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雨夜
第三十四章雨夜
兩人回到家,天色已晚,火燒雲遍布,黃昏近在眼前,“鳳府”燙金的二字烙在了牌匾上,十分耀目,鳳蓮眯着眼,伸出手擋住光。這鳳府的牌匾,總有一天他會讓摘下來的!
“少爺?”雲添疑惑。
“走吧,進去吧!”鳳蓮擡腳邁進鳳府。
晚膳過後,突下起傾盆大雨。鳳蓮回到房中,坐在書桌前,沉思默想,執筆作畫,停停走走好似在猶豫什麽,或是蹙眉或者漫笑。
雲添在一旁看得無趣,閑在椅上抱兔子吃小卷,時不時的逗逗兔子,找找樂趣。天愈熱,此時的狂風暴雨正好消消暑氣,風吹得響,卷起了鳳蓮的墨發衣袖,而在他筆下的紙畫卻一動不動,由他揮筆。
燭火仆仆地被風吹動,突暗突明,雲添實在不明白,在燭火不明之下還能做什麽畫。在這番光影下,雲添也興致也逐漸沒了,耷拉着腦袋,半瞌着眼皮子,似睡非睡。
“你要是困了,可以先去休息。”許是聽到了雲添在背後打哈欠的聲音,鳳蓮邊作畫邊道。
雲添搖頭,打起十二分精神,逞強笑道:“公子,我不困。”
“逞強!”鳳蓮筆一頓,回頭看他那正襟危坐的模樣,笑了笑,揮手:“去睡吧,你這模樣也擾了我作畫的情緒!”
雲添撐着眼嘟嘴,道:“那好吧,公子你也早點睡。”
“嗯。”鳳蓮應和一聲,繼續作畫。
雲添起身,就要離開,突逢這時一陣大風卷來,吹滅了燈火,一道黑影閃過,雲添大驚地回頭,卻不想這時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手刀揮下,不幸中招!
鳳蓮也在燈火熄滅時停下筆,猛地回頭,就看見雲添禁不住手刀倒下,驚道:“雲添!”
一股濕氣迎來,鳳蓮只感眼前黑影一閃,随後被人從後摟住身子,手做鷹爪勒住他的脖子,水霧侵入衣袍,帶來陣陣冷意,只有那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鳳蓮從一開始的吃驚到冷靜,眯眼冷道:“不知臨安王雨夜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來人聞言,低低地笑出聲,聲音沉穩磁性,手微微松開,頭枕在鳳蓮的肩上,好似若無其事的拿鳳蓮的發絲玩弄,含笑道:“果然是你!”
Advertisement
鳳蓮蹙眉,嫌棄的用折扇拍開他的手,退開他的摟抱,轉過身來展扇開,輕晃:“你來做甚?我這兒可不歡迎外人。”手一動,燭火瞬時重點,屋中再度明亮。
來人一襲玄衣,袖子一揚墨發紫今冠蕩,穩坐在榻,鷹目流轉冷光,手落在膝上,一股高位氣概顯露,霸王大氣,正是當日的阿蒼,也是如今的臨安王。
見過這麽多位皇子,其中說看的過眼的也就只有眼前這一位了。搖搖折扇,隐下眼底的不耐,冷聲開口:“來我這兒做甚?”
瞥了一眼地上暈倒的雲添,兔子在一邊打着滾吱吱叫,鳳蓮把折扇往葉蒼涯一丢,抱起雲添走向床。
葉蒼涯手迅捷的抓住了折扇,展開來看,紅梅依舊鮮豔,葉蒼涯摸了摸笑道:“你用了什麽法子,讓這血保持這麽久顏色不變的?”
鳳蓮把雲添安置好了,擡起眼,冷笑着:“你需要知道嗎?”
“這紅梅,還是鮮血點的好看,不然怎麽調也調不出這麽鮮豔奪目的色澤。”葉蒼涯笑了笑,擡頭看他,“我是該叫你鳳蓮少爺呢,還是該叫你風卿公子呢?”
“進了京城,與江湖就沒了牽扯。”鳳蓮道,風卿公子是江湖人物,而鳳蓮是官家子弟,葉蒼涯聽了明白,點頭:“鳳蓮少爺。”
念了一聲,又重複了一下,葉蒼涯收起折扇放在桌上,從袖裏拿出一疊銀票,往桌上一壓:“當日多謝鳳蓮少爺的救命之恩,蒼涯感激不盡。”
鳳蓮從他手裏奪回折扇,用折扇挑開他的手,再是揚袖将人抖下榻,嫌道:“瞧你一身水氣的,怎麽就敢來糟蹋我這紫龍木制的美人榻?!”
葉蒼涯防不慎防,被抖下榻,一個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猛地倒吸一口氣。
鳳蓮則是冷笑,道:“喲,還受了傷啊!”
葉蒼涯瞥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麽,進來這麽久,你才發覺?”
鳳蓮笑笑不語,他若不知道那此時為何抖他下榻?不過是想讓他吃吃苦頭,報複打暈雲添的事兒罷了!
葉蒼涯好似知曉他心中所想,撐着額骨,悠悠地道:“你這人心思就是毒,這不過是打暈了你的侍童,就要往我傷口撒鹽。不過想想也是,你當日為了這十萬兩黃金,不惜往剛包紮好的傷口戳,可以見得你心狠手辣!”
鳳蓮拍了拍美人榻,卧躺側身,發絲輕蕩回旋,慵懶的眯起丹鳳眼,即使身穿白衣也遮不住骨子裏的妖嬈魅意,笑面盈盈,含辭未吐氣若幽蘭,鳳眼百媚生,惑人心魂。
僅是一眼,令他晃了神,再等回神時美人輪廓近在咫尺,只見他眼底笑意埋沒,嘴角弧度愈大,美人如畫在前,豈能不喜?
下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驚醒了他,猛然推開人,捂住下腹疼得冷汗直冒。只覺得頭上的燭光被遮住了,再擡頭對上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卻沒了勾魂攝魄的感覺,沉着臉看他,一言不發。
鳳蓮媚眼如絲,動作輕曼的解開了衣服,當着葉蒼涯的面,将外衣和中衣脫去,露出了亵衣,單薄一身,走路猶如貓兒一樣優雅高貴,皙白如玉的小腳盈盈走來,在葉蒼涯跟前蹲了下來,伸出手撫他的臉,笑意愈濃:“疼嗎?”
說話輕柔曼妙,卻讓葉蒼涯驚起一身寒戰,鳳蓮長了一顆毒美人心,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
鳳蓮見他收起了迷惑,蹙眉不語,玉白纖手拍了他一下,挑眉,語氣輕慢卻暗藏陰戾:“我這人,最讨厭的就是容易被相貌迷惑的人,就算看的是我,我也不歡喜。”
葉蒼涯閉眼,道:“你這人若是不開口,或許所有人只會注意你的皮相;若是開了口,人只會注意在你的陰狠。”
“這不更好?這皮相嘛,終有一天會經遲暮摧殘,這性子的事卻能讓人記住一輩子。”手指往上揚,寸寸柔荑蔥白華美,暗藏殺機,看似一雙不染塵埃的手,實則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毒美人之心府沉重,遠遠不是他面相上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