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朗落難
第二十三章 星朗落難
=============================
炎炎夏日逐漸消散,冷冽秋風掠過院子,景喬拾起落葉,感嘆時光荏苒,仿佛昨日還在品嘗冰碗,而如今卻已悄然秋天。自皇那晚留宿南華苑以後,已有一月未曾踏足此地,也沒召喚過自己。其它人也沒再找他麻煩,起初景喬有些困惑,然而現今他對此反而感到輕松安逸。
正欲去後院收拾菜地,忽見賀南枝貼身宮女澤蘭疾奔而至。
“澤蘭,給景公子請安。”澤蘭匆匆行禮,景喬見狀,心中疑惑,不見賀南枝蹤影,便問:“可是賢君卿有何吩咐?”
澤蘭緊張道:“步小卿問罪于禦前,被罰禁足伏麟宮。君上讓景公子速去關雎宮。”景喬驚詫,急切道:“步小卿?他怎麽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公子快随奴婢來吧。”
“好,我這就随你去。”景喬見她面色凝重,也知此事嚴重。也來不及更衣,便穿着內侍的衣物就同她一道急朝關雎宮而去。
“賢君上。”景喬步入殿內,匆忙行禮,賀南枝大步過來拉他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景喬也不廢話顧不得多餘禮數,直接問道:“星朗怎會被罰禁足?”
賀南枝坐于軟塌上,嘆了又嘆,沉寂半晌道:“前些日子,星朗在長街沖撞慎君,被罰跪了兩個時辰,而後……”
“他怎麽如此魯莽,怎會沖撞慎君的,他雖沖動,但行事尚有分寸,不會無故去得罪高位妃嫔。”
賀南枝眉頭緊皺擡手道:“你先別急,等我說完。”景喬深吸口氣,穩住心神聽他繼續說。
“那時,我并不在場,事略知一二。據桂枝轉述,是慎君率先挑釁嘲笑他,星朗不服,反駁幾句後,便被當着衆宮人的面将他罰跪于長街。”賀南枝停頓片刻,嚴肅地說道:“然而,僅僅兩天之後,慎君突然病倒,向皇上訴說遭人暗算,于是大張旗鼓地搜查各宮,星朗的寝殿亦未能幸免。”
“竟有此事?”景喬驚訝不已。
“他們在星朗寝殿中發現了一個巫毒娃娃,上面刻滿了惡毒的詛咒。慎君認定是星朗暗中作祟,導致自己生病。”賀南枝面色沉重。
“絕不可能!”景喬堅決否認,“星朗絕非此等人。”他明白此事荒謬至極,但在這個時代,人們對巫術深信不疑,無法辯解。
“我也不信。”賀南枝表示贊同,“但慎君證據确鑿,皇上也只能相信。”
“那麽星朗如今怎樣了?”景喬關切地詢問。
“星朗被禁足,不得踏出寝殿半步。”賀南枝回答,“我曾前去看望,他心情低落,身形消瘦。”
“我要去見他。”景喬堅定地說。
“不可。”賀南枝勸阻,“皇上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星朗。這次只是禁足,已是格外寬容,我也不便再為他求情。”
“那該如何是好?”景喬憂慮重重。
“我正在設法。”賀南枝安慰道,“但目前尚未找到良策。”
“咱們不能袖手旁觀。”景喬決然道,“一定要設法替星朗解圍。”
“你鎮定些。”賀南枝提醒,“此刻不宜沖動行事,我們需尋找證據,證明星朗清白。”
“證據?”景喬疑惑不解,“何處可尋?”
“我也毫無頭緒。”賀南枝坦誠相告,“但我們不能輕易放棄,必須竭盡所能,拯救星朗。”
“好。”景喬堅定地點頭,“我們必定能夠找到解決之道。”
返至南華苑,景喬陷入深思,今番之事突如其來,尚未及細細斟酌,只是焦慮不安。如今靜下來細品,此事實在蹊跷。
星朗在後宮待了近一載,自應知曉姜戰辰脾性,何以這般難以自制地冒犯于他。星朗性格直爽卻也不是莽撞之人,想必姜戰辰有意為之。那麽,他為何要故意激怒他呢?
景喬忽然想起,這或許就是他策劃出的導火線,以便順利完成之後的行動,這個巫毒娃娃顯然是被人捏造出來的陷害之物。
姜戰辰肯定在趙輕墨面前控訴過他和星朗之間的恩怨,必定添油加醋說自己罰跪于他,他心生怨念,起了歹心。
趙輕墨經過仔細推敲,雖然未必全然相信他的話,但心中的疑惑肯定已經産生。
他現在沒法見星朗,也不知詳細經過,比如那娃娃是如何被尋查出來的。就算是詛咒,那必定要清楚慎君的生辰八字什麽的吧,星朗是又如何得知的。
思及此,景喬豁然開朗。
翌日,他不等賀南枝派人來請,便自行前往關睢宮去。
“南枝,星朗身邊有幾名宮人?可細細查過。”
“他身邊的宮人不多,除了貼身內侍李優和宮女桂枝外,就只有一名三等內侍,和一名二等宮女,此外還有三位雜役殿外伺候。”賀南枝回答,“這些人,我已派人去查問過,但尚未有結果。”
“這些宮人都是由內廷司指派的嗎?”景喬沉呤片刻繼續道,“能否查出他們曾經供職于何處,包括那些雜役。”
“莫不是疑慮…”賀南枝面色凝重,景喬冷笑道,“能行此惡事者,必定是身邊人。”
賀南枝深吸一口冷氣,若真的是近身之人,想起初入宮之時,二人并無多餘奴仆,內廷司以人手短缺為由,從其他宮殿調來一批宮人。兩人的二等宮女,正是自栖霞宮而來。
“我們兩個的宮中都有來自栖霞宮的人。”
“栖霞宮?”這個陌生的宮殿名稱令景喬困惑不已。
“那是薛貴卿,薛妄的住處。”兩人目光交彙,逐漸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仍不理解薛妄何故如此狠辣。“薛貴卿?”景喬皺眉,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着原由。
“景喬,薛貴卿與姜戰辰關系密切,他這樣做,或許是為了讨好姜戰辰。”賀南枝的話打斷他的沉思。
“讨好他,為何要如此陷害星朗呢?”景喬不解。賀南枝也百思不得其解,自認入宮以來循規蹈矩并無得罪于他二人。
景喬覺得此局似乎陷入一個死局,就算呈到皇帝面前,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即使能找出星朗被陷害的證據,也無法證明這一切都是薛妄所為。畢竟,他并無充分動機去做這樣的事情。他看向賀南枝,發現他也為此事憂心忡忡。
此刻,在姜戰辰的玉華宮裏,薛妄正坐在大殿中央,得意洋洋地聽着慎君的贊美。
“此事,你做得極好。”姜戰辰滿意地點點頭,随手拿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接着稱贊道:“今天的水果很新鮮,你試試看。”說完,他一揮手,旁邊的王德川立刻為薛妄奉上新鮮水果。
“君上心情舒暢,自然覺得甘美無比。”薛妄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滿臉堆笑地說道。
“只不過此次,只是罰他禁足,可惜對他而言算是輕饒。”姜戰辰笑容逐漸消失,目光淩厲地落在薛妄身上,“你有何妙計,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薛妄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道:“想讓他翻不了身,這便要看君上的了。”
“我?本君有何法。”姜戰辰瞥了他一眼,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審視他:“有話直說吧,別故弄玄虛。”
“臣侍聽說君上令尊定國公大人與張茂張尚書交好。”薛妄盈盈笑意,看似無辜的桃花眼裏全是算計。
姜戰辰一聽臉色卻變了,嚴厲道:“你好大的膽子,盡然敢打聽前朝之事。”
薛妄卻并不以為意,繼續道:“君上熄怒,臣侍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打聽到的。這事很有利于我們。”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姜戰辰沒有耐心再陪他周旋。
薛妄笑了笑道:“臣侍還知道,步星朗的父親,目前調任豫洲任督府,其正是張尚書管轄之內。”
“這與我有何幹系?”姜戰辰不悅地擺手,突然意識到薛妄的話中深意,不禁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薛妄。
薛妄見狀,知他已然心中明了,輕輕颔首以示回應。
姜戰辰沒有說話,低垂的眼眸中泛起複雜的情緒。
過了片刻,姜戰辰擡起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本君知道該如何做了。”
薛妄聞言心中一喜,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君上定能如願。”
“行了,你回去吧,此事,再容本君細想想。”
姜戰辰行了禮,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