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第61章 chapter 61

第061章 chapter 61

第二天下午兩點半, 顏菀開車去高鐵站将宋席甯接了回來。

簡單休息了會，倆人就出門了。

快到的時候，顏菀讓宋席甯給沈清羨打了個電話。

宋席甯：“差不多還有五分鐘, 就到你們家的小區了。”

沈清羨哦了下, 接着便摁了手機，朝躺在沙發上的姜柚喊了一嗓, 說顏菀馬上就到了。

倆人匆匆忙忙地換了鞋，飛快地往外跑。

她倆到的時候, 顏菀剛停好車, 正從後備箱裏拿東西。

沈清羨急忙湊過去, 幫她拎了牛奶和水果。

姜柚也過去了。

顏菀将一副網球拍遞給了姜柚。

姜柚愣了一下：“教授……是不是拿錯了啊？”

顏菀：“沒拿錯, 這是我買給沈清羨的生日禮物。”沈清羨的生日是在八月十八, 當時沈清羨人還在國外沒有回來。

沈清羨驚喜得不得了, 眉眼間都染了笑。生日當天，她是收到了顏菀的微信祝福，但顏菀沒告訴她, 還給她準備了禮物。

姜柚秒懂沈某人的心思，默默接下她手裏的水果和牛奶，把網球拍給了她。

沈清羨來回摩挲着裝着網球拍的包, 稀罕得不行。

宋席甯怪腔怪調道：“早知道你這麽想要收到禮物, 我也給你買了。”生日的前幾天，她和姜柚鹿盞然商量了一下, 覺得沈清羨不在國內，送禮物不太方便, 最後一致決定給她發紅包。

姜柚嗤了一聲：“禮物是教授買的沈清羨才會這麽愛不釋手, 要是你送的估計得用來吃灰了。”

宋席甯沒好氣地瞪了姜柚一眼：“你好讨厭啊！不會說話就趕緊把嘴巴閉上！”

姜柚哼聲道：“你就是聽不得我說實話！”

怕宋席甯和姜柚吵起來，顏菀趕緊出聲制止了。

之後, 四人一起往小區裏走。

進了屋，還沒換好拖鞋，雪松就扭着小屁股迎了上來，還親昵地蹭了蹭顏菀的小腿。

宋席甯彎腰嗔怪道：“你個偏心的小家夥，幹嘛只蹭我姐，不蹭我啊？”

姜柚剛想陰陽怪氣一下就瞧見沈清羨在朝她使眼色。

姜柚不高興地噘了噘嘴，轉身去了客廳。

顏菀也去了客廳，随後把手提袋給了沈清羨：“你的白襯衫。”

沈清羨接過來的同時把顏菀的針織短袖拿給了她。

顏菀順口問了句：“叔叔沒在家嗎？”

沈清羨：“他回淩北辦事去了，明天才會回來。”

顏菀點了點頭，旋即将雪松抱了起來。

宋席甯緊挨着顏菀坐下，來回摸着雪松的小腦袋。

沈清羨瞧見姜柚不快地睨着宋席甯，便以洗水果為借口，把姜柚叫去了廚房。

沈清羨壓着嗓，小聲問姜柚：“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幹嘛對宋席甯這個态度？”

姜柚不滿地嘟囔道：“她昨天在游戲裏嫌我拖她後腿，罵我是個小垃圾，她甚至還說寧願和鹿盞然搞雙排都不願意帶我，我現在很膈應她！”今天如果是宋席甯自己來找沈清羨，她壓根不會去小區門口接人。

沈清羨面上頓了頓：“……等回頭你再找機會罵回去，今天就算了，顏菀在這呢，就當賣我個面子。”

姜柚很不情願地答應了。

從廚房出來後，沈清羨和顏菀只說了不到十分鐘的話，顏菀的手機就響了。

顏菀從包裏摸出來看了眼，是洛姝的母親打來的。

自從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後，她和洛姝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也沒有和洛家有任何的聯系。

顏菀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了外面的院子。

電話一接通，顏菀就聽到了洛母哽咽的哀求聲。

“真的很抱歉顏教授，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是姝姝确診了抑郁症……她現在的狀态很糟糕，昨天還跪在地上和我哭泣，說她活得很煎熬很痛苦，想要一了百了，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就要永遠地失去我的寶貝女兒了……我萬分地懇求你，拜托你來家裏看看她，現在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救她的人了。”

顏菀驚愣住，想着人命關天，她半分遲疑都沒有，直接答應了。

挂了電話，顏菀悄悄拉着沈清羨去了卧室，和她說了一下洛姝的情況。

沈清羨立馬表态道：“我陪你一起去。”

顏菀：“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沈清羨：“我當時也在現場，為什麽我不能去？”

糾結了片刻，顏菀最後還是同意了。

洛母和鹿母提前等在了別墅門口，一見了面，紅着眼的洛母就緊緊地握住了顏菀的手：“從昨天開始，姝姝就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裏，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我們也不敢強硬地破開門，害怕刺激到她。”

鹿盞然的母親也誠摯地拜托顏菀：“求求你了顏教授，一定想辦法救救她，舸舸還那麽小，不能沒有媽媽。”

顏菀：“我知道，我會盡全力幫她的。”

沈清羨随着顏菀去了二樓。

洛姝的房門口站了一圈神色焦躁的人：洛姝的父親，洛姝的哥哥嫂嫂，還有鹿盞然和她爸。

見顏菀來了，他們全都自動讓開了。

顏菀擡手敲了敲門：“洛姝，是我......我是顏菀，你開一下門。”

獨自抱膝坐在地板上的洛姝，猛地擡起了頭，她沙啞着嗓，不敢置信地問：“菀菀？真的是你嗎？”

顏菀：“是我。”

洛姝暗淡的眸子瞬間有了光彩。

她火速起了身，光着腳箭一般地沖了過去，見到顏菀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激動的淚水順着洛姝的臉頰淌了下來，她熱切地望着顏菀，帶着極致的喜悅：“我不是在做夢吧？菀菀，真的是你嗎？”

顏菀主動牽住了她：“真的是我，我來看你了。”

洛姝低眸，癡癡地瞧着被顏菀握住的手，但緊接着，她又被那段可怕的回憶拖入了悔恨的深淵。

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對不起菀菀……你差點被我害死……我沒臉見你……我真的沒臉見你。”

顏菀想拉她起來，洛姝卻突然掙脫開了，猛烈地扇自己巴掌。

顏菀急忙攔住了她：“洛姝，你別這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別再這麽折磨自己了。”

沈清羨也在旁邊勸：“要不是你當時豁出命似的用整個身子死死地壓住了仲廉拿槍的手，我和顏菀估計都得沒命了，你很勇敢，真的，別再怨恨自己了。”

洛姝聽到她倆這麽說，頓時哭成了淚人。

顏菀掏出紙巾給她擦拭幹淨，又輕聲細語地哄了一番，最後勉強把人勸住。

其他人見勢都松了口氣，

想着洛姝今天滴水未進，洛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姝姝，顏教授應該還沒吃晚飯，你要不要陪她吃點東西？”

洛姝緊忙關切道：“菀菀，你肚子餓不餓？”

顏菀體諒洛母的一番苦心，于是點了點頭：“還真有些餓了。”

洛姝立即催促道：“媽，你快去問問阿姨，晚飯做好了沒有。”

洛母：“好好好，我這就去問。”

之後沒多會，顏菀就和洛姝下了樓，沈清羨也被鹿盞然拉去了洗手臺。

“幸好顏教授來了，”鹿盞然嘆了聲，“不然還不知道要提心吊膽到什麽時候。”

沈清羨：“你表姐得抑郁症有多久了？”

鹿盞然：“至少三個月了，我也是才知道……我媽說之前還沒這麽厲害，現在有了輕生的念頭，怪吓人的。”

沈清羨：“那你表姐現在有沒有服用抗抑郁的藥物？”

鹿盞然搖頭：“她抗拒心理治療，也抗拒吃藥……姨媽也是實在沒了法子，才給顏教授打的電話。”

洗完手，沈清羨和鹿盞然一起去了餐廳。

洛姝和顏菀坐在一側，一顆心都挂在了顏菀身上，又是幫她盛飯，又是幫她夾菜，還給她倒水遞紙巾，一舉一動都透着濃濃的愛意和藏不住的關切。

沈清羨知道自己不該和病人計較，但心裏就是很醋，淺淺吃了一碗米飯就放了筷。

鹿盞然清楚沈清羨的飯量，知道她肯定沒吃飽，想着她可能是不好意思去盛飯，便将她的碗拿了過來。

沈清羨咳了一下嗓：“我吃飽了。”

鹿盞然訝異了一下。

洛母和鹿母這時都勸着沈清羨再多吃一些。

沈清羨婉拒道：“真的吃飽了，實在是吃不下了。”

顏菀看了沈清羨一眼。

沈清羨為了不讓顏菀瞧出自己心虛，故意挺直了背……

飯後所有人都去了客廳。

洛姝依舊挨着顏菀坐，還拉着她的手。

沈清羨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時不時地就要瞟上一眼。

有一次，還好巧不巧地和顏菀的目光對上了。

她立馬別扭地偏開了腦袋......

晚上十點半，顏菀起身告別。

洛姝特別不舍，眼看着就要哭了，洛母緊忙寬慰道：“顏教授以後得了空，肯定還會再來看你的。”

洛姝立即一臉期待地望着顏菀。

顏菀也溫柔地承諾道：“過幾天就來看你。”

洛姝歡喜地點了點頭。

大家送顏菀出了別墅。

顏菀上了車，和他們揮了揮手。

車子駛離後，洛姝突然毫無征兆地追了上去。

顏菀透過後視鏡瞧見了，趕緊降速停了車，解開安全帶下去了。

沈清羨也下去了，然後就看見洛姝非常用力地将顏菀抱住了。

其他追過來的人，全都默契地停在了幾米外。

洛姝一遍又一遍地執拗追問：“菀菀，你真的還會再來看我嗎？”

顏菀也很有耐心地回答她：“真的，不騙你。”

洛姝終于又哭又笑地松開了顏菀。

顏菀重新回了車上。

接下來的時間，沈清羨沉默得像個雕像，一直出神地望着窗外。

直到顏菀将車停好，喊了她一聲，她才遲鈍地解了安全帶。

下了車，沈清羨茫然地看了眼周圍的環境。

“這是哪？”

顏菀：“吃夜宵的地方。”

沈清羨懵了懵：“你晚飯沒吃飽？”

顏菀：“吃飽了。”

沈清羨：“那你……”

反應過來的沈清羨，忽然傻笑了下，她眼睛亮亮地盯着顏菀：“你是不是覺得我沒吃飽飯，所以才專門帶我過來吃夜宵？”

顏菀：“別明知故問。”

見顏菀擡步朝前走了，沈清羨趕緊攆了上去，心裏積的醋意和那股發堵的煩悶頃刻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