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三清座下難複命(2/2)
第107章 三清座下難複命(2/2)
第107章三清座下難複命22
蘇午、黃道士兩人走到原始天尊神像雙側,一人抱住了神像一側。
“道長,準備好了嗎?”
雙臂死死箍住塑像,鬼手還将塑像纏了三圈,之後,蘇午向側邊的老道士問道。
“好了好了。”老道士笑呵呵地應聲。
“行!
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咱們就一齊用力,看看能不能把這座神像搬起來!”
蘇午沉聲道。
老道士還是笑呵呵的:“都聽蘇小友的。”
“一!”
“二!”
蘇午紮下馬步,雙腿發勁。
這座塑像即便有數千斤,以他與鬼手合力,也能将之搬起來,還能像玩籃球一般玩轉了。
可現實卻是,就是這麽座不起眼的塑像,其重量絕對超過了千斤、萬斤的級別,可能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如此,就算是蘇午,也得向火中大有的命格低頭。
請老道士來為自己助力。
“三!”
蘇午猛喝一聲,渾身齊齊用力,鬼手纏緊了塑像!
那邊的老道士聞言,神色也緊張起來,同時用力!
“嘿”
兩人都拼盡了全力,可是雕像還是紋絲不動!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蘇午眉頭緊鎖,
再度看向功德箱。
一根金條難道都不夠?
他正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之時,側對面和他隔着原始天尊神像的老道士,聲音傳了過來。
因為剛剛猛然用力的緣故,老道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促。
不過還是笑呵呵的,很随和樂天:“蘇小友,你不如松開手吧?讓我獨自試試,看看能不能搬動起道祖的神像來。
也許,
只能是我這個火中大有的命格來搬,它才肯挪動呢?
其他人就算是搭把手也不行。”
“還有這種怪事?”蘇午将信将疑。
但想到血書上的內容,他還是依言松開了三只手,站到一邊,看着老道士:“那就麻煩道長你自己獨力試一試了。”
“嗨,
正該我做的事,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老道士從神像側邊轉到神像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道祖,弟子得罪了。
該您出場的時候,
您不能老縮着呀”
這話,不像是同道祖說的。
倒像是老道士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話音落地,
黃道士雙臂撐開,抱住神像兩側,他微微用力整座神像都顫抖了起來在蘇午震驚的目光中,神像被黃道士整個抱起!
對方忽然轉回身來,
那神像就自動跳到了黃道士背上!
背上壓着一座巨大的神像,黃道士的背脊被壓得很低,他彎着腰,仰着臉,看着前方:“蘇、蘇小友,還得勞駕你,在前面帶、帶路哩。
這泥胎,還是怪沉的
呼哧呼哧”
豆大的汗珠從黃道士遍是皺紋的一張臉上滲出來,順着他的臉頰,淌過他的花白胡須,啪嗒、啪嗒地落在地面。
蘇午從震驚中恢複心神,忙道了一聲好。
連忙奔出正殿。
走出正殿的時候,他順手一腳踢碎了大殿的門檻。
此舉固然是為了給黃道士踩平前路,但看着碎成兩段的門檻,老道士眼裏還是有點心疼。
他張了張嘴,
看着前方蘇午的背影,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彎着腰,背着背上發着金紅二色火光的神像,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轟!轟!
神像勃發烈烈火光,
那光芒猶如呼吸一般收放着。
每一次火光的收放,都令背負着它的老道士臉色更黃一分,他的皮膚像是被刷子蘸着金粉,輕輕地刷過一層。
火光收放次數愈多,老道士的皮膚便愈發呈現出金銅般的色澤!
而這外放出的火光,亦焚盡了籠罩此間的濃烈詭韻!
唯有正殿對着的大門,依舊被發絲封鎖住。
大門前,一口深井在火光映照下,突兀浮現。
蘇午大步邁過小院,
院中的詭韻都被神像散發出的火光焚燒盡,再也無法阻止蘇午在其中自由行動。
他徑直走入過道內,
看到了一束束發絲在大門上交相纏繞盤結,而發絲皆來源于過道角落裏的一口深井。
井中沒有昭道師、麻仙姑的身影。
這是兩個馭詭道師的力量,于此間堆積凝聚形成的詭韻深井,與門外老槐樹下的那口井不可同日而語。
但令之收束發絲的方法,與門外是一致的。
幸好還留了一個沈願願。
蘇午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腳下的陰影沸騰開來,巨蛇盤繞着沈願願,将她從陰影裏提了出來!
沈願願的腦袋暴露在空氣中。
其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發絲深井,
臉上頓時流露出難以言喻地恐懼,身子如篩糠般不住地顫抖着,在陰影包裹下掙紮着,
她臉色慘白:“不要送我下井!不要送我下井!
求你了,求您!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您放過我吧,我給您當牛做馬,我從此以後任您驅使只要您願意放過我,放過過吧,求您!!!”
沈願願尖叫着,向唯一能把握她性命的蘇午不斷求饒,涕淚橫流。
但此時,黃道士就在後面背着神像緩緩走來。
蘇午不願耽擱一點時間。
他根本不理會沈願願的求饒,巨蛇身形一收沈願願直直地掉入深井中!
“啊呀”
“你不得好死,我要變成詭,我變詭來報仇!!!”
“啊啊啊啊啊!”
一陣絲線穿插血肉的聲音自井中傳出,封鎖大門的發絲盡數回收。
哐當!
蘇午推門大門,卸下門檻,在門外的空地上等候背神像的老道士。
踏,踏,踏
神像如山般壓在老道士背脊上,盛放火光。
那般輝煌,那般壯烈。
功德巍巍,浩浩湯湯。
與神像相比,老道士微渺低微,毫不起眼。
他的汗水一滴滴落在過道裏,落在道觀正門外的臺階上,變成了一滴滴金液,在黑暗裏熠熠生光。
蘇午看老道士走得這麽吃力,分外擔心,走過來就預備搭把手,卻被黃道士連聲阻止。
老道士臉上的笑容很勉強,面孔都作金銅之色:“別,別,蘇小友,你、你在前面帶路就好,
我在後面,我能跟上來的。
不用你來搭手,
以免功虧一篑啊,就這麽走吧,
蘇小友,我們就這麽走吧”
“這神像好似與道長你血脈相連一樣,我怕這樣下去,你會被它抽幹體內所有血液”蘇午眼中流露擔憂之色。
黃道士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蘇小友,前頭帶路吧,
我們快些走,走到了就沒事了。”
老道長眼裏流露出央求之色。
“好。”蘇午見老道長如此執着,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并未再多說什麽。
即便他願意搭手幫忙,
怕是也很難幫到老道長。
原始天尊神像只有老道長獨力可以背負,蘇午根本沒有幫忙的機會。
他走在前頭,為老道長引路。
背後金紅火光輝煌盛烈,驅散了籠罩在四周的詭韻。
步入繞山公路時,蘇午稍稍遲疑了一瞬。
繞山公路詭韻更加濃烈,乃是源出于三清之腸這只詭的詭韻,即便是蘇午自身都有些難以承受,更不提老道長一個平常人。
其能應付得過來嗎?
“蘇小友,
你管往前走就行!
老道背上的神像會不斷幫你開路的!”
後面的黃道長像是看出了蘇午的躊躇,故意加大了聲音,爽朗地喊道。
可即便如此,蘇午仍能聽出他爽朗聲音下的中氣不足。
“嘿!
走起,走起!”
老道士喊叫着。
金紅的烈火忽自蘇午後方鋪壓了過來,
猶如一記重錘,又似一支利矢,
撕碎了籠罩在蘇午身前的濃烈詭韻,将詭韻籠罩區砸出了一個窟窿!
蘇午扭頭向老道士看去,
看到他滿臉汗水,咧嘴笑着。
那汗水不斷在老人家下颌的胡須上彙集着,變作金漆,一滴滴灑落水泥路,變作地上的金色星辰。
“走哇,蘇小友!”
“走!”
蘇午加快了腳步。
轟!轟!轟!
身後的烈焰火光不斷勃發,于是蘇午前頭道路上淤塞的詭韻不斷被沖開。
那被詭韻強行拼接、錯疊的道路亦轟隆隆翻動着,變回了原樣。
濃郁至極的詭韻被不斷砸開,
沒有了詭韻的籠罩,四周的空氣便沒有了那麽陰寒,
甚至,
蘇午看到天穹上升起了幾顆銀亮的星辰。
身後的老道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喘氣聲像是響在蘇午的心頭上,
伴着那一陣陣破風箱似的喘氣聲,老道士竟唱起了歌:“大河向東流哇,
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這歌聲斷斷續續,天上散落的幾顆星辰明暗不定,像是在與歌聲伴奏。
聽着老道長的歌聲,蘇午內心忽然就寧靜了很多。
好像這不是在穿過詭韻的籠罩區,
而是夏天的一個夜裏,
自己在發小家裏剛看過僵屍叔叔,吓得不敢走夜路,于是他拿着手電送自己回家。
兩人走在村子寂靜的小路上,
都吓得哆嗦,于是唱起了好漢歌,來給自己壯膽。
這歌聲驚醒了鄉鄰的美夢,
惹得不知多少守門的家犬狂吠,
于是在鄉鄰的咒罵與家犬的吠叫聲中,自己與發小一路狂奔竄回了家,那股依附在心頭的恐懼,也不知不覺全都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