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詛咒之王(一)
第040章 詛咒之王(一)
莊肅威嚴的神殿之中, 神像之下的三個‘人’卻沒有一個是人類。
中原中也擡頭看着怪模怪樣的‘荒霸吐’神像,小臉皺出了包子的褶皺,滿臉嫌棄。
游客樣子的太宰治和穿着神官服飾的羂索站在神像斜前方, 兩只咒靈對視着, 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勢在必得的一部分。
在羂索眼中, 太宰治的弱點太過明顯。對方也從來沒有想隐瞞過。
“只是各取所需。”羂索看着太宰治,篤定地說, “我的誠意,太宰君已經看到了。”
“的确。”太宰治的目光掃過偌大的神殿, 經過聳立的神像和神像下的中原中也,落回羂索身上,“這麽長時間,羂索君費心了。”
“我只是遵循了約定。”羂索意味深長地說, “希望太宰君也能夠履約。”
“當然, 我會的。”太宰治肯定地說。他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笑容, “在交易方面,我一向有信譽。”
神殿之外, 天空中的雲朵被吹散,森林中的樹葉發出“沙沙”聲, 落葉從樹梢墜下輕飄飄地在半空中打着轉。
風起。
羂索站在神殿之前目送兩人離去, 雖然在看不到咒靈的普通人看起來只是神官站在殿前遠眺。
中原中也踩着參道上的磚石往外走, 疑惑地問:“所以這算怎麽回事?”
太宰治看着他, 微笑中多了一點困擾, 回答:“我不知道,但他似乎很清楚。”
跟羂索的第一次見面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特意來找他的。
當然, 并沒有開門見山。太宰治只是和中原中也又來了一次供奉‘荒霸吐’的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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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們來到大殿的時候,當時穿着神官服飾的人就站在神像之下, 好似特意在等他們一樣,跟他們打招呼,“太宰君、中原君。”
“你能看到我們?”中原中也發問,“咒術師還是詛咒師?”
“我只是久居在此的一抹游魂而已。”神官很有禮貌地微笑,看着太宰治,“好久不見,太宰君。”
太宰治的目光閃爍着。他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又轉向神官,擺出一副明知故問的神态問:“抱歉,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神官笑了起來,“我是羂索。”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在中原中也耳邊說了兩句話。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朝着神官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兩人的交談範圍。
羂索看着兩人,感慨地說:“太宰君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太宰治淡淡地說:“這不就是咒靈的特性嗎?”
羂索說:“跟善變的人類相比,的确如此。”
太宰治用肯定的語氣問:“之前的那張紙條是你給我的?”
羂索說:“我就知道是太宰君的話肯定能認出來。”
太宰治為羂索說起他時熟稔的态度暗自挑眉。
他會注意到這間神社就是因為‘荒霸吐’的存在,那天跟中也說的理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理由就是他們上次一起來的時候太宰治抽到的那張簽紙。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張簽紙,有些想笑。從來沒人敢跟他說這種話,就算在原本的世界裏了解他的人也不超過一只手,知道他想要什麽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湊出一個,現在在這個他剛來不到一年的世界裏卻有人說知道他想要什麽。
但站在這間屬于‘荒霸吐’的神社之中,太宰治卻無法反駁幕後之人的自大。
‘荒霸吐’的神社。
‘荒霸吐’。
太宰治看着低頭看簽紙的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睛。
兩人離開之後,他和中也再一次調查了這間神社。從選址開始,這間神社就處處充滿玄機。如果真的有人一直在關注他們就不會注意不到這番動作。
他再次回來就證明了自己的妥協。
“哇哦!”中原中也挑起一邊眉毛,調侃道,“你也有說不知道的時候?”
太宰治說:“不管原因如何,他手中的的确有我們需要的情報。”
既然對方主動找上了他們,肯定是他們擁有着利用價值,而太宰治從來不介意‘利用’。
再次跟一群特級咒靈一起聚會,不再是陀艮的領域之中,而是在‘荒霸吐’的神社。
特級咒靈們齊聚一堂,聽起來似乎人數衆多,實際上還是漏瑚、花禦、太宰治、中原中也、羂索,甚至還少了個陀艮。
羂索作為主持會議的人,率先做出了咒靈們應該團結在一起,共同對抗敵人的講話。
“我對加入任何團體都沒興趣。”太宰治說,“我和中也對咒靈統治世界沒興趣。”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想說的話,弱者才需要成群結隊。”漏瑚不耐煩地看着羂索,“咒靈和咒術師的鬥争已經這麽多年,向來不分勝負。”
“但是自從五條悟出生之後,咒靈的生存空間被大範圍壓制了。就是因為那些弱小的咒術師們聚集在一起,反而讓強大的咒靈喪失了生存的空間。”羂索充滿煽動性地說,“咒術師的存在就是對咒靈的扼殺,只有殺死所有咒術師,咒靈才能夠在世界上自由的生活。”
“殺死所有的咒術師?”中原中也無語地說。現在的人都怎麽了,動不動就是殺死所有的……,他們就不能找個實際點的目标嗎?
“這個目标看起來很困難,但只要封印了五條悟,咒靈和咒術師就是五五開。”羂索說,“沒有五條悟,所有咒術師加在一起也不足為懼。”
漏瑚不滿地說:“為什麽是封印,我們還殺不了一個五條悟?!”
中原中也開口道:“我和五條悟交過手,想殺他很難。”
漏瑚露出了慎重的神情。他和剛出生不久的中原中也交過手,雙方不相上下。只要中原中也繼續成長,将來肯定會比他更強。
既然中原中也這麽說了,五條悟比他想象中的更強一些。
花禦關心地問:“你受傷了嗎,中也?”
“沒有。”中原中也看了花禦一眼,有點不自在地說,“但五條悟也沒有。”
“當時可以算是我和中也一起出手才從五條悟眼前成功跑掉。”太宰治不介意把他們說得弱一些,反正也是事實,不是嗎?
“啧!他的‘六眼’。”漏瑚嘁了一聲,“麻煩的術式!”
羂索的眉目中流露出贊同之色。
看來五條悟對羂索的計劃真的有很大的阻礙。太宰治說:“別着急中也,既然羂索君已經這麽說了,肯定就是有辦法了吧。”
“是的。”羂索說,“但是在執行我的計劃之前,我們還缺乏一個條件,一位能夠帶領我們的強有力的幫手。”
“帶領我們?”漏瑚神色不善地看向羂索,腦袋上那只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別告訴我你想給我們找個首領!”
“耐心點,漏瑚,你還沒有聽我說是誰呢。”羂索的臉上帶着笑容,絲毫不為漏瑚的憤怒憂心,似乎篤定對方會贊同他的人選。
“得了吧,是誰都不行!”漏瑚看向花禦,“花禦,你別只顧着沉默……”
羂索說:“詛咒之王——兩面宿傩。”
随着這個名字出口,咒靈們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他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看現場的反應就知道這是個很有名的……詛咒。
“兩面宿傩?”漏瑚嘲諷道,“那已經是千年前的詛咒了。”
羂索自信地說:“千年前的詛咒也有蘇醒的可能。”
“你找到了兩面宿傩的受肉?!”漏瑚眼睛一亮。因為眼睛太大,讓人看着有些驚悚。
羂索信誓旦旦地說:“是的,兩面宿傩的複生可以帶領咒靈來到那個輝煌的時代。”
中原中也看着羂索,莫名幻視了太宰治信誓旦旦騙人的時候的樣子,直接用直覺判定了對方的不可信。
太宰治也沒再說話,一副對兩面宿傩興致缺缺的樣子。
羂索對他的态度毫不意外,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無法說服太宰治,但他有對方想要的東西。
“雖然兩面宿傩在千年前被咒術師們祓除,但只要利用受肉就能重新獲得□□重生。”羂索說,“到時候咒靈們再也不需要為了生存而擔憂了。”
很誘人的目标。
對于擔心中原中也的生命地太宰治來說,這貌似是很好的未來——就好像咒靈們之間就不會有鬥争一樣。
太宰治看着羂索——這肯定不是羂索手上所有的籌碼。
太宰治問:“那你之前想殺夏油傑是為了什麽呢,羂索?”
“夏油傑的術式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羂索侃侃而談,“為了防止他阻礙我們的計劃,先把他解決掉可以消減咒術師那邊的實力。”
在咒靈們眼中,咒術師和詛咒師區別不大,都是敵人。
“不一定,夏油傑的目标是殺死所有普通人,他的目标和我們的并不沖突。”太宰治說,“利用夏油傑牽制那些咒術師,甚至讓對方達成目标也沒什麽不好。”
“但把普通人都殺了是不可能的。”中原中也吐槽道,“這根本是沒辦法達成的目标。”
“是啊。”太宰治說,“就讓對方為了不可能達成的目标努力好了。有盤星教這個目标在,咒術界就不容易注意到我們了。”
“讓他們自相殘殺嗎?”漏瑚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
“人類不是一直在這麽幹嗎?”太宰治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太陽底下無新事。”
中原中也皺着眉頭看了太宰治一眼。
“別這麽看我,中也,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太宰治朝他眨眼。
漏瑚不屑地說:“人類心中滿是惡念卻不敢承認,咒靈坦蕩得多,我們才該是這片天空下的主人。”
“我贊同你這點,漏瑚。”太宰治說,“關于咒靈比人類坦蕩這部分。”他朝着中原中也飽含深意地微笑。
中原中也:……
他在對方暧昧的目光中幾乎是立刻理解了太宰治的意思。中原中也回了他一個瞪視,眼神中寫着‘一會兒再說’!
太宰治收回目光,看向羂索,“羂索君知道盤星教的人都關在哪裏嗎?”
羂索和太宰治對視着,問:“太宰君準備拉攏夏油傑嗎?”
漏瑚嫌惡地說:“跟那些咒術師有什麽好說的。”
太宰治說:“我喜歡萬全準備。”
“漏瑚,我們聚在一起就是為了互相幫助。”羂索從容地說,“沒問題,太宰君,我願意幫忙。”
“那真是太感謝了。”太宰治笑着說。
在合作初期總要給合作方展示實力的機會。
在咒術界高層的那個釘子果然是他。