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真是越想越生氣!”
時田奏坐在床上, 冷不丁說了一句。
“啊?”時田大介合上了手裏的筆記本電腦——原本他帶着手提電腦是想在閑暇之餘和隊友打兩盤游戲,但因為沒網,電腦也只剩下紙牌之類的原裝游戲可以玩了。
“我是說時田麗莎。”提起她, 時田奏的語氣充滿了厭惡,“簡直比崇更煩。要是能在她和崇哥裏面選一個人活下來的話, 我一定會選崇哥。”
“不至于吧。”時田大介将電腦放到了一邊,正色說道:“你不要把生死挂在嘴邊說得那麽容易。你忘了爸爸是怎麽教我們的嗎?”
“做人要正直……不能被仇恨蒙蔽雙眼什麽的, 老頭子說過的話無非就是這些教條, 還能有什麽。”內容嫌棄, 但她的語氣還是因為心虛而軟了下來。
“但她從小就很讨厭嘛。”時田奏陷入了回憶,“以前我們兩家就住在一起, 她小時候起就特別喜歡欺負人,還最喜歡惡人先告狀。我因為她亂說話被大人很多次, 關系當然好不起來。說實話,那時候雖然爺爺死了, 爸爸也死了, 但知道我們家要離開東京, 不再和她做鄰居的時候, 我還小小的高興了一下下。”
“……再讨厭她,也不到讓她死的程度吧。”
“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時田奏瞪了眼弟弟,“別老抓着這個話題不放。”
時田大介無語:“明明是你一直在說她。”
“我只是在回憶!回憶懂不懂!!!”
時田奏假裝生氣。
“她現在名字也改了, 人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小時候, 麗莎雖然人品不行, 但臉長得好看,圓鼓鼓的, 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四嬸又特別喜歡打扮她, 不說話不使壞的時候,她就像櫥窗裏的洋娃娃。長輩們都很寵她。”
“我還記得,女兒節的時候,我想要一套女兒節的玩偶,但是爸媽都說太貴了,不給我買,還是養父買來送了給我——是商場打折版的,即使這樣,我也覺得特別開心,我跑去隔壁,本想讓麗莎看看我的玩偶,我們可以一起玩,結果,去到那裏才發現,大伯居然送了麗莎一套從匠人手裏高價買回來的限量玩偶。據說那個手工匠人每年只做一套女兒節的玩偶,複雜的工序要耗時整整一年,從屏風到臺階到人物再到各種物件全部都是他一點一點手工制作的,并且價值不菲,還得靠搶,不少富豪想搶都搶不到……大伯為此整整搶了四年,并且一到手就把它送給了麗莎……那一瞬間,我真覺得天空都是灰的。”
“都說內在的善良比外在的美貌更重要,但是我善良了也沒人送我那麽厲害的玩偶啊!”時田奏說起這個就有些忿忿不平,多年前的悲慘記憶又紛紛湧上心頭,“我和爸爸吵還挨了一頓打,找我媽哭又挨了一頓打。那年女兒節,真是怎麽灰暗怎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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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他們還打過你嗎?”時田大介表示很驚訝,“父親暫時不提,母親大人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揍人?”
“都說了不要用‘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的眼神看着我。”時田奏朝時田大介丢了一個枕頭,“我可什麽都沒做!”
“母親揍我純粹是因為她覺得我太不體諒父親的辛苦了。那幾年時田古董行的生意都不好做,爺爺帶頭減薪,下面的幾個兒子當然也只能跟着減。大伯因為是大家默認的繼承人所以生活算富裕的,還有閑錢給麗莎買玩具,我們這種小家完全不能和以前比。所以我哭鬧着說要新玩具才會被揍。才不是我調皮搗蛋呢。”
“哦……”
“你不信?”
“沒有不信。”時田大介解釋說,“我只是在回想而已。”
“印象裏,大伯是這麽有錢的人嗎?”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能因為我沒怎麽和大伯相處過,記憶裏的內容全是和琥珀姐在一起玩耍的場景,印象裏,大伯還挺窮的。”
這個結論的來源當然不是從大伯身上得到的,而是時田琥珀給他的印象就是如此。
“琥珀姐穿的是崇哥不要的舊衣服,書包好像也是他用過的。”比他們所有人的都要舊,所以他記憶猶新。
在得知大伯很可能有家暴妻子的行為後,他對這種回憶就有了更多的理解,“大伯好像完全只憑借自己的喜好辦事,不喜歡琥珀姐就連贍養的基本費用也不出,喜歡麗莎卻願意給她買那麽貴的玩偶。”
他搖搖頭,“我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還能有為什麽。”時田奏翻了個白眼,“她長得可愛嘴甜會來事就是最大的優點了。對人刻薄是另一面,說實話,和四嬸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樣,怎麽看都是親生的。”
“爺爺當時不就很喜歡四嬸嗎?”她還記得父母之間有過零星讨論。四叔的能力排名中等,但四嬸卻用自己的外交在古董行幫四叔争取了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爺爺也當着他們這些孩子的面誇過她。
确切的來說是誇過所有兒媳,比如大伯母就是賢惠體貼會照顧人什麽的,到四嬸這裏就誇她會說話能力強,好像還幫古董行解決過幾個比較難纏的顧客,在兒媳中,是難得直接接觸了時田古董行生意的。
算是位職業女性了,時田奏印象裏還有她穿職業裝的畫面,還有來自己家做客時,和母親抱怨來回坐飛機真的超累的凡爾賽發言。
相比之下四叔的能力倒是沒妻子那麽強了,經常就聽說他被爺爺派去鄉下地方出差。
“欸。你說,麗莎進門的時候嚷嚷的那句話是不是真的?”時田奏突然想起了什麽,和弟弟八卦道。
“什麽?”時田大介不解的問,“她說了那麽多句,我怎麽記得。we love natural牛郎?”
“噗哈哈哈……你別逗我笑啊。”時田奏将臉埋進被子裏,肩膀不停抖動着,“那個場景還真是想一次就搞笑一次。”
時田大介無辜的看着她。
等時田奏笑夠了,因為缺氧和興奮,埋在被子裏的臉都變成了紅色,“我說的是她進門時宣稱的那一句黑曜館是屬于她的。”
時田大介緩緩眨眼,“我覺得不可能。”
“為什麽?”
“崇哥生前說的。”時田大介說,“他和我吐槽,說如果這句是真的,那爺爺一定是得了失心瘋。”
“……沒那麽嚴重吧。黑曜館可不是我們家最值錢的資産。”
“但它說到底對爺爺有很多特殊的意義,崇哥說他小時候來黑曜館的時候就和爺爺撒過嬌,說将來想要這裏,能不能送給他,但是被爺爺直接拒絕了,爺爺說這個別墅他只會給大伯。”
“什麽嘛,那應該屬于琥珀姐啊!”時田奏瞬間無語,“她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這麽喜歡撒謊。”
時田大介誠實回答:“不知道。”
“而且她對琥珀姐好像很有敵意。”她撓撓臉,比較費解,“我還以為她會專心怼我呢,畢竟小時候我們吵得很兇,結果她一直在刺激琥珀姐。”
“啊,對了,我知道了!”時田奏腦內忽然靈感一閃,“她一定是因為心虛,一進門就撒謊怕被拆除才會一直怼琥珀姐。”這樣就說得通了嘛。
“還挑撥人家男女朋友關系,我看,一定是她自己過得不幸福才這樣的,一定是!”她強調。
“知道她不是好人,你少和她來往就行了,不該管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時田大介不太懂女人間的學問,但他知道時田麗莎是個大麻煩。“可別在這裏發揮你的多管閑事。”
“知道了!你真是啰嗦!”
時田奏把他轟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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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走廊傳來了隐約聲響。
女人打着手電筒,迷茫地走了過去,“你在這裏幹什麽?你……”
話沒說完,她被人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