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開棺 一個也不放過!
第46章 開棺 一個也不放過!
父子倆雖然昨天才剛相認, 可血脈上的聯系是說不清的,餘時書對融青翰有着天生的親近,很快就與他熟稔起來, 這時候也不忘讓他趕緊坐下歇着。
融青翰聽他的話坐了回去, 可手上卻不願意松開他的手,他坐着矮了餘時彥一截, 氣勢上卻高人一丈:“無事,托你相公的福, 我這陣子好多了。”
鶴芳川聽他突然提起自己還愣了一下, 很快恢複了面上表情,不管融青翰此時此刻提起他是因為什麽, 都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兒比較重要。
不過融青翰對他的那句稱呼也算是變相地接受了他的存在, 同意讓他以這個身份在餘時書待着。
餘時書被融青翰一句“相公”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也和鶴芳川想得一樣, 最好先把眼前事兒解決。
不過這事兒沒有那麽好解決, 餘時書恨透了餘老爺, 欺他騙他,讓他認賊作父十七年,害他娘親含冤而終。
他也恨餘時彥, 從小到大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 餘時書小時候還以為是自己比他小卻占了嫡子的名頭才讓他這樣讨厭自己,結果到頭來他什麽都不欠餘時彥的。
融青翰說“開棺”, 距離餘老爺下葬如今已經有一個多月,不管時間如何,讓餘時彥松口恐怕沒有那麽容易——開棺是為了什麽,在場的人心中都清楚。
融青翰已經很給餘時彥留面子了,沒有在大門口把這事兒說開, 而是任由他關上了大門,在院子裏說。
只是不開棺确定餘老爺真的死了,不對着他的屍體鞭打上千遍百遍,難解他心頭之恨!
“這事沒有可能!絕無可能!”餘時彥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你想都別想!”
“餘時彥,這事兒不是我提出的。”融青翰握緊了餘時書的手,小木匠都覺着有些疼,可他看清楚融青翰眼底的痛楚後,一句話也沒有說——融青翰被餘老爺橫刀奪妻,發妻受辱不甘而死,兒子寄人籬下,受盡委屈,是個男人都忍不下去這口氣!
他的娘子甚至沒能葬在故鄉。
融青翰直起了身子:“京城晉家,當今朝廷的禮部尚書晉垣前些日子告老還鄉,也還是任職金光紫祿大夫,如今正在往鈞州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他正是內人的父親,這件事正是他提出的。”
餘時彥越聽他說,臉色就越難看,偏偏在這時已經快三個月不見人的餘老爺子終于被如夫人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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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臉色焦急地扶着餘老爺子朝這邊走來,她拿準餘老爺子到底還是舍不得餘時彥丢了小命,也知道餘老爺子不願意餘家斷後。
她直接用餘家子嗣的事兒提點了餘老爺子,後者果然坐不住了,還是跟着她來了這邊。
餘家已經沒有了餘老爺,餘時書也和男人厮混在一起,早就已經不是餘家人,根本不可能再為餘家留下後代,餘老爺子只有餘時彥這麽一個親孫子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餘時彥被融青翰弄死!
如夫人雖然不怎麽跟着餘老爺出去做生意,卻也能從融青翰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個人不是個好惹的主,她可不能看着兒子去送死!
餘老爺的棺木也不能被開,否則這事兒傳出去,他們還要怎麽在鈞州城立足!
鶴芳川看見這個是非不分的老爺子,忍不住往前站了站,想要為兩人擋住些許,沒想到融青翰扯了扯他的袖子,見他回頭才笑道:“鶴公子,之前的事兒多謝,你是個有能耐的,可這事兒今天只能由我來做。”
小鳳凰知道他在說什麽,在場的人之中除了,的确只有他才有資格對餘家下手。
他看了一眼小木匠,後者有些猶豫,但偏向于暫時先聽融青翰的,伸手拉住鶴芳川:“看看情況吧。”
他們只要确定融青翰不會出事兒就行。
鶴芳川忽然想起來蒼鷹之前說是融承明帶人堵了餘家,現在融承明人呢?
他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見融承明的身影,只好按耐住疑惑,和餘時書一起看看融青翰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餘老爺子看起來比之前清瘦了許多,一雙眼睛也有些混濁,他蒼老的目光從餘時書身上掃過,痛苦地挪開了視線,看向融青翰:“閣下是?”
“餘老爺子是嗎?”融青翰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拒絕了餘時書的攙扶,沉聲對餘老爺子道,“我是晉寧音的丈夫,京城融家長子,融青翰——我今天來這裏只做兩件事,第一,我要開你兒子的棺木,驗明正身……”
餘老爺子沒想到他會這麽開門見山,他雖然看不上自己的混賬兒子,可也不能讓別人在餘老爺死後還這樣侮辱他:“這事兒不成。”
融青翰笑了笑:“別急,我還沒說完,确定人沒錯之後,我要親眼看着你們放火燒了他。”
“你不要在這裏放狗屁!”餘時彥沒憋住罵了一句,他還正打算再罵幾句,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兩眼一翻氣暈了過去,如夫人忙哭着讓人去請大夫,又讓下人将他擡了下去。
院子裏頓時只剩下了餘老爺子和融青翰幾人,老人搖搖頭,顫顫巍巍道:“融公子,十七年前我在朱州和鈞州交界的地方撿到了寧音,将她帶了回來,可惜我沒能保護好她,這……”
“餘老爺子,家父曾說過一句話。”融青翰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善人行惡,比惡人還要讓人不齒。”
餘老爺子登時紅了一張臉,這麽大年歲,撐過了幾場要命的大病,沒想到在今天被一個小輩氣成這樣子!
“第二,我要把寧音帶回京城。”融青翰繼續把之前沒說完的話說了下去,“你救了寧音一命,不管你之後做了什麽,我不會對你下死手,但餘家其他人,你一個也別想保下來。”
餘老爺子看了一眼餘時書,卻正好看見他紅了眼睛,老頭兒手劇烈抖着:“這……”
“這話只是我一面之詞,要怎麽樣還得寧音的家人到了再說。”融青翰剛扔下這句話。就聽如夫人哭着喊着跑了過來:“老爺子,不好了啊老爺子……”
“驚驚慌慌的,成什麽樣子!有話就說!”餘老爺子斥責道,就見如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夫,大夫說時彥凍壞了身子,以後……以後怕是不會有孩子了……”
餘時書聞言愣了愣,餘時彥不能人道了?
餘老爺子到底是沒抗住融青翰的威脅,放任他去開了棺材,不少人都跟着上了山。
因着天太冷,一兩個月過去,餘老爺的屍身也不見有什麽腐敗,融青翰盯着他看了許久,讓人點了火,連着屍身和墳頭一起燒了幹淨,燒完之後又滅了火,免得連累到附近的墳墓。
那一天,山頭上的黑煙飄了許久,城中有老人看了之後直搖頭:“這是那冤死的女子流下的眼淚啊!”
而就在同一天,一輛馬車停在了鈞州城城門前。
……
接下來短短的幾天裏,餘家先是經歷了被人刨了祖墳,餘老爺的屍體被大火燒成了灰,又迎來了京城來的另一群人。
晉寧音的父親是個看着非常和氣的老人,只是見到了女兒的墳墓忍不住老淚縱..橫,幸好沒有哭壞了身子,調整好心情後,馬不停蹄地趕去了餘家,直接讓人拿下了餘時彥,卻不說是什麽罪名。
又過了幾天,也正是除夕前一天,官府貼出了告示,餘時彥之前犯下的各種罪都被一一列出,強占良家婦女,搶劫打人,偷竊惹事,聚衆鬥毆,還有許多小罪,雖罪不至死,可是要被關上一段時間了。
如夫人聽了這話直接暈了過去,餘老爺子和晉老爺見了面後也關門從此不見人,不管是誰來請,紅事白事,一概不再露面。
只是在他閉門之前,托人給餘時書送來了一封信,那封信很厚,裏面是各種餘老爺子以前存下來的圖紙和記錄,除了這些,再無其他。
餘時書将自己關在屋裏整整一天,出來後就抱着鶴芳川不肯松手。
在鈞州城輝煌了十幾年的餘家,就這麽倒在了過年前。
後來有人說起這件事,免不了提起餘時書,衆人都覺着餘家耀武揚威這十幾年正好是餘時書在餘家的十幾年,他一被趕出去,餘家就完蛋了。
“這餘公子,說不定還是個福娃娃呢!”
鶴芳川聽了這話,捏捏正趴在自己身後不肯離開的小木匠:“小福星。”
“哪有。”餘時書看着他将土豆切成絲,“我要吃辣椒炒的。”
“外面好像有人敲門,你去看看。”鶴芳川已經放心讓餘時書去開門了,畢竟能對他造成威脅的餘時彥現在還在大牢裏。
小木匠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下來,挪着步子踩着雪來到了門口,一打開門就看見了笑眯眯湊上來的融承明:“小書,來,叫聲外公。”
餘時書驚愕地看着好久沒出現的融承明将身後的人讓出來,那人面色和藹,長得有些瘦,笑吟吟地看着他:“真是個好孩子。”
餘時書:“……”
我還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