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第59章 chapter 59

第059章 chapter 59

見沈清羨直接昏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顏菀吓得不行。

教官一邊脫外套，一邊和顏菀解釋：“她的腦震蕩還沒好透，現在應該是劇烈運動引起的短暫性昏迷, 你不用太害怕。”

教官說完就把自己的外套鋪在了地上, 随即又幫着顏菀托着沈清羨慢慢讓她躺在了衣服上。

之後，教官讓顏菀喊沈清羨的名字。

不到一分鐘, 顏菀就将人給喊醒了。

顏菀重重松了口氣，緊接着又關切地詢問道：“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沈清羨惡心得厲害, 但還是沖顏菀擠了個笑：“沒受傷......一滴血都沒流。”

顏菀這才徹底安了心, 她從兜裏摸出紙巾, 幫沈清羨把手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過了一會, 救護車和警車都到了。

那兩個保安帶着警察找到了沈清羨他們。

教官和顏菀扶着沈清羨坐了起來。

沈清羨用一口流利的英語, 和警察描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由于事發時顏菀也在咖啡館, 所以她也配合着警察做了口供。

警察留下了他們的聯系方式，并查看了他們的證件，随後就離開了。

等沈清羨感覺沒那麽頭暈惡心了, 便和顏菀還有教官返回了咖啡店那邊，她的手機和顏菀的包落在了裏面。

但現場被封鎖了，他們都進不去。

和警察細細溝通了一番,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 待警察記錄和檢查完畢，最後簽了字才成功取回了他們的私人物品。

大概是對瘋男人砍人的事心有餘悸, 沈清羨實在不放心顏菀自己一個人回住的酒店，堅持要送她。

顏菀不要沈清羨送, 沈清羨倔得不行, 非得送她回去不可。

顏菀拗不過她，只得依着了。

上了出租車, 教官主動去了副駕駛，那倆人去了後排。

車開出去一小段距離後，顏菀體貼地建議道：“你睡會吧，讓大腦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沈清羨乖乖地閉了眼。

起先沈清羨是裝睡的，因為顏菀坐在她旁邊，她根本就舍不得睡。

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她被顏菀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在顏菀的肩膀上。

沈清羨的小臉刷地一下紅了，她連忙坐正了身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

顏菀推開車門下了車。

沈清羨亦步亦趨地跟着顏菀，和她一起進了旋轉門，上了電梯。

顏菀的房間號是1906，電梯在十九樓停下。

教官很識趣，沒有跟着倆人往裏走，而是安靜地站在了電梯門口等着。

到了1906的門口，沈清羨頓住步，別別扭扭地問了句：“你的肩膀麻不麻？”

顏菀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過來沈清羨問的是什麽。

“還好。”

沈清羨哦了聲，然後說：“那我回去了。”

顏菀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沈清羨顫了顫眼睫：“怎麽了？”

顏菀：“跟我進來一下。”

沈清羨跟着顏菀進了屋。

顏菀引着沈清羨去了洗手臺，洗幹淨手，顏菀将自己的行李箱打開了，從裏面拿出了一件特別好看的牛仔襯衣。

“你身上的白襯衫沾了血跡，你穿這件回去。”

沈清羨愣了一下：“你的衣服我可能穿不了。”

顏菀：“這是給甯甯買的，她喜歡寬松版的牛仔襯衣，我特意買大了一號。”

沈清羨猶豫了一下：“這是新衣服，吊牌都沒摘，如果被別人穿過了，她不會介意嗎？”

顏菀：“這件送你了，我再重新給她買一件。”

沈清羨沉默了兩秒，然後搖了搖頭：“這是你特地買給她的，我不要。”

顏菀看了沈清羨一眼。

沈清羨卻倏地轉了身：“我回去了。”

顏菀再次拉住了沈清羨，從行李箱拿出了自己的針織短袖，讓她換上。

這一次，沈清羨也沒嫌衣服小了，直接接了過來。

她去浴室換好了衣服，本想把自己的襯衣拿回去的，顏菀卻沒讓。

“放我這吧，我會給你洗幹淨的。”

沈清羨聽得一呆。

顏菀抿唇解釋了一句：“我不想讓你拿着帶血的衣服去坐車。”

沈清羨點頭答應了。

等回了醫院，沈清羨給顏菀打了一個報平安的電話。

倆人說了一會，快要挂電話的時候，顏菀才低喃着道：“我當時其實特別害怕你出事，特別害怕……幸好你沒出意外，幸好你是平安的。”

沈清羨不自覺地握緊手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顏菀張了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只輕輕地嘆息了一下……

次日，那家咖啡店的事發錄像就被當地的媒體傳播到了網絡上。

很快這件事就引起了廣大網友的熱議和讨論，而見義勇為的沈清羨也成為了全網關注的焦點。

後續亞特斯的官媒也找到了沈清羨，對她進行了采訪，亞特斯政府也對這位外國友人的勇敢行為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贊揚，并表示亞特斯永遠歡迎她，還授予了她騎士勳章，以後可以自由出入亞特斯……

八月下旬，沈清羨和教官一起回了國。

回國的當天，沈勳山親自開車去接的機。

晚上，沈勳山還帶着沈清羨去禧園飯店撮了一頓大餐。

夜裏沈清羨起來喝水，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走過去，敲了兩下門。

沈勳山咳了下嗓：“進來。”

沈清羨推門進去：“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展示櫃邊上站着幹嘛？”

沈勳山心情複雜地瞧了瞧沈清羨，最後擺了擺手：“別管老子，趕緊回屋睡覺。”

沈清羨撇撇嘴，沒再多問。

隔天下午，姜柚拖着行李箱，從淩北來了沈清羨的家裏。

“不是還有好幾天才開學嗎？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姜柚：“你不是電話裏和我說，你大三這一年，要經常出國打比賽嘛……我擔心以後見你的日子越來越少。”

沈清羨：“不見面也可以打電話啊。”

姜柚啧了一下：“那能一樣嗎？！”

沈清羨因為姜柚的這句話想到了顏菀，于是沒再說什麽，默默幫姜柚把行李箱提進了房間。

半個鐘頭後，鹿盞然也開車過來了這邊。

三人在沈清羨的卧室坐着聊天。

鹿盞然好奇道：“你爸知道了你進國家隊的事，什麽反應？”沈清羨去亞特斯打比賽，是以國家隊隊員的身份去的，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不再是秘密。

沈清羨：“把我狠罵了一通，嫌我瞞着他，說我是個混賬狗東西，沒良心的白眼狼。”

鹿盞然笑得不行：“老頑固就沒為你感到驕傲嗎？”

“也有吧，”沈清羨不自在地嘟囔道，“那展示櫃上的獎杯和勳章，他一天擦好幾次，跟得了強迫症似的。”

姜柚強行歪話題八卦：“你和顏教授現在怎麽樣了？”

沈清羨：“什麽怎麽樣了？”

姜柚：“你可別在我們面上裝傻，前些日子，我和鹿盞然都在網上看到了，那個瘋子進去砍人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把顏教授拉過來護在了桌子底下，你都這樣對她了，你們還沒有一點進展嗎？”

沈清羨低頭看着地板：“能有什麽進展？她不願意戀愛，也不願意結婚，最關鍵的是，她對我完全沒那個想法……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會對我們的關系有實質性的影響。”

鹿盞然唔了下：“也就是說，你和顏教授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了？”

沈清羨突然笑了下：“做朋友也沒什麽不好啊。”

鹿盞然和姜柚頓時傻眼了。

姜柚小心問道：“羨羨，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沈清羨的眼神變得暗淡。

半晌，她垂眸喑啞着道：“昨天晚上，快睡覺的時候，教官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姜柚：“說了什麽？”

沈清羨：“說段檸犧牲了。”

姜柚：“段檸是誰？”

鹿盞然心神一震：“是那個女搏戰警察嗎？”

沈清羨點頭。

鹿盞然：“你是害怕自己以後……”

姜柚急忙呸呸了一通：“鹿盞然，你別給我瞎放屁！沈清羨肯定能長命百歲！再說了，沈清羨以後也不一定能當上搏戰警察呢！”

鹿盞然忽然很認真地問沈清羨：“如果只能二選一，顏教授和搏戰警察，你選哪一個？”

“這還用問嗎，我肯定選顏菀，問題是，”沈清羨苦澀地笑了下，“她不會選我，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兩個選項。”

姜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覺得我現在真的想得挺清楚的，我可以繼續喜歡她，繼續愛她，但不再像以前那麽執拗了，她有她的人生選擇，我沒辦法強迫她，只能尊重，”沈清羨低着嗓繼續道，“換位思考一下，假若要我和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人共度餘生，我也會非常痛苦，所以我現在其實挺能理解她的。”

鹿盞然感慨着道：“感覺你去了一趟亞特斯，整個人都變得通透了。”

沈清羨扯唇笑了下：“不能說是通透吧，只能說認清了現實。”

姜柚打斷了倆人的對話，提議晚上去吃西餐。

鹿盞然和沈清羨都沒意見。

巧的是，她們的主菜剛上，顏菀和江祁就來了這家店，去了靠窗的那一桌。

姜柚立馬用肘碰了碰沈清羨，沈清羨繼續切着盤子裏的牛排，沒往那邊瞧。

顏菀主動帶着江祁走過來，大方禮貌地和她們打了招呼。

沈清羨輕輕咬着嘴裏的牛排，沒像以往似的表現出醋意或者不爽。

顏菀看了眼一直沒出聲的沈清羨：“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沈清羨咽下嘴裏的牛肉，才開口道：“昨天上午回來的。”

江祁似乎不太喜歡顏菀和沈清羨多接觸，他打了個岔，随後便将顏菀喊回了座位。

姜柚面上一直在吃東西，但耳朵卻沒閑着，努力偷聽顏菀和江祁的聊天內容。

聽到江祁也養了一只三花貓，姜柚當即愣了一下。

沈清羨臉上的表情也明顯一滞，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忽然笑了笑。

晚上，沈清羨剛洗完澡，顏菀就打來了電話。

沈清羨接了。

顏菀：“你的白襯衫，是等開學那天我再拿給你嗎？”

沈清羨：“嗯。”

顏菀其實還想問問沈清羨，為什麽回國了沒有告訴她一聲，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電話另一端的沈清羨也有一肚子的話想和顏菀說，但每一句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說了顏菀也沒法回應，還會把人家弄得壓力很大，最後只好選擇把嘴巴閉緊。

顏菀：“早點休息吧。”

沈清羨應了聲，随後摁了手機。

時隔多日，沈清羨再次登錄小號，發了條微博。

如果有一天，我犧牲了，她應該只會難過一陣子而不是一輩子，這個時候我突然有些慶幸，我只是她的一個朋友而不是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