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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意外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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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

江戶川亂步一大早起來，就迅速在衣櫃裏翻出一條幹淨的內褲塞進口袋，接着鬼鬼祟祟的跑下樓，悄無聲息關上洗手間的門。

他盯着門板，腦中不知不覺又浮現剛才做的夢。

——熱氣氤氲的溫泉裏，溫熱的、細細的水珠從枝垂栗勁瘦的腰間落下，輕輕落到随着揉捏而變換着形狀、彈性十足的……

江戶川亂步忽然覺得有點渴。

很白、很翹，夢裏的手感非常好，碰上去的時候，小栗子的表情和反應也讓人沉迷。

……總、總之，一定是泡溫泉的時候想摸卻沒摸到，才會導致晚上做了奇怪的夢。

現在社長和晶子都差不多快起床了，還是要快點洗好內褲才可以，不然會被發現。

他動作很快的換下一不小心就髒掉的內褲，非常迅速的仔細清洗起來。

洗好之後，他又鬼鬼祟祟的打開門看了看外頭，聽了一下聲音，接着輕手輕腳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間。

雖、雖然是很正常的現象，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可是這次的情況有點不一樣，換下來的內褲還是晾在自己的房間裏比較好。

直到晾幹之前，絕對不能讓晶子進來。

他默默決定，等到平時起床的時間，才若無其事的又出了房門。

一走出去就剛好和對面的與謝野晶子打了個照面，吓了他一大跳。

他管理了一下表情，笑眯眯的說，“早安。”

“早安。”與謝野晶子習慣性的回答，打了個呵欠，困意朦胧的完全沒有看他，“我先用洗手間。”

江戶川亂步擺擺手，“去。”

有些驚險又不太驚險的度過了早晨的時光，就要準備去偵探社裏了。

不過今天可能從一大早就注定不是多麽順利的一天，中午時分，偵探社忽然迎來一名來自特務科的官員。

不是之前曾經見過的坂口安吾，而是另一個職位比較低一點的佐佐木先生。

佐佐木目前算是特務科和偵探社對接的負責人，平常就負責接收偵探社抓到的異能力犯罪者，如果有需要偵探社幫忙調查處理的事情，也基本由他來告知。

雖然以三刻構想為基礎，近幾年來偵探社和特務科的業務交集越來越少，不過特務科還是難免會有一些需要麻煩偵探社去做的事。

畢竟特務科的異能力者大多是輔助型的，有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江戶川亂步在辦公室門口看見佐佐木的時候，心中就生出了非常不祥的預感。

非常非常不祥的預感。

佐佐木完全沒發現他剛好站在轉角偷看，敲響社長室的門之後，便直接推門進去。

江戶川亂步左看看右看看，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盯着門板看了幾秒，偷偷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聽不太到。

只能聽見一點點模糊的聲音，很難辨別究竟在說什麽。

好像有什麽這周日……之類的？

這周日要做什麽？！他已經和小栗子約好要出去玩了耶！該不會突然有委托過來吧？！

他頗為焦急的繼續把耳朵貼緊門板，認真辨別起裏頭的話語。

走出辦公室的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迷茫的看着江戶川亂步明顯在偷聽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問，“亂步先生？”

“噓。”江戶川亂步豎起食指，讓他安靜一點，“亂步大人正聽到關鍵的地方，安靜！”

國木田獨步猶豫幾秒，還是忍不住道，“如果有重要的事，社長就會轉告您了吧？”

“那不一樣。”江戶川亂步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的說，“就是要偷聽才有趣！”

國木田獨步沉默了一下，“所以、果然是在偷聽嗎……”

雖然江戶川亂步的能力真的非常厲害，可是有時候也會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可靠。

有些行為完全無法理解啊！

“當然是偷聽，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你還差得遠呢。”就在江戶川亂步還是理直氣壯的說話時，他緊靠着的門板突然一松。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反應很快的迅速站直身體。

社長室的門朝內打開。

福澤谕吉默默看了眼直挺挺站在門口的江戶川亂步，又看了眼旁邊滿臉心虛的國木田獨步，“……亂步有事晚點再說，我送佐佐木先生下樓。”

非常貼心地為江戶川亂步找補了。

佐佐木當然不知道他只是胡說八道的，很有禮貌的擺擺手，“福澤社長請留步，你們忙。”

福澤谕吉沒有客氣，送他走到電梯門口就停下來，目送他搭乘電梯離開。

福澤谕吉看向江戶川亂步，停頓幾秒，“……周日那天，我和獨步去長野出差。”

國木田獨步聽見自己的名子，便微微颔首，“好的。”

江戶川亂步搖搖頭，雙手抱胸，“佐佐木先生需要的人是我，不是國木田。”

社長只是因為知道他和小栗子約好要一起去東京看花火，才會決定讓國木田代替他出差。可是他也能看出來，這次案件絕對不是國木田能處理的事。

再過一段時間或許就可以了，但現在國木田獨步還太過稚嫩，連簡單的現場都沒辦法找到全部的線索。讓他和福澤谕吉出差去處理複雜的案件，只會錯失解決案件的最佳時機。

雖然想和小栗子一起去玩，但既然社裏有緊急情況，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福澤谕吉有些抱歉，還是道，“……到了現場，可以拍照給你看。”

“不用了，該去現場就要去。”江戶川亂步頓了頓，“花火大會每年都有，秋天也還有，不一定要這周去。我和小栗子說一聲，小栗子……也知道偵探社的工作會有突發狀況。”

國木田獨步這下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了，很佩服的看看為了工作放棄花火大會的江戶川亂步，默默在心裏記下。

他希望自己能更快獨當一面，至少在初步現場調查這方面，能替社長和亂步先生分憂。

但這次……暫時沒辦法了。

江戶川亂步維持着大偵探的雲淡風輕回到辦公室，椅子一轉、背對辦公室，就露出哭喪的表情。

嗚……期待了很久的、真的期待了很久耶！

他氣悶的啪一下拆開一包美味棒，啊嗚一口咬下去，深吸一口氣接受了事實，才終于拿出手機告訴枝垂栗。

［接到了緊急委托，周日要去長野出差了——］江戶川亂步傳了個巧克力大哭的貼圖，［亂步大人周末要去長野縣工作，沒辦法去玩了！不能去玩了！］

他傳了個大哭的巧克力貼圖，繼續嗚嗚哭訴，［不想出差！亂步大人很期待的，很想和你一起去東京看花火的……］

越說越覺得委屈，他又傳了一張哭泣的巧克力貼圖。

過了幾分鐘，枝垂栗才看了他的消息，傳了一張震驚的巧克力貼圖，［緊急委托嗎？那就沒辦法了呢……沒關系的，下次再一起看花火吧。］

［下次是什麽時候？］江戶川亂步戳戳手機，有點無理取鬧的說，［亂步大人要确切的日期！］

枝垂栗還是非常有耐心的回答，［明年呀。］

江戶川亂步大震撼，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枝垂栗的信息，［明年？！］

［今年東京比較大的花火大會都結束了嘛。］枝垂栗非常理所當然的說，［明年再一起來東京看花火吧。］

江戶川亂步又咔嚓咬了一口美味棒，哼了一聲，再次戳戳手機，［亂步大人想要今年就一起看。要今年！］

手機另一邊的枝垂栗小小的笑起來，摸摸旁邊巧克力的尾巴，眉眼彎彎的輸入，［今年還有好多場花火呢。對了，八月中、下禮拜長野縣就會有花火大會，要不要一起去？］

江戶川亂步把美味棒吃完，包裝暫時放在腿上，兩手并用的啪啪打字，［可是我們說好下周末去東京玩？］

［可以延到下下周呀。］枝垂栗說，［東京的游樂園不會跑，可是花火大會錯過就要等明年了哦。］

江戶川亂步思考一秒，毫不猶豫的回答，［好啊。案子估計下周也不會結束，到時還要去長野一趟，順便一起看花火！］

就這麽決定了。

只是去東京的行程還要延到下下周，讓江戶川亂步心情有點小小的不好。

不過、算了。

反正也不是真的就這麽無限期延到永遠不會去，小栗子說話算話，不會就這麽讓他們的約定變成虛假的謊言。

他很喜歡小栗子這一點。

江戶川亂步轉轉椅子，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偵探社的工作就是沒有非常規律的上下班時間，雖然常常悠閑得可以提早下班走人，但也很可能會有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早就已經預定好的私人行程泡湯。

無論多麽不情願，時間還是穩步前進，一溜煙就過去了。

很快的，江戶川亂步就站到了長野縣的土地上。

這裏本來就是鄉下地方，他們所在的又是更鄉下的地方，眼前除了田野就是山，空氣很好、也很荒涼。

江戶川亂步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傳給枝垂栗，［亂步大人抵達！］

枝垂栗很快就讀了信息，也傳了一張在車子裏的照片，照片裏還有比着勝利手勢的幸介，［我們也快到東京了。］

福澤谕吉在他旁邊一不小心看了一眼，心中忽然生出小小的疑問。

……這兩個孩子，真的還沒在交往嗎？

想像一下，如果他和福地櫻癡也這麽黏糊糊的……

他忽然有點微妙的惡寒，趕緊把想像畫面揮散。

不過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只能讓孩子們繼續順其自然的相處下去。

如果真的開始交往了，亂步一定會非常快樂的告訴他和晶子。

福澤谕吉把這件事暫且放到腦後，看了眼位在道路盡頭的房子，“走吧。”

江戶川亂步這才放下手機，好心情的跟着福澤谕吉朝眼前那棟古老的像是随時都會損毀的房子走過去。

這次委托預計要到下周末才會完全結束，不是因為有多麽困難……雖然确實也不是非常簡單，但主要還是因為周一到周五不會過來處理。

福澤谕吉站在前面一步，摁響搖搖欲墜的老房子門前古老的門鈴。

一名神色疲憊長發女子出現在門前，語氣輕柔的說，“你們就是警方推薦的偵探社嗎？等你們很久了，快請進吧。”

此刻，枝垂栗一行人也已經抵達東京了。

織田作之助雖然知道枝垂栗家一定很大，但也沒想到能這麽大，有點震撼的擡頭看向眼前的別墅。

孩子們也一個個合不攏嘴的，震撼的說，“好像城堡啊。”

“城堡還要比這裏大很多呢。”枝垂栗笑着說，“畢竟是在東京，住的人也不多，這個大小就很足夠了。”

織田作之助默默道，“畢竟是在東京。”

雖然真要認真說起來，确實不能算是非常大的別墅。但這裏可是寸土寸金的東京，房子還能比枝垂栗在橫濱的屋子面積大，不管怎麽想都很驚人。

不遠處走來一名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明顯一副管家模樣的白發男子，恭敬的朝着他們鞠躬，“小少爺，歡迎回家。織田先生、諸位小客人，歡迎來到枝垂家。”

織田作之助一家的情況，枝垂栗已經稍微和家裏人透露過了。在此之前就已經為了安全考量，早早查清織田作之助生平的管家知道得更清楚。

正因為清楚，他們決定給今天難得過來游玩的織田作之助一家人絕對完美的游玩體驗。

“歡迎。”枝垂栗的母親穿着日常的……應該是日常就會穿的素色和服，笑意盎然的打招呼。

咲樂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好好看！”

枝垂栗的家人們大概都是這種有固定風格的人。

母親就和福澤谕吉一樣天天穿着和服，姐姐喜歡哥特風的穿搭，不過不會化哥特風的妝容；哥哥和父親則天天穿着西裝，除非是運動休閑的時候才會換下來。

枝垂栗自己倒是沒這麽固定會穿的衣服，不過平時也比較喜歡文雅素淨一點的穿搭風格。

終于又回到家，枝垂栗明顯一下子放松下來，雖然平時也很放松，不過在家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

不只是他，就連巧克力也是，早在外面院子的時候就撒腿跑走，也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對很關心巧克力去向的孩子們說，“巧克力去找好朋友了哦。我們家還養了一只柴犬，叫櫻花。”

孩子們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晚點我們一起去找它們玩。”枝垂栗笑着說，“先吃午餐吧？肚子都餓了呢。”

不只是他餓了，大家的肚子都餓了。

他們抵達的時間剛好是将近十二點的時候，午餐也早就準備好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枝垂栗家的餐廳——一個和西式的外觀有些格格不入的寬敞和室裏。

平常家裏人一起吃飯不是在這裏，今天是因為來的客人比較多，才會來到位置比較多的地方，不然平時都是在客廳或是在位置比較少的餐桌上吃飯。

而且在一人一個小桌子、不需要調整座椅高度的和室吃飯，孩子們也比較自在。

枝垂栗好心情的拍了一張大家聚在和室裏的照片，又拍了一張，傳到和江戶川亂步的聊天界面裏。

他們約好的，今天發生的事情都盡量和對方分享，彌補江戶川亂步沒有辦法來東京的遺憾。

與此同時，長野縣的某個鄉下地方。

江戶川亂步坐在委托人居住的古老屋子外面，盯着面前的田野和山發呆。

剛才去過一次現場之後，委托人和警方都嚴正聲明要晚上七點過後才能再到現場去。由于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俗，他們也沒打算立刻打破這種風俗習慣，所以現在就是可以發呆的時間。

本來就已經很想去東京了，現在收到枝垂栗的信息，整顆心直接飛到東京。

對現在的他來說，枝垂栗傳來的照片重點不是笑容燦爛的孩子們，而是各自的矮桌上放着的精致佳肴。

亂步大人本來也能吃到的——

他迅速傳了這句話過去，又把今天和警方一起吃的簡陋便當照片傳過去，［亂步大人就吃這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真的太難吃了，嗚嗚……］

不過枝垂栗正在吃飯，沒有立刻回他。

江戶川亂步把手機放到旁邊的石頭上，繼續撐着下巴，望着外頭幾乎沒有變化的景色發呆。

風景其實還不錯，可是如果有小栗子在旁邊，風景一定會更好看。

他看向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下周還要再過來一趟……等等。

他忽然想到，晚上東京花火大會的時候，他正好要去現場蹲點，沒辦法實時查看枝垂栗的照片。

他撅起嘴，又傳了個信息過去，［晚上七點我要去現場，大概要九點才能結束。等全部都結束了，再傳照片給我看吧。］

遠處的山非常翠綠，幾朵白雲随着風從這個山頭飄到那個山頭。

等到白雲慢慢變換了形狀，又從那個山頭飄到另一個山頭，枝垂栗才再次回複了信息，［晚上到現場去，要注意安全，也要小心蚊蟲哦。等花火大會結束了，我整理整理照片再傳給你看！］

［好好哦，亂步大人也想去玩。］江戶川亂步第無數次的這麽說，又道，［我要看有你的照片，你要多拍幾張！］

［好呀，我會讓織田作幫我多拍幾張。］枝垂栗說着，又道，［話又說回來，你中午的便當看起來真的不是很好吃呢……］

［超難吃！］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說。

他們聊了會兒，枝垂栗就要帶織田作之助一行人去外面逛逛了，江戶川亂步又要繼續坐在原地發呆。

……也不能一直坐在這裏，因為蚊蟲真的很多。

他默默走進屋子裏、回到委托人幫他們準備的房間，從背包拿出防蚊液。

蚊子一定是世界上最讨厭的生物！

晚上七點，再次出發到位在荒郊野嶺的小型神社裏去。

福澤谕吉非常擔心會不會出什麽事，全程保持着十二萬分的戒備。

不過就和江戶川亂步預料的一樣，完全沒有事。

在那裏全神貫注戒備着盯了兩個小時，除了無數蚊蟲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出現。

但正因如此，才更奇怪。

荒郊野嶺按理說不該只有蚊蟲，還會有其他小動物，可是神社裏卻什麽都沒有，仿佛踏進鳥居的瞬間就真正進入彼世，安靜又詭異。

［不過這周找不到原因了，已經打草驚蛇了。］

晚上十點，江戶川亂步洗漱完畢，躺在被褥裏，打了個呵欠道，［不說這個了，我要看照片！］

他今天睡在委托人的家裏。

房間小小的，充斥着輕淺的黴味，連被褥都有種潮濕的氣味，睡起來不是很舒服。

手機另一邊的枝垂栗也已經準備休息了，現在非常專注的和他聊天，很快傳了幾張照片。

有大合照，也有枝垂栗單獨的照片，還有無人的風景照。

今天的枝垂栗穿着水青色的浴衣，上頭帶着淺淺的格狀紋路，看起來非常……

非常好看。

他真的很适合穿和服，很有氣質。

江戶川亂步認認真真的看了會兒，毫不遲疑的把有枝垂栗的照片全部保存下來，在被褥裏滾了滾，［好期待，和你一起看長野的花火！］

雖然花火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可是只要想到是和枝垂栗一起看，就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環境昏暗，只有外頭隐約的自然光照射進來，将房間微微照亮。江戶川亂步手機的光線已經調到最低，但在一片黑暗中依舊有些顯眼，亮亮的照在他臉上。

枝垂栗的信息也很快就過來了。

他先是傳了一張身後冒小花的巧克力貼圖，又說，［我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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