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患發作 就這麽不在乎嗎?
第30章 手患發作 就這麽不在乎嗎?
顧繁周被經紀人緊急聯系, 對方顯然情緒很激動,自己手下的這位藝人在感情方面素來是最讓他省心的,結果天降緋聞也就罷了, 還涉及到選角的所謂暗箱操作問題。
一連串提問都被顧繁周搪塞過去,經紀人差點氣不打一處來, 最後達成一致意見,先度過公關危機,其餘的再慢慢算賬。
經紀人向顧繁周初步了解過情況, 讓公關團隊先行撰文,至少不能讓網上輿論一邊倒,阻止其向負面持續發酵。顧繁周暫時挂斷電話,一旁的助理湊上來問什麽情況。“暫時還能應付。謝莊秋現在明白局勢了, 這次我跟他必然要有一方永不翻身才肯罷休。”
“顧哥, 那我是不是得讓人去找那個小演員?”
顧繁周給了一個眼神示意,助理就匆匆忙忙摸出手機,到角落裏撥電話。
走廊裏僅剩顧繁周的時候, 閑歲忽然在轉角出現, 飛奔到顧繁周面前抓住他的袖子:“顧哥,網上的事我聽說了,我……”
“我會處理, 不用擔心。”顧繁周輕輕握住閑歲的手腕, 還沒等他多說什麽, 顧繁周的助理結束通話,回到顧繁周身邊, 見到眼前這副兩人親近異常的景象頓時張口結舌,半晌才敢吐出話來:“顧哥,剛剛說人找到了, 還有……”
助理下意識撇了一眼閑歲,顧繁周見對方支支吾吾,頓時很不耐煩:“說。”
“經紀人剛跟我說,讓我看着點顧哥,別讓他跟閑歲私底下走得太近了,本來風言風語就很多。”
閑歲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慢從顧繁周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腕:“對不起,顧哥,要不是我……”
“夠了,”顧繁周像是忍着一口氣沒處發洩,“你不需要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閑歲覺察到顧繁周的情緒變化,頓時沒敢再出聲,空氣瞬間陷入一種令人尴尬的沉默。還沒等誰打破僵局,走廊盡頭驀然傳來腳步聲,閑歲下意識後退幾步,與顧繁周隔開一段距離。
他擡起視線一看,才發現是程漣手捧着一大束紅玫瑰朝他們的方向走來,最後停在顧繁周面前。“顧老師,這是送給你的。”
程漣似乎沒發現自己來得可能不是太合時宜,完成任務似的将玫瑰花遞到顧繁周手裏。閑歲沒有在原地多留,自以為沒人注意,他沿着走廊離開。
顧繁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想追回閑歲,卻不得不先應付眼前的程漣。“有粉絲之前送過來的,工作人員忘了送過來,正好我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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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客套地應付幾句,将玫瑰花随手交到助理手裏,沿着方才閑歲消失的方向而去,卻怎麽也找不到人,最後走到休息室門口,發現門甚至是鎖上的。
心頭火沒來由地起,顧繁周幾乎有暴力拆門的沖動。他分明可以解決這次熱搜,卻還要因為助理一句轉述的話疏遠他,說走就走,就這麽不在乎嗎?
顧繁周視線幾乎要刺穿門板,最後還是憤然地原路返回。
……
拍攝《桃花不見》最後結局部分當日,閑歲提前抵達片場,進入休息室後鎖上門。這一段他與顧繁周沒有太多對手戲,但僅剩的一點眼神對視卻顯得很關鍵。差不多就位的時候,閑歲今日才第一次在片場見到顧繁周。
他刻意回避顧繁周望過來的視線,故作自然地走到攝像機面前。
這一場戲的背景是在數年後,軍'閥混戰的局面終于結束,城市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過是舊時光景不再。
沒有人記得曾經的名門望族姓甚名誰,傅宅也早已不再是傅宅,夜之都的名字也淹沒在時間的塵埃裏。幾年過去,天地間仿佛換了一輪回。
簡疏玉租住在一間小小的出租房間裏,再也沒有人會想起來,他曾經是夜之都裏的當紅舞女——或者說,沒有人會聯想得到。
“慕生哥,”簡疏玉剛出房間門口,迎面碰上住在隔壁房間的小姑娘,端着一個臉盆,似乎是要去梳洗,“這麽早回攤檔啊?”
“對,是剛醒嗎?”
“早上沒我的排班,但我習慣起這麽早,”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慕生哥,你今天還是下午五點半就收工嗎?我剛好也是……”
簡疏玉很自然地回了一個笑容:“今日不收工。”
“不收工?怎麽可能啊,慕生哥你總不能從早做到晚吧?老板怎麽能這麽壓榨你啊?我給你說理去,然後完了就去街角那家店裏買杯糖水一起吃吧?诶慕生哥,慕生哥我還沒說完,先別走啊——”
旁的房間立馬有另一位姑娘探出頭來嘲笑她:“得了吧你,慕生哥就差沒把拒絕兩個字寫臉上了,你就放棄吧。”
“可是慕生哥的臉是我們這方圓百裏最好看的了,”小姑娘嘟囔着嘴,“我也不想啊,誰讓他這張臉讓我看一次就想入非非一次。”
簡疏玉自顧自下了樓,他工作的檔口離這兒不遠,做早中晚三餐,他與另一個夥計輪班工作。
他穿着與普通男性沒有太大差別的粗衣麻布,開始在檔口幫忙蒸包子。
“自從慕生你來了,檔口這邊多了不少姑娘來光顧。”老板笑着同他開玩笑。
簡疏玉僅僅是回之一笑,沒有多說什麽。他原本正忙着手裏的夥計,見到陰影投落下來,就知道是有客,下意識擡頭:“要點什麽?包子要蒸一會……”
話還沒說完,他猝不及防對上的視線,另一頭竟然是傅明樓。
傅明樓大抵是退役回來,看上去身着光鮮,旁邊另一位盤着頭發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嫣然:“明樓,你想吃什麽?烙餅好嗎?”
簡疏玉徹底怔住了。他這幾年想過無數可能性,甚至以為傅明樓早就死在了戰争裏,卻從來沒想過,說要帶他私奔的傅明樓原來早就成了家。
傅明樓的視線釘在簡疏玉面上,直到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反應過來:“明樓?吃什麽?”
“抱歉,”傅明樓不得不側開目光,“麻煩給我夫人一張烙餅,我要一個包子。”
簡疏玉将烙餅包好遞給女人,又回過頭向着傅明樓:“包子要蒸一會。”
“我可以等它蒸好。”
女人站得累了,就在擺放的椅子上坐下。傅明樓仍然站在檔口前,看着簡疏玉忙着蒸包子,煮雲吞,給其他客人上餐。
簡疏玉從蒸籠裏取了一個最大的包子,包好遞到傅明樓手裏:“客人,包子好了。”
他以為在小屋裏,看着對方離開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傅明樓。
原來現在才是,他與傅明樓最後一次對視。
傅明樓接過包子,當着簡疏玉的面咬下一口:“很好吃。”
女人剛好吃完烙餅,回到傅明樓身邊:“明樓,不是還要去百貨嗎,趕緊先走吧。”
簡疏玉目送傅明樓與夫人的背影越來越遠。
他忽然想起自己有一夜,手裏抓着傅明樓送給他的鑽石項鏈就睡了過去。
簡疏玉在舞廳包廂裏,告訴過傅明樓自己喜歡桃花。傅明樓開的不是汽車,而是踩着腳踏車,載着簡疏玉到郊外的桃花林。
滿樹桃花盛開,花瓣如雨紛紛落下,簡疏玉被吸引住視線。
傅明樓就在這時候吻他的臉。
“疏玉,春天到了。”
……
喻之浮叫了停,閑歲還站在桃花樹底下失神。顧繁周擡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閑歲,結束了。”
“顧哥,”閑歲這才反應過來,“我知道的。”
顧繁周這才勉強放下心來,伸手去扶躺倒在地面上的腳踏車。
就在即将扶正的一瞬間,顧繁周忽然脫手,腳踏車一瞬間重新跌落在地,驚動了在場的工作人員。
閑歲連忙回過頭,湊到顧繁周身邊,發現對方的神情痛苦異常,視線落在自己的左邊手掌上:“顧哥,你怎麽了?”
喻之浮從監視器後面來到鏡頭前,一把抓過顧繁周的左手:“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你的手到底怎麽了?”
“舊患。”顧繁周似乎不想多解釋什麽,喻之浮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人拖上車送去醫院,閑歲也跟了上來。
“很疼嗎?”閑歲沒忍住流露出擔憂的神情,“怎麽會這樣……”
“沒什麽。”顧繁周試圖安慰他。
車子停在醫院門前,醫生替顧繁周做了一系列檢查,閑歲與喻之浮在門外等得心焦,好不容易才等到檢查室開門。
“醫生,他怎麽樣?”喻之浮先湊上來問,閑歲也緊張地盯着醫生的臉。
“很遺憾,”醫生看着手裏的檢查報告,“顧先生的左手手掌要很難才可以再自由活動了。”
“那就是說……”閑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左手手掌不能做大動作。實際上他之前來檢查,被尖銳物體刺傷導致神經受損,我已經告知過顧先生注意休息,減少左手使用。”
閑歲的思緒立馬閃回剛進組時,顧繁周為了護住他的後腦,手掌被刺傷的事。
顧繁周要進行拍攝,很難控制手部動作,因此才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閑歲幾乎想掐碎自己的心髒,為什麽他從來沒有發現過?
“醫生,”他的語氣像落進灰裏,“我想進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