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法梅爾世代都是賽維裏克領的農民，以耕作農物為生。也是當地最富有經驗的農民，在過去的豐收祭農作物比賽中，他以畝産九百斤的小麥奪得了這次的冠軍。
在豐收祭獲得冠軍享有不少優勢和福利，首先是由白雲堡提供的豐厚獎金和一塊私人田地，還能吸引更多的商人與自己進行合作。
糧食的量産問題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舉足輕重的。最近埃爾維斯王國還和鄰國的亞伯拉罕帝國起了摩擦，說不定還會開戰。
在這樣局勢緊迫的形勢下，軍隊收購糧食價格暴漲，商人們也從中聞到了金錢的味道。
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他們會前往窮性僻壤、或是消息滞後的地方收購糧食。
而賽維裏克被作為“地偏”的典型，自然也被這群貪婪的獵狗給盯上了。
可惜賽維裏克有班傑明在。
消息滞後？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也給打算大撈一筆賺差價的商人潑了盆冷水。
雖然無法在賽維裏克賺取更多的利益，但只要有丁點兒的賺錢機會，他們也不會輕易放棄。雖然價格被壓低了，但對方也有留分寸能讓商人們多少賺點。
這不是為了保護商人們的利益，而是為了生活在賽維裏克領的領民們。為了讓他們這一年的辛勞不會打水漂，姑且也能算作是雙贏的小手段。
法梅爾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種植好手，但也同時在一個坑中摔倒了無數次。
——種植雪絨草。
被譽為“種植大王”的法梅爾，動用了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領卻仍舊無法使雪絨草順利開花結果，這件事也讓他耿耿于懷。
在他接下這項任務時，他可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沒有任何問題，但最後的結果卻令人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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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斯伯爵大人非但沒有怪他，還親自登門來勸慰他。這領他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感到無比羞愧。
冬，是萬物沉睡的季節。
這段時期是賽維裏克的農民們最清閑的時期，等到來年開春時節，他們才會再次重返名為田地的戰場。
法梅爾起了大早，備好了馬車趕往白雲堡。他坐在有些颠簸的馬車上，手指摩挲着放在腿上的信封。
這封信是他昨晚得到的，信中的內容很簡單，是格雷斯伯爵大人想要見他。
法梅爾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他雖然被稱為種植大王，但這樣的身份并不足以讓格雷斯伯爵大人召見他。
除非——
是有關雪絨草的事。
難道伯爵大人還沒放棄人工種植的計劃嗎？
但這種話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并不敢當着格雷斯的面說出來。
在經過三小時的路途後，法梅爾到達了目的地。他在侍從的領路下來到一塊新開墾的田地前。
看見眼前出現的田，他心中的猜測也得到了印證。格雷斯大人果然還是放不下種植雪絨草的執念啊。
等候一段時間後，他就看到格雷斯一行人向他走來。等格雷斯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後，他雙膝跪地輕吻地面：“法梅爾拜見格雷斯伯爵大人，願您的榮光永恒照耀這片沃土。”
緊接着，法梅爾半跪起身朝奧斯汀、班傑明和溫斯頓行禮：“法梅爾拜見奧斯汀少爺、班傑明少爺、溫斯頓少爺，願各位少爺如奇拉美山脊屹立不倒。”
法梅爾的贊美詞實在少得可憐，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修辭，還在昨晚通宵背誦過好幾遍。
在埃爾維斯王國，貴族們大多都喜歡用各種誇張美好的修飾詞來形容某件事物。
格雷斯雖然沒下達過這種規矩，但來往的商人們卻會熱情地向領民們分享王都的事情。
在領民們看來，這或許是種緊跟潮流不掉隊的做法。
格雷斯對跪在地上的法梅爾微笑道，“法梅爾，起來吧。”
“是，領主大人。”法梅爾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微躬着身體立在原地。
“我找你是為了雪絨草的事。”格雷斯對法梅爾道，“首先，我們需要舉行一場比賽。”
“比賽？”法梅爾擡起看向格雷斯。
格雷斯朝溫斯頓招招手，“小溫斯頓，來。”
溫斯頓聞言走到格雷斯身旁，寬大的手掌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聽到格雷斯說，“小溫斯頓會和你進行一場種植雪絨草的比賽。”
“溫斯頓少爺嗎？”法梅爾的話聲有些遲疑。不是他不信任格雷斯大人，而是——這位小少爺能做出什麽成果呢？
但凡換做奧斯汀或是班傑明少爺，他也不會有任何懷疑。既然是格雷斯大人說的話，那作為賽維裏克領的百姓他當然得聽從命令。
溫斯頓走到法梅爾面前，對他微笑道：“你好，法梅爾。我是溫斯頓·賽維裏克，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法梅爾眼神閃過片刻錯愕，但他很快便調整好自身的情緒，他回以微笑，“好的，溫斯頓少爺。”
*
經過多方面考慮，種植雪絨草的種子最後由格雷斯進行提供。因為無法判斷溫斯頓收集的那些草籽是否為特殊的種類，又或者說是否産生過異變。
所以，為了确保實驗不被外力影響順利進行，格雷斯選擇了庫存裏的雪絨草草籽。
溫斯頓從奧斯汀那裏獲得雪絨草草籽後，便去了分劃給自己的田地。法梅爾也沒有閑着，拿到工具和種子後，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翻土犁地。
溫斯頓沒有着急犁地，反倒是坐在田地裏，他雙手捧着雪絨草的草籽：“這裏以後就是以後要長高高的地方了。之前啊，這裏還有比你們高一年級的前輩畢業了。
什麽？你說不算是前輩？只是它們提前生根發芽而已？好吧，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犁地暫作休息的法梅爾剛好看到這一幕，說實在話，他是真的有點傻眼。
他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會對種子說話。他甚至認為格雷斯找他來，是為了給這位小少爺找點樂趣而已。
但不管格雷斯的目的是什麽，至少他本人也沒什麽損失。雪絨草草籽十分珍貴，在制作藥劑上有相當高的價值，更別提是給他們這些身份低賤的農民播種。
法梅爾很幸運，他獲得了這樣的機會。
雖然結果不如人意，可至少他努力嘗試過了。
他也不是沒有一點點的私心。
假如他能成功種植出雪絨草，那就是全國第一人了！到時名聲、財富都将投入他的懷抱。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雪絨草試種從未成功過。休息片刻後，法梅爾便進行了播種，而溫斯頓那邊才開始不緊不慢地犁地。
法梅爾對此視而不見，也沒有對溫斯頓的舉動有任何評價。反正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等待雪絨草發芽就好了。
一周過去後，法梅爾看到兩邊作物的對比情況後，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甚至不知道溫斯頓做了什麽，雪絨草的長勢竟比他提前播種的雪絨草還要好。
溫斯頓種植的方法他也留意過，和他唯一不同的是溫斯頓會和那些雪絨草說話。
難道是因為這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除這個原因外，他也想不到別的原因。
真是哥布林洗兜裆布——奇了怪了。
為了試驗的公平性，溫斯頓犁地和澆水都沒有使用魔法，全都是親手耕種的。
得力于體能訓練的成果，不至于讓他累到，甚至還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
在耕種雪絨草的期間，溫斯頓的羊毛氈玩偶也在白雲堡內引起了不小的風潮。
溫斯頓在路過茶客間的時候，聽見女仆們讨論起羊毛氈的事。她們似乎都很喜愛這種玩偶，只可惜自己沒辦法擁有，也不通曉制作的辦法。
而格雷斯正好也找溫斯頓商議，是否能把羊毛氈作為商品售賣。當然，溫斯頓若是不贊同，格雷斯也不會勉強。
溫斯頓沒有拒絕，他打算把羊毛氈的制作方法分享給其他人。格雷斯對這件事也感到有點慚愧，但溫斯頓卻很高興自己能為父親出份力。
格雷斯打算等雪絨草成熟後，再拜托溫斯頓傳授制作方法。但溫斯頓卻不贊同，因為等到春天到來時，他就得離開賽維裏克前往王都上學，就沒時間教大家羊毛氈的制作辦法。
而且，他還得跟雪精靈簽約也需要耽誤不少時間，他可不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們是半吊子。
在理解溫斯頓的想法後，格雷斯也點頭同意了，只是告訴溫斯頓不要太勉強自己。
——雖然，這句話被當做耳旁風的概率很高。
*
初冬的陽光不像夏的熱烈，也不像秋的靜谧，反倒多了些寂寥和涼薄。
法梅爾伫立在田地裏，雙手交疊搭在鋤頭柄上。他面對田裏萎靡不振的雪絨草苦笑搖頭，然後，他擡起頭看向溫斯頓所在的田。
那片田裏的雪絨草欣欣向榮，結絮的鈴殼迎着風微微搖曳。溫斯頓坐在田埂上，最近流行的童話書在他的腿上攤開。
“鴿子在河邊喝水，忽然，它聽到了微弱的求救聲——”初升朝陽的輝芒輕輕灑落在溫斯頓的身上，溫和而閃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