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林君山
第77章 林君山
別人很快注意到他們這邊的争執, 伯格聲音越來越輕,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你們沒事吧?”
“沒事。”林采星拍了拍周斂的手臂,笑道:“我們想出去聊天, 大家請繼續。”
說完, 他示意周斂不用跟着。
今天畢竟是伯格的生日,朋友之間鬧不愉快, 也會影響壽星的心情。
淩晟視線緊緊追随二人,見周斂站在原地,自己也就沒跟出去。
白色游輪迎着海風, 緩緩前行。
商令舟站在船頭, 注視着黑漆漆的海平面, 聲音低沉:“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林采星靜靜凝視着情緒低落的商令舟,“比賽贏過你,我當然得意。”
“我只是好奇。”商令舟忽然看向他,眼底帶着笑:“他為什麽那麽喜歡你?明明你事事不如我, 甚至還傷透了他的心。”
“喜歡本身就是無解的。”林采星靠着欄杆,溫聲問:“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喜歡周斂什麽?如果周斂曾給過你信號, 或讓你誤會, 你喜歡他倒情有可原。但是周斂從頭到尾只把你當成普通朋友。難道只是因為單純的慕強?”
商令舟陷入片刻掙紮,随即沉默地垂着頭。
為什麽喜歡周斂?
周斂從小就是天之驕子, 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中最矚目的存在。
他最開始對周斂只是崇拜,在十五歲時商林依給了他可能和周家結親的訊號後,他對周斂的感情才慢慢變質。
再後來,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周斂, 偏偏殺出個林采星。林采星家世不如他, 成績不如他,除了性格開朗些,毫無閃光點。
Advertisement
每天看着周斂和林采星成雙入對,他很痛苦,這份喜歡也悄悄變成了執念。
林采星離開後,他以為自己終于有了機會,甚至在得知林采星打着周斂男朋友的旗號招搖撞騙時,是喜聞樂見的。
周斂終于看清了林采星的真面目,會不會厭惡至極?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和他在一起?
但周斂接下來的做法,在他眼裏是喪心病狂的地步。
就那麽愛嗎?
他非常不理解。
“你知道周斂喜歡你什麽嗎?”商令舟微微蹙起眉頭,他今晚要和林采星比賽無非是嫉妒心作祟,他要讓大家知道,他比林采星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周斂不選擇他是沒眼光。
林采星:“這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商令舟:“嗯,很重要。”
“其實這個問題,我曾經也糾結過。”林采星推心置腹,沒有任何隐瞞,“我覺得我配不上他。”
“然後呢?”商令舟問。
“後來我發現,愛情本身就是神奇的。”林采星眼神與他交彙,目露笑意:“周斂和我告白那天,說了許多話。有一句是,他第一次與我碰面,就覺得我很有意思,尤其是看到我在醫務室哭鼻子時,對我的探究欲達到頂峰。他說他喜歡看我笑,喜歡看我打棒球耍賴,喜歡皮劃艇比賽那天我戴的卡皮巴拉帽子,當我開玩笑說喜歡他的臉時,他心裏是竊喜的。”
商令舟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所以…”
“愛情神秘而強大,甚至有些抽象。”林采星聲線平和:“或許你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因為愛而不得讓它成為執念。”
商令舟眸底微微波動:“可能吧。”
“在網上爆我學歷的人是你嗎?”林采星眼神清澈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斥責:“或許也有周斂媽媽的手筆?”
商令舟表情僵了下,毫無血色。
“出事後,我就在想,究竟是誰能那麽清楚地知道我在美國的往事。我名氣不算大,內娛想搞我的人不至于把手伸到美國。”
這件事徹底平息後,林采星曾問過玉山,如果真是圈內人做的,玉山肯定會有風聲,但玉山卻什麽音信都沒聽到。
美國的話,最讨厭他的人除了商令舟就是姜柔。上次登記完,周斂也只是帶他見了外祖母,而不是姜柔,足以證明周斂因為他和姜柔發生了不愉快。
況且姜柔讨厭他,他一直都知道。
“我說出來不是想和你對質,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偏執把自己變成肮髒龌龊的人。”
海風掠過林采星的衣角,他望着商令舟狼狽的模樣,轉身離開。
晚上回家時,周斂問:“他和你說什麽了?”
本以為兩人會鬧得很不愉快,但林采星回來時笑容滿面,似乎并未受到商令舟的影響。他很擔心商令舟胡亂編排些什麽,引起林采星的誤會。
“沒說什麽,就是聊了聊你為什麽愛我。”林采眉毛微微挑起,帶着幾分狡黠。
“嗯。”周斂偏頭看向他,鼻翼恰好蹭到他的額頭:“你是怎麽說的?”
林采星:“因為我有魅力呗。”
周斂神色變得柔和:“确實。”
...
海湖莊園內,沉浸在濃濃的年味中。
最近兩天,前來探望白楚惠的客人不計其數,林采星發現,這些人大多數是華人,有些熟面孔他小時候經常碰見。
作為家族新成員,白楚惠将林采星介紹給每一位朋友,林采星便多了一項任務,陪白楚惠接待客人。
“聽說采星的游艇開得很厲害。”體态優雅的金發女士由衷稱贊,“那晚的海上表演讓我女兒贊不絕口。”
白楚惠微微驚訝:“真的嗎?”
林采星眼神裏露出幾分真誠和謙虛:“确實會開,但稱不上特別厲害。”
那夜的比賽,傳得很廣,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林采星一戰成名。
白楚惠拍了拍他的手:“有機會,我也想坐。”
林采星眉毛微微下彎,注意到一位長着絡腮胡的藍眼睛男士一直盯着自己。他也覺得眼熟,但始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送客人們離開時,男人終于朝他開口:“星星,你還記得我嗎?”
林采星笑着搖頭:“沒有印象。您是?”
男人和藹一笑:“我是你父…”
他頓了頓:“小時候見過你的叔叔。”
林采星神色如常:“叔叔好。”
男人點點頭:“好久沒見你了,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林采星猜到男人的身份,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您呢?”
“我也是。”
簡單寒暄幾句,林采星目送男人離開。
其實這幾天不光男人,他還收到許多驚訝和充滿探究的目光。
那些人都和林君山認識,也多少知道他們家的事,估計非常好奇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轉眼到了除夕這天,林采星收到設計公司送來的年報,自從公司由他接管後,他一直在安排專人清點資産,其餘時間都在學習如何經營。
“吃藍莓。”
周斂将蜷縮在沙發角落的林采星擁入懷裏,視線打量着那雙認真學習的眼睛:“還在看呢。”
年報是早晨送來的,林采星已經看了三小時。
“嗯,我得快速掌握公司所有信息。”林采星又咬了顆藍莓,“今天過年,只有外祖母和我們倆嗎?”
“我父母在國外,祖母他們不過除夕。”周斂陪他一起浏覽文件,“過完年,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林采星:“你有好的建議嗎?”
周斂:“去看極光怎麽樣?”
費爾班克斯是阿拉斯加觀賞極光和雪景的極佳城市,就算到了三月份,震撼壯美的冰原仍然一望無際。
“當然可以!”
兩人讀書時曾去芬蘭看過極光,周斂特意預訂了一間山頂玻璃小屋,極光來臨時,他們并排躺在床上,漫天的絢麗彩帶在屋頂肆意飄舞,浪漫又震撼,那種感覺林采星直到現在還記得。
“好,那我們大年初二出發。”
中午吃完飯,林采星陪白楚惠鑒賞朋友們新送來的古董字畫,周斂有些重要的工作要處理,便回趟公司。待他下班回來時,他在門外撞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麽在這裏?”周斂沒下車,甚至車窗都懶得滑下:“這裏不歡迎你。”
林君山讪笑道:“聽說采星回美國了,住在這裏,我想看看他。”
“看他什麽?”周斂神色冷硬:“在你将他趕出家裏時,你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不是嗎?”
三年過去,林君山蒼老許多,可見過得并不如意。
林君山雙眉緊蹙,聲音帶着一絲哽咽:“當年我正在氣頭上,沒想真的抛棄采星。我一直很後悔那時的行為,這次采星回來,我想當面和他道歉,讓我們之間的誤會消除。”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周斂眼底透着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蔑視,“你要真後悔,就應該早些從國內把他接回來,而不是任他吃苦。”
想起和林采星重逢時,對方的潦倒狼狽,周斂至今都覺得心疼。而那時的林采星,居然還要把所有的錢一筆一筆轉給林君山支付撫養費。
林采星的睡衣起球了都不舍得換。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周斂居高臨下地審視他:“你們早就不是父子了,也別妄想從他身上再讨到任何好處,在我這裏,我不會幫你。如果我沒記錯,采星欠你的錢已經還完,你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林君山面色一震,緊張地低垂着眼睛:“什麽撫養費?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不用在我面前演戲。”周斂眉頭輕輕皺起:“你今天出現在心裏,不就是想表演一出苦肉計讓采星心軟嗎?我警告你,今後不許在采星面前出現影響他的心情,如果被我發現,你那搖搖欲墜的破爛公司,估計就不保了。”
“聽見了嗎?”
“聽見了。”林君山畏畏縮縮地朝莊園內張望,剛剛傭人已經進去通報,如果運氣好,林采星這時應該可以出來了。
周斂:“滾。”
林君山不敢再逗留,開着車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