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感冒 産生了愛人的幻覺
第43章 感冒 産生了愛人的幻覺。
閑歲固然認為顧繁周的責怪很沒有道理, 但表面上還是答應下來。
接下來沒有他的戲份,他回到劇組租下的客店裏休息,一直到天黑下來都還在看劇本。閑歲剛要熄燈睡下, 門外忽然有人直接開鎖進來,顧繁周自顧自地進門, 徑直坐到閑歲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劇組沒給你安排房間嗎?”閑歲沒多想,下意識擡眼問。
顧繁周伸手去摟他的腰:“別明知故問。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 你不能先睡嗎?”
閑歲只好認命地重新将房間燈打開,本以為顧繁周要折騰他好一陣,然而實際上,對方僅僅是檢查他前段時間的傷口, 就松開手任由閑歲躺在床上:“不要忘記, 明天早上九點多開拍。”
劇組安排閑歲比顧繁周更清楚,他睡前特地調了鬧鐘,随後閉上眼睛, 顧繁周也挨着他躺了下來。單人床躺兩個人很勉強, 他與顧繁周幾乎挨在一起,轉過身就能貼在對方懷裏。
閑歲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他沒太在意顧繁周的存在, 原本以為自己能像往常一樣很快入睡, 然而閉上眼睛想起的卻是謝棠清那副打不起精神的表情。盡管閑歲與她算不上格外熟悉, 但謝棠清作為人氣急升的女演員,對待他這個路人甲也很熱情大方, 他見不得這樣親切的人一蹶不振。
在村莊的這段時間,閑歲忽然想起另一個時空裏的家鄉。他小時候住在農村,到了上學的年紀才到城裏去, 總是被隔壁家的小孩拉着去看稻田,看牛羊,上大學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了。
閑歲強迫自己放空思緒,将大腦裏雜七雜八的想法通通趕走,卻還是沒能入睡。到了後面他索性下床,走出去坐到門前的河岸邊。他想象不出這條河到底有多長,通往哪裏,在拍攝地附近見到,屋門前也見到。
他從河水裏見到夜空,星星漂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輕輕蕩漾。明天或許是個好天氣,但現在恐怕說不上是——秋夜的風比閑歲想象中要涼,吹得他有些瑟瑟發抖,印象中在淩術市的時候,天并沒有這麽冷。
閑歲沒忍住打了噴嚏,他正要回屋,身後忽然有人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他下意識回過頭,果然在這裏除了顧繁周,不可能是其他人。
“你睡不着嗎?”閑歲抱着膝蓋問他。
“聽到你的動靜而已。”顧繁周在他旁邊跟着坐下來,似乎是嗅聞到閑歲身上的香氣,“玉蘭?”
閑歲摸出放在自己睡衣口袋裏的香包,遞到顧繁周跟前,的确是玉蘭花的香氣。“我送你的香囊在哪裏?”
Advertisement
“扔了,你說短信是你發的之後,我搬回去就扔了。”
“……”顧繁周有氣發不出來,“鑽石項鏈也是?”
“我沒舍得扔,太貴重了,”閑歲頓了一下,還是老實交代,“我拿去賣了。”
“你可真有本事,閑歲。”顧繁周用力抓過閑歲的衣領,逼迫對方看向自己。就在這一轉身之間,閑歲身上的外套掉了下去,一陣涼風吹過,他又打了個噴嚏。
顧繁周在這時候驀然松開手,重新将衣服披回閑歲身上:“入秋也不知道穿衣服,三歲小孩嗎。”
“在淩術的時候不冷,我以為這裏也一樣的。”閑歲不自覺地委屈起來。
“還狡辯。”顧繁周沒忍住皺了皺眉頭,“回屋。”
“等一下,顧繁周,那邊好像有人放煙花。”閑歲下意識扯了扯顧繁周的手臂,擡頭望向河對岸的遠山,一朵紫紅色的煙花升上夜空,炸開,“好漂亮啊。”
“擾人清夢。”顧繁周冷冰冰道,但也沒有離開,而是陪着閑歲看煙火繼續升上天空。
閑歲來之前看過資料,這是村莊特有的節日,傳統習俗之一就是深夜讓村裏最值得信服的人放煙火。
五顏六色的光映亮閑歲的側臉,顧繁周的目光停在對方的淚痣上,下一秒就落下一個吻。
閑歲下意識回頭,顧繁周捧着他的臉,難得很溫柔地親他的嘴唇。
在煙花停止的一瞬間,他才松開手:“夜深了,回去吧。”
閑歲回想起方才煙花底下,顧繁周那張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缺點的臉——氛圍太好了,他甚至産生了他與顧繁周似乎真正的愛人的幻覺。
他在原地微微一愣,才跟上顧繁周,重新回到屋裏。
……
閑歲昨晚睡得很勉強,在河岸邊與顧繁周一吻之後,整個人莫名其妙變得更加混亂。
他想不起來自己是幾點睡下,又眠了多少小時,總而言之精神很不充足,渾身疲憊,甚至頭腦有些發熱。
閑歲将這一切歸罪于睡眠不足,他強打精神看劇本,差不多時間就去準備就位,顧繁周一如既往在邊上坐下。
謝棠清看上去狀态好了不少,施乾月繼續拍攝昨日沒能完成的部分,也就是路小河與女孩挑水的情節。
路小河回家恰好經過女孩家門口,女孩的父母不在,她見路小河挑水累了,就和他一起坐在自己家院子裏休息。
直到女孩的父母回來,她才連忙推着路小河離開。路小河不能理解女孩為什麽如此慌張,沒忍住在遠處回過頭,見到女孩的父親一臉兇惡地看着她,随即很快兩人進了屋裏,路小河什麽也看不見了。
後來他才知道,女孩的父親生氣,居然只是因為她到老村長家裏借書看,罵她女孩子家,讀書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有空不如多挑兩擔水。
路小河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停在自己家門前。這場戲到這裏暫停,進入中場休息。
閑歲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并沒有更燙,但是也沒有好轉。
還沒走到顧繁周面前,他就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顧繁周摸出紙巾,展開,最後捏在閑歲的鼻子上,後者立馬往紙巾上濺飛沫:“感冒了?”
“可能吧,”閑歲在旁邊坐下來,“感覺還好,支撐得住。”
“不用勉強,看在我的份上,沒有人敢給你臉色看。”
“我真的沒事。”閑歲翻動手裏的劇本,開始準備下一場戲,路小河和母親決定離開村莊,到城裏重新開始。
路小河再次受到父親的毆打,想着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偶然見到從城裏擺攤回來的同村人,立馬就萌生了逃到城裏的想法。
他跟着去城裏賣菜的同村人的車,最後到了這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同村人的照料下,才勉強有一個矮破小的住處。
不論是路小河還是母親,沒有人知道他們要怎麽在城裏活下去,但是他們知道,如果繼續留在那個家,總有一天會被打死。
路小河望向窗外,進城的第一天,下雨了。
施乾月喊了停,表示這場戲就到這裏。閑歲發揮很穩定,除了偶爾一兩次出錯,其他幾乎都是一次過。
顧繁周招手讓閑歲到他面前,見對方走得慢慢吞吞,這才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到他面前:“不舒服?不是讓你不要逞能。”
“我沒……”閑歲的話還沒說完,身體竟然控制不住倒了下去。
……
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閑歲勉強感受到,似乎是顧繁周抱住了他,然後才徹底合上眼簾。
睜開眼的時候,閑歲已經躺在居住的客房裏,顧繁周就坐在自己床邊,蠻不客氣地刷着閑歲的手機。
“謝棠清,還挺關心你。”顧繁周語氣冷淡,“幫你回了,其他人的也一樣。”
“發了什麽?”閑歲連忙坐起來要看,卻被顧繁周一把摁了回去:“問你身體狀況,沒什麽別的事,休息。”
顧繁周放下手機,擡手去探閑歲的額頭,後者下意識問道:“我是太累了嗎?”
“你是生病了,”顧繁周皺着眉頭看他,“感冒,睡眠不足,幸好沒有發燒。”
閑歲被扶着坐直身體,要不是吊墜晃了晃,他還發現不了自己脖頸上多了一條項鏈。他提起來一看,發現中央垂下來的是鑽石吊墜,與之前顧繁周送給他的那一條別無二致。
他視線無意中留意到床頭放着的一個香囊,同樣是顧繁周之前送給過他的款式,不過香料似乎換成了玉蘭花。
“這些……”閑歲下意識拿起香囊,顧繁周顯然注意到他的動作:“不能扔,從現在開始,除了工作需要,你都要時時刻刻戴在身邊,包括你脖子上的項鏈。”
顧繁周指腹輕輕摩挲過閑歲的嘴唇:“聽清楚了嗎?”
閑歲沒什麽可反抗,乖巧地點了點頭。香囊的花香味比他的香包要濃厚,周圍的空氣似乎因此令人心曠神怡許多。
還沒等顧繁周有下一步動作,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他站起身打開門,任由陌生面孔擡着一大包物品進屋,放下之後就匆忙離開。
閑歲很難不被吸引視線,他對着大包看了好一會,始終猜不透是什麽名堂:“你讓他送了什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