而然沾上咖啡漬,謝凜故意整個人湊了上去。
他想看看方弈柏什麽反應。
方弈柏緊張得人都僵了,閉了閉眼,手指攥着杯壁,骨節都掐白了。
謝凜沒再靠近了,用拇指按到他嘴角,幫他擦了。
謝凜站起身,用紙巾擦了擦手指,說要去洗澡。言下之意,方弈柏識相的話要陪他去。
洗澡的暗示性比喝咖啡大多了。
從跟着謝凜進房門開始,方弈柏就渾身充滿了慌亂和焦慮。
謝凜裝作看不見,借着還未散的酒意,讓方弈柏幫他拿換洗衣服,給浴缸放水。
浴缸水放了一半,謝凜站在浴室門口,是準備脫衣服的姿勢。
他一邊解扣子,一邊要進淋浴房。
方弈柏還在浴缸旁邊,一擡眼就能看見謝凜扣子解了大半,幾乎快光裸的上半身,十分不知所措,又不敢走。
謝凜瞥了他一眼,“想跟我一起洗?”
方弈柏傻在那裏,手攥着衣角,像快不行了。
對峙了兩秒,謝凜松了口,“下去吧。”
方弈柏這才猛然松了口氣,逃也似地跑走了。溜得飛快。
謝凜聽到他把房門小心地關上了,很輕的一聲響。
謝凜才把襯衫脫了下來,解了褲子。
簡單在淋浴下沖洗了幾分鐘,水聲很響,謝凜便想到方弈柏剛剛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樣子,清純得很。倒真的像是涉世未深,之前只是跟謝煥過家家鬧着玩兒似的。
謝凜沒忍住嘴角勾了勾。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
從淋浴房出來,瞟着某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反應極大的地方。謝凜強壓下想把某人逮回來的念頭,嘆謂着步入浴缸。
月長得發痛又無可奈何。
他整個人沉進浴缸,讓水流淹沒自己。
-
“快走——”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裏,一道光照了進來。
無數的寒冰碎裂,高山坍塌。
黑暗最終壓縮成一個一個的臺階,在腳底不斷地更疊。
跑啊。
跑。
他瘋狂地往前跑,在迷霧籠罩中,在未知的幽暗裏……
耳邊呼嘯的風聲和樹葉的窸窣聲變得無窮大,樹枝抽到了他的臉上。只要回頭看,腳下就像流沙一樣吸附着他往下拉……他終将歸于永寂,他快死了。
他的蒼白的無助的手掌,像曠野裏無聲的作別姿勢。
“抓緊我。”
手掌被猛地扣住,他整個人被托起,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暖流像溫泉像冬日的豔陽。
他緊緊地抱着那溫暖的身體,“你會離開我嗎?……”
“會離開我嗎……”
嗎……
回聲回蕩在空寂的山林。
他急了,他嘶吼起來,沒有回答,他痛哭失聲。
直到那個人又重新拉住他的手,“這麽大的人還哭,你羞不羞?”
他流淚滿面,睜開朦胧的眼睛,“嗚……你回來了?”
“嘻嘻,我回來啦……”
嘻嘻……
笑聲戛然而止,下一秒一切皴裂……大地像突然張開巨口的怪獸,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就那樣裁倒進怪獸的腹中。
“謝凜,再見。”
“不——方弈柏——不可以!”
……
謝凜猛然驚醒了。
第二天一早,方弈柏照例去叫謝凜起床。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敲門的時候他總有點膽戰心驚,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他站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敲響了門。
結果房間裏半天沒有動靜,往常他剛敲響,謝凜就會應他。
他又敲了一次,“哥哥,醒了嗎……”
結果還是沒反應。
他站在房門口,看着自己的腳尖。腳尖對着的方向,地板和門板之間有一道細小的縫隙。
方弈柏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敲門的手落到了門把手上,輕輕地擰動了一下。
沒想到,門沒上鎖。
他一怔,手掌壓到底,門開了。
房間裏一片漆黑,窗簾嚴絲合縫地閉着,沒有透入晨光。
方弈柏深吸一口氣,等眼睛微微适應了黑暗,輕輕地走了進去。入門的廳裏鋪了地毯,踩在上面又軟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他走到卧房的門口,能看到大床上謝凜安靜沉睡的輪廓。
他沒有見過謝凜睡覺時的樣子,內心又忐忑又好奇地走了過去。
謝凜似乎睡得很沉……他平躺着,一條胳臂露在被子外面,松弛地搭在床邊。緊閉的眼睛收斂了冷銳的氣質,整個人都柔和下來,顯得頭發也很軟、嘴唇的弧度都像是上揚的。
黑暗裏眼睛的成像功能有限,反而更突出了謝凜硬朗的輪廓。
眉弓、鼻梁、下颚、喉結……
像雕塑一樣完美,但卻不是大理石那樣冰冷……他是溫暖的、有血有肉的軀體……
方弈柏不敢再看了。
靠近謝凜的床邊,他看到床頭櫃上昨晚自己給他倒的一杯水被喝了一半。接着瞄到抽屜門,瞬間想起昨天自己往裏放的東西,整個人又不知所措起來。
他的內心裏控制不住地湧起一股酸酸脹脹的滞澀。
以前他總覺得謝凜是沒有七情六欲的,是像谪仙一樣的人物…
哪怕謝凜跟他說過很過分的話……他也很難把謝凜與那些很龌龊的事情聯系起來。
好像有個防火牆是把謝凜和那些隔絕起來的,謝凜永遠是神聖的,可是……
昨天晚上自己卻在謝凜的口袋裏發現了一盒安全-套。
所以謝凜也是有私生活的。
謝凜也是一個普通的正常的男人,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會與人行茍且之事。
這種想法越來越具象,方弈柏感到胸口刺痛,有點呼吸不暢。
他慌亂地喊了一聲,“哥哥,該起床了。”便轉身想跑,結果被謝凜猛地抓住了手腕。
方弈柏吓了一跳,“哥……哥哥?”
接着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人被卷到了被子裏。
謝凜像只被吵醒的獅子,壓制住誤入領地的獵物,半邊身體壓着他。
感受到方弈柏想逃,他換了個姿勢抓住方弈柏的兩只手按在胸前,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頭,将人牢牢地捂在自己的懷裏。
“不要吵,再睡會兒。”
“可是,到時間了……”
“頭痛。”
“……要吃藥嗎?”
“困的,睡一會兒就好。”
方弈柏不敢動了。
謝凜摟着他,閉上了眼睛,像是安心地又睡了過去。
沒有了對話的幹擾,一瞬間方弈柏的五感六識全部都沉浸在當下的環境裏,謝凜的氣息從他的每一個毛孔鑽進去,那是濃郁的帶着麝香氣息的味道,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但,他被謝凜摟着,謝凜的被子幾乎蓋住他的腦袋,無處可逃。
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在安靜的空間裏,他甚至有點擔心會被近在咫尺的謝凜聽到。
他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手掌卻撐到謝凜熱燙的胸膛。
他能感覺到手底下的肌肉瞬間繃緊,謝凜不高興地在他背上按了一下,讓他更緊地貼着自己。
方弈柏渾身都僵住,大腦無法思考,血液像被巨大的電泵壓迫着飛速流轉,在體內幾乎與血管摩擦得要沸騰起來。
但……他并不讨厭。
甚至對這種有點快窒息的感覺莫名沉迷……謝凜的胸膛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謝凜抱着了,但卻是第一次被這樣抱着。還在謝凜的床上。
方弈柏腦子一片漿糊,一動也不敢動,連眼睛也不敢閉上,卻很貪婪地感受這種味道。
甚至他會想着,如果他推拒……謝凜也會去抱其他人。
他的靈魂像是突然覺醒了某種意念,而這種意念的排他性,使他享受此刻的同時也伴随着不可自抑的酸楚。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才幾秒,謝凜清醒了一些,他感覺到懷裏的方弈柏整個人像鹹魚一樣僵硬,每一寸的肢體都透露着對自己行為的抗拒。
但他還是拖延了一會兒。
他不得不承認安青昀的話對他有一定的刺激作用,這段時間以來他原本已經奉勸自己不要再欺負方弈柏了。畢竟讓他安安心心地待在這裏比什麽都重要。方弈柏哭泣和委屈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或者也不是吧。
也或者,方弈柏越是不願意,越是委屈,他應該就要越享受。
——這就是馴化。
這就是權威的力量。
他其實應該要好好享受方弈柏和謝煥恐懼他、又反抗不了他的快感才對。
因為這是勝利者的果實。
于是他又摟了方弈柏五秒鐘,感覺到對方快要不行了,才将他放開。
他不想看到方弈柏委屈可憐的表情,徑直從另一側下了床,“你先去吃飯吧,我收拾完就過來。”說着,謝凜往洗手間走去。
方弈柏怔怔地從床上爬起來,有點失神。
他讷讷地也不敢說話,摸黑穿上自己的拖鞋,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有一點的悵然若失。聽到洗手間傳來水聲,他紅着臉離開了謝凜的房間。
方弈柏出門,輕輕帶上門把手,随後飛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撲到床上,把燒紅的臉埋進枕頭裏,等快把自己捂死他才擡起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思想放松下來 ,随後他感覺到褲子貼身處有些不太舒服……他茫然地把褲子脫了下來,然後發現內褲的面料上有一點點顏色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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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我現在每一章都蠻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