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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扣分

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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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花火大會開始的時間，橫濱街道上出現越來越多穿着浴衣的人。

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也是其中之一。

從家裏離開之後，江戶川亂步才終于有機會認真看了看枝垂栗身上的衣服，笑眯眯的說，“你穿浴衣果然很好看。”

淺藍的浴衣和深藍的腰帶，袖擺和衣擺繪制着與腰帶同色系的水波紋路，很素雅低調的款式，在枝垂栗身上就顯得很有氣質。

還是意外的淺色系，讓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太好了、看起來不會很奇怪。”枝垂栗也看了看他，眉眼彎彎的說，“亂步也非常好看，剛剛看見的時候差點挪不開目光呢。原來是灰色的呀，這個顏色很适合你呢。”

江戶川亂步的浴衣是深灰色的，搭配着黑色的腰帶，是個非常樸素的普通浴衣。

他已經很久沒穿浴衣了，剛穿上去的時候左看右看，還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點怪怪的，沒想到會得到枝垂栗這麽高的評價。

還說什麽挪不開目光的……

江戶川亂步被誇得有點飄飄然，得意的哼哼一聲，“亂步大人穿什麽都好看。”

“是呀。”枝垂栗很真誠的說，“會讓人目不轉睛的。”

他頓了頓，側頭看看枝垂栗，“只有我能讓你目不轉睛的？”

枝垂栗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不過也沒想到其他的方向，思考了一下，認真的回答，“嗯……好像是呢，我第一次看人看到目不轉睛的。”

江戶川亂步心情變得更好，又低頭看了眼同樣穿着浴衣的巧克力，好心情的誇獎道，“穿浴衣的巧克力也很帥氣！”

枝垂栗聽他誇巧克力比聽他誇自己還開心，一下子把剛才江戶川亂步突如其來的問話抛到腦後，“是吧？我特地帶來的浴衣哦。”

巧克力現在穿的浴衣比昨天穿的深藍色祭典羽織帥氣多了，看起來仿佛加了不少智慧。

江戶川亂步伸出手，“亂步大人也想牽。”

雖然有點想牽笨蛋栗子的手，可是現在說的當然是牽巧克力。

枝垂栗把手中的牽繩遞過去。

他們肩并着肩，和巧克力一起慢慢朝着山下公園前進。

橫濱不只有很多以往開港時期外國人留下來的建築，平時也是個頗為國際化的地方，所以在今天穿上浴衣體驗的人特別多。

因為很有趣，是以往比較不會接觸到的事物。

“要體驗傳統的氣氛呀，”枝垂栗看看周遭，感嘆着說，“真厲害，比東京穿浴衣的人還多。”

“有特殊的活動啦。”'江戶川亂步把想要湊過去和其他狗狗玩的巧克力拉回來，“比如今天穿浴衣去買東西就能打折之類的，是港口特地弄出來促進消費的浴衣祭。”

“港口舉辦的浴衣祭……”枝垂栗有點小震撼，想想又覺得好像很正常，“不愧是橫濱，果然是個很神奇的地方。”

江戶川亂步瞥了眼遠處的港口事務所，“有合作的雖然大多是港口的店家、有交保護費的店，可是這附近基本上每家店都必須交保護費。”

也就是說，在這裏買東西全部都能打折，不用擔心遇到沒合作的店家。

這裏是橫濱港，也就是橫濱重要的港口地帶之一，更是港口Mafia被這麽稱呼的最主要由來，自然大多數非官方的店家和設施都和港口有關系。

枝垂栗理解的點點頭，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港口想讓浴衣祭變成橫濱的特殊風貌之一嗎？唔、觀光發展被極道勢力掌控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小小的笑起來，“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江戶川亂步側頭看了看他，也笑眯眯的說，“因為是橫濱嘛。”

“沒錯。”枝垂栗說，“因為是橫濱。”

這裏本來就是很特殊的地方，雖然像他這樣剛來沒多久的外地人偶爾會被一些橫濱人已經習以為常的事震撼，不過只要稍微了解橫濱，就會知道很多事情其實都沒什麽不好。

不只是普通居是這麽認為，就連江戶川亂步這類正道組織的人都這麽覺得。

越接近山下公園，周邊就越能感覺到祭典的氣氛。

遠遠地就能看見已經完全搭建起來的屋臺街，現在已經開始營業，逛街的人潮也慢慢湧現。

“搭建屋臺的動作真的好快呀。”枝垂栗已經完全進入觀光客模式，眼睛亮亮的四處看看，“好多東西……那裏有好香的章魚燒！新鮮現撈……早晨撈起、傍晚肚裏？”

他念着招牌上的字，忍不住笑出來，“好可愛。”

江戶川亂步默默看了他一眼，“可愛？”

“嗯！”枝垂栗笑着說，“感覺就特別好吃，來買一盒吧？我們分着吃。”

“為什麽不是兩盒？”江戶川亂步跟着他朝章魚燒的方向走，“這家章魚燒很好吃的，一人一盒才夠吃。”

“一盒就可以了吧？”枝垂栗理所當然的說，“等一下還要吃很多其他的，一個人吃一盒章魚燒，就會吃不下其他東西了。”

江戶川亂步想想也是，和枝垂栗一起排到購買章魚燒隊伍的最後端。

現在天色還沒暗下來，來逛屋臺街的人潮還不到最多的時候，再加上販賣食物的店家很多、章魚燒店面也不少，排隊人潮當然也不算多。

雖然是隊伍的最後端，但前面也沒幾個人，很快就輪到他們。

“再買兩樣東西，就找個地方吃吧。”枝垂栗提着章魚燒，繼續好奇的四處逛逛，有些刻意的說，“巧克力香蕉在哪裏呢？”

巧克力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尾巴就搖得像螺旋槳一樣，轉來轉去的啪嗒啪嗒拍在江戶川亂步腿上。

江戶川亂步低頭看了看巧克力。

枝垂栗又裝模作樣的四處環顧一下，才跟着低頭看看巧克力，“哎呀、原來在這裏呢。巧克力！”

巧克力開始興奮地繞圈。

江戶川亂步把腳從巧克力的繩子中解放出來，大聲說，“巧克力是巧克力，巧克力香蕉是巧克力香蕉！”

枝垂栗撲哧笑出來，“如果給巧克力穿香蕉色的衣服，就是香蕉巧克力了呢。”

他稍微彎腰，揉揉巧克力的頭，“是吧？”

巧克力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尾巴還是一直搖，盯着枝垂栗看。

枝垂栗立刻蹲下來抱住巧克力一頓摸，“怎麽這麽可愛——”

江戶川亂步看着被他摸摸的巧克力，嘟囔一聲，“亂步大人也很可愛啊。”

然而枝垂栗正沉浸在自家寵物的魅力中，完全沒注意到他極輕的自言自語，又摸了會兒巧克力，就站起身來，餘光忽然瞥見，“啊、在那裏，巧克力香蕉！”

江戶川亂步看他快快樂樂的樣子，心情也很好，牽着巧克力朝巧克力香蕉的攤位走，“走，把巧克力變成香蕉！”

枝垂栗實在沒忍住笑，“這樣就不是巧克力香蕉了，是直接把巧克力換一個物種了呢。”

巧克力完全不知道差點就要被換物種，還是尾巴甩甩的跟着他們往前走。

一直走到巧克力香蕉的攤位前。

來到這裏，也正式進入屋臺街的範圍，周邊的人變得比剛才還多。

枝垂栗看着眼前一排不同顏色的巧克力香蕉，思考幾秒，“就買兩根吧，亂步想要哪種顏色？”

江戶川亂步的目光也在排排站立的各色香蕉上掠過，決定道，“……紫色的！”

枝垂栗眨眨眼，“那我就要綠色的吧。”

買了兩根不同顏色的香蕉，又到附近買了一份炒面，就暫時停下腳步。

先把手裏的食物吃完再來玩。

他們找了個沒有人的位置坐下，先拿出章魚燒。

枝垂栗把另一個竹簽拿給江戶川亂步，就弄了個章魚燒起來，呼呼吹了吹，啊嗚一口吃掉——

“唔。”他單手捂住嘴巴，哈了哈嘴裏的熱氣。

江戶川亂步先是擔心的看了看他，确定沒什麽事，才有點過分的笑起來，“還那麽燙就一口吃掉。”

枝垂栗終于把嘴裏的章魚燒嚼嚼吞下去，滿足的說，“章魚燒就是要一口吃才好吃嘛……現撈的章魚做的章魚燒，真好吃。”

章魚燒買起來已經有一小段時間了，實際上不是非常燙，他剛才只是一時之間沒有預料到餡料的熱度，才會小小的被燙了一下。

江戶川亂步也吹了吹章魚燒，一口咬了一半嚼嚼，“好吃，還是一樣的味道。”

枝垂栗又啊嗚吃了一個章魚燒，好奇地問，“你常常吃這家章魚燒呀？”

江戶川亂步繼續把剩下的半個吃掉，也開始一口一個，“他們家有固定店面，就在海鮮市場附近，如果有過去的話偶爾會買，像這樣因為屋臺街之類的活動擺攤出來也會買。”

“原來是橫濱人的私房店家。”枝垂栗恍然大悟，“難怪這麽好吃。”

吃完章魚燒，換吃炒面。

炒面也是江戶川亂步推薦的，當然同樣是橫濱人才知道好吃的店之一。

枝垂栗又把一雙筷子遞給他，“一起分着吃！”

江戶川亂步接過筷子，一點都不客氣的夾起一口炒面。

枝垂栗看他一口吃掉炒面，也接着夾了一筷子，“……唔、好吃！”

蔬菜很豐富，還加了豬肉和非常新鮮的花枝，醬油和所有食材都均勻結合，面的軟硬度也剛剛好。

“哼哼哼。”江戶川亂步得意洋洋的揚起下巴，“橫濱的屋臺街比東京的屋臺街厲害吧！”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來，“這個嘛、食物方面目前差不多，其他的店家還沒認真逛呢。”

江戶川亂步本來就只是開玩笑的說，聽枝垂栗也是玩笑的回複，便道，“等一下讓你看看橫濱式射的、橫濱式撈金魚！”

“射的……在橫濱怎麽做射的攤位呀？”枝垂栗有點好奇的問，“會被一下子全部搶光獎品的吧？”

在他們分享着吃東西的時候，巧克力就乖乖巧巧的趴在枝垂栗腳邊，對他們的食物、周遭的食物都不感興趣。

不遠處無數人們來來往往，大多穿着浴衣，仿佛有種來到古都的錯覺。

當然只是錯覺。

屋臺街所在的沿海周邊正是橫濱異國風情最濃厚的地方，人們穿着浴衣行走也一點都不像古都，反而有種微妙的碰撞感。

就像他們現在安然的坐在港口Mafia的地盤上逛屋臺街吃東西一樣，不知道的人沒感覺，知道的人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微妙。

即使是橫濱的當地人也是如此。

江戶川亂步又吃了口炒面，看了看遠處的射的攤位，回答道，“嗯，如果有極道勢力的人去玩，會一下被搶光獎品，所以裏世界的人不能去玩這類的攤位。”

“竟然是這樣的。”枝垂栗特別好奇的問，“這是橫濱極道勢力的潛規則，還是每個地方的極道勢力都這樣？”

“應該是只有橫濱吧？”江戶川亂步把最後一口炒面吃掉，聳聳肩道，“亂步大人不太清楚其他地方的極道勢力是怎麽樣，反正橫濱是這樣。”

枝垂栗理解的點點頭，“是呢，不然獎品一下就會被贏光了。”

“而且那種攤位的獎品都沒什麽，裏世界的人不太會有興趣。就算有興趣，也都可以在附近商家買到。”江戶川亂步說，“平時就常常拿槍互相射來射去了，沒必要特地來玩這個。”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做這種擺明是要砸場子的事，混在游客裏維持秩序的極道勢力成員就會默默出手把人抓走。

至于抓走之後會被做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嗚哇。”枝垂栗收拾着炒面的空盒子，拿出巧克力香蕉，有點小震撼的說，“我剛才還想去玩一下呢……”

“這樣你就會被抓走！摸過槍、打過靶的人還和人玩這個，太壞了！”江戶川亂步說着，拿過淋着紫色巧克力的香蕉，咂咂嘴道，“不過如果只是贏走一個獎品，就不會被抓走。”

再說了，枝垂栗就不是裏世界的人。

“等一下還是去玩玩吧！我想玩玩看橫濱的射的。”枝垂栗看了看手中的綠色香蕉，啊嗚咬了一口，“好吃。”

綠色的巧克力香蕉被他慢慢咬掉，偶爾會有巧克力碎片落在他唇邊、又被他輕輕舔掉。

看起來……有點色。

江戶川亂步不知怎麽耳朵變得有點燙，再次扭過頭，也咬了一口手中的香蕉。

總覺得每個和小栗子一起吃的食物都特別好吃，就連香蕉都變得比平常還甜。

枝垂栗咬着咬着把香蕉吃完，突然轉過頭看向江戶川亂步，“舌頭會變成巧克力的顏色哦。”

他說完，就張開嘴巴讓江戶川亂步看。

江戶川亂步定睛一看，實在沒忍住笑出來，“綠色的舌頭——”

他也張開嘴巴讓枝垂栗看，“紫色的！”

枝垂栗也撲哧笑道，“好像中毒了。”

就連這點小小的、舌頭變色的事情都可以覺得很好笑。

江戶川亂步好心情的晃了晃腿，站起身來，“走！去玩射的！”

枝垂栗跟着站起身，有些異想天開的說，“如果能一次射中全部的獎品……”

“沒人會用散彈槍做射的攤位的槍啦。”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一手牽着巧克力，一手指向遠方的攤位，“出發！”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把手中的垃圾拿到附近的垃圾桶丢。

在橫濱舉辦祭典時，特地設置出來的垃圾桶會定時有極道勢力的人幫忙清理，如果混在游客裏維持秩序的人看見垃圾桶滿了，也會聯系人過來。

至少在這種會有很多觀光客來的時候，必須要讓橫濱展現出整潔幹淨的完美一面。

畢竟觀光是很重要的財富來源之一，還是能弄到絕對幹淨的錢的來源。

無論背後的內情是什麽，結果就是垃圾桶和道路非常幹淨，逛起來的感覺特別好。

枝垂栗丢了垃圾，回到江戶川亂步旁邊。

兩個人又沿路買了不同的小吃嘗嘗，一路走向射的攤位。

攤位的老板還不知道面前的兩個人雖然不是極道勢力的人，但槍法實際上可能比很多極道勢力的人還好，依舊熱情招呼着。

江戶川亂步動作熟練地拿起槍，看了看眼前架子上的小獎品，思考幾秒，指定道，“亂步大人要那個小熊玩偶。”

枝垂栗牽着巧克力，在旁邊加油鼓勵，“一定可以的！”

巧克力也晃了晃尾巴，像是也在給江戶川亂步加油。

江戶川亂步當然可以輕輕松松射中指定的獎品。

因為他在體術上沒什麽天分，福澤谕吉就更重視槍法上的訓練，讓他拿着槍射過無數的靶子。

如果是距離太過遙遠的目标，他可能沒辦法篤定的說沒問題，但這種距離近到甚至可以說零距離的射的，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

他拿起槍的手非常穩，專注的盯着面前的小熊玩偶，砰一聲直接擊倒。

攤位老板默默看了他一眼，很有經驗的問，“小兄弟，常拿槍呢？”

江戶川亂步雙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說，“我們可不是極道勢力的人！”

攤位老板見過的人太多了。

他當然能看出來他們不是極道勢力的人，尤其是另外一個還沒拿槍的，一點裏世界的氣息都沒有，更不可能是來砸場子的。

他只能嘆了口氣，認栽的說，“可別贏走太多獎品哦。”

“只要一人一個而已。”江戶川亂步說着，轉頭把槍拿給枝垂栗，就看見枝垂栗好像有些出神的樣子，有點茫然的喚道，“小栗子？”

枝垂栗被他一呼喚就回過神來，眼睛亮亮的接過槍，“亂步剛才特別帥氣！真的讓人眼睛都挪不開呢，有點看呆了。”

江戶川亂步驕傲的挺直腰板，接過巧克力的牽繩，笑眯眯的說，“換亂步大人看看你的槍法！”

“交給我吧！”枝垂栗眉眼彎彎的點點頭，動作非常流暢的挽了個漂亮的槍花——這家店使用的槍支是普通的手槍，能很輕易地挽起槍花。

江戶川亂步微微瞪大眼睛，“下次教我這個！”

“好呀。”枝垂栗毫不猶豫地說着，看了看眼前的獎品，目光定在其中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制相框上，“我就要那個相框吧。”

他說完，同樣穩穩地舉起槍。

江戶川亂步看着他，完全理解剛才枝垂栗為什麽會看呆了。

因為、真的很好看。

小栗子專注着的模樣，好看得讓他……心跳變得有些快，耳朵也跟着燙起來。

怎麽能這麽好看呢？

在他微微發着呆的時候，相框已經應聲而倒。

江戶川亂步回過神，就見枝垂栗眉眼彎彎的看他，“我表現的還可以吧？”

他微微挪開目光，摸了摸燙燙的耳根，“表現的只比亂步大人差一點點……原本是一樣好，可是一開始竟然挽槍花耍帥，扣分！”

枝垂栗大震撼，“我還以為會加分的！”

“因為亂步大人不會，所以是扣分。”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的說，“等你教我之後再考察看看。”

枝垂栗忍不住笑起來，先從老板手中接過獎品，又道了個謝，“謝謝您。”

老板擺了擺手，有點無奈的玩笑道，“下次帶個不會用槍的再來啊。”

和老板簡單道別之後，枝垂栗才接着回答江戶川亂步的話，“教會之後，就要幫我把扣掉的分數加回來哦？”

江戶川亂步也沒忍住笑起來，“行吧，亂步大人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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