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們是天生一對
第49章 他們是天生一對
奏樂聲伴随着馬蹄聲在場上響起。林采星跳下馬, 輕輕撫摸着馬兒的眼睛。
威爾森夫婦所宴請的賓客,包括所有工作人員,都在為林采星鼓掌。
他驕傲地笑着, 回眸尋找周斂的身影時, 才發現對方早已站在他的身後。
“累不累。”
周斂取出手帕遞給他,卻沒有讓他接過的意思。
“還行, 适當運動很舒服。”
林采星視線落在手帕上,從額頭上滑落一滴汗至鼻翼。
他有些癢,微微皺了皺鼻子, 忽然被周斂握住手腕, 朝對方輕輕邁去。
周斂擡起手, 幫他擦掉那滴汗。
“表現這麽棒,得有獎勵。”
林采星擡起澄亮的眼睛:“獎勵?”
他覺得不太好意思,腼腆地彎起眼:“不用,能幫到你就行。”
手帕下移, 将那白皙的頸窩和鎖骨的細汗緩緩擦幹。
周斂:“做人不能吝啬,想好了告訴我。”
賓客們都站在觀衆臺前望着兩人的一舉一動,以他們的視角看, 漂亮明媚的少年害羞地訴說着剛才的體驗, 而他的愛人眼裏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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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斯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周斂示意,布萊斯笑着走來:“我的女朋友叫伊芙琳, 《費城往事》的導演。她的新電影缺一位男演員,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試鏡。”
林采星的眼眸突然熠熠生輝:“我知道她!”
布萊斯滿意挑眉:“不過我不能保證你能通過視鏡,劇本我先讓她發給你。”
林采星與周斂對視,語氣越來越興奮:“給我個機會就行, 謝謝你。”
周斂勾着笑, 幫林采星将頭盔摘掉:“試鏡在哪天?”
“具體時間再安排。”布萊斯剛說完, 忽然瞥見一位高挑的身影,林采星興奮勁兒還沒過,順着布萊斯的望去,發現自己身後站着位白皮膚金發碧眼的外國男孩。
“這是Zero,威爾森的兒子。”
周斂剛介紹完,Zero已經快步走到林采星面前,笑着主動伸手:“嗨,認識你很高興,你是我父親的朋友嗎?”
Zero比林采星稍高,說話時溫柔開朗,年齡應該二十出頭。
“你的馬騎得很厲害。”
Zero視線緊緊落在林采星的眉眼上,又問出下一個問題:“你是混血嗎?”
“他是Aurora的男朋友。”威爾森聽出zero語氣中對林采星的愛慕,主動說道,“zero,你還沒有和大家問好。”
Zero嘴角微微上揚,和大家禮貌地打了招呼後,熱情地邀請林采星去看他的藝術展,似乎并沒有将Autora男朋友那句話放在心上。
“不可以,晚餐要開始了。”威爾森歉意地看着周斂,希望他不要介意,他的這個小兒子被他慣壞了,今年剛十八歲,正是叛逆的時候。
周斂面色沉靜:“我先帶他去換衣服。”
威爾森示意傭人跟上他:“我們等你。”
離開馬場前,林采星回頭看了眼zero,發現zero也在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他剛十八歲。”
周斂盡管看着前方,卻依然察覺到林采星的小動作。
林采星看向周斂時輕挑眉眼:“哦。”
周斂與他對視,神色帶着些意味深長:“有什麽想法嗎?”
林采星今天心情格外不錯,開玩笑道:“不敢有想法,怕被某人囚禁在小島上。”
周斂垂手而立,任月光的清輝在臉龐流轉。
“他喜歡你其實很正常。”
林采星也逐漸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他。
“我也喜歡你。”
四目相望,林采星笑容自若,那雙幹淨的眼睛裏不再是逃避,而是浮起肆意而張揚的歡喜。
“看來,我今晚表現不錯。”
周斂淡笑一聲,迎着月色漫步走在前。
看來林采星還是沒有完全明白一件事。
他的喜歡跟這些沒有太大關系。
不過不重要,畢竟日子還很長。
...
晚宴開始後,林采星才發現威爾森的客人又多了一些。對他來說其中大部分是陌生面孔,但也有一小部分是他之前的朋友。
或者不能稱之為朋友。
曾經他和周斂談戀愛時,身邊圍着許多熱情開朗的朋友,他們志趣相投,感情非常好。
但自從他向周斂提出分手回國後,這些朋友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夜色澄淨,宴會廳裏燈火輝煌。
威爾森夫人喜歡路易十四玫瑰,特意讓人在長桌上的每個燭臺前擺放幾支。
紫色玫瑰在燈光下影影綽綽,林采星端着檸檬水,耳畔是噴泉輕輕變換的水流韻律。
或許這三年的經歷不是一件壞事。
倘若他家沒出事,他還是一個在周斂和華蘭庇護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采星!”梁牧野驚喜地湊到他面前,“沒想到居然能再見到你!”
林采星微微擡起視線,發現梁牧野的那些朋友們都在不遠處觀察着他。
“嗯,很久沒回美國了。”
他垂下眼睫,露出得體的笑容:“你最近好嗎?”
“我挺好的。”梁牧野朝周斂微微颔首,悄悄坐在林采星身旁,“這麽多年沒見,我真的好想你。”
梁牧野是他高中同學,因為一次洲際間的皮劃艇比賽,他們成為朋友。林采星當初去找周斂打架,就是因為梁牧野覺得自己被周斂撬牆腳。
林采星不知道該回什麽,輕輕笑了下。
他回國第一年的聖誕節,給梁牧野發了生日祝福,但梁牧野沒有回他,反而和商令舟的表弟在一起慶生,并在ins上傳合影。
“你還有事嗎?”周斂将香料慢烤牛肉切成小塊,送到林采星手邊,“我們正在聊天。”
梁牧野的笑容僵了下,趕緊站起來:“采星,你在美國待多久?有時間我開個party慶祝你回歸。”
林采星體面地回複:“謝謝你的心意,但我馬上就走了。”
梁牧野又問:“那明天呢?”
林采星笑着:“明天我有事。”
這一次,梁牧野沒再糾纏,悻悻地端着酒杯離開。
周斂沒再提這件事,拿青檸羅勒扇貝:“想嘗嘗嗎?味道很不錯。”
林采星點頭,正要接過來,只見周斂拿着叉子将扇貝肉輕輕一挖,送到他的唇邊:“別沾手了。”
林采星忽然顯得有些緊張:“那個,我自己來吧。”
喂飯這種事太親昵了,更何況很多人都在有意無意地打量他們。
“沒有要喂你的意思。”
周斂眼神示意:“直接拿着叉子。”
林采星的臉臊得更紅,連忙垂着腦袋将扇貝肉接過來一口吞掉。
周斂盯着那漲紅的耳廓,緩緩笑了。
當樂隊開始演奏《春之聲圓舞曲》時,威爾森邀請他的夫人為這場晚宴獻上第一支舞。
林采星臨時接到玉山的跨國電話,和周斂打完招呼,出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玉山告訴他,最近有許多劇組都遞來劇本,代言目前可以确定的有四個,等他回國後要緊鑼密鼓地跑通告。
其中,有一檔大熱綜藝節目想邀請他去當飛行主持,一共三個月,算是比較香的資源,許多小生都在盯着。
聽到這些林采星自然高興,也把要參加伊芙琳新電影試鏡的事和玉山分享。
玉山調侃道:“我們采星要走國際範兒了。”
結束通話後,林采星步伐輕快地往回走,穿過拱形門來到走廊拐角後,看到對面站着幾個人。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回美國,還和周斂複合了。”梁牧野倚在牆邊,表情有些懊惱,“早知道我應該回複他的消息。”
梁父站在一旁,臉上帶着些指責。他能參加威爾森夫婦的周年宴費了不少功夫,就打着在這裏結識更多權貴解救他們集團資金鏈的算盤。
“您先別罵我,林采星心軟,我誠心誠意地和他道個歉,他肯定會原諒我。”
梁父臉色好了些:“嗯。”
“我真不知道周斂是怎麽想的,這麽多年居然還惦記着他?他又嬌氣又笨,究竟有什麽魅力?”
當年梁牧野其實不确定周斂是否挖了他的牆角,礙于周斂的家庭背影,他敢怒不敢言。和林采星吐槽這件事,也是想借着林采星沖動的性格去打探一下虛實。林采星很聽他的話,他只需三言兩語,便能輕松達到目的。
“誰知道呢?”林采星背對着光線,忽然出現在走廊盡頭。
梁牧野父子僵在原地,讨論聲戛然而止。
林采星輕輕整理西裝袖口,不疾不徐地擡腳向前走着,當與梁牧野擦肩而過時,他步子驟然慢下來:“可周斂就是喜歡我。”
梁牧野臉色一青,眼中閃爍着緊張:“星星,你誤會我——”
林采星徑自舉步,從梁家父子之間穿行而過。
宴會廳內,賓客們基本集中在舞池的鋼琴旁,耳畔回蕩着《flower dance》這首鋼琴曲,讓林采星仿佛置身于凋零的櫻花樹下。
這首音樂節奏輕快,但帶着些憂郁和哀傷。
他有種預感,快速穿過人群來到舞臺前,發現周斂正坐在鋼琴前演奏。
“我夫人喜歡這首歌,這是Aurora送給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聽到威爾森的話,林采星将目光落在那雙随黑白琴鍵起伏的手上。
“我也聽過這首歌。”
林采星笑容明快:“但沒聽周斂彈過。”
威爾森舉杯:“那我們可以一起欣賞。”
林采星望着周斂的側顏,忽然問:“這裏有電子鼓嗎?”
威爾森驚訝地笑道:“電子鼓?”
...
宴會廳內,明快的鋼琴獨奏随着旋律加快,曲子中呈現的遺憾、無措、悲傷交織在一起越來越濃。賓客們雖然贊嘆周斂的琴技,卻沉浸在這壓抑的曲風中,仿佛失去了氧氣。
這首鋼琴曲的前奏是威爾森夫人很喜歡的一部法國電影的獨白,她一時百感交集。
在櫻花凋零時獻上最盛大的舞蹈,其實也是一種彌補遺憾的方式。
她握緊丈夫的手,喃喃道:“我很感謝周斂。”
這一次,她用的是周斂的中文名字。
忽然——
一段電子鼓的鼓點巧妙而自然地融入這段悲傷的音樂中,在這壓抑且憂郁的氛圍中插入婉轉跳躍的節奏,讓整首鋼琴曲變得空靈、熱烈、明媚。
周斂回眸望去,發現林采星正輕松自如地揮着鼓槌配合着他的節奏。
優雅筆直的西裝與電子鼓似乎并不搭,但林采星灑脫随性地敲動鼓面時,所呈現的自由靈動卻毫不違和。
他微微卷着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在燈光下仿佛鍍上一層細膩的白瓷。臉側那若隐若現的梨渦明快肆意,與這新注入的鼓點交相呼應,仿佛讓那賴以生存的氧氣攜音符滾滾而來。
這時,林采星擡頭朝周斂腼腆地笑了下。
周斂目光一怔,手上的音符險些彈錯。
這些音符輸送的氧氣仿佛瞬間疏解了他沉浸在鋼琴曲中的壓抑,不斷維系着他的生命。
宴會廳內所有人都在關注着這段合奏,目光中帶着欣賞、驚訝、幸福。
這三分鐘,兩人是絕對的焦點。
威爾森夫人輕輕捂着泛酸的鼻子:“他們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